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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与唐青瑶顺着地穴,来到一片空旷之地,顶上钟乳垂掉,脚旁石笋林立,一条宽有三尺的地下河静静地流淌着,四面洞壁上不知名的矿石发出青蒙蒙的暗淡光辉,一派宁静安详的气氛。易天行扑到河边,捧了几捧水喝下,笑道:“我们在此暂时歇息几日如何?”
唐青瑶将烧了一半的及时火灭掉,檀唇微张:“此处虽然有水源,却没有食物,而且距离地肺口太近了,不宜久留。”
易天行道:“没有那么糟糕,地肺中只要你肯用心,不愁没有吃的。至于离地肺口太近,你是从我们走到这里所用时间上来说的,你也不想想我们到这里经过了多少岔路,敌人怎么会那么巧跟我们走的路一模一样,没有一、两天,他们休想找到这里。我们现在都有伤在身,一动不如一静,先养好伤再说。”
唐青瑶无奈道:“现在因为只有这样了。”
易天行道:“把你的毒针给我一把。”
唐青瑶从囊中抓了一把梅花针递给易天行:“干什么?”
易天行转身纵向来路,隐入黑暗之中,不消片刻便已经返回,这才笑着回答:“我把毒针撒于来路之上,如果有敌人经过该处,必中暗算。”
唐青瑶轻笑着佯骂道:“你这小坏蛋,太阴险了。”说罢正待坐下,忽听易天行嘿的一声,连忙打起精神:“什么事?”
易天行肃容道:“水中有生物!”
唐青瑶双目游弋于水面,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易天行道:“我只是见到一道流线行的轨迹,多半是生长于阴河中的鱼类吧。”
唐青瑶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易天行笑道:“我主要是想到中午有吃的了,所以才提醒你一声。”
唐青瑶道:“你不会去捉么?”
易天行笑容不改:“听说我不会游泳。”
唐青瑶气不打一处来:“笨蛋!算了,我去!”说罢便欲下水。
易天行拦住她,道:“你伤势未愈,趁现在时间还早,先休息一下,调养一下身体再作计较。放心,饿不死的,实在找不到食物,我们从杭家庄带的干粮也够我们吃一阵子的了。”
唐青瑶双手叉腰,娇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要休息,你就发噪音说有吃的;我要找吃的,你就要我休息!”
易天行赔笑道:“唐大小姐请先休息。”
唐青瑶瞪了他一眼,来到一块比较平坦的大石之上坐下,运气疗伤。易天行却来到阴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唐青瑶调息运气,很快入定,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易天行也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仿佛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直到易天行腹中饥饿难耐,正欲去取干粮之时,阴河之中忽然金光一闪,然后一条色泽暗红的怪鱼尾随金光、破浪而至。易天行此次看得真切,心知自己适才所见不虚,心中一喜,也不行动,干瞪眼看着那怪鱼追上金光,将那道金光吞噬,沉入河中不见,然后径自取出干粮充饥。易天行随便吃了点干粮,也不吃饱,便向唐青瑶望去,见她完全没有从入定中醒来的意思,就从身上拿出一把银针,用手指弯成一个个小环,环环相扣,结成一条银链,再取十几根银针弯成小钩,全部扣在链子的末端,然后提着银链和水囊来到阴河边,将右手食指咬破,插入水中。不一会儿,阴河之中金光四起,泛出阵阵涟漪,向易天行浸在水中的手指游至。易天行待金光接近,猛然将食指一提,左手疾如闪电般骤然往水中一抄,立时抓起一把通体金鳞、细如游丝、长约尺余的怪蛇,其余水中怪蛇立即惊惶四散。易天行不待手中怪蛇回首咬他,便狠狠地将它们摔在地上,然后用制好的小钩将怪蛇的下颚钩住,扔回河中,左手握着银链,右手则将水囊中的水倒掉,抛于一旁,然后反手紧握背后的白玉剑,目注水面,蓄劲待发。被钩住的怪蛇一时之间也没有死透,不停地挣扎,同时发出叽叽怪叫。过了约半盏茶工夫,河中赤影又现,向金光闪烁处游至,迅疾无比,一口便将十余条怪蛇咬住。易天行见状大喜,左手猛然一抽,将那怪鱼扯出水面。那怪鱼力量颇大,半空中侧首一挣,易天行手中银链立时断裂,怪鱼长大的身躯便往水中坠落。易天行早料有此,白玉剑立即出鞘,化作一道白虹,准确无误地刺在怪鱼颈项之间,怪鱼发出婴儿夜啼般的怪叫,随着身体的挣扎,撒出漫天血雨。易天行连忙将银链一扔,一面将水囊踢起,接在手中;一面用手捏住怪鱼的颈项,将其伤口对着水囊口,盛接其血。那怪鱼长达三尺,血却不多,装了半水囊便已流尽。易天行将水囊口盖上,然后生了堆火,用剑斩断了一根细长石笋,将那怪鱼去头后串起来烧烤。
怪鱼尚未烤熟,唐青瑶便已从入定中醒来,一睁眼便道:“什么东西?好香!”
