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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阑一张脸涨得通红,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身为一个爱着对方的男人,被陈铬握着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几乎是立马就硬了起来,整个人紧张成一把将要崩断的长弓。
然而陈铬不松手,他就不敢动。如此紧张兮兮折腾一个晚上,到天亮时,几乎就要斩断七情六欲,羽化登仙去了。
白天众人疾行奔命,李星阑便将陈铬稳稳当当背着,他身高近一米九,背着个一米七的陈铬,就跟扛着把斩马|刀似的轻松。
只不过这把刀没有入鞘,脑袋晃晃悠悠,嘴唇总是不经意擦过他的耳际,弄得他一侧耳朵通红,跟中了毒似的诡异。
终于到了第三天,陈铬完全消除了疲惫,李星阑才撤去了催他入眠的力量,少年这才悠悠转醒。
陈铬将所有事情统统回忆起来,梳理了一遍。再借着李星阑的回忆,了解自己昏迷后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装满悲伤,却又因为李星阑的陪伴,莫名得到一种慰藉。
矛盾复杂,悲喜交加。然而,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们不可能再长途跋涉,回到河洛间的战场,他心里装着后悔、后怕、气愤、自责,五味杂陈。最终只得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表达这颗碎成玻璃渣的少年心。
陈铬抽抽鼻子,毫无征兆爆发出“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口大口哭了起来,嚷嚷着:“都三天了!三天了!走了那么远已经回不去啦——!”
李星阑手足无措,心中忐忑,试探着问:“要不然,我们回去看看?”
陈铬把李星阑推开,质问他:“回去看什么?看僵尸舞吗!你、你你就是故意的你催眠我不让我回去把他们打死!嗷呜唔唔——!”
“别哭了,你一哭,我……”陈铬哭得跟条快要咽气的狗似的,李星阑实在没法对他撒谎,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答道:“是是是,我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难过。”
这也太坦诚了吧?!
陈铬听了他的回答,忽然脑袋里“咯噔”一声卡壳了,准备好的质问无处安放,竟然把接下来的台词一股脑全忘了。
他只得挪挪脚步,整个人蹲着双手抱膝,换了个舒服好哭的姿势,把脸埋在膝盖间,扯着嗓子干嚎:“我不想活了!我要回家!拯救什么世界?那样的对手怎么打得赢?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啊!卷铺盖走人!”
李星阑显然早就不想干了,闻言立即转身走回帐篷里,把陈铬哪些零零碎碎都取出来,打包装好,抬头跃跃欲试地问:“那我们就回家?走吧,去哪都行,跟着你。”
陈铬被他吓得眼泪都挤不出来了,回头张着眼睛使劲瞪他:“……”
李星阑十分无辜,黑人问号:“???”
他手里拎着个破包袱,肩上扛着修长的蚩尤刀,身后还跟着个一脸茫然的秦川,像是马上就要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陈铬气笑了,诡异地边哭边笑,胡言乱语起来:“你!哈哈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我又不是真的要走!啊啊啊——!”
李星阑手长脚长,站在陈铬背后,不敢靠近他。见了这场面,登时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多出一截来,没处摆放。也是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了,勾着脖子、耷拉着脑袋,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德国牧羊犬,趴着耳朵,模样可怜兮兮。
陈铬看他那样子,忽然有点心酸。十七年的人生里,头一次在发脾气大哭时,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
这是陈铬的错,李星阑却任由对方把责任推给自己,随着他乱发脾气。他总是在为自己考虑,是自己软弱、冲动、任性、蛮不讲理,才导致了这一场惨败。
陈铬越想越难受,这回竟然生起了自己的气来。就像游戏人物通常都有,红色的血条和蓝色的法力条,他这人比人多一根青色的泪条。此时泪意达到极限,深吸一口气,“哇”一声哭得更惨了。
袁加文闻声跑来看热闹,手里抱着个破陶碗,砸吧着嘴从林子里慢慢晃悠过来。伸出沾着油脂的食指,在李星阑嘴唇上飞快一碰,贴着他耳朵笑得贱兮兮的,小声嘀咕:“哎呦,小俩口吵架了?”
李星阑不答,只望着陈铬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歉意。
袁加文用肩膀重重撞了他一下,李星阑正要还手,却见他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拍拍自己的肩膀,边走边说:“啧啧啧,你看着点。”
“小弟,在做什么?”
