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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卫兵一离开，堂内多半人都站了起来，大都上楼而去，看自己的物件是否完好，这凡宁却不在意，还记得要一碗素面。空当的位子腾出许多，他一见敖羽在一角，反而又冲着敖羽而去。

他只希望借助刚才一举，让其刮目相看，可不等他走近，敖羽的脸se就变了，只是这次不曾直接愤然离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凡宁见没有吓走眼前人，感觉已胜算了多半，不禁暗自窃喜。

毫不拘束地坐到了敖羽对面，凡宁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公子好像不大高兴，不妨说出来，让小爷替你出出主意！”

再次照面，凡宁果真是有了改，上前竟自欺欺人，称起敖羽为“公子”。依旧不为其所动的敖羽一听，没有理会于他，拿起之前拍下的筷子，又吃了起来，面不改se。

一看这样也不行，凡宁顿时恢复成了本样，有些委屈地说道：“喂，用不着这样吧，过去两三天的事，你还耿耿于怀，未免小心眼了吧！”

敖羽一边吃着，一边淡然地说道：“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说别人搜不得，这种人，我可不想与他说话！”

敖羽一言，凡宁一喜一忧，喜的是，她终于开口对自己说了话，忧的是，她如何知道自己是那盗贼。稍微思虑了一下，凡宁便说道：“我可没说他搜不得，我只是在质问他搜查的方式，再者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他们找的人？”

“一看你这德行就知道，难道你不是吗？”敖羽瞪眼看着凡宁便问道。

凡宁见她认真的样子，赖是赖不开了，随口便说道：“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刚才说出去，你不是最讨厌我了！”

敖羽突然对着凡宁笑了起来，笑半突止，随即说道：“你多心了，你都没有资格让我讨厌！”

这句话说完，敖羽又成了爱理不理的样子，只顾自己吃了起来，凡宁的脸se，是既惭愧又无奈。无奈之余，凡宁竟又笑了起来，感觉遇到了口角上的对手，又感觉到了莫名的欣慰。

“小爷自幼生长于昆仑山，说来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没有想到，能遇到你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开了眼，幸会幸会！”凡宁突然感叹道。

敖羽不甘示弱地回道：“彼此彼此，本姑娘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能在这里遇到你，算我倒了八辈子霉，承让承让！”

凡宁见状，宽和地笑道：“小爷倒是很好奇，为何姑娘要一直这样打扮，难道是在躲着谁？或者因为长的丑，见不得人？”

“你才长得丑！”敖羽脱口便回道。

“你看，说着说着又来了，我不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是长的好看，又何必女扮男装呢，难道，是为了金刀驸马，还是我问错了！”

敖羽突然又放下了筷子，不乐意地站了起来，瞪着凡宁便来了句，“用你管！”话音未落，转身便走。

这样一来，桌前又成了凡宁一人，这次凡宁倒没有抱怨，而是同先前一样，又是笑了起来。他早已预知到敖羽非仙既妖，至于她如何知道自己盗画之事，他也无需费心猜想，倒是自敖羽的话音里，他听到了一股大小姐脾气，不禁又断定出一二。

在他看来，有着大小姐脾气的人，至少是可以哄得，这就是她的弱点。他一心想弄清楚敖羽的来历，便努力地去靠近，这次没有得逞，可是下一次，他的心里是有底了。

“走，走，都给我老实点儿！”

凡宁正看着敖羽上楼而去，却突然听外面大街上有人吆喝着，不免顺着一侧的窗子看了出去，只看了一眼，脸se就变了多半。只见大街上的卫兵押了仈jiu个刚刚查出来的人，正整齐地带回去，真正的盗画者看见，哪有不惊讶的道理。

顾不上什么素面，凡宁一见此景，顿时肃然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便走了过去。万安居的掌柜，以及一些在坐的客官，见了这样的热闹，都是出门去看，此时的大街上两侧，也早已围了许多人。

一下子搜出来仈jiu个，一个比一个委屈的面孔，在那些卫兵的刀锋下，却无一人敢有怨言。在他们一行人的身后，有卫兵抱了仈jiu卷画轴，那就是带走他们的证据。

什么样的画轴，也只有南书院的傅古与小顺子清楚，他们二人没有来，也只能将这些人尽数押回去。是的话，当场拿下对应之人，不是的，随即释放，赶上这样的巧合，只能怨自己不幸。有的人甚至都不知为何释放，可一旦被放出来，他们还得充满着感激之心，这就是官家与百姓之分。

凡宁站到了围观的看客里，心里极不是滋味，因为其深知这些人无罪。在万安居内，他可以挺身而去，戏言那卫兵领头的，但此刻，他默默无闻了起来。或许是他没有想到站出来的理由，或许是他看见这么多卫兵胆怯了，总归他藏身于人群里，无人能留意。

围观的人，别说是留意凡宁，大多数人，甚至于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在一角落里，几个闲人开始议论了起来，声音也传至了凡宁的耳中。

“这些人犯了什么事，那后边数第三个，还是我二叔家的邻居，听说他是个本分人，前些年还打算卖身葬父来，怎么也被抓了起来？”

“听一个军爷说，昨天夜里有人进宫盗了一画轴，画轴是小，可这自宫廷里丢出来的东西，传出去不好看，于是便来了这么一出！”

“那可了不得，他本一书生，怎么敢到宫廷里盗东西，就这森严森严的城墙，不知有多少层，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进去！”

“那没办法，准是在他家搜出了画轴，不过，你看这么多人，发现那个真的盗画者，肯定会把他放了！”

听他们说着，凡宁更加觉得惭愧，听到这里，不禁转身而去，独自回了万安居。他们说的不错，还说到了凡宁的心里，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连默默无闻都感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