易天行坐在火堆旁,转动着石笋:“自己过来看。”
唐青瑶走近一看,惊讶道:“这东西好象是大鲵,似乎只在蜀南山区活动,怎么会在蜀州北部的阴河中找到?”
易天行道:“原来你也知道大鲵,不过这家伙虽然与大鲵形貌相类,却非大鲵。”
唐青瑶道:“那它叫什么?”
易天行微微一笑,将水囊扔给唐青瑶:“一口气喝完,然后再告诉你。”
唐青瑶拔开水囊盖子,一股腥气扑面而至,皱眉道:“是血?”
易天行喝道:“快点,别浪费了!”
唐青瑶心知有异,闭住呼吸,仰首将半囊血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我已经喝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易天行依旧笑眯眯地道:“那么你现在马上行功一周天,将赤鲵血的药效吸收了,我们边吃边谈。”唐青瑶正待再说,易天行便大喝道:“快点,你不想伤势痊愈了么?”
唐青瑶不好再说,连忙依言运功,待她行功完毕,只觉浑身充斥着一股暖流,内腑所受重创竟然痊愈,不禁又惊又喜,对易天行喊道:“我伤势全好了!”
易天行望着她开心的样子,微笑道:“你真会挑时间醒转,赤鲵已经烤好了。”
唐青瑶跃至易天行身边坐下,用手撕了一片赤鲵肉,放入嘴中,含糊不清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赤鲵是什么东西?”忽然停止咀嚼:“你烤的鱼好难吃。”
易天行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你可以不吃阿,我又没有请你。”说着亦撕了一片赤鲵肉,放入嘴中:“赤鲵是生于地底阴河之中的异种大鲵,通体赤红,通常成年赤鲵长约尺半,其性多疑,机敏异常,但此物天敌颇多,生存不易,所以十分罕见。赤鲵血生饮不但可以疗伤,还可以增强内力。这条赤鲵长达三尺,年岁当在百年以上,功效更胜寻常赤鲵一筹,感觉怎么样?是否感到内力有所进益?”
唐青瑶盯着易天行,答非所问地迟疑道:“你不会把赤鲵血全部留给我了吧?”
易天行淡然道:“赤鲵的血不多,不够两人之用。”
唐青瑶怒道:“你白痴阿!你的伤比我还重!”
易天行笑道:“我喝不惯生血,要不然还有你的份儿?放心,我练有万木回春功,伤势恢复得比你快,而且赤鲵肉也有治疗内伤的功效,虽然不比它的鲜血那么神效,但也非寻常药物之所能及。现在只要我不受干扰地调养一日夜,伤势当可痊愈。”
唐青瑶停止进食:“那这条赤鲵你吃吧,我吃干粮就行了。”
易天行边吃边道:“不必如此,药物治病,不在用量多寡,半条赤鲵足够我疗伤之用,你吃你的,不会妨碍我治伤的。”见唐青瑶还待再说,易天行抢先道:“吃饭时少说话,快吃,等会儿我运功疗伤还得靠你护法。”
唐青瑶闻言,哼了一声,赌气转过头去,正瞥见被易天行扔在地下的赤鲵头中金光闪耀,不禁奇道:“赤鲵口中是什么东西?金光灿烂的?”
