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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锋寒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古心坚那张焦急的脸膛,同时感到背后有人用手抵着自己的至阳穴,与修炼者性命相系的先天真气正源源不断的输入自己的体内,心头大震,正待站起来。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别动!凝神静心,纳气归元。”
易锋寒心中一喜:“幽冥子老师!”当下连忙收敛心神,将幽冥子的真气纳入经脉。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幽冥子收回了双手:“起来吧。”
易锋寒感到自己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一般,充满了活力,知道自己受益非浅,连忙转身拜谢:“多谢幽冥子老师。咦,老师你……”
幽冥子面色苍白,双目却焕发着慑人的神采:“我大限已至,你少说话,听我交代后事。”话音一顿,望着一脸懊悔的易锋寒,笑道:“你无须自责,我的死与你无关,我的心脉已断,若非我练的弱水诀有护脉续气之效,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易锋寒忍不住问道:“是谁?”
幽冥子澹然道:“元世盛。”
易锋寒哽咽道:“老师……”
幽冥子轻轻摇首道:“不要哭。死的可怕,在于未知,那是我们生者不能知道究竟的一种状态。你要明白,死未必便是终结,也许那只是另一种开始。我们出生之时,未尝不哭,因为我们害怕,害怕即将开始的崭新而又充满了未知的旅程。我们在生的旅途中成长,于是又害怕死亡,但你又岂知死不是另一段崭新而又充满了未知的旅程?有生即有死,生死皆是天道,何以厚此薄彼?所以不要太过执著于生死,只有看破生死成败,才能心意无拘,得证大道,否则你今生成就有限,不但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天赋,也对不起师长的苦心栽培。当然,这些道理知易行难,我也是中了元世盛那致命的一掌,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才参透其中奥义,如果我早一年悟道,今日便不会死了。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想提点你,希望你少走些弯路。不过,道,可悟而不可传,作为老师,我只能替你指引方向,自己的路终究要靠自己走。我的学生之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千万勿要令我失望。”接着话题一转,从怀中摸出一卷残破的竹简,道:“锋寒,这卷弱水诀是我从玉蟾山的一个山洞中获得的,此功乃是玉蟾山无为丹宗的秘传绝学,威力非同小可,可惜我花了十年时间仍然未能将其悟透,今日我将它传给你。你可以研习此功,不过异日你如果能经过神州玉蟾山的话,请替我将它交还给无为丹宗。”
易锋寒连忙跪谢,双手过顶接过竹简,侍立在旁。
幽冥子闭上双目,轻声叹道:“赫连沙真是好本领,被我偷袭成功,连中三击重手,仍然能够逃走,实在不简单,你以后碰上他一定要小心。我死之后,不要理会我的躯壳,立即离去,以免追兵赶至,去吧。”说罢,不再言语。
易锋寒和古心坚望着幽冥子,默然不语。忽然,易锋寒跪下向幽冥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古心坚跟在他后面,道:“现在怎么办?”
易锋寒仰望着万里晴空,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终于忍住没有流下来,用微微颤抖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赶往琪花洞。”
古梦涯与言九天合骑着刘貉的爱马逐风,奔驰在金童山下。忽然间远方狼烟四起,二人知道定是刘貉通知同党来拦截他们,不由面面相觑,望着逐渐合围过来的刘家子弟,生出天地宽广,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感觉。
言九天将牙一咬,狠狠地道:“梦涯,我们向前直冲过去。今日若不能杀出一条血路,这金童山下便是我们俩的丧生之地。”
此时古梦涯心神已定,知道众寡悬殊,又无处藏身,只可力敌,不能智取,反而抛开生死之念,满怀豪气地笑道:“好!我们就让这些在瑶郡关上门当皇帝的井底之蛙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说罢,二人策马向前冲了过去。
眼见前方出现了十余条身影,古梦涯大喝一声,掷出枪头,飞身跃起,腰间金乌神枪枪杆弹出,凌空接上枪头,冲向敌群。言九天也随即跟上,一夹马腹,逐风飞驰着冲进人群,一拍腰间,绕指赤剑化作赤色闪电,当头劈下。
古、言二人功力卓绝,虽然以寡击众,仍然有如斩瓜切菜般,杀得那十多个壮汉毫无还手之力,但那些人颇为悍勇,明明知道打不过,犹自不顾生死地冲上,古、言二人一时间也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古、言二人心知刘家的人马正向自己合围过来,俱都生出速战速决的念头,古梦涯长枪一摆,勾划出一道飞鸟翔空的玄妙轨迹,一下子挑破了三人的咽喉,言九天一招鲸吞七海扬起七道剑影,将周围七名壮汉一举击杀。仅剩的两个刘家高手功力不凡,见状不再冲上,反而退至十丈开外,用暗器攻击二人和逐风。古、言二人几番追击,俱被他们闪过;正欲不顾而去,他们的暗器却又如影随形般尾随而至,令二人不敢贸然突围。
倏地一阵马嘶传来,三道人影策马飞奔而至。古梦涯与言九天一看来人的身手,便知道不可小觑,心中暗自焦急。三人一到,立即翻身下马,甫一落地,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运剑如风,刺向言九天;一个手拿双斧的大汉直取古梦涯;另外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站在外围,手指不停弹出一粒粒铁蒺藜,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非刚才两个高手的暗器可比。言九天一个不留神,坐下逐风哀鸣一声,颓然倒地,颈部涔涔地渗出乌血来。刚才那两个高手欢声道:“坚叔好身手!”
