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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智缓缓走了过来，步履蹒跚，肋下夹着张小凡和林惊羽，到了一块稍微干净之地，将两个小孩轻轻放下，顿觉全身剧痛，几乎要裂开一般，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坐倒。

他全身的僧衣都已焦臭，破烂不堪。

他苦笑一声，伸手向怀中摸索。他的手抖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摸出了一颗红色药丸，约莫有指头大小，平平无起。

普智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想不到还是让鬼医给说中了，我到底还是要服他这一颗‘三日必死丸’。”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点头，将这药丸吞了进去。

然后，他看向身边的两个孩子。

林惊羽俊秀得似天上仙童的小脸让他的脸色稍好，“嗯，就是你吧。你心智成熟，且有那神异的玉戒，想来也不会被轻易发现。虽然其身上疑点甚多，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我的寿元无多……”

说到这，普智神色落寞，他终究是看不到他宏愿达成的那一天。

再看另一边的张小凡，他一张小脸之上浮满了黑气，令人一看就有些毛骨悚然，此时毒气都已经逼近心脏，若不是刚刚普智输入的一丝元力，怕是现下已回天乏术了罢？

普智摇摇头，从怀中又缓缓摸出一颗碧玉念珠——这便是当初留下的那一颗。如果当时不余下这一颗，大概他也不用死了罢？只是因为一时善念……

——这是命吧，是偶然亦是必然。虽然出了林惊羽这个变数，但他却注定死在这一天……

……

“咔嚓”一声碎响传来，只见那最后的一颗碧玉念珠终碎裂为齑粉，幻化成一个“卐”字，金光夺目，一下便印在了张小凡的心口处。之后，隐约可以看见一团金色光晕在张小凡全身运转了一圈才缓缓没入其体内。

普智像是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虚弱地喃喃自语着：“七尾蜈蚣毒真是名不虚传，比想象中还难缠啊。我用尽真元才算是解了他的毒了。这小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被我碧玉念珠佛光打通了全身经脉，祛除了体内杂质，甚至还小小改造了其根骨。将来若是修炼，自当事半功倍……”

“哎呀！”林惊羽一声惊呼，生龙活虎。却是天雷之力最后开了个玩笑，电了林惊羽一下，便把林惊羽电醒了。

他刚醒来就见普智一身焦黑，且像是大病初愈一般一脸疲惫不堪，似要倒下。

“你醒了？”普智语气中带着些许讶异，疑惑其为何这么快便醒转了。

“嗯。”林惊羽傻傻的点点头，全身被冻得抖了抖，此时他才发现，雨，下得好大。

“呵，天意啊！罢了罢了，既然你与我有缘，那便传你‘大梵般若’就是了。”普智苦笑着说道。

“林惊羽仰头朝天，看着落下苍穹的细密雨丝，怔怔出神，对于普智的话恍若未闻。

老徐，你还好吗？小羽想你了。

林惊羽此时却是想起来前世抚养他长大的管家老徐。刚到“诛仙世界”时候的兴奋开始淡了，又看见了那不似人能所有的天威之力，顿感身渺小，心情低落之下便想起了似亲生爷爷一般呵护自己的老徐。虽然他一直叫他“老徐”，但待老徐却是如爷爷一般。而老徐也是事事依他，惯着他、宠着他，这也是促成他胡作非为的性子的重要原因之一。林惊羽前世从小便失去了父母，老徐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林惊羽对于前世眷恋最深的人自然是老徐。

“小施主，这风大雨大，你一个小孩子家，为何来此偏僻之地？”普智见他一脸缅怀、忧伤之色，样子怪异，只出言问道。

林惊羽正出神，乍听到普智的话后随口说出原著中张小凡的台词，“我傍晚时看到你还站在庙中，后来看天要下雨了，这里破烂的很，我想会很冷，就给你送点吃的来。

普智嘴角一动，合十道：“善哉，善哉。万物皆是缘，命中早注定，我佛慈悲。”

林惊羽回过神，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普智。

普智继续道：“老衲有一套修真法门，小施主可愿意学吗？”

“愿意。”林惊羽也不废话，直接道。心中却疑惑不解，难道普智要把“大梵般若”教给我？

“你学会了便不能同旁人说起，不然会有灾祸，连至亲的人也不能说……”普智想了想，觉得林惊羽身上秘密太多，不像普通村野小童，又补了一句，“更不能用来为祸人间。你办得到吗？”

林惊羽没说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普智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另外，你每日一定要修习这法门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炼，只可在夜深人静时放可进行。最后，非到生死关头，切切不可施展此术，否则必有大祸……”他盯着林惊羽，郑重道，“你做得到么？”

林惊羽还是点头。

普智微微一笑，再不多说，便开始传他“大梵般若”口诀。

这套口诀说长不长，只千字左右，但枯涩艰深，而林惊羽被两次改造之后记忆好得没话说，一遍听下来便背熟了。普智觉得不保险，又让林惊羽背了数遍，才放心下来，更觉得林惊羽的不凡。

普智高兴地摸了摸林惊羽的脑袋，慈爱地道：“老衲一声修行，从未动过收徒之念，想不到将死之际，倒与你有了师徒之缘。说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号。”他顿了一下，道：“我法名普智，是天音寺僧人。呃，孩子，你知道天音寺么？”

林惊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才发现不对。

普智呵呵一笑，道：“你果然不似寻常山野小童，有些神异。为师不多过问你的秘密，只希望你今后不要作恶才好。”

“是，师傅！”林惊羽的神情从未有过的郑重、肃然，像是对着神祗祈誓般。说着，他退后一步，“扑”一声跪在普智身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普智心中大是欣慰，能在临死之前收到这么一个得意弟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虽然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要收徒。

普智将他扶起，又从怀中摸索出一颗深紫色珠子，细细看了好几眼，递给林惊羽，道：“你且把这个珠子好好收起，不可让外人看到。待到日后安定下来，你找个深谷悬崖，将它扔了下去也就是了。还有，我刚才告诉你的名号，你也决不可对外人说起。”

林惊羽接过珠子，细细打量，心中暗暗惊奇，这就是“噬血珠”啊！蛮漂亮的嘛！

普智见他漫不经心，却知他心性早熟于同龄人，也不再多言，反手一记手刀击在林惊羽的背后。

林惊羽正要抬头，却发现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嗯？好像遗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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