易天行道:“那是阴河金线,阴河中特产的异种水蛇,通体金鳞、细如游丝,在水中游行迅速,以腐尸为食,嗅觉十分灵敏,一闻到血腥味,便蜂拥而至,虽然本身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赤鲵喜欢吃这玩意儿,要钓赤鲵,非此不可。”
唐青瑶道:“这些怪物我听都没有听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易天行道:“我从小便对奇花异草、珍禽猛兽感兴趣,这方面的书看得比较多,而且我的师长中颇有见闻广博者,所以平常罕见的生物,大多难不到我。”
唐青瑶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无论什么生物都知道哩。”
易天行抹了抹嘴,道:“书有我未曾读;事有我未曾见。我怎么敢托大妄言?嘿,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去运功了,可能要打坐久一点,晚上你用干粮将就一下,寻找食物,待我行功完毕再作计较。我运功期间麻烦你帮我护法。”
唐青瑶道:“再吃点吧,对你伤势有好处的。”
易天行指了指肚皮:“你当我是猪么?吃不下了。放心,估计我运功完毕,身体便可以恢复如常。”说罢走到唐青瑶适才打坐的大石上坐下,凝神静气,运起功来。
黄昏时分,古心铮与古柏先行一步,悄然赶回太守府。古心胜等人留下廖建功与弓无弦照顾羌鸩羽等人的妻小以及刚买来的四个丫鬟,稍后动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太守府走去。夏玉英独自出发,将众人不便携带的长重兵器捆扎在一起,扛在肩上,悄悄跟在众人之后,来到太守府侧门外等待;而古松则待夜幕低垂,才带着选好的丫鬟,徐步向卢秀的别院走去。
一进入太守府,家丁便将诸人带往餐厅,古心铮等人早已就坐,昨日陪卢秀的客人亦俱都在场。古心胜见状知道欧阳亨已经打通关节,这些人一方面是为替自己作证而来,另一方面亦各存避嫌之心,于是向周洹微微一笑,率领诸人坐下。
酒宴开始,欧阳亨便显得异常活跃,频频向在坐诸人敬酒,而席上诸人也十分配合,酒到杯干,一副生怕少喝了会吃亏的架势,连身为太守及总兵的郑昭和冯稠也不例外,与平常此类宴席气氛窘异。古心胜心知有异,向乃兄望去。古心铮向他使了个眼色,端杯的右手小指微斜,指向桌下。古心胜眼光一瞥,只见欧阳亨、古心铮及古柏身前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滩,已明其意,脚间一碰右面的古心坚,以目示意。古心坚随即有悟,依次传达,不一时古心胜等人脚下亦是一片狼籍,而郑昭等人却先后醉倒。
古心胜见支持到最后的冯稠亦趴在桌上,正待开口,古心铮便用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招呼众人走向太守府侧门。出了侧门,古心胜终于忍不住:“哥,为何不让我说话?”
古心铮拿出黑巾蒙在脸上,瞪了古心胜一眼道:“你以为郑昭他们都醉了?他们不过是卖欧阳帮主面子装醉,好让我们干自己的事而已。哼,起码郑昭、冯稠和周洹三人都清醒得很,你在那里说话,很容易留下把柄的。”
古心胜不服道:“他们既然愿意装醉,又怎么会逮我们的把柄?”
欧阳亨笑着拍了拍古心胜肩膀:“古七公子豪爽仗义,未免把天下人都想得太好。郑昭等人拿了我的钱,兼之对崔公佑的崛起深感不安,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对付崔公佑。我们自去,他们当然不管,无论我们此行成败,他们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如果稍有把柄落入他们手中,一旦有机会,他们必定落井下石。此是神州官场惯例,公子不可不防。”
忽然夏玉英从暗处闪出,急声道:“现在动身么?”