那老者刘坚冷哼道:“一群废物,居然被两个初出茅庐的雏儿弄得那么狼狈。狸儿、骥儿,先解决用枪的小子!”
持斧大汉刘骥大喝一声,身体化作一道旋风冲向古梦涯,持剑青年刘狸骤然停止对言九天的攻势,飞身跃起,连环三剑刺向古梦涯面门,古梦涯正待回击,刘坚的铁蒺藜已然分上、中、下三路飞速射至。古梦涯只得向一旁闪避,长枪舒展,将铁蒺藜一一挑飞,但已然让刘骥近身,先机尽失。刘狸三剑落空,毫不犹豫地再次跃起,凌空下击,刺向古梦涯。言九天见状,怒喝一声,扑向刘狸,一记神手带起一道绚丽的火光猛击其后心。刘坚看出厉害,立即扬声示警。刘狸连忙凌空转身,身体有如游鱼翻转,一剑刺向言九天掌心。言九天不躲不避,悍然击下,刘狸手中长剑立即寸断,身体向后飞去。言九天掌势不竭,顺势打在刘狸的胸口,刘狸惨哼一声,像断线风筝般飘落在地,一动不动。
刘坚看得睚眦俱裂,嘶声道:“狸儿!”冲过去查看刘狸的伤势,同时反手一弹,三粒铁蒺藜直击言九天胸腹之间,逼得言九天回剑护身,无力支援古梦涯。
刘坚翻转刘狸的身体,一搭脉门,便知道刘狸已经返魂无术,狂嘶道:“小杂种!还我儿子命来!骥儿,缠住那个使枪的小子!刘执风、刘群风,你们两个与我全力击杀那个用剑的狗贼!”
那两个使用暗器游斗的高手轰然应是,手中暗器立时有如暴雨般袭向言九天。刘坚身形展动,如同一只苍鹰扑向言九天,双手呈鹰爪之形,扑击言九天。言九天认出他使的乃是神州鹰爪门的大力鹰爪功,此功流传甚广,学习爪功的人多半都曾经练过,但在刘坚手中使出来,别具威力,言九天使尽全身解数也难以抵挡,再加上刘执风、刘群风二人的暗器,顿时连遇险着。
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古梦涯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心中大急,原来张弼与刘貉合乘一骑业已追至。刘貉见到言九天与古梦涯陷入苦战,心中大喜,策马扬鞭,加速赶来。马尚未至,刘貉便已经按奈不住,飞身跃起,张弼双掌一推刘貉的脚心,刘貉便像飞矢般射向言九天,一扬手,百炼精钢所铸的鞭刀直射言九天面门。言九天刚刚躲过刘坚的利爪,便觉得眼前精光耀眼,大骇之下,连忙后退。刘貉得势不饶人,手中鞭刀有如怪蟒寻食,紧追不放,刺向言九天双目。刘执风和刘群风瞅准机会,一起出手,四颗铁莲子将言九天的退路完全封死。刘坚也加强了攻势,怪叫一声,双爪一锁咽喉、一抓下阴,向言九天疾抓过去,招式歹毒已极。言九天无法躲避,只好运功提劲,将真气凝聚在后背,飞身向铁莲子撞去。古梦涯见状大惊,顾不得理会刘骥的纠缠,长枪舞出三朵枪花,将言九天身后的三颗铁莲子击落,但还是有一颗铁莲子没能挡住,打在言九天右肩之上,溅起一朵血花。刘骥功力本来略逊古梦涯一筹,只是仗着他的双斧乃是短兵器,近身相搏比古梦涯的长枪有利,所以才能将古梦涯缠住不放,战个不相伯仲,但时间一长,便渐落下风,正在暗暗叫苦。现在古梦涯为替言九天抵挡暗器,攻势防守俱都松懈下来,刘骥不禁大喜,立即抓住机会,斧势大盛,接连两斧斩向古梦涯双肩。古梦涯击飞第三颗铁莲子,招式已老,无力变招,只得腰部用力,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平移一尺,但仍然慢了一点,让刘骥的短斧从左肩至后背留下了一道血痕。古梦涯大喝一声,运枪如风,拦腰横扫过去,将刘骥逼出五丈开外,随即冲到言九天身边,形同疯魔,挥舞长枪,如同使用棍棒般,乱砸一气,顿时将刘貉、刘坚击退。言九天认出古梦涯所使的乃是灵台山燃灯古寺的绝学疯魔杖法,这门武功威力惊人,但容易使人丧失心智,所以就算是燃灯古寺的僧人,也少有人习练,想不到古梦涯居然身负此术,不过心中亦知古梦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趁着古梦涯将众人击退的空隙,剑回腰间,左手反揽住古梦涯的腰,转身狂奔。刘氏诸人连同刚至的张弼奋起紧追,尾随不舍。
