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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幽州,公孙将军,玄德!”刘德然迎着殡仪队上前行了一个礼。
装载卢植凡躯的棺木送到了涿郡涿县,卢植本来也是此地乡人,故回乡入土。
而刘备也早在县口五里外的路旁守候,只是关张并没有随行。当会合刘虞等人,队伍便一同进县,那刘德然也以卢植子弟身份率涿县乡间豪绅来接贵棺。
与刘虞、公孙瓒、刘备、刘德然等人的神情不一的是,这些乡绅都视卢植的回乡葬礼是一种荣耀,某些悲切总有那么一点被抑郁的亢奋。
白楚峰其实不太喜欢这样,以他对卢植的认识,卢植本该就地葬在军都山中,一切从简。只是刘虞为了做一场政治秀,便以三公之礼送卢植还乡,并用宗正之名上书追赠卢植为涿侯,也由卢毓继其侯爵。
这场涿县的政治秀就把公孙瓒、刘备(刘备把守的平原郡乃战略重地。)、刘德然三名卢植的知名弟子纠集在一起,更重要的是祭祀主持由刘虞亲自担任,在有心或无心之间公孙瓒便已经跪倒在刘虞面前,此中深有内涵。
反正白楚峰并不是什么公孙瓒,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
……
……
“我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天意!虽然我本来并不相信所谓的天意!”
白楚峰对乍现惊容的卢植无奈地说道,只是卢植随后笑呵呵地回答道:“的确骇人,但要是成事,你比你祖师爷过之而无不及。”
对一个生命将要到尽头的人来说,也没有什么能值得称奇,卢植继续笑问道:“峰儿,你是真心的对玉儿好吗?”
“这个自然!”
“想必玉儿也是,那何必计较这些世俗!只要你不说出去,而为师……恐怕为师是没有机会说出去咯!”卢植自嘲道。
“老师,不要说这种话好吗?”白楚峰强忍着忧愁,劝诫说。
“你父辈与杨兄失散多时,分隔南北,杨兄也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子侄。既然你们是家人团聚,何不喜上加喜!哈哈……咳咳!”卢植却笑逐颜开,无碍病况。
不过卢植随即脸上又僵硬起来,幸好也不是病情恶化:“只是不知道伯珪应否认这生父,不得不是一件憾事。”
“……”
“你心里好像有话,有话就说吧!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此言,白楚峰心里头突然一紧,这么细小的反应也被卢植察觉到。
这一夜之前,白楚峰曾有一件事情十分想告诉卢植,就是关于公孙瓒的死,关于自己如今公孙瓒的“影子武士”之身份,他喜欢过些踏实的生活,演绎一个人物的生命,那背后总有一阵虚无缥缈的拘束,他想对一个有见识的人倾诉,甚至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然而他害怕卢植因此受到打击,尽管卢植可能熬不过多久,是否该在此前明明白白地心酸,还是糊糊涂涂地安详。
“别看我病卧此处,外面的天下为师也有些了解。伯珪负伤而率义从突击袁绍中军,擒获东光守将后不杀,也无乘胜追击;斩杀闹事士卒以正军纪,辽西旧部如王门、单经多有怨言……你道我从辽西听到什么:‘公孙将军’自龙凑一役后意志消褪,疏远亲信,重用小人,又贪生怕死龟缩易县,终ri沉迷美se……”
“啊!”白楚峰心底为此有些发笑。
“此种种均非伯珪的处事作风,虽然为师认为其能止戈散马休养生息是一个好的开始。而且玄德那一封伯珪的书信,似是而非,我卢植即使不及他那岳丈大德,也不至于不来见为师最后一面?伯珪不是那样的不顺之徒……峰儿,你告诉我,如今伯珪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也许公孙将军因……这里是刘幽州的地方,他也许在顾虑……才……”
“胡说,刘伯安若有异动,只会给自身带来非议的口实,其绝非不智之人。而且伯珪手下jing兵强将,刘伯安即使有那样想法也不见能奈何得了。”
回光返照的卢植也不省油,但一切都是推测,那就能够推搪,然而卢植又说:“你又是怎么跟刘伯安搭上道?那时你平安回到幽州,如何会是刘伯安带你前来。你跟玉儿一直没有相见,到底在你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卢植的一连串尖锐的问题,白楚峰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卢植越是如此敏锐,越是说明他的最后时刻不多了。
“我害怕老师会接受不了!”
“连死都能接受,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接受的?即使再难的事情,始终要去面对的。”卢植大无畏地解释道。
白楚峰犹豫了一会,说:“可以说……我就是公孙瓒!”
“?这是何话?是否为师糊涂,没有听明白!”
“老师听得清楚,我就是公孙瓒。”白楚峰重复地肯定说。
“这……”
“这段时间公孙瓒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也是刘幽州所安排。”
“那……伯圭呢?”卢植有些不清醒地问道。
“大师兄……他……他,马甲裹尸了!”
嗡,这是卢植脑里的感觉,当一切都被白楚峰亲口证实的时候,卢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不是不相信白楚峰,只是期望白楚峰说的是另一个答案。
只是白楚峰还能怎样编下去,至少此刻已经编不下去。
“是天意还是巧合!”卢植看着白楚峰的目光,就好像看着另一个人一样。
……
……
白楚峰自然知道卢植的眼中其实看到的是公孙瓒,想到的也是公孙瓒。
卢植以为白楚峰的父辈与杨鼎(也就是公孙瓒与赫兰玉的生父),两人是兄弟的血缘关系,但他误会了。
杨鼎这个人物与白楚峰的亲人有关系?但白楚峰的长相又是与他们那么相似。
然而卢植的确误会了,因为白楚峰所知道的真相是卢植永远无法理解,只能以此解释。
卢植的灵柩安放在涿县的卢氏祠堂中,白楚峰静静地在偏厅一个人呆着,而一切的谜底都在那个握在他手里的金属盒子,或者该把它称作怀表的东西。
白楚峰一边在核对手腕上那劳力士的时间,一边给这老怀表拧紧发条并调整着时针,而那怀表里头藏一张让白楚峰震惊不已的老旧黑白照片。
在那个夜里直到今天都让白楚峰震惊不已的老旧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