欧阳亨目视古心铮,古心铮沉声道:“待卢秀别院那边有了消息再说,我们先将蒙面巾戴上,拿好武器,作好准备。”
夏玉英指了一下太守府侧门旁的一棵大树:“你们的武器在上面。”
古心铮等使用长重兵器的人纷纷跃上大树,取得兵器。古心胜对欧阳亨道:“欧阳兄的双头大枪呢?”
欧阳亨笑道:“我的弟兄已经在崔家庄外埋伏妥当,我的枪风磊带着哩。”
古心铮道:“七绝刀风磊?”
欧阳亨道:“正是此人,古二公子认识他?”
古心铮道:“不认识,不过闻名久矣,听说他的七绝刀诡异凶狠,在肃州刀客中尚未遇过敌手,想不到欧阳帮主手下有此能人,看来我们此行只能作壁上观了。”
欧阳亨苦笑道:“哪里话,实不相瞒,风磊是我大舅,不过他为人孤僻,与我少有往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今我手下的高手被崔公佑给杀得所剩无几,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央求他老人家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古心铮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不一会儿,远处卢秀别院传来阵阵嘈杂的呼喝呐喊之声,古心铮环视众人一眼,最后停留在欧阳亨身上:“是时候了,欧阳帮主。”
欧阳亨道:“跟我来!”说罢带领诸人向崔家庄奔去。
来到崔家庄外,欧阳亨对着一片谷草堆弹了三下指头,谷草堆中立即冲出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来,当先一人身材修长,背负一柄大刀,手上握着一根碗口粗的丈八双头大枪,枪柄上双龙盘绕,甚是显眼。
古心铮皱眉道:“欧阳帮主的兵器太招人注目了。”
欧阳亨伸手拿过双头大枪:“没有办法,我的兵器是特制的,用惯了,如果不用此枪,我的功夫便失去了三成。你放心,就算有人认出我的兵器,我也可以说有人仿冒我行凶,有郸城太守和总兵作证,我现在正和你们聚会饮酒哩。”说着转身对着崔家庄,右臂一挥,大喝道:“弟兄们,上!”
欧阳亨帮中弟子抢先冲进崔家庄,一面放火,一面劫掠庄中财物,遇到有人反抗,便一掌劈晕。
古心胜见状,怒道:“你们干什么?!”说着便要出手阻止。
欧阳亨连忙拉住他:“我们此次冒充强盗,自然要抢劫些财物,否则怎么说得过去?放火是为了驱散无辜的庄民,放心,我交代过手下,他们不敢滥杀无辜的。”
古心胜跺了跺脚,向最大的一座庄院跑去,古心铮等人恐其有失,连忙跟上去。欧阳亨与风磊却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古心胜翻身跃过院墙,身未落地,便大喝道:“摧花道妖人!赶快出来受死!”
一阵门窗破裂的声音响过,十道人影先后掠出,将古心胜围在中央。正面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铁扇轻摇,双目透出疑惑的光芒:“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摧花道中人的?”