言九天背着古梦涯在金童山下奔驰,一面闪躲着敌人的暗器,一面不断变换路线,不让刘坚等人追上。言九天奔跑了约三十里路程,因为右肩失血过多而导致右臂逐渐麻痹,双脚有如灌了铅一般、越来越不听使唤,而背上的古梦涯也由于疯魔杖法的反噬而陷入昏迷。此情此景,任由言九天坚强如铁,也不禁生出放弃抵抗、就此了结的念头。身后蹄声急促,提醒着他敌人越来越近,言九天暗叹一声,转身望着骑着骏马、当先赶至的张弼,闭上了双目。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童稚的声音:“什么人?”接着言九天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擦脸而过,掠向前方,随即听得一丝尖锐的风声和一声马嘶。
言九天睁开双眼,只见张弼的坐骑业已倒毙在地,一个红衣人绕着张弼快速移动,身形疾若飞电,任凭他运足目力,亦无法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那红衣人手使一根又细又长的银色软鞭,以诡异难测的角度迅捷无比地击向张弼,以张弼的身手,居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刘氏诸人也已经追至。刘貉大喝一声,鞭刀挥舞成一片寒光,挡在张弼面前,张弼这才得以抽身退下。刘坚双目赤红地瞪着言九天,带着刘骥合身扑上。言九天刚才逃命的时候过度透支内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临近。骤然一声喝斥,两道人影从言九天身后冲出来,截住刘坚和刘骥。刘执风和刘群风见状,立即出手,两把铁莲子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向那两个人。那二人中一个年约三十、白面长须的剑客长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手一扬,一只剑尖喷射出金色火花的短剑飞出,击在一颗铁莲子上,那颗铁莲子立即弹飞,击在另一颗铁莲子上,反弹的铁莲子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全部互相碰击陨落。刘坚见状,飞身急退,大喝道:“住手!”
众人闻言,纷纷跳出战团。出手帮助言九天的三人全部退到他的身旁,与刘氏诸人和张弼对峙而立。红衣人和那白面剑客分别站在言九天一侧,另外一个年纪不过二十,身材高大,一脸彪悍之色的少年,手持燕州常见的月牙弯刀,站在红衣人身边,狠狠地盯着对手,有如一头来自草原的猎豹,蓄劲待发。言九天这时才看清楚那个红衣人,原来她竟然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脸上稚气未脱,应该还没有自己大,脑后盘着一圈乌黑油亮的麻花辫,样子说不出的娇俏可爱,虽然年纪尚幼,但怎么看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神情冷漠,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打动她的心一般,与她稚嫩的面容格格不入。
刘坚对着那白面剑客,沉声道:“你可是唐门的人?”
