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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小桥按着荒村遇上的女人的指引往左边的山路上走去,夜暗中发现这段路上两旁怪石嶙峋,唯得一条仅容两人并行,起伏不停的坎坷路引他而去,走了一程,感觉疲劳困倦,便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零点七分。
记得驾车驶出城时,阿庆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用的正是郑宾送给她的手机,他输出号码拔过去,想知道她人现在那儿,却听到手机里说:“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拔了几次都是这样,这么夜了不知在跟谁通话中。
他怀疑中拔通郑宾的电话,那头跟他说已经睡下,想到阿庆应该没有别的能深更半夜聊得来的朋友,莫非她这一通电话打上天去了?正乱猜想着,下意识回头去看一眼。
下面不远处那座小桥上还见到悬在比人头高处的真元和灵气凝聚的jing纯白光在转动,项生惊叹,心想那道人高深莫测,却是无名人氏,不知何以隐居深山,难道也想修仙成神?
他不禁以为世间上未必不是博大jing深,某些牛皮吹得轰轰响的事情未尽然都是空穴来风,即便他自身算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处于临空大石上,想起前途命运,也好比某位站于幽州台上的文人,心中生出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不同感怀!
自境的悲悯之下还竟然想到另一句古话,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都有些象他的心路历程,想到在生时和琪夜谈于花园里的想往,后来痴心想往地对她说的愿望,如今好象还在千辛万苦之后。
一个出神的臆想之后,他恍然看见那团旋动的jing光之下,蓦然从暗处走出一个直立的身影,在幽清夜光下结合这个荒凉远古的山林间,刹那让他心生神秘诡异之感,比起在荒村里遇上芭蕉叶下的女人还要叫他心惊,他还没看清那影子是什么,就顺势往石块上伏下身子,偷偷抬头看下去。
影子一步一步踱到人元真气与天地之气相合生成的法劲的环绕转动的jing光下,光影竟然映到它脸上,他看清楚了,心里又不忍惊了一下,那影子居然是个猿猴,其不但会直立行走,个头还比一般的猿猴要高大出许多,若不是光影现出它的脸,项生起初还以为它是个少年人,还以为它又是个神鬼莫测的高人,那知是个畜生。
猿猴对着jing芒仰面而视,少顷,将双手合什缓缓举到脸膛上,指尖直抵眉心,看模样是运起意念力对准道人遗落的真元之气,竟也有似模似样地左腿抬起搭于右膝盖上,一个鸡duli将身入定,心循意境固守丹田,气行周天,元神直上颅顶,从眉心摄出,yu收jing芒而回,过得一会,转动气流的jing光竟自缓行下来,本来已消失了的太极图形忽然显现出来,从乾位化出一束气流径直游向猿猴的眉心,jing光跟着犹自变小。
“jing灵,你看见没有,原来什么东西都可以修炼,这个畜生果真是成了jing的。”眼见猿猴的作为,项生在叹为观止下对神光jing灵耳语道。
“这深山里有修练之人,想必这灵猴有过偷师学艺的经历,它约模也明白修行的神奇,心中必有愿想,莫非也想着成就人身?”