袁加文打了个惊天动地的招呼,一手提起蚩尤刀,向着陈铬走过去。
然而似乎因为刀体太沉,这牛高马大的白皮杀手,竟也走得晃晃悠悠。终于快到了陈铬面前时,便开始大声嚷嚷起来:“哎!你这把刀太重了,过来搭把手!”
袁加文背着夕阳,金红色的微光仿佛透过了他的皮肤,整个人白得近乎透明,晃晃悠悠的假动作做得十分大胆。
然而陈铬向来热心助人,见着他这样子,像是双眼被眼泪糊住了,当场就给他轻松骗过,连忙起身接过蚩尤刀,再准备蹲回去继续哭。
袁加文一把拉住陈铬,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问:“这把刀也太重了,钛钢做的吗?有多少克?设计得很漂亮,不会是你大哥在家给你打造的吧?”
陈铬忽然一下被他问住了,认真想想,答:“哼!就是我大哥打的,他只给我打,不给你打,羡慕吗?没有你的份!”
袁加文飞速朝李星阑眨眨眼,一手平摊胸前,一手呈握笔的姿势,作了个抄笔记的动作,示意对方领会精神,认真学习记录。
李星阑白了他一眼,这才明白陈铬刚才是在说气话。立即返身回到帐篷里,将包袱放下,取出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码放在包袱布的上边。
而后推开布帘,便见到袁加文曲起一条腿,歪着身子坐在陈铬身旁。
陈铬脸颊上泪痕未干,透着两道水光,看样子已经平复了心情,正跟袁加文吵架。
自己暂时不敢过去讨嫌,但也不太想就这样离开。
秦川察言观色的功夫倒不错,见状深吸一口气,大声对李星阑说:“李先生,汴阳君先前请你吃饭时过去,想商讨赶路的事情,咱们现在去么?顺道拿点东西回来给公子吃。”
李星阑感激地点点头,向陈铬汇报了一声。后者吵得正在激烈,胡乱朝他摇摇手,应了声“哦”。
他便迎着夕阳余晖,快步向森林中走去,身影落寞,背后传来陈铬和袁加文的笑声。
秦川百思不得解,跟在李星阑身后,问:“李先生,明明是你对陈公子更好,为何他却……我也不懂,说不上来。”
李星阑叹了口气,道:“我这人没什么意思,不会哄人,尽惹他生气。”
秦川失笑:“寻常人家的夫妻,再如何恩爱,总也有吵架的时候。然而也就是如此你来我往,才渐渐摸透对方的脾气,感情日益深厚。”
李星阑听到“夫妻”两个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你还懂这些。”
秦川“哎”了一声,道:“我娘是给人做媒的,她总说,夫妻过日子不容易,便如同,将两味食材放在一起熬煮;但一锅汤么,最终只有一样味道,夫妻俩是不分彼此的。依我看,你就是对陈公子太好,他摸不透你的脾气,你也不敢给他看着自己的坏处。两个人泾渭分明,故而没办法真正处到一块儿去。”
李星阑认真听着,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多谢,也谢谢你娘。”
秦川叹气:“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做不了别的,只希望你们能好过些。我娘,她是个极好的人,只可惜遇人不淑,自己碰上个坏了的。”
李星阑安慰他:“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莫要过分伤怀。”
另一边,陈铬被袁加文带着跑,尽聊些没头没脑的东西。一会儿被他气得咬牙,一会儿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便又开始咬牙。
如此反复,陈铬自己也被自己弄烦了,最后干脆光着膀子,跟袁加文打了一架。
陈铬五感极敏锐,尤其是观察力与速度,都达到了常人的数倍。这几个月放在别人身上,或可以说是历经磨难,而放在他身上,则应该说是历经生死,终于将从前掌握的理论知识彻底消化,战斗水平突飞猛进。
少年健康漂亮,战意高昂,出手没有花架子,进攻起来从不退缩。动作大开大合,刚勇无双,带着男人的硬朗。与他文弱的外表,呈现出极强烈的对比,整个人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袁加文是个杀手,原本就是以杀人为生,总是尽量避免与目标正面接触。他的战斗手法,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却对于所有的流派、招式都非常精通,辗转腾挪间,流露出一种融会贯通。
双眼淡蓝的白色幽灵,脸颊瘦削,眉骨突出,眼窝极深,过长的额发遮着眼睛,却挡不住他敏锐的目光。袁加文的观察力惊人,反应迅速敏捷,像是一只飞翔在高空的猎鹰,凌空俯瞰,飞速掠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一击毙命。
两人都没有使用武器,所以下手毫无保留,却凭着各自的功夫与能力,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没法分出胜负。
袁加文见陈铬越战越勇,心想着再打下去饭都没得吃了,便连续做了几个假动作,终于让自己败下阵来。坦胸露乳倒在地上,被陈铬一只脚蹬在胸前,连连求饶:“你是牲口吗?不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陈铬哈哈大笑,刚换上的靴子干干净净,玩心忽起,撵着袁加文胸前的凸起,来来回回摩擦,装得恶声恶气,说:“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交代。”
袁加文的皮肤比陈铬还要苍白脆弱,这时候被他踩着的地方已经微微泛红。
陈铬不使劲的时候,几乎看不出肌肉,整个人跟孩子似的柔软。没想到自己脚上还没用力,竟然把袁加文的敏感部位弄得鲜红挺立。
陈铬,袁加文:“……”
陈铬硬着头皮,脚掌虚虚抬着,可不敢再碰他,问:“你真的是个杀手吗?”
