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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奶奶,”沈嬷嬷踟蹰一下,从杌子上站起身来,陪着笑对莫少璃说道,“老奴奉老夫人命来送彩云彩玉两个给三爷,还请三少奶奶收下,老奴也好回去向老太太复命。”
“送彩云彩玉给三爷?”莫少璃目光再又从彩云彩玉身上扫过,转过脸向沈嬷嬷笑道:“是送丫鬟来给三爷使唤的么?嬷嬷应该也知道了,三爷身边从来不要丫鬟们伺候,只怕就是送来也是白闲着,倒浪费了老夫人的人。”
三爷从来不让丫鬟们贴身伺候……身为镇国公府积年老嬷嬷,且还是榆荫堂的嬷嬷,沈嬷嬷当然知道。
但,老夫人让把彩云彩玉送来,并不是来做丫鬟的,沈嬷嬷就更知道。
“三少奶奶,”她就说道,“老夫人让老奴送彩云彩玉来给三爷,并不是来给三爷做丫鬟,而是……说起来老夫人也是心疼三少奶奶年纪小,怕三少奶奶一个人服侍三爷太过劳累,所以让老奴给三少奶奶送彩云彩玉两位姑娘来,是要给三爷做房里人,早晚也好替少奶奶服侍着三爷!”
她说着又道:“刚才三少奶奶在榆荫堂时应该也看出来了,老夫人是有多疼少奶奶!以前世子夫人和二奶奶三朝回门回到府里后,都是要在榆荫堂伺候着的,也只有三少奶奶,老夫人这么心疼着!”
莫少璃:“……”
她就说呢,之前从娘家回来时到榆荫堂老夫人怎么会有那么反常的举动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只,这举动也太不符合老太太镇国公老夫人的身份了罢?
比自己家里那位大伯母做得还要明显!
那么,听这嬷嬷话里的意思,沈老夫人这是要动手给她房里塞人了?
莫少璃就又去看彩云和彩玉。
刚才她第一眼看到她们俩时,就觉着这俩长得似乎美艳得过了头,举止间也不大像是一般的丫鬟,心中就已有些猜测。
只她想着沈老夫人就是再霸道,做事再离谱,也应该不会在自己成亲还不过三朝就要来给沈策房里塞人,却哪知……她还真是低估了那位老太太的不靠谱程度!
两日来,雪鸢已经自发自动地打听出,并向她回报过:“少奶奶,奴婢全都打问清楚了!咱们南园里不仅眼下一个三爷的姨娘没有,以前那也是,半个从没有过!”
当时莫少璃听了后,不觉地就松了口气。
半个没有……是好事。
至少,她暂时不用早早晚晚应酬那些莺莺燕燕,为她们排解纠纷,应对处理那些醋醋酸酸的啰嗦事了。
但,虽则如此,她却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回头要找个合适时机,好好和沈三爷商议讨论一下关于“这个姨娘和通房”的问题。
男人么,总是善变的。
美人么,向来对他们来说是越多越好的。
不管眼下有没有,都应该先要好好地议出个章程来,定下个两厢都能接受的方案,正确对待“姨娘和通房”这个将要事实存在的问题,也免得真到了跟前时观点互有分歧,再闹得大家不愉快,影响了南园内部的稳定团结。
只哪知她这里还没有找到机会和沈策事先议定,沈老夫人就来先下手为强了?
那么,章程还没有议出来,她现在应该要怎么办?这两个给三爷送上门来的美人,她到底是代收还是不代收?
这么想着,莫少璃目光再落到彩云彩玉两个身上时,就难免有些踌躇起来。
她若是收了呢……沈策回来会不会嫌她多事?毕竟,沈三爷是连贴身丫鬟都不要的人,她忽地给他弄了两个贴肉姑娘来……他恼不恼?
可她要是不收呢……这俩长得这么美,沈三爷要是知道她把送上门来的这么美的美人给他拒之门外了……他又恼不恼?
收与不收……她现在都不想得罪他。
毕竟,眼下在这镇国公府里头,她只能靠他罩着了。
如此,看着彩云彩玉两个……莫少璃无比纠结地觉得,这俩姑娘把她逼得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可谁知,人沈嬷嬷却不给她犯的机会,还没等纠结出结果来,她就听沈嬷嬷说道:“彩云彩玉,还不快过来给三少奶奶磕头!”
磕头?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呢,这就要来磕头?
莫少璃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中跳起来。
她虽然没帮谁收过姨娘,但她却也知道,这磕头是姨娘的通行证,头一磕……不管她想不想收不收,都表示她已经收了。
彩云彩玉两个刚才站在沈嬷嬷身后看了半响听了半天,见莫少璃不仅神态温和,言语也甚是温柔,心里不由一阵阵窃喜。
暗自想道:果然府里的丫鬟们说的对,能进西园是这辈子烧的高香,若能进了南园那就更是几辈子求来的福气!
先不说三爷是如何地让人魂牵梦绕,就连这三少奶奶,看着也像是好拿捏的。
自己这要是真的就能住进南园,做了三爷的姨娘,还又加上沈老夫人在背后撑腰,那将来在府里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要不说美色迷人眼,名利动人心了……总是,往往,再聪明的人在遭遇到欲望时,有时也难免会被蒙了双眼,迷了心窍。
彩云彩玉两个聪明人,此时正是如此。
因而一听沈嬷嬷说让磕头认主母,两人就毫不犹豫地朝莫少璃扑了过去,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
“绿珠,快扶住两位姑娘!”莫少璃眼看着两人冲来,忙叫绿珠道。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莫少璃话音落下,绿珠已双手一架,把膝盖即将落地的彩云彩玉给扯了起来,笑着说道:“地上凉,两位姑娘且爱惜着些自己!”
“你……”彩云彩玉用力挣了挣,却哪里挣得开?
可正当着三少奶奶的面,她们也并不敢对人家的丫鬟怎么样,挣了几挣后,见挣脱不开,只好望向沈嬷嬷叫道:“嬷嬷……”
沈嬷嬷刚才和莫少璃几个回合下来,见这三少奶奶实在不好对付,心一沉,就想来个既成事实。
她却没想到,人三少奶奶不但知道收姨娘的规矩,身边还有个身怀绝技的丫鬟,手一伸,竟就给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