项生心下愤然,却见下面桥梁上的猿猴很快将jing光真元吸去,它木然少顷之后,突然仰头张嘴发出一声长啸,似是要排出体内外元与内元相溶而产生的浊火,猴吼声划破远近幽寂的山林,惊起远近栖息的飞鸟,影子破空而去,也在项生耳里刮过一阵头皮发麻的吱声,撩起心头一股无名火,气得顾不了当下的处境还有可能危险,从岩石上站起来,伸手指着下面的猿猴骂道:“臭猴子,你嚷嚷什么,别以为自己得偿所愿了,你要是齐天大圣,我就是观世音菩萨。” 当下的情景是远处下面一个猿猴对着山石上方立着的一个女人,还真有点西游记里面的味道。 但是孙悟空并没有对观世音下拜,边起码的尊重也没见有,在它神志定入心窍之前,一股元神之劲直逼它体表而出,刹那间它的五官幻化出一张少年人的脸孔,甚至它的四肢和躯干都幻chengren体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它就真变成了个少年人,在神志定住的同时,它在意态迷蒙之下看见自身的模样,那一刻是多么欣喜若狂,可是下一秒神志清明之后,看到自己还是原来的模样,它不甘地将身抖摆两下,只看到身上细长浓密的猴毛跟着晃摆,它愣了一下跟着也变得发怒了,一个气叫吱响,跟着暴跳如雷般腾往半空,就势往桥的一头跃去,落到地上四肢带起惯xing冲力擦过地面,扬起无数的枯叶沙尘,随即跃上一处低矮岩壁横向奔跑于垂直的壁面,直冲项生而来,这疯狂的表现让看在眼里的项生至少有三秒钟呆着不动。 “妖变啦,快跑呀!”得到稍为调息的神光jing灵发出点点光泽,带起项生过身去,就往逃离猿猴的方向跃向另一处石块上往山上去。 项生回头看见猿猴蹬跳跃窜,身影从一块石头上闪到一棵树干上,从石壁面晃了个影随即出现在树梢头,身影掠过空中隐没树身下,下一秒却出现在怪石尖端,在他回过头去之前已经到得他身后不过十米。 神光由于先前与世外高人相斗之后已是元气大伤,这下它驱起朱琪的身体在怪石上跳跃,却是跑不过恶xing大发的猿猴,几个纵身之后,便感到后面气劲疾速逼来,它在空中急速收劲,身体徒然沉落怪石之间的狭路上,随即看到一个影子直飞到前方数米远的岩壁上趴住,刻不容缓一个弹身回跃,一双前爪直指项生眼前。 眼见这猿猴的身影如箭速逼来,jing灵在毫无办法之下只得将人身往后仰面弯去,它知道自己发挥出的力量若不能抵御对方的袭击,只顾将光芒击出,反而更勾起对方的掠夺之yu,只想着自己能争取得时间,运元调jing象那道士般吸取天地之光气生出力量来打败这猿猴。 “你振作起来,使出你不善练习的三脚猫功夫来抵挡这猿猴一阵,容我调息少顷吸聚能量,看我怎么收拾这猴jing。”神光jing灵对项生说。 项生看着猿猴的身影在头上方掠过,韧而有力的尾巴拂过他脸上,他慌乱之下伸手扯住猿猴的尾巴,只感到自己随即给猿猴的冲力带起身体摔出两步差点跌倒,却未肯就势松开猿猴的尾巴。 眼看猿猴怒叫一声,在空中就势回转,凶恶的脸相和劲力逼人的前爪又回到项生面前,同时将它的后爪弹向抓住尾巴的手臂,嘶拉地从衣服上划下一块布片,项生还抓住这猿猴的尾巴不放,大声嚷道:“大圣,咱俩不妨坐下来谈谈,你有什么要求,看我能不能答应你。” 项和生说出这话无非是想缓和下势态给jing灵争取时间,但他心里也不敢相信发了狂的猴jing会听取他的话,只见逼到眼前来的猴头扯牙裂嘴叫喊连连,他从声音里好象听到一句含浑不清的话说:“吃了你,我要吃了你,你的神光是我的。” 这危急关头,项生一个快速转身,抓住尾巴的双手随即往外扯去,就势如同体育竞技上甩铅球般要将这个身体硕大的猿猴用尽全身力气甩开去,却不料这个能吸附外劲的猴jing,身体到了空中却蓦然停住,看样子是硬生生将带起自身的力量吸进自己体内,它在半空将身回转,就势再次向项生扑来,这一回却是准确地扑到项生身上,两把利爪搭到他肩头撕扯住他的衣服,幸好此时还是初chun天冷时节,穿的衣服料厚,要是夏天的衬衣,就给扒烂了。 又一次危险逼来,猿猴裂开的大嘴快速咬向他的咽喉,项生伸手去顶住猿猴压来的毛茸茸而厚实的胸膛,这一回却感到一股沉重得不容他抵挡的力道逼到他身上,甚至猿猴的两腿已经象爬树般搭到他身上倚住他的腰间,他的无力抵抗不知是出于这猴jing本身潜在非同一般的力道,还是因为这之前他已相当疲劳再无力抵挡这畜生的倾力侵袭。 