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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乐安,李环山、刘永义给陈诚发报:南昌警察总队第一大队随机应变,迂回到从赤匪防守薄弱的西面,突然进攻夺取了霸王岭,从赤匪的包围圈上打开缺口,包括11师师长萧乾在内的大部官兵得以脱险。
在抚州,接到电报的陈诚喜出望外,原本以为11师已经全军覆灭,没想到“大部得以脱险”。
陈诚给李环山、刘永义回电,赞扬他们勇敢、机智,表示要为他们请功,并要求萧乾立即报告11师的实际情况。
但是接到萧乾的报告后,陈诚却又泪流满面了:这个“大部官兵”只有区区二千人!
但是总比全灭了好,陈诚给萧乾下令:立即整顿部队,整顿好后,全师撤往南昌。
黄陂战斗之后,刘永义安排一批百姓去打扫战场,这些百姓为刘致中捡回五百多支崭新的德国步枪,抬回四百多个伤员,刘致中高兴极了,把步枪低价买下,同时向南昌发报,声称收容了52师、59师一千多伤员,要南昌给钱、给药,南昌很快运来了钱和药,刘致中于是赚了一大笔。
“这个方法真好,哪头嬴了咱都吃糖。”刘致中很高兴。
不少52师、59师的官兵逃来乐安,刘致中毫不客气,把他们统统编入独二旅,现在他的独二旅达到了三千人,武器也精良了很多。
得知11师在草台岗吃了败仗,刘致中故伎重演,又集合一批百姓前往草台岗,打算再发一笔,前往草台岗的百姓传回一个惊人消息:红军大部队浩浩荡荡,正往乐安赶来,南昌也发来同样消息:红军主力正向乐安前进,很可能要进攻乐安。
半年前,红军曾经进攻乐安,仅仅两天就攻破城墙,消灭孙连仲部79旅三千余人。来到乐安后刘致中等人分析了这个战例,认为失败的根本原因是指挥不当:乐安城的城墙又低又薄,起不了多大防御作用,依托城墙抗击红军是错误的,应当在城外构筑堡垒群,用堡垒群来抵御红军,根据这个分析,他们重新规划了乐安城的防御体系,在城外构筑了三个堡垒群,战斗时把主力配置进堡垒群,只以少数兵力守卫城墙。
刘致中对新构筑的防御体系充满信心,他向南昌发报,有信心守住乐安,同时要求留下11师,帮助自己守卫乐安。
南昌回电:同意留下11师,任命刘致中为乐安守备司令,统一指挥所有乐安的部队。
刘致中高兴极了,又向南昌发电:11师余部遗失武器弹药甚多,望立即空投武器弹药补充。
南昌很爽快地答应了空投,一批又一批飞机飞到乐安,投下了大批武器弹药。
刘致中叫来刘永义,命令他去整顿11师,整顿成一个团,参加守卫乐安的战斗,拿到鸡毛的刘永义来到11师,召集军官下达整顿命令:要兵不要官,团长及团长以上军官退出11师,其余人员组成一个团,准备参加守卫乐安的战斗。
11师现在还有二千人,除去老弱及伤员还剩一千五百人,刘永义把这一千五百人整编成一个团,命名为“雪耻团”,任命胡玉为团长,顺手把杨青云提成营长,并向官兵训话,勉励大家努力战斗,用胜利洗去耻辱。
萧乾对刘永义的决定非常不满:自己可是中将师长,比刘致中还大,居然被一个小小少校夺了兵权。
萧乾想在乐安打一仗捞回面子,他给陈诚发报,把刘致中刘永义狠狠告了一状,然后要求由自己指挥乐安守卫战,至少指挥雪耻团。
陈诚的电报来了,电文很简单:撤销萧乾的11师师长职务。
乐安城外的三个堡垒群分别叫做忠义堡、聚义堡、正义堡,独三团守卫忠义堡,独四团守卫聚义堡,雪耻团守卫正义堡,警察总队作为预备队留在乐安,11师的人不喜欢“正义堡”,在他们的要求下,刘永义把“正义堡”改成“中正堡”。
红军来得很快,24日,大队人马抵达乐安城下,把小小的乐安城围得水泄不通:原本以为可以全歼11师,没成想被刘永义破了好事,彭德怀大怒,率军直追过来,准备拿下乐安,全歼11师,顺手把刘致中刘永义也解决了。
面对四面八方的红军,刘致中作出了一个惊人决定:打开城门,四个城门统统打开,还在城门大书“欢迎前来送死”!
彭德怀被激怒了,蒋介石的中央军都不是我们对手,一个小小杂牌旅也想拦住我们?他下令进攻:一军团攻城,三军团包围,不准放走一个敌人!
