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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巫镇背依青巫山,前靠泗水,镇内环境清幽,多有几分世外桃源、绿水村居的明净雅致。只是此处来往之人甚少,是以镇中街道尚嫌几分冷清,房屋街舍,亦不奢侈,全是普通模样。
陆阳二人进入镇中之后,外人见到一灰衣少年和一僧衣和尚,不觉会多看上两眼。尤其是少年身边的和尚,每每遇到街边石块,便似苦大仇深一般,停下来,握起手中降魔杵狠狠的砸上两下,口中还兀自吟诵道:“善了个哉的。”
众人见了和尚这般阵势,状若疯癫,纷纷避而远之。
这样一来,想要和这里人的打听一下,亦是十分困难。陆阳不得已,只能快走几步,寻了一位老汉,求得镇中客栈位置,叫了释业和尚一同前往。
自老汉口中得知,青巫镇客栈仅有一处,便是镇中心的望来客栈,偶有来往之人,都是去了那里住宿。
镇子不大,仅有百余户人家,是以街道也特别简单,仅有东西一条。一路走来,很容易便寻到了望来客栈。
此时客栈之内,看去倒是甚为热闹。陆阳一怔,停了下来。后面的释业和尚,在后面一块青石之处,又摔了一下降魔杵,回头见陆阳停下,疑惑的凑了过来,问道:“怎么?已经到了为何不进?”
陆阳面有疑虑,盯着客栈之内,小声道:“这青巫镇向来人少,但你看客栈内,桌椅几乎已满,客人似乎不少,不觉得奇怪吗?”
释业和尚听陆阳这么一说,也凝神向里望去,一看之下,也疑惑道:“对哦,是有些奇怪,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陆阳摇头,踌躇片刻,道:“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向着客栈行去。
客栈布局简单,仅有上下两层,桌椅板凳亦十分古朴,看来此客栈已开了许久。
柜台后的店掌柜看到有人进来,本就乐呵的模样,此时显得更为开心,连忙迎了出来。
陆阳环顾四周,多数餐桌已被占了去,仅阴暗角落里尚有一方桌椅,似无人问津。陆阳道了一声:“吃些酒菜即可。”说着,便向那方桌椅行去。
店掌柜快跑几步,将桌椅随便打扫了一下,请陆阳二人坐下,问道:“不知客官想吃些什么?”
陆阳看了一眼释业和尚,心道荤菜怕是不行了,点些素食将就一下罢了。岂知,还未等他开口,释业和尚浓眉一挑,嘿笑道:“老板,两斤牛肉,一壶酒。”
释业和尚报完,陆阳和店掌柜均是怔在当场,便是周围食客,也有人回过头来,嬉笑着望向这边。
陆阳愣神片刻,疑声道:“大师,你确定是要牛肉和酒?”
释业和尚不明其意,挑着眉毛,回道:“对啊,奔波这般久,不吃些牛肉,哪有力气。”
“你不是出家之人吗?不怕佛祖怪罪?”
释业和尚嘿嘿一笑,单掌竖起,道:“佛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哪个佛说的?”
释业和尚皱眉沉思片刻,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个......真的忘了。”
陆阳轻笑了一下,也不与他较真。想他一路之上,滑稽怪诞,哪有半分求佛模样,若不是那一身高深莫测的佛法修为,陆阳还以为又是一个招摇撞骗的花和尚。
店掌柜杵在一边,眉毛拧得紧紧。望着释业和尚怔了良久之后,附身到陆阳身边,轻声道:“上牛肉,妥吗?”
陆阳微微一笑,小声回道:“没事,这位是假和尚,尽管上便是。”
店掌柜一听,心下明白了几分,呵呵一笑,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多时,便送上牛肉和酒。释业和尚也不客气,牛肉入口,烈酒穿肠,看其模样,似乎颇为舒畅。
客栈内,因为陆阳二人所带来的小插曲,到此结束,周边之人又开始吹嘘讨论。
在陆阳右侧,紧邻的那张餐桌上,一位环眼札鬓大汉,一口酒下肚,对着同桌另外两人,吹嘘道:“你们还别说,那洞府之中金光灿灿,方一进那山洞,老子这双眼差点被闪瞎。”
另外两人似是有些震惊,也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东西你可是看见了?”
那札鬓大汉嘿了一声,道:“那是自然,只是可惜金光太过闪眼,未曾寻到。明日老子定要再去上一次,争取寻到这件不世出的宝物。”
更远的一张桌子上,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闻言轻笑了一声。声音虽低,不过与噪杂声中,还是不高不低的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那札鬓大汉勃然大怒,喝道:“老杂毛,你笑洒家作甚?”
老者听到老杂毛时,神情明显一变,不过瞬间便又恢复正常,道:“杀猪宰牛的屠夫弟子,也敢狂言妄语,说自己进到了洞府之中,那你明天再进去一次,让老夫瞧瞧。”
“进就进,有何不可。”札鬓大汉眼神闪烁,说话时,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只不过声音颇大,倒也不易察觉。
陆阳坐在一旁,细细静听。
札鬓大汉说完,不知哪张桌子上,又有人说道:“听说那洞穴之中有千年妖物看守,进去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人能从里面安然出来呢。”
这人话音一起,札鬓大汉似乎极为不服,喝道:“胡说,老子便是从那里面的安然出来了。怎么没有?”
方才说话之人,嘿笑了一声,同时更高声音说道:“那好,明日切让咱们看看,你展屠是如何进去,又是如何安然出来的。”
唤作展屠的札鬓大汉大声道了一声“自然可以”之后,竟然有些老实的埋头喝酒,也不再高声嚷嚷。
店内食客被引起了话头,一个个说的眉飞色舞,争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争执于激烈之时,几乎是要摔了酒碗。
柜台后的掌柜丝毫不以为意,摔了东西只要肯赔,拆了店大不了重建。反正这些门窗横梁已经快要朽掉了。
陆阳又凝神听了片刻,这些人多半讨论的便是最近在青巫山侧,突然洞开了一座洞府,其内似有异宝。只是洞府被一头千年妖兽守护,众人无敢接近。
而关于林馨和炼血宗的事情,竟是一言一语都未听到。
陆阳抬头看向释业和尚,却见释业和尚吃的正酣,一口肉,一口酒,好不惬意。
陆阳白了他一眼,正欲开口揶揄他一番,却见释业和尚喝酒吃肉间,伸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陆阳顺势看去,那里坐有三人,一直低头吃饭,沉默不语,看起来如普通食客一般。陆阳不解,向释业和尚递了个眼色。
释业和尚酒肉不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袖口。
陆阳会意,再次向那三人看去,这一次却是看向他们的袖口。只见这三人微微遮掩的袖口之上,有细小的血红色骷髅头纹饰。
“炼血宗!”
这种衣袖纹饰明显就是炼血宗的标示,看来这三位食客多半便是炼血宗的人。
陆阳心头一喜,看向释业和尚,更增几分佩服之意。别看这假和尚酒肉穿肠,怪诞无稽,心思倒是挺细,眼睛也够尖。
陆阳端起酒碗,慢慢啜饮间,暗暗注意那三位炼血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