古心胜大喝道:“去问阎王吧!”身体腾空而起,手中折扇打开,有如一把巨斧劈向那书生。那书生自恃所练残花阴气阴狠霸道,冷笑一声,举扇相迎。其余九人也各持兵器攻向古心胜。谁知尚未攻到,暗器破空之声四起,纷纷变招自保,无暇围攻古心胜。
古心胜与那书生两扇相交,啪的一声,那书生的铁扇断为两截,古心胜余势不竭,继续劈下,那书生连忙后跃,却慢了半步,由胸至腹,被划在一道血槽。古心胜得理不饶人,手中折扇大开大阖,连绵不绝地斩向敌人。古心胜虽然使用折扇,但招式刚猛激烈,如同使用长刀巨斧一般,那书生先机尽失,又负重伤,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得勉力逃窜,苟延残喘。
古心铮等人甫一落地,便各自寻找对手。古心铮与古柏合击一个手使双钩、武功强横的汉子;古心坚、言九天、易锋寒、古梦涯、沐月莲、夏玉英各找了一人拼杀;而寿千旬、火仲行、杨放鹰三人与羌鸩羽等夏敬旧部分成两拨,各自对付一人。
寿千旬与羌鸩羽这两拨人功力深厚,兼且人多势重,两招不到便将对手解决,站在一旁替众人掠阵。古心坚、易锋寒和沐月莲的对手武功较弱,刚才又被暗器所伤,不一会儿也相继丧命。
古心坚见古心铮与古柏合击的那个汉子武功甚高,便挥舞铁斧上前相助。沐月莲本待帮助夏玉英,却见羌鸩羽暗暗摇头,心中会意,也退至一旁。
易锋寒却悄悄来到古梦涯对面,猛然挥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古梦涯一呆,望着倒毙的对手,将枪抗在肩上:“我解决得了。”
易锋寒澹然道:“这些只是小卒子,别浪费太多精力。”
古心胜见同伴一一得手,自己最先动手,却久战不下,不禁心头火起,长啸一声,折扇一合,舞出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圆圈,身形转动,亦形成一个圆圈,将那书生团团围住。那书生自知躲避不了,嘶声狂吼一声,双掌向古心胜平推过去。古心胜轻笑一声,身体一扭,便让过那书生的双掌,折扇往他脑门一敲,身体旋转着退至寿千旬身边。那书生颓然倒地,再也没有反应。
站在围墙之上的欧阳亨与风磊对视了一眼,欧阳亨沉声道:“大衍神功!”
风磊点头道:“不错。”
欧阳亨道:“大衍神功已经失传很久了,古心胜怎么……”
风磊打断他的话语:“所谓失传,只能说明江湖上没有人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你如果要对付此人,最好不要让他师长知道,否则后患无穷。”
欧阳亨笑道:“大舅多虑了,我只是想利用他们对付崔公佑。两败俱伤当然好,只铲除摧花道妖人我也不吃亏,我是不会自己对付他们的。”
风磊道:“嗯,最好是这样。他们的实力比起摧花道妖人只高不低,得罪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欧阳亨忧形于色道:“大舅你不知道,摧花道妖人中,最厉害的是两个老家伙、崔公佑和那个使双钩的汉子,其余九人,虽然有点本事,但也不敢麻烦您老人家。现在那两个老妖怪还没有出现,胜负仍是未知之数。”
场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二人连忙收敛心神,向院中望去,只见言九天背负双手,站在当地,脚边躺着一具面目狰狞、胸口凹陷的尸体。
骤然屋内一阵怪啸,一道黑影从一个破窗子中飞出,击向夏玉英。言九天冷哼一声,双手带出两道绚丽的火光,将黑影截住。言九天双掌甫一接触黑影,便觉手腕一阵剧痛,心中大惊,连忙使出卸劲之法,将黑影推向易锋寒。
易锋寒挥刀疾斩,将黑影劈落在地,刀上传来的巨力亦让他不由得后退一步。众人定睛一看,那黑影竟是一只白皙的手掌,肌肤犹有弹性,当是刚弄断不久,立时群情激愤。古梦涯大喝一声,身随枪走,当先合身冲进屋去。易锋寒与言九天紧随其后。
只听屋内一阵急促的呵斥和兵器破空之声响过,一个人影冲破房顶,腾空而出,身形迅捷无比,一落地便接连袭击夏玉英和古心铮等人,将陷于苦战的两个门下救出,然后悠然立在院子中央,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古梦涯等人追出屋来,骂道:“妖人别跑!”
那人大笑道:“无知小辈,你当我师呈瑞是什么人?跑?!你们一起上吧!”