而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猿猴已经完成从攻击到制敌的过程,就差将他灭亡了,神光在这一分钟内却无法恢复自己的jing元,刚才它发现灵猴在空中使出收摄外力的身法,更是担心自己的光芒跃出若不能抵挡住灵猴的力量,势必会被它吸收,因此这危急关头,它也不敢冒然出击。 项生被猿猴的力道压得倒退到身后一块石块上靠着,猿猴嘴里呼出的恶臭熏得他快要晕倒,那里还知道怎么反抗,就在他心里又一次生出绝望感时,一束从山上高处打下来的红芒jing烈地击到猿猴的屁股上,将它翘起的尾巴给从根部整条切了下来。 嘶!猿猴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号,两手松开项生的肩头,脚抵着项生用力一撑往身后弹去,在半空就势一翻身子落在一块石头上,发抖着痛楚的身体向山上望去,随即惊恐地转身去往山下逃去。 眼见猿猴逃去,项生靠着石块软绵绵地垂下身子坐到地上,此刻他连喘气的力也使不出来了,只得缓缓而沉重地呼吸着,扭头看去,见到山上一块高耸的石头上站着两个人影,下意识又惊起来,却发现影子眼熟,定睛细看,原来是杨戬和阿庆站在那儿向他看来。 “知道死了吧,还装b么?”杨戬居高临下地看着象一摊泥似的项生。 “不了,装b遭雷劈。”项生出于对杨戬的感谢,话说得顺着他的意。 “有一天叫你知道我!”神光jing灵却不识好歹地跃出声音说。 杨戬沉默少顷说:“你本是ri月灵气之jing华,天地万物可辅你成长,也许有一天你真的很强大,但你要是不知道收敛持重,顺应天道,敢协同这个凡魂掀风作浪,你们一定会尝到苦果。” “听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认同你了,二郎神君。”项生手抵石壁将他老婆的身体撑起来站直。“有句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面对那些急着xing子要侵犯我们的,你叫我们跟他们讲佛经么!叫他们不要开杀戒,别吃我,常吃素,他们会听么,我要是唐僧,有孙悟空和观音菩萨帮我,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可是我怎么感觉我这条路上老是要开打,试问我不能摆平要亡我的侵夺者,自己又怎么能够成活。” “我没有告诉你不要保护自己,但是这个尺度要掌握好,不要把自己变成个侵夺者,你要是不听我劝告非要做得出位出格,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将来后悔可别怪我没有事先jing告你。” 项生细细思索一下杨戬的话,他将目光望向不作声的阿庆说:“他是不是有仇富心理,老是提我们拿钱这件事,公主,你说这事真的做得很不对吗?” “他不是提前事,他是在说后事,是指将来的你。”阿庆说:“意思是劝你不要仗持天生神能去任意闯荡,有破坏没建设,是出于责任感对你的提醒。” “jing灵,听得神的说话,我的心头很犯堵。”项生有点失落地说:“如果有人劝告我们不要嚣张,我们就得老老实实活着,那么我们岂不是很受气,任人欺压。” 神光jing灵说:“我来人世间不久,却认识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一样东西最不能让我释怀,这就是我学会了记仇,所以你也别忍,谁敢跟我们叫板就灭谁。” “你们信不信我能让时光倒回到几分钟前?” 杨戬一句话吓得项生噤若寒蝉,jing灵却跃出一袭跳动的光线来嚷道:“你要倒回时光,我就要叫那猴jing死在我手上,别以为你能从时光中把我带回去,刚才要不是一个作恶的猿猴勾起你耿耿于怀的往事,让你想到了当年不能将猿猴出身的孙悟空打成手下败将,心情不爽,所以才出的手。” jing灵的轻狂招起杨戬的怒火,他伸手就要摘下背上的伞,同时大吼道:“好心遭雷劈,看我不收了你。” “不要闹事,有人来了。”在杨戬剑拔弩张之际,阿庆压低声音阻止道。 曲折的山间小路上忽然出现一袭光亮忽隐忽没的向他们这边接近,项生看得出那是一盏灯笼发出的光,光照下约模辩得出两个小孩的身影,料想是老头的两个徒弟兼养子。 “我这下先不跟你计较。”杨戬向项生看过一眼,跟着对公主说:“你我都不便现身,那老头不是一般人,让他先自己过去,老头要见你时我自有办法,说实话虽是我主张把他夫妻俩的魂困在一起,既然他们无意如此,我也不会见死不救,这一次出手就当是我对自己的一个交待。” 杨戬话说得比较冷漠,阿庆听了后劝解他道:“你也不要这么小气,有句话说初生牛犊不畏虎,既然神光有此魄力,何不让它尽量去发挥自己,何况他们确实是遭受杀戮在先,难免不气结,失礼冒犯了你也是情有可原意。” “可是本来很平静的,因为他们的出现,天地从此变得不平静,他们要不知道收敛自己,还要变本加厉闹开去,你教我怎么袖手旁观。” “这样才有戏看嘛!”阿庆显得有些兴奋地说:“要不你教我怎么找到乐子,这世间表面看似jing彩,我这样一个看来只有身材和相貌的女子,却没那机心跟凡夫俗子争奇斗艳,叫我去创富打出遍传奇天下来,我也没有这份斗志,太多采用非自然的力量去达成目的,再怎么风光也显得yy意yin,对于现实似乎没有借鉴意义,也惠及不了普罗大众,倒不如陪着他俩个怎么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身经刺激和好奇,顺便谈谈恋爱。”阿庆看向项生一眼。“项郎,我这个想法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项生说:“公主,我怎么敢为难你,要是让我来作主,我倒只想借助自身的yy意ren,能和琪一起过安静的生活。” 杨戬却看着阿庆说:“你这不是让我难做么,往后我还要留下来担待着你,而你却要支持他们,我还不得站在你一边,顺带益着这两个顶心顶肺的,好比刚才要不是你要我出手,我才不管他们死活,难道我就不会想到等他们死在猿猴的手上,我再把那只猿猴灭了,好将神光据为己有,重新植出其婴元,这样一来他们的死就怪不到我身上来了。”说着可能觉得自己说话过份了,便避开项生的视线回头看一眼山林间那盏越来越接近过来的灯笼。“这下我不跟你争论是非,等事情完了之后再说。”跟着就往一处大石背后落下去躲起来。 “看开些。”阿庆在躲起来之前对项生说:“你就当他是自恃高傲,不屑与你攀感情,所以一直都有意为难你,跟你斗气而已。” “我不看开些还能怎样,难道叫我把他当仇人与他树敌么,想想他一个掌管三界之神,眼看我惹出这么大乱子,不将我收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何况还救我数次,,,,” 项生话没说完,却听得石块背后传来说话。“往后我要教你尝到我给的痛苦滋味。” “我算是知道了,神不能拜,越拜他越作恶。”项生无奈地摇摇头。 两个借灯笼探路走过来的小子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在路上朝他们走来的女人,停下脚步来大声喝问。“是师傅叫你过来的人吗?” “是的,你师傅呢,怎么不见来?”项生大声回答,他一直用他老婆的声音说话。 “师傅正在起坛呢,刚才听到下面响出声音,就猜出是你来了,叫我们来引一程。”一个小子说。 项生走近手提灯笼的小子,看着那盏以布蒙皮发出淡黄se烛光的灯笼,心想老者大可以用手电筒发光引路,却非要采用老方法,不知他那门心思。 两小子也是一副探究的模样打量着这个孤身走来的女人,好象要从她身上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看到她两手空空如也,也无身系一物,他们还记得上次找过来的城里人是从背包上取出面包和鸡腿的,那一顿吃的还滋味犹在,怎不叫他们对这个城里来的人寄予厚望,这下却大失所望,脸上立即冷若冰霜,但是师傅交待的话不敢有违,只得引她往回走。 项生察觉到两孩子的不高兴,却不知何因,便问道:“小朋友,见到我好象不高兴,为什么呢?” “你没带上面包和鸡腿来,不比上次过来的城里人对我们好。”一个小子童真无忌地说。 “哦,对不起,我走得匆忙忘记了,下次你们进城,我请你们吃个够。”项生给两小子赔着歉意。 “上次请我们进城去你家的城里人也是这么说,可是他到最后非但没请还连报酬都不给我们算,要不是他前两天过来总算作了点补偿,看见他一个人下山去时,我就真要剥他的皮来做灯笼了。”