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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4-0
宇文神举清来人后,禁不住惊呼道:“王将军这是怎么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就在宇文神举说话之际,驿舍外边已是甲叶之声纷杂涌动,王轨不理其他,将手中的人头“咣铛”一声扔在了刘勇身前的几案上,恨恨的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加害我?”
直到此时,大家才清刘勇几案上搁着的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弟刘封的脑袋。
不待刘勇回答,高颖已是和杨素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的闪身到了屋门两旁,果然见到两个手执刀、剑的兵丁闯了进来。他俩也不答话,一人一个,分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兵丁手中的兵刃,并且顺手扭断了那两个兵丁的脖子,将其尸身踢出了门外。
杨素高声朝外面说道:“刘勇谋反,已经受擒,你等与此事无关,莫要做无谓之争,还不快快散去!”
忽听门外有人冷冷的说道:“如此有诡辩之才,实是个不错的苗子,只可惜不识时务,生生站错了队伍啊!儿郎们莫要听杨素胡说八道,将这里紧紧的围了,跑了一个,务必唯你等是问。”
此人说话平仄无分,阴阳怪气,杨素一听便知道是谁了,心道:原来独孤楷在这里,来今日这场变故是早有预谋,如此一来便不能善罢了。
杨素嘻笑着还嘴道:“这就是独孤楷伯父的不是了,哪有刚在人家吃饱喝足便翻脸不认人的?可不要忘了,在蒙州时杨素还好生伺候过伯父你呢!”
独孤楷在门外不冷不热地说道:“说的也是,等一会儿捉住了你,先让你填饱肚子,然后再一刀杀了,也算还了你的人情!”
杨素听他说得轻描淡写,禁不住脖子后面冷嗖嗖的。他一缩脖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伯父倒还真懂得还人情啊!”
刘勇和刘奇两兄弟一到老二刘封的脑袋,俩人顿时悲不胜来,刘勇“嚯”的站起身来,手指王轨恨恨的问道:“是你杀了他?”
王轨环视了一下驿舍里的人,眼见着独孤盛不紧不慢地喝着酒,而他身旁的那个儒生更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禁不住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理刘勇的问话,径直向独孤盛问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独孤盛斜睨了一下满身血污的王轨,咂了一下嘴巴,叹道:“刚才宇文将军曾讥讽我,说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其实独孤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里敢当那十个字啊!不过,我独孤盛有一点是知道的,如果在别人不知情的时候,毫不费力的将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岂不比亲当矢石要划算得很吗?况且能够替大冢宰除去眼中钉、肉中刺,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轨听罢,仰首悲笑了几声,气愤的说道:“原来你是想鸠占鹊巢,篡夺我们的功劳?”
独孤盛诡异的一笑,叹道:“其实我哪里有这般的谋略?”说罢他指了指头顶上,接道:“那都是上面的意思!”
宇文神举早已站起了身子,他戟指独孤盛骂道:“天下间无耻之徒,你们兄弟可谓无出其右了!”
独孤盛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的说道:“那又怎样,自古以来还不是成者王败者寇,即便是勇武如贺若敦,此次江南一行,尽管没有损失多少兵马,将手下人大多带了回来,比起我来不知要强了多少,可等待他的只怕是削官去爵。而我只需杀了你们,再将蛮左尽数宰了,不但可尽抵损兵折将的过失,而且还会青云直上,连升三级。”
他说到这里,猛然站起身子,冰冷至极的说道:“公平,天下间哪还有这事?只要靠山过硬,再不公平的事也变得公平了。”
日客额插嘴道:“你想一手遮天,可不要忘了,远在蒙州还有许多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呢!”
独孤盛大笑,随即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是在说杨敷吧!他纵容蛮左,刺杀了宇文将军和王轨将军,是我在带兵回归的途中,巧遇了此事,不但平定了嚣张之极的蛮左,更是将与蛮左互通声息的杨敷捉拿,如今他正囚禁在蒙州向城,等待大冢宰的发落呢!”
杨素正守在门旁,他听了独孤盛这一番话之后,一颗心一直再往下沉,直到此时,他才大致拢出了事情的脉络。
樊继能哂道:“你说的倒容易,我就不信杨刺史会乖乖的被你捉住?”