那白面剑客傲然道:“不错,在下唐青锋。”
刘坚顿时大感头痛,这唐青锋外号七剑飞花,乃是唐门年轻一代中有名的难缠角色,除了精通暗器,掌中利剑“封侯”更是蜀州出名的凶器,自创的封侯剑法飘忽诡异,向有唐门第一剑客之称。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脾气古怪、软硬不吃、手段毒辣、杀心极盛。虽说他三年前因杀孽过重而被唐门严惩,孤身在外行道,已经半脱离唐门,但唐门十分护短,伤了他仍然难免引来唐门的报复。刘坚只有在心中暗叹倒霉,微笑道:“原来是青锋贤侄,老夫刘坚,是蜀东刘家的人。”
唐青锋双眼一翻,哼道:“谁是你的贤侄,我们唐门与你们刘家向来没有交情。”
刘貉怒火上冲,正待发作,刘坚止住他,道:“这两个人是叛党,而且与老夫有杀子之仇,希望你知道怎么正确处理。嘿,刘家你可以不放在眼里,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青锋闻言,心中一凛,暗恃道:“不知道这老儿说的是真是假?虽然刘家作恶多端,迫害的多半是无辜良善,但得罪朝廷,恐怕会连累家门。”
这时那个持刀少年不耐烦道:“唐哥,怎么?你怕了?”
刘坚嘿嘿阴笑道:“不知道这位小哥和那位小姑娘怎么称呼?”
持刀少年怒道:“老子哥舒断流,那是我族第一高手牧野雷的小女儿牧野晨曦。”
刘坚心头大震,牧野雷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二十年前独自一人从燕州南下神州,一年间连败神州五十九名用鞭高手,威名远播,被誉为当世三大鞭道名家之一,不过此人行踪诡秘,已经有十四、五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想不到今日居然与他的女儿起了冲突,虽然蜀东刘家不会怕谁,但惹上这种强敌仍然是个麻烦。刘坚略一盘算,当下打定主意,笑道:“原来是牧野小姐,我们刘家乃是蜀州望族,向来热情好客,喜结天下豪杰,希望你能赏脸到我们府上一叙,唐贤侄与哥舒小哥也一块儿来吧,我们族主一定会好好招呼各位贵客。”
牧野晨曦瞥了言九天和古梦涯一眼,冷冷地打道:“这两个人怎么办?”
刘坚笑道:“这两人是朝廷钦犯,你们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便是协助乱党,当以叛逆罪论处,我们只有将你们一并拿下。”
牧野晨曦脸上忽然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好。”
刘坚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便见面前银光闪动,牧野晨曦的银色软鞭已然抽到眼前,连忙侧身后退,骂道:“好个不知道好歹的小贱人,上!”
刘貉等人纷纷扑上。刘坚身形展动,在牧野晨曦面前穿梭游走,双手蒲张,抓向牧野晨曦双肩;刘貉与张弼联手合击,向唐青锋杀到;刘骥挥舞双斧,冲向哥舒断流;刘执风和刘群风躲在远处用暗器随意攻击。
唐青锋冷笑一声,不理向他冲来的刘、张二人,径直跑向刘坚,封侯剑化作无数剑影刺出。牧野晨曦飞身后退,反手一鞭抽向张弼,张弼刚才吃过苦头,不敢硬接,连忙后跃。刘貉见状,暗骂了一句废物,鞭刀化作一条旋转的飞龙向牧野晨曦的银色软鞭绞去,牧野晨曦只觉由手一震,软鞭险些脱手,连忙使用柔劲卸去刘貉的劲气,抽身一跃,有如丹凤凌空,脱离刘貉的鞭刀范围之外。
刘貉怒瞪了张弼一眼,喝道:“这小女娃儿不过如此,你怕什么?”
张弼老脸一红,一声不吭冲上猛攻。牧野晨曦冷笑一声,软鞭不停击出,速度骤然加快,而且一鞭比一鞭凌厉迅捷,张弼的武功诀窍全在点穴及速度上,现在速度不及牧野晨曦,他的铁扇又是短兵器,根本近不了牧野晨曦的身,立时落在下风。刘貉怒喝声中,悍然扑上。牧野晨曦刚才见识了刘貉的武功,知道内力稍逊他一筹,立即展开身法,躲避刘貉的鞭刀,同时全力追击狼狈不堪的张弼。
唐青锋正与刘坚缠斗正酣,见此情景,左手一扬,一柄精光耀眼的短剑射向刘貉背心。刘貉听得背后风声,心知不妙,立即侧身闪避。谁知唐青锋的目标不是他,那柄短剑在中途忽然转向,射向张弼。张弼躲避不及,左手如电伸出,夹住那柄短剑,正在庆幸,那柄短剑忽然爆裂,散出九柄牙签般大的小剑,射在他面门之上,他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当即毙命。
刘貉看得心中一寒,颤声道:“九子母散花剑!”