25日拂晓,红军对乐安的进攻开始了,打起来才发现,现在的乐安已经鸟枪换炮了:堡垒非常坚固,山炮打上去只留一个小白点;堡垒周围障碍重重,最好的爆破手也接近不了;火力严密不留一点死角,任何位置都会遭到至少两挺机枪的射击。
红军一次冲锋被击退,二次冲锋又被击退,连攻两天毫无进展,官兵伤亡极重。
在忠义堡,刘永义用望远镜向外望着,现在的战况令他非常满意,这些堡垒都是他设计的,实战证明非常完美。
望了一阵,刘永义有了一个主意,叫人拿来大喇叭,向着对面喊了起来。
“**林总司令,不要让部下白白送死了,没用的,你们攻不下乐安,不信的话,派人侦察我们堡垒好了,我清出道路让你的人进来,所有堡垒让你的人看个清楚,由里到外看个清楚,这样你就知己知彼了,就会知难而退了,不会让部下白白送死了。”
喊了一阵,对面红军毫无反应,刘永义于是另想办法,两天战斗俘虏了一些红军官兵,其中一些是军官,军官中有一个是连长,刘永义命令把他们带过来。
红军军官被带了过来,一共十个,那个连长也在里面,刘永义满面笑容跟他们打招呼,声称自己过去也是红军,对红军是有感情的。
“你们林总司令是高人,用兵如神,不过现在正在犯错误,你们作为他的部下有责任帮他纠正错误,这样吧,我带你们参观堡垒,参观完后你们回去,把看到的情况报告林总司令,这样他就知己知彼了,就不会犯错误了。”
“就这么简单?”那个连长问道。
“就这么简单,别把我想得太阴险,我这个人很心善,不愿多犯杀戮,会折寿的。”
刘永义领头,带着十个红军军官参观起了堡垒,从里到外一一参观,参观了忠义堡又参观中正堡、聚义堡,三个堡垒参观完后,他把十个红军军官送出乐安。
回到红军后,军官们把看到的情况绘成图写成材料交给**,建议停止进攻乐安,乐安的堡垒确实非常坚固,也非常完善,红军目前的武器克服不了。
**早有同感,他拿着材料去找彭德怀,建议放弃乐安。
“那十个家伙还有脸回来?枪毙!统统枪毙!那个三姓家奴在吓唬我们呢,别被他吓住!继续进攻,把那个三姓家奴抓住,枪毙!”
**没有枪毙十个军官,只是把他们送去审查,他和部下商量了一阵,决定改成夜间进攻,国民党不擅夜战,夜间进攻应当会好一些。
27日,天亮后红军没有进攻,直到中午仍没有进攻,一些胆大的百姓开始进城出城,乐安出现了祥和的气氛,刘永义以为红军撤走了,派人出去一看,红军还在原地。
刘永义转转眼珠,马上判断红军要夜间进攻,他去找刘致中,得到刘致中同意后开始“临战磨枪”,开班给军官上课,介绍红军的夜战战术。
“我只介绍夜战战术,如何破解这些夜战战术由你们自己想办法。”刘永义说道。
天色暗下来后,红军果然开始进攻,但是同样没有效果,进攻被击退,28日夜晚再次发起夜间进攻,再次被击退。
彭德怀下令挖掘坑道,用爆破方式消灭堡垒,计算之后发现所需时间太长,而蒋介石的援军已经在集结,红军不可能在援军到来之前完成坑道作业。
无计可施之下,彭德怀下令撤退,放弃乐安。
乐安之战,国军以区区六千兵力,击退了红军六万余人的围攻,创造了一个奇迹,满面愁容的国民党报纸顿时喜出望外,记者纷纷涌向乐安,报纸充斥着各种乐安战斗的报道,为了更加吸引眼球,记者大笔一挥,把国军杀掉一半,成了“三千败六万”。
不过这些报道主要是描写11师,陈诚想借乐安之战捞回面子,所以吩咐记者多采访11师,采访刘永义的只有一些小报,刘永义向他们吹嘘自己在草台岗、忠义堡的赫赫战功,小报也登载了这些吹嘘,但是小报的影响太小了,吸引不了大众眼球,刘永义因而非常不满。
30日,一些农民抬回一个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全身流脓,奄奄一息,自称是国民党的大官,很大很大的官。
刘永义掩着鼻子上前询问,伤者自称叫黄维,11师31旅的旅长。
刘永义叫来11师的人辩认,11师的人辩认了很久,终于认出是黄维,于是马上送去抢救。
在草台岗,接到撤退命令后,黄维带着手下逃命,跑着跑着,一个不留神踩到尖刺,穿过鞋底刺穿脚掌,他大叫救命,居然没一个人搭救,他把脚掌包扎一下,找了一根棍子一瘸一拐跟着部队走,很快落在了最后,眼看红军要追上来,只好离开大路钻进树林,钻着钻着迷了路,困在丛林出不来了,伤口很快发炎,山蚂蝗咬得全身溃烂,乱吃东西吃拉了肚子,眼看就要见到阎王,居然祖上积德碰上了刘永义派来打扫战场的农民,把他抬回了乐安。
蒋介石颁发嘉奖令,授予刘致中一枚三等宝鼎勋章,刘永义一枚五等宝鼎勋章,其余立功人员分别得到了等级不同的勋章。
蒋介石认为乐安战斗很经典,可以成为国军对抗红军的样板,他要求刘致中好好总结乐安战斗,把前后经过写成一份详细战报送到南昌,这份战报要印发给各地国军,供他们学习、参考,刘致中于是召集手下写了一份很长很长的战报,派专人送呈蒋介石。
刘致中请求蒋介石允许独立旅返回山东,找了一个理由:独立旅伤病很多,由于不服水土,这些伤员病员恢复情况不好,需要返回山东调养。蒋介石权衡一番之后,同意了刘致中的请求。
4月5日,刘致中率领独立旅回到济南。
韩复榘亲自到车站迎接独立旅,他对乐安战斗非常满意:事实证明山东兵好样的,三千败六万,蒋介石的中央军?呸!垃圾!不是咱山东兵出手搭救,渣都不剩一点。
韩复榘在省政府前搞了一个规模空前的祝捷大会,在他的授意下,山东大小报纸争相报导独立旅,刘永义总算过足了一回英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