独孤盛淡然道:“那有何难?我只需让人密拟一封手迹与大冢宰相似的书信,召唤杨敷入京商议蛮左的事情,而后在他经过淅阳郡城的时候,将他捉住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此时的杨素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弃了房门,便要奔着独孤盛冲来,却被刘寄北拦住,正不解之际,只听刘寄北淡淡的对着独孤盛说道:“这条计策不但狠辣,而且天衣无缝,的确可以瞒天过海,不过,你忘了两件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对着独孤盛凑了过来。
独孤盛警惕的了一眼刘寄北,淡淡的说道:“听家兄说你的刀法很是不错,可是你若想乘我不备,暗算于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旁边好像没事儿似的儒生,接着问道:“如今你们已是瓮中之鳖,我便听一听究竟哪两件事忘了?”
刘寄北在独孤盛身前站定,已是感受到了独孤盛森冷的杀气,心道:这家伙好警觉,来我真得小心行事。
他凝视着独孤盛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一件事你没有料到王将军会回来,更没料到他会亲手杀了刘封。”
独孤盛毫无怜悯的瞧了瞧刘封的脑袋,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想成大事,总该付出代价的。刘封不能完成使命,即便是身首异处,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至于王将军安然回来,这的确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即便是多了他,那也是杯水车薪,坏不了我的事情。”
旁边的刘氏兄弟听到独孤盛这般说话,俱都露出愤然的神色,却听驿舍外边独孤楷说道:“你俩人稍安勿躁,莫要中了人家的离间之计,刘封死得其所,日后我自会在大冢宰面前好生美言,不能让你们的兄弟白白死了。”
接着他忽然厉声喝道:“儿郎们准备好了,今日可不要放走了一个人。”
一声令下之后,只听院落里应诺之声轰如雷鸣,宇文神举等人面面相觑,大家心如明镜,此时这间驿舍真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想逃出去,还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独孤盛忽然举起酒杯,对着宇文神举和王轨郑重地说道:“你俩与我虽不两立,但毕竟同朝为臣多年,等一会儿,难免各自为己,拼死厮杀,现在我敬二位一杯,也算尽了同朝的情谊。”
宇文神举拿起几案上的酒杯,愤然道:“即便是喝酒也不屑与你这等人同饮。”
转首面对王轨说道:“我俩一起出生入死,今日又是难免一番血战,且待我俩痛饮一杯。”
说罢便要喝下杯中酒,却听伽罗喊道:“且慢喝下,小心酒里有毒!”
宇文神举经她一提醒,连忙将酒杯放下,暗道:我怎这般糊涂?他随手将酒泼在了地上,只见酒水落地之处,竟然泛起了一缕青烟。
宇文神举呆若木鸡,王轨则是对独孤盛怒目而视,恨声说道:“你这厮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若非有人提醒,我和他便要喝下这毒酒了。”
独孤盛笑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和他脑子不灵光,我连巧取豪夺的事情都办得出来,下毒的事情又怎会做不出呢?”
接着他轻蔑的“哼”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我无耻就无耻了?只要封住了你们的嘴,天下间又还有何人知道今日之事?”
面对如此泼皮无赖似的人物,赫连拓疆忽然乐了,指点着独孤盛说道:“你这厮倒也坦诚,颇似我三师叔黄鹰!”
听到了黄鹰的名字,外边的独孤楷轻“哦”了一声,随后他问道:“你是谁?黄鹰怎会是你的三师叔?”
独孤盛身边的那个儒生此时也一改刚才疏懒的模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赫连拓疆。
赫连拓疆环眼一瞪,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是谁干你何事?你让我说便说了吗?”
独孤盛猛然面向赫连拓疆接话道:“这个蠢家伙满嘴的胡言乱语,大哥你不可当真!”
刘寄北叹道:“独孤将军你听好了,我现在说一说你忘得第二件事!”
独孤盛忙将眼光移向了刘寄北,可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刘寄北的容颜,却是一团乌黑的足可让人窒息的刀光。
独孤盛断喝一声:“来得好!”只见他臂膀一晃,左手已如灵蛇一般探进了刘寄北寄起的刀丛中,同时猱身跟进,右手幻化出重重掌影罩向刘寄北胸前。
原本呆在独孤盛旁边的儒生,就在刘寄北动作的同时倏地站了起来,如同幽灵一般飘到了刘寄北身后,一记“横削掌”奔着刘寄北的脖子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