翟天煌怒道:“放肆!”双掌赤红,化出漫天掌影罩向师呈瑞,四周空气一下子变得酷热难当。
师呈瑞尖声冷笑道:“只练到第七重的炎阳**,也敢出来现世!”右手一伸,便探入翟天煌看似全无破绽的掌影之中。翟天煌闻言,心中一凛,连忙抽身后退,但已晚了一步,师呈瑞的魔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他的胸口,将其击飞出去。
羌鸩羽见状大惊,连忙抢上前去将翟天煌接住,同时右手一挥,三支鸩羽镖分上、中、下三路激射师呈瑞要害。王塞与柏青双双逼进师呈瑞,左右夹击。师呈瑞怪笑一声,侧身避过鸩羽镖,同时右手往王塞的刀上一弹,便将王塞的攻势化解,接着顺势抓住柏青的木棍,几个动作连接得有如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之感,看得人心生寒意。
柏青木棍被抓,面上青气一闪,喝道:“撒手!”
师呈瑞只觉一股强大的潜力透棍而出,冲击得自己右臂的经脉隐隐作痛,亦大喝一声:“断!”运足残花阴气迎击柏青的内力。师呈瑞本以为木棍承受不住他们二人的内力冲击,却不料柏青所用木棍乃是采用了坚愈精钢的青龙木制就,竟然不断,师、柏二人便胶着在一起,形成比拼内力的局面。
杨放鹰见状大呼道:“一起上!”说着凌空跃起,手中铁鹰爪化作一道白虹,直击师呈瑞面门。其余众人,除了羌鸩羽在替翟天煌疗伤,俱都纷纷扑上。
站在师呈瑞身后的两个摧花道弟子,见状不妙,立即转身飞奔,意图逃窜。一直立于墙头观战的风磊身形一展,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目炯炯地盯着他们。接着欧阳亨笑眯眯地慢慢走了过来,封住他们的退路。
师呈瑞一见柏青出手,便知道他的功力与自己相差甚远,所以与柏青比拼内力,凛然不惧,满心以为一击可决胜负,谁知柏青功力虽浅,所练内功却是玄门正宗,擅长化解强猛外力,一时之间竟然被他缠上、不能摆脱。眼见杨放鹰的铁鹰爪击到,大叫一声,撒棍后退,胸中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喉咙一阵阵的发甜,连忙强行将鲜血吞进肚中。柏青亦是哇的一口鲜血,跌坐在地。
古梦涯紧随杨放鹰攻到,手中长枪舞出一道有如飞鸟行空的轨迹,刺向师呈瑞。师呈瑞挥拳迎上,碰的一声,师呈瑞被震得后退三步,口中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不已。
古梦涯大喜道:“这妖人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枪化长虹,直刺师呈瑞咽喉。
师呈瑞眼中凶芒一闪,怪叫道:“师兄救我!”一掌拍在自己天灵盖上,立时了帐。
古梦涯的长枪将师呈瑞的尸体挑飞,转身对众人笑道:“终于解决了。”
沐月莲肃容道:“还有一个妖人未出现,大家小心。”
沐月莲话音未落,四周房舍围墙竟然轰然倒塌,漫天扬尘中现出一个身材高瘦的道装老者,脚下是一堆由白骨、腐尸和刚死没有多久的**女尸,情景说不出的诡异,阵阵腐臭的气息中人欲呕。
欧阳亨、风磊与两个摧花道弟子正在交手,脚下忽然一虚,四人同时向下跌落。风磊临危不乱,大喝一声,大刀横扫,竟然从大刀两侧飞出六把小刀,直击那两个摧花道弟子。那两个摧花道弟子猝不及防,一人当场被斩成三段,另一个使双钩的妖人武功较高,虽然中了两刀,但均未伤及要害。
道装老者见状,冷哼一声,右手屈指一弹,两道白光便分射欧阳亨、风磊二人。欧阳亨运足功力,将双头大枪舞了个枪花,迎上射向自己的白光,一接触便觉一股强大的阴寒邪气透枪而出,直逼自己心脉,大骇之下,连忙扔枪后退。风磊正在追杀使双钩的妖人,回招护身已来不及,将牙一咬,右臂大刀一旋,带动凌空飞舞的六把小刀向使双钩的妖人攻去。使双钩的妖人越打越心寒,一面舞钩护身,一面纵身疾退,虽然连连中刀,双臂均被斩断,但是却让他跃出风磊的刀势之外。风磊亦同时中招,道装老者所发白光正中他的腹部,洞穿而过,闷哼一声,跌落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古心胜道:“你是什么人?”