提着布皮灯笼的桃木吹着嘘说。 项生这才知道所谓的城里人就是吕晋荣,而且前两天还来过这里,他能这么快在城里见到老者,也是因吕晋荣起的一份作用,但不敢乐观地相信老者能把他的魂和琪的魂分出来,想起杨戬的话,觉得即使能分出来,这过程肯定也不好受,他这晚上没准还要历劫一难。 “那个城里人上来跟你们说了些什么,你们还记得么?” “他说你身上有鬼。”一直对项生有点面露惧se的铃铛这时下意识往路边尽量避开项生说:“不过刚才师傅说他是胡扯的,叫我们不要怕你。” “他就是胡扯的,没这事,你们不要怕!”项生安慰两个小子,抬头往山上望去,只见山林幽寂的暗影间隐约看到不远处一星灯光,再看见灯光上方的苍穹下比天se更为暗沉的屋脊和飞檐的身影,便认为那是老者的处所了,心下不由吁了口气,想想这一路过来的辛苦和惊险,真想找这老头算算帐。 终于走上这一处年长而残旧的小庙堂,站于古里古怪的牌坊的过门石阶上,看着夜光下呈现的屋墙瓦檐与周围的山林间一同沉弱于幽清之中,夜来的风吹来林间的树叶落了一地在庙堂面前的天井里,山风拂来,虚掩的门扉发出冗长的吱呀声,徐徐打开,屋里神台上昏黄的光亮有如年迈的老者虚弱得无力推开夜的重围,只照见得盘腿坐于神台下的道师神情专注地对着神台上立着的一袭素衣裹身形态抽象的泥塑古人。 “你们师傅在干什么?”老者的作为让项生好奇,他问陪他站于牌坊下的两个小子说。 “师傅在出神,我们不要去打扰。”提着熄火了的灯笼的桃木小声说。 “师傅出了神之后可厉害了,不信,过一会你就知道。”另一个小子铃铛说。 “出神是怎么样的,是神打么?”项生犹自说着,细心看向坐于烛光下的老者,虽是背对着这边,但看得出他以双掌合什抵在眉心,便联想到山中短桥上与神光斗法的道士,吸取外元真气的猿猴,与这老头都有同样的手法,莫非这老头这下是要吸取神力,那个烛光焚香熏陶下的泥像真能让他感索到神灵之气?然后他会通体出神么,不受肉身累赘,意念和力量可达异乎寻常之境? 在他还没看清楚那泥塑像是那一位神仙时,又一股山风低低旋来,门扉又吱呀一声轻轻合上,纸糊的窗格上约模看见屋里的泥塑像和老者的身影印在上面,身影朦胧却异乎诡惑,蓦然间更异常的是老都盘腿而坐的身影竟徐徐往上升起,对着立站的泥塑像浮于居中位置,这情形让项生心下大感诡异,想不到这老头竟会有如此神乎其技的修为,而更奇怪的现象随之在泥塑像身上出现,只见那本来在窗纸上显得暗朦的影子竟自行浮出雾状的丝丝隐约可见的气体,雾气透过空间向老者渗去。 “这是怎么回事?”项生在诧异下向神光耳语。 “不用太惊慌,泥塑像上传出的不是仙气,是人气而已。”神光jing灵说出自己的见解。 “人气!?我还不是怎么懂,你解释清楚些。”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泥像身上的气体一定是来自于朝它虔诚跪拜的人的元气,渐渐积聚在一起凝成的,很可能老头在泥像上施行一种道术,将一种等同于吸附力的法咒封印在泥像身上,每当虔诚者参拜,法咒会通过人心生出的意念在无形中吸收到人的元气,这种吸附虽不至使人受伤,但过后难免jing疲力乏。” “痴迷成仙,难免走火入魔,这老头可算是穷尽心机。”项生感叹道:“不过想想也是,世间上大悟大成者凤毛麟角,不苦于正道而行走偏方者比比皆是,这老头要能成仙我倒也不大惊小怪。” “你干什么,别这么冲动。”悬空倚在山林高处的杨戬和仙女也把老者修练元神的法术看在眼里,杨戬怒不可遏,就要现身下去将这老头就地正法,却被仙女拉住阻止道:“这老头用修道之人的法门吸附人气固然可恶,可是诚心诡拜的人未必不是咎由自取,有事没事都问神信鬼,我可是不看好的。” 杨戬说:“我岂能让老头利用人的善信来行己之yu,这般做为伤人不说,还有辱道家正气,不过这老头总算言出必行,敢于为自己说过的话承担,这夜如此慎重其事,看样子真有法力解得了他老祖师的法咒似的,我先放任他,看他往下还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阿庆说:“你原先是打算着借老头起坛的法术来招出太上老君来助他一臂之力解脱我施放在人身上的锁魂术的吧?” 