唐青锋长笑道:“算你有见识。”手中封侯剑剑势大盛,刘坚的大力鹰爪功以刚猛雄浑著称,遇上唐青锋刁钻诡异、虚多实少的封侯剑法,本来就不知道如何应付,只得处处提防,如履薄冰,现在见他全力施为,哪里敢硬接,连忙后退以避其锋锐。唐青锋笑声不绝,两柄暗淡无光的乌黑短剑分别射向躲在远处偷施暗器的刘执风和刘群风。刘执风和刘群风心头大骇,立即停手,转身飞奔。乌黑短剑落在他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同时爆炸开来,刘执风和刘群风只觉背后一股热浪汹涌,将自己吞噬其中,随即一阵剧烈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刘骥与哥舒断流两人功力悉敌,本来打得难分胜负。此时听得刘执风和刘群风的惨叫声,刘骥心头一震,心神乍分,攻势稍缓。哥舒断流把握时机,刀势一展,施展快刀急攻,刀光立即将刘骥围住。刘骥心知不妙,困兽犹斗般一声狂吼,挥舞双斧迎上哥舒断流的快刀。一阵急促的金铁交击之声过去,哥舒断流后跃丈许,飘然落下,抱刀守一,冷冷地盯着尚在挥舞双斧的刘骥。刘骥斧势一停,身形乍定,浑身已然为鲜血染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刘坚见状,悲呼一声:“骥儿!”双目赤红,恶狠狠地扑向唐青锋,双爪猛击唐青锋太阳穴,胸前空门大开,竟然丝毫不顾自身,全力攻击唐青锋。唐青锋冷笑一声,身形有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躲过刘坚的扑击,右手一剑抹向刘坚的脖子。刘坚不躲不避,挥舞双爪抓向封侯剑。唐青锋心中一凛,立即变招,他的封侯剑剑刃锋利无比,但剑身极薄,不能承受外力,所以他的剑法专走偏锋,只攻击咽喉等人体的薄弱部位,除了最后一式,没有一招是与人硬拼的,现在刘坚情急拼命,反而误打误撞,找到了他剑法的弱点。刘坚见唐青锋不敢用剑格挡自己的赤手,也意识到这点,双爪毫无顾忌地抓向唐青锋前胸。唐青锋冷哼一声,敛胸收腹,弓着身子向后飞出,手中封侯剑向外一挥,在刘坚双爪击在自己身上的同时抹过了刘坚的脖子。刘、唐二人同时遭到重创,跌落在地。
刘貉心中一寒,惧意骤生,大喝一声,将鞭刀舞成一条盘旋的飞龙,将自己浑身护得滴水不漏,转身向远方亡命狂奔。
牧野晨曦正待追击,唐青锋捂住胸腹之间,颤巍巍地站起来,沉声道:“不用追了。”
柏九皋带着夏玉英在玉女山中策马飞驰,羌鸩羽等人尾随其后。忽然间,羌鸩羽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风的气息,立即欢声道:“二哥!”
彭大风缓缓从林中踱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修长、斜眉入鬓、肩停一鹰的中年将领,正是杨放鹰。彭大风一见到柏九皋背后的夏玉英,便急声道:“你们怎么做事的?二小姐怎么受的伤?!”
羌鸩羽愧然道:“小弟无能,让二小姐落单,以致遭人暗算。”
彭大风气呼呼地道:“混帐,你们这么多人,难道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上二小姐?如果二小姐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向九泉之下的总兵大人交代?”
羌鸩羽垂首道:“二哥教训得是。”
靠在柏九皋背后的夏玉英勉强睁开眼睛,以微弱的声音说道:“彭二叔,别怪他们,是我自己任性,偷偷离队的,我的伤不要紧,只是连累了弓四叔和四位大哥哥。”
彭大风不好再说,瞪了羌鸩羽等人一眼,道:“四弟他们怎么了?”
羌鸩羽神色凝重地道:“刚才我们被元成邑的党羽发现,四弟和彭洪、弓无箭、柏九方、王承业四位贤侄留下阻止,敌人人多势众,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彭大风眼光一瞥,道:“王承志和荼丹两位贤侄呢?”
羌鸩羽道:“我们在鬼撞墙遇到妖人作祟,他们……”
彭大风摇手止住羌鸩羽的话语,沉声道:“知道了,我和杨老弟也到过那里。若非情况混乱,我们可能已经被叛贼追上。古公子他们呢?”