袁加文眼中映着血色夕阳,仿佛在流血一般,答:“是。”
陈铬:“为什么?”
袁加文失笑:“这是我的工作,没有为什么。”
陈铬:“为什么无缘无故去杀人?”
袁加文摇摇头:“我快要饿晕了,能不能不虐囚?”说罢,肚子发出一声饥饿的咕噜声。
陈铬额头冒汗,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捡起衣服抛给他。
袁加文道了声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手掌:“小弟,我们去开个小灶吧?尝尝你嫂子的厨艺,保证你吃了一次就爱上我!”
“那我还是不吃了。”陈铬斩钉截铁答道,却忽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立即改口:“谁说你是我嫂子了?”
袁加文迅速捆好腰带,走到陈铬身旁,出其不意,直接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扛在肩膀上。三两步就跑到了河对岸,边走边说:“云朗经常抱着脑袋自己嘀咕,说你就是不爱吃饭,所以才长不高。”
陈铬挣扎了一会儿,然而袁加文的皮肤太白了,脸色就像不久于人世的病人,他完全不敢用力。坐在对方的肩头,随着他脚下高低起伏,一摇一晃,很快就又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天边落着最后一丝紫红色的云霞,星辰开始闪现,月亮和灵山魂海都在西天,发出微弱的光芒。
陈铬是被烤肉响起给馋醒的,起初觉得自己没有骨气,并不愿意动弹。
枯枝带着水汽,烧起来浓烟阵阵。袁加文的咳嗽声,木头燃烧时发出的毕毕剥剥声,混在一起回环于空幽的林间。点点橘色的灰烬,毫无重量似的向上飞扬,如同千百万点橘色的萤火虫,给人一种,独属于冬季的温暖幸福。
“咳、咳咳。”袁加文被呛得不行,擦着眼泪,却像是背后长眼睛般,笑说:“醒了就来吃,害羞做什么?”
陈铬被他一激,立刻弹了起来:“谁害羞了!”
这时候袁加文正背对着他,就着一堆烧得正旺的柴火,摆着大厨的架势烹饪。
冬天里,兔子们都抱着草料躲进了洞穴,养得肥肥嫩嫩。经过细致的清理,以及恰到好处的炙烤,成为了一道外焦里嫩、酥脆可口的黄金烤兔。兔肉内里溜出金黄色的油脂,“刺啦”一声滴在地上,冒出饱含肉香的白烟。
此外,不知他在哪采了许多山珍,柔软多汁的菌类、爽脆清新的绿植。
袁加文用匕首削了两个圆形的木板,将兔肉切片,蘑菇与菜叶摆出花式。又折了一截拇指粗的木头,凿空内心,一头削尖,插在某种含水量丰富的树木上,卷起两片绿叶作为杯子,盛满树干中流出的甘露。一举一动,都透着股舞台剧式的夸张与优雅,恶劣环境下的浪漫,像余烬中的星火。
陈铬拍拍脑袋,觉得自己一觉睡醒,忽然间来到了爱丽丝的仙境,遇上一场浪漫的森林宴会。
或许是被火烤得太热,袁加文将上衣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露出来的整个背脊肌肉健美,线条流畅。
只不过,陈铬定睛一看,这优美如雕塑般的背脊上,纵横交错,布满深深浅浅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