杨戬点点头说:“现在我看得出这老头约模也懂得这个法咒的jing要,他能在泥像身上施术,能吸聚人气而不散,与锁魂咒有着相近之处,只是要解咒决非宜事,且看他怎么参悟行事。” 当又一股幽灵似的山风轻轻推开庙堂正厅古老的合页门,摄取人气使得元神通达法力的老头已双足落地立在神坛前,只见他两手轻轻一抖,置于坛案上的一把桃木剑和一个铜制大铃铛径自飘起向他手上而来。 老头握紧剑和铃,左手一抖,铃铛声尖锐清亮地穿堂而出掠过幽凉而四下里风涛起伏的空间,右手提剑往身前划开,带起神台上的烛光和香烟随剑势一同划出一道弧形光气浮在空中,他身随形转,向厅堂外面的天井看来,轻盈地抬腿走出两步,一个意念驱身跃起轻忽取门而出落在天井之中。 与此同时,杨戬拉住阿庆的手,在半空悄然沉落,身势虚无得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不曾碰撞。 “我能见一眼我所要见的人吗?”老者站在天井里不偏不倚地对着站石牌楼门拱下的项生。 “是的,我想你应该可以见一见她。”项生唯恐老头如同对着泥塑像一样要从他身上收摄元气,往一边挪了两步,同时扭头往后面的暗寂的山林间看去。 “道师,你提出的要求不过份,我可以答应你,但不是现在,现在你要履行答应下来的事。” 这句女子的说话从远处清楚而平静地穿过林木树身和风声的阻力如同常人在眼前对话一般传来,话音里听不出浑厚的中气和声势,却能远距离传过来,果然非同凡响,叫项生和老头都不外脸se有异,若非话声柔润,两个小子必被吓得屁滚尿流,老者随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聚起神志看去,本以为凭他的神识所及必能察觉林间人的影踪,那料到林间暗夜下猛然一阵风势翻涌,他只察觉到风的奔突之象和树影的摇摆,不禁暗暗惊服起风之人的念力所及无疑是神出之为,其目的是要掩没自己的形迹。 “果然是神仙!”老者当下中气充沛地说道:“今夜得以相遇,自是兴奋难禁,即便有生之年不能修得仙身,今能与仙女一会,也是甚感庆幸,恳请仙姑赐予我灵慧。” 老头以为刚才的非常之遇是仙女所为,项生却不是这样以为,他觉得是杨戬在搞事,因为他总认为阿庆为人处事心机坦率,若此次不是杨戬陪着过来,她很可能当着老头的面现身说话,应该不会这般故弄玄虚。 “我看得出你出神的时间不会太长,趁现在子时好借天时地利行事,耽误时辰你的道行就不灵了。”又一句说话从林间轻轻传来。 “好,多谢提醒。”老者兴奋难禁,随即抖铃提剑,双腿略呈八字,铃音直抖入地,剑气直指问天,口中讷讷而出。“铃声清清入地去,yin盛随我来,剑气问天空,恳请光明化阳来,yin阳合而一,天地生无极,无极为太极,分yin分阳,两仪立焉,太极统一,助我显神通。”随后老者大力一顿足大声喝道:“太上老祖师助我一臂之力呀。”老头总是习惯xing吼出太上老祖师的称谓,不知这样的呼号是否真对他的作法有着神功奇效? 往下发生在眼前的情形让项生立即联想到蹲于短桥上的光膀子道人,对照老者舞着剑抖着铃将身环绕旋行,身形透出的法劲带起天井地上落满的枯叶腐枝缓缓在脚下随行,不稍多时,一个法气环旋的光圈随着老头旋行的身形在他旋步的腿上生出,与那道人有着相同的修为,只是一个以念力现法,一个却身力生出气劲,两者功力不可相提并论,那道人自是高出老者一筹。 “你看,又一个太极形成了。”项生惊讶地对他的神光jing灵说,这时他看见老者将身抽出天地之气辅助生成的环旋光气,光气绞缠着地上的腐叶,渐渐化成粉尘散出,随着老者不间停抖铃指剑,凝聚着法气的光圈越发jing纯,忽地从中走出一缕往圈中随s形绕行,随之变生出yin阳鱼旋动的形状,光气中生出白芒凝聚到阳极,阳极的形状附带生出yin极的形状,同样发着jing纯之气。 “老头煞费苦心使出这一招莫不是要把你和你老婆从太极yin阳的凝聚之气中分出来?”神光jing灵偷偷对项生说:“可是我感觉这一招未必能行得通,但你不妨试试,因为我觉得老头使出的太极与他同门师兄弟使出的要诀不同,一个诣在吸取,一个注力于分yin阳,但我担心的是老者的功力未必到家。” 眼见太极光形已然生成,升至半人高处匀速旋动,老者在一旁跳大神般抖着铃铛举着木剑默念心术,过得一会,抬头向项生看来说:“把生人叫醒,一同站到太极当中去,我念起咒语催动太极把你俩分归yin阳。” “真能行么,师傅,你莫不是别有用心?”