羌鸩羽道:“我们只顾着保护二小姐,与其他人失散了。”
彭大风道:“这样啊,那我们赶紧去与其他人会合。”
羌鸩羽正待回答,骤然一股凶猛刚烈的杀气从背后袭来,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当下想都不想,反手便是一支鸩羽镖。接着眼前一花,彭大风已经扑到他的身后。羌鸩羽勒马转身,发现彭大风与一个身形魁梧,额头生有王字形胎记的大汉打得难分难解。
羌鸩羽等人正待冲上,围攻来者,耳中便响起彭大风的喝声:“你们带二小姐与杨老弟赶快走!刘虎这家伙交给我了!”
刘虎狂笑道:“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够逃得了么?”双手化作漫天爪影抓向彭大风。
彭大风大喝一声,双手一推,手掌周围的空气旋转成一股浑圆的气锤,直击刘虎前胸。刘虎大喝一声,两只虎爪向前猛击,身体随着爪势飞扑过去,迎向气锤。轰的一声,刘虎爪势立即瓦解,被震退了三步,刘虎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好,彭大风果然不愧是赤雷八天王中的第一高手,内力比弓显要深厚多了。”
彭大风一愣,怒道:“你把四弟怎么了?”
刘虎哈哈大笑:“你几岁了?居然问得出这种问题。我既然与他交过手,我活着,他自然死了。我不但杀了他,还宰了一个他的儿子或徒弟的小子,哦,少算了一个,我赶来的路上还撕了一个耍刀的小子。”
王塞怒喝一声,腾身跃起,一刀劈向刘虎。刘虎不躲不避,双爪抓住刀背一绞,单刀立即裂成碎片,王塞身不由己地朝刘虎的双爪投去。彭大风见状大惊,身形一晃,来到刘虎正面,一拳击向刘虎,刘虎右爪迎向彭大风的拳头,左爪一成不变,抓向王塞心脏。羌鸩羽飞身扑出,抢先抓住王塞,硬生生将他拉住,才救了他一命。刘虎左爪击空,毫不犹豫地立即变招,一爪击向彭大风天灵。彭大风大喝一声,猛力发劲,将刘虎逼退,才逃脱此劫,但自己亦承受不住刘虎的反震,连退两步,心脏一阵乱跳。刘虎后退三步,刚一站稳,便猛然扑上,双爪反手抓出,悍然击向彭大风胸腹。彭大风躲避不及,双腿用劲,一跃丈许,双手一推,一个浑圆的旋转气锤脱手而出,迎上刘虎的双爪。二人全力相博,立即激起雷鸣般的巨响,二人身前尘土飞扬,刘虎的爪势完全被封死,身体滑退三丈方才站稳。彭大风落到地面,屹立如松,耳中轰鸣之声不绝,血管就像要爆炸般涨痛,喉咙一阵阵发甜,知道自己内伤不轻,正待退后,骤然眼前一道寒光闪动,胸口一凉,已然被一支长矛透体而过。羌鸩羽等人见状大惊,连忙冲向战团。偷袭者一着得手,毫不犹豫地拔出长矛,转身飞遁。刘虎稳住身形后,血气翻腾,双臂酸软,几乎抬不起来,看见众人蜂拥而上,哪里还敢停留,虎吼一声,亡命而逃。
羌鸩羽等人怒喝着追向刘虎与那偷袭者,忽然听得彭大风的声音:“别追了。”
羌鸩羽等人闻言,心有不甘地退至彭大风身旁。
彭大风跌坐在地,虽然点了前胸几处大穴,胸口依然血流如注,性命堪忧。看见众人来到自己身边,彭大风挣扎着道:“敌人……人多势……众,转眼……即至,……不可逞……一时……之气,赶快带……二小姐……和杨……老弟……去琪……花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告诉……博儿,去风……”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上来,即便撒手人寰。
夏玉英中毒后,本就萎靡不振,现在又受此刺激,悲呼一声,晕了过去。羌鸩羽既悲至友亡故,又担心夏玉英的身体,心中抑郁难平,又不敢喊出来招惹追兵,难过得几欲吐血,大声道:“杨贤弟请到我的身后,我们俩合乘一骑。”
杨放鹰翻身上马,羌鸩羽随即喝道:“走!”
柏九皋忍不住道:“我来带彭二伯。”
羌鸩羽咬牙切齿地道:“不用了,大丈夫马革裹尸,何惜一副臭皮囊,你用心照顾好二小姐便是。”说罢率领众人头也不回,向琪花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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