那道装老者不理不睬,伸手往空中一抓,一阵啾啾鬼叫之声响起,他的手中现出一团黑烟,不停的蠕动呻吟,然后对那硕果仅存、双臂残废的妖人道:“章公佐,你先去找你崔师弟,然后你们两个在老地方等我,如果我三日后尚不能来,便是我已身归道山,你可告诉他他已是我摧花道第三十八代掌门,叫他不要想报仇之事,静待时机,扬我大道。”说着凌空出指,点穴将章公佐断臂喷涌而出的鲜血止住。
章公佐也不说话,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道装老者这才望向古心胜:“本真人乃是摧花道第三十七代掌门伐情子。”话音未落,身形已然来到古心胜面前。古心铮与古心坚见状大惊,连忙挥斧夹击。
伐情子将手中黑烟放入袖中,长笑一声,长袖一卷,便将古心铮与古心坚的攻势化解,正待痛下杀手,忽然觉得有异:“五丁真气!你们是古灵岩什么人?”
古心胜合起折扇,点向伐情子眉心:“古灵岩是我们七叔。”
伐情子抽身后退,跳开丈许,立在那里,脸上表情阴晴难测,忽然大吼道:“我残花阴气已经大成,怕他怎的?来,让本真人送你们下地狱!”说着,双目闪烁着青色寒光,映得他原本铁青色的脸更加诡异骇人,扑向古心胜。
火仲行大喝一声,手中丈八铁矛直刺伐情子左眼。伐情子双手一合一扭,便将铁矛扭曲变形,不堪使用,接着身体一倾,便已经逼近火仲行身前三尺,一个肘锤向火仲行胸口击去。寿千旬与杨放鹰连忙抢上前去救助,寿千旬手持铁胎弓一挡,左手一记琵琶手击向伐情子;而杨放鹰捉住火仲行后背用力急拉,才助火仲行避过此劫。伐情子见寿千旬铁掌攻到,不躲不避,反手疾拍寿千旬脑门。此时古梦涯与易天行俱已攻到,一左一右夹击伐情子。伐情子见他们年幼,丝毫不放在眼里,右手继续击下,左袖一拂,便想将他们击退。不料易锋寒二人功力颇深,兼且有神兵在手,易锋寒一刀便将伐情子左袖斩断,若非他变招及时,险些失去左臂,惊骇之下,连忙侧身躲过寿千旬的左掌,同时收回击向寿千旬的右手,抓向古梦涯刺来的长枪。古梦涯一枪刺来,似扎似打、变幻莫测,见伐情子手近枪杆,立即将手一翻,金乌神枪枪杆正砸在伐情子手腕之上。伐情子虽有护身真气,也禁不住这种千锤百炼的前古利器,腕骨登时被砸得粉碎,惨叫声中,仓皇后退。易锋寒等人正要乘胜追击,却见伐情子左手捏一灵诀,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风云突起,伸手不见五指,以易锋寒等人的目力,亦只能看到三尺远近的事物。
言九天大喝一声,双掌划出绚丽的火光,互相撞击,借着瞬间的光芒,众人见到伐情子疾愈闪电、飞身远去。
夏玉英跺脚道:“他跑了!”
伐情子笑声远远传来:“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今日之赐,来日自当厚报!”
骤然远处划过一道闪电,接着是一声惨叫,然后又是几声类似刚才那团黑烟所发的啾啾鬼叫,四外风云戛然而至,虽然夜色依旧,但比起适才漆黑一片已明亮许多。众人定睛望去,只见远处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背负一柄兵器,脚下依稀躺着一个人,料想是伐情子的尸体。
古心胜扬声道:“请问是哪位前辈除此凶顽?”结果只换来一声冷哼。
古心铮、古心坚和古心胜齐声欢呼:“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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