项生半信半疑的走下牌坊的两级石阶。 “既然信我,何来还有疑心。”老者闭目紧神地说:“我虽说行事急功近利,损人利己,但是历来为人讲求信义,这次是有心帮你,顺带成我意愿,就看你的造化了。” 到得这地步,项生也唯有将身一试了,待得jing灵唤起朱琪的心窍,他感觉到她紧依着自己的形神清醒过来惊讶地看到眼前的情景。 “项健,这是在那里?”朱琪醒过来却恍若梦中。 “琪,想到当初我天真地对你说出的愿望,此刻我真感到难过和内疚。”项生又在优柔寡断地向他爱人灌输他的情感迷药。“莫非我真是当时吃药吃得太多,以至脑子弄出毛病来,才会那样固执轻狂地以为人可以回世重生,只要一个轻易的转形期就可以重新获得失而复得的一切,让我们可以继续幸福的爱恋,却偏偏没有想到我这样一条神化的途径会教你经历种种痛苦,犹如眼前将要进行的身处,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一辈子都不会感觉到这是一种什么滋味。”项生引领朱琪的神志看向前方几米处旋动的太极光圈,他感觉自己的处境就好比一个病急投医的人遇上一个半吊子技术的庸医开出的方子,如果老头的方法运用不得当,或者说是功夫不够jing通,这个玄术只会将他老婆折磨得很痛苦。“而我也不敢确定这会是一种什么滋味,但我们必需去经过,只有经过了我们才会看到梦想的真实,不再是现在这样虚幻。” 林间呼啸的山风扑来,朱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老头神神叨叨的抖铃举剑,她想到电视上的巫师作法,下意识惊起来。“他会给我们下降头术吗?” “不,不会。”这句话虽叫项生也惊了一下,但他感觉到与他最相依为命的神光jing灵没有反对他接受施法的表示,便也认为老者不至于如此yin险,安慰朱琪说:“老法师通晓道术,他作法目的是把我从你身上分开来,你还记得仙女施在我们身上的正是道家的法咒吗,他有解咒的本事的,现在只要我们进入到太极当中去,他的法力就可以把我们分归yin阳的两极,但是过程可能不是一秒两秒钟的事,还会有点痛苦,希望你能坚持住。” 朱琪安慰项生说:“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难道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自从感觉到你的出现以后我就知道自己的ri子不好过,但是我对自己说过,我们一定会到得明天,希望以后你在想到我在经历着痛苦的时候,不要太过于自责。” “快点过来,别婆婆妈妈的,我最讨厌的是世间的痴情男女。”老者闭目紧神仍不忘手中的动作。 事实恰巧证实了项生的担忧,在他们以一人之躯站到天井当中,老头驱起太极光圈当头把他们罩在当中,光圈浮搁在当胸的位置,太极旋动的yin阳鱼形不住冲朱琪穿胸而过,从她背后化出,起初他们都感到自己的形神有离体而出的感觉,每次白芒进入身体,朱琪就发现自己的魂形要从背后脱出身体以外,一次次的往外移动,而项生也有同样的感受,每次他都感到自己的魂魄随yin极的jing芒从朱琪的身上脱出。 可是朱琪在感到自己以灵魂的虚无随白芒移出之后,白芒离开她,她的形神就会重回到她身上,白芒将她与躯体越脱离,她就感到形神回到身体的速度越快,项生也不外乎有这样的感觉,原先他以为当太极的阳极把朱琪的形神化出,yin极也随之将他的魂体催出,然后旋动的yin阳鱼形恰到好处地把朱琪的魂旋回身体,此时就戛然而止,那么他的魂魄就随停在空间的yin极而离体了,这样就大功告成。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yin阳极总是没法将他们整个冲体化出,随着时间的延长,当形神被脱化到关键的时候,每经历一次形神离体,朱琪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从身体传递到她的感受,痛苦不仅于此,项生的魂魄离开时也让她感到了同样的痛苦,痛苦一次比一次加剧,遂令到她大声呻吟。 “琪,你觉得怎么样,好痛么?”项生从魂魄接触人体的神经中体会到朱琪的痛苦,他痛心而问。 “我看来是受不了啦。”朱琪在呻吟中衰弱地应道。 “不如我们不要再进行了,这个办法很可能行不通。”项生说,跟着冲还只顾一个劲念着术语,不停抖铃指剑的老头嚷道:“停下来,不要再做了。” 老头也察觉到自己的法术不是太理想,但是他于心不甘,因为他心存要在神仙面前表现自己的修为的玉望,他认为只有作法成功了,仙女才会对他大加赞赏,传他一些修真成仙的窍门更是可望实现的事了。 “要忍住,会成功的,这是阵痛,好比生小孩一样,挨过去就能成事。”老头心里没底,却也不怕要了人命的欺骗道。 “神光,求你帮一下我们吧,当世间再没有其它光明的来源支撑得住我的灵魂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有你了。”项生心情无比悲哀地恳求神光jing灵。 神光jing灵这回饱含真情地对项生说:“我可怜的主人,这是法咒,而且是道家祖师爷以意念炼成的法咒,虽说是间接施到你身上,也是非同一般的让我不知其底蕴,我一直在参悟,都破解不了其连结你俩jing神的法气形成的结界,但是此刻我可以使出能量缓解你老婆神经机能受到的痛苦。” 在jing灵的介入下,朱琪感到所受的痛苦得到了减缓,但是凡人的jing神离体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除非是在睡梦中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她这样有违常态的一次次离体而出,虽有法力的促使,却不能使她避免jing神的散失,每次她感到要离开身体的时候,就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受使得她要窒息般难受。 在暗夜之下的林间远远望见庙堂跟前的情形的阿庆心里颇不是滋味的对身边的杨戬说:“早知今ri,我们当初就不要把神的力量念咒到一个凡人身上,这件事你是主谋,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我没有神的硬心肠,心里内疚得很。” “这是他们自找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二郎神显得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今天你看不到他们经历着痛苦,有一天他们得以实现了与众不同的梦想,你是否会感到心理不平衡?要知道他的命途本是从天而降,天能助他,自然也会给他痛苦,这就是天理,我认为我有这个责任维护天理循环。” 阿庆用她的思想跟杨戬吵起嘴来。“你不要用天理去伪道自己的言行心机,你是出于个人的想法,不愿看到他凭据非自然的力量现身世上,担心他们会在你的管据范围内造成不可估摸的混乱,总想着有办法打压住他,可是你不觉得这是在拖延时间吗,时间越长你的麻烦就会越多,事实上如果没有谁要对他们发起侵袭,我相信他们不会主动去打谁,要知道他本是想生身chengren。” “不管你怎么说,我认为我有责任看着他,这也是我犯了戒律滞留人间的原因之一,但是我不能控制事态的发展,我也知道他本是个受害者,但我没有理由去管住他的侵袭者,而给他痛苦恰好起到这样的jing醒作用。” “没怪得你连我也要管住,原来你有着这样的心理,是不是那天看我不顺眼,也要给我痛苦呢。”阿庆气呼呼地说。 杨戬这才想到今晚说过的话,便说:“我答应过帮他们解脱这一难,就不会无动于衷,但是条件你得答应我在太上老君出现之前,我们就得赶快离开这里,别让他发现我们的行踪,你答应与老头见面的事就不要理了。” 阿庆看着朱琪的魂形随太极的光芒离体而出的昏弱情状,她无心再与杨戬争吵,对他道:“说话要有口齿,虽然刚才的说话是你扮我的声音说出来,但是我若是失言,别人只会怪我,不会怪你,今晚见不了,并不代表我以后都不会见他。” “jing灵,请驱我离开这混蛋太极,我要狠揍这骗死人不尝命的老头一顿。”项生再不忍他爱人的几若昏死,心感绝望而怒从中生地对神光jing灵说出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