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京师矛盾初现(1 / 1)

臣权 受伤的害虫 264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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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煌在北方忙的热火朝天,同样,南京城如今也是沸沸扬扬。

正如庞煌开始顾虑的那样,朱元璋果然的穷的可以了,在三月初十,犹豫了几年的皇帝,终于下旨罢修中都凤阳,定南京为京师。

同时,将修筑凤阳城所剩余的材料,全部运往南京,留待修筑紫禁城所用。这也是个让朱元璋恨无奈的结果。

在背后也暗中暴露了大明王朝潜在的一个弊病,那就是无限制的印制大明宝钞,造成表面上繁荣,却其中心却是空的。

大家想想,大明王朝每年税赋不过四百余万贯,但是印制发行大明宝钞,单单是北平一地,恐怕就不止这个数字,收入和发行严重的差额,在短时间内是看到了一片大好形势,但是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大明宝钞的迅速贬值,是造成国库空虚最主要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却是朱元璋看不到的,而那些所谓的jing英中的大臣们,只是感觉到稍微有些不对,但是那里不对,却是没有往大明宝钞上面去想。

所谓的士大夫阶层,对于数字好像有一种天然发自内心的抵触,这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没有数据的支持,又怎么能看出来大明宝钞才是其中的罪魁祸首呢?

庞煌似乎能看出来一端倪,但是却远离朝堂,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情况,这可能也是一个笑话,就是那个所谓外行管内行的笑话。

在这个笑话中,大臣们从内心里对于宝钞有着抵触情绪,这可能也是朱元璋暂时没有制裁北平布政使刘忠的原因之一。

几次朝会,关于对刘忠的处置决定,都被大臣们的私心所反驳,朱元璋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暴虐,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善于听大臣们的劝谏。

因为打心眼里,朱元璋还是宁愿当个像是唐宗宋祖那样的皇帝。虽然偶尔脾气不好。会露出暴虐的一面,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有理xing的。

也就是这一理xing,所以才会被胡惟庸这班大臣为难。

中书省奏议:北平布政司布政使刘忠,涉嫌伪造大明宝钞一事,莫须有,但无实质上的证据,根据北平按察司所提供的证据。派遣御史前往北平查查,经二月有余的巡回,北平并无毕勒哥这个畏兀儿人,更不要说这个毕勒哥是布政使的幕僚身份,根本没有办法证实。

依照证据所指示,前往竹林平房处侦探。经查证,那处平房只是香烛店的一个手工作坊而已,平时生产香烛、烧纸,样品以及人员供词已经收取。

李某和刘佑是亲家关系不假,御史也怀疑他们和伪钞案有关系,但是只是有关系是有关系,最关键的问题,现在是否有伪钞出现。还未经证实。

幸亏庞煌在四处巡抚和练兵。要不然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非被气的吐血不成。在自己和李潜手里,铁证如山的案子,到了从京师里奉旨而来的御史手里,就变成了莫须有了。

本来庞煌对“某须有”这个词包含着感情,因为这个词汇,正是害死了一带忠臣,庞煌心目中偶像岳飞岳武穆的罪魁祸首,莫须有,就是也许有的意思,同时还包含着也许没有的意思。

这个词的双面xing很大,就看你怎么用了!

而胡惟庸就将这个词汇恰到好处的运用了出来,只要那边通知刘忠一声,身为封疆大吏的北平布政使刘忠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在京师御史台的御史大人还没有出发之前,估计毕勒哥就人间蒸发了,印刷器械隐藏或者销毁,关键人物对好口供,那谁也查不出来。

但是李潜这个按察使的提供的那几张伪钞,可是摆在中书省,没有人敢销毁掉,但仅仅的几张而已,又不是全部,怕什么呢?

也就是那几张伪钞的存在,才让胡惟庸等人用起了某须有这个词,也许有伪钞出现,那不过是少数的,按察使大人有些紧张的过头了。

这是胡惟庸说的,虽然比不上皇帝的一言九鼎,但是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还是很少人敢去反驳的。这句话也是一个风向,给善于察言观se的大臣们指明了一个方向,所以大家都不否认伪钞存在,但是对于牵涉到一省布政使,那自然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这件事也就暂时不了了之,能在乱世之中笑到最后当上皇帝的朱元璋,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勾当,但是皇帝也有难言之隐啊!

今年,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两个皇子该去自己的封地就藩了,秦王朱樉在西安、晋王朱棡在太原,这两个地方都是军事重镇,不派自己的儿子在那里驻扎着,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而且他把徐达留在南京两年,也就是为了慢慢消除徐达在北方军中的影响,好让自己的儿子顺利就藩。

今年就藩,是前些年都已经定下来的ri期,但是今年将事情提到议程上时,却遭到中书省大臣们的一致反对。

反对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只有两个,第一,朝廷刚刚更改官制,地方官员还没有完全完成交接,很多地方有待完善,现在皇子就藩,会引起地方政务的紊乱。

第二条反对的原因,王城还没有修建完毕,而且没有定制诸王府规格,很容易引起逾制的问题。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总而言之,朝堂上所有大臣都赞同封藩,称颂皇上的圣明,但是却有近一半的大臣,劝谏皇帝暂缓皇子就藩时间,好让地方上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免有失体统。

要是有一个或者两个大臣跳出来反对,朱元璋根本可以不予理会,甚至会实施雷霆手段,迅速将其灭杀,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就比如庞煌所经历的那个历史中,叶伯巨就曾经上书皇帝,说:“当今之事,所过者有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

但是下场呢?叶伯巨被关在刑部监狱。受尽虐待。活活饿死。

当然,现在叶伯巨已经事先被庞煌招揽,现在为北平清华义学训导,有繁忙的琐事在哪里压制着,现在已经来不及写那封奏疏了。

话说回来,要只是一两人说,朱元璋绝对再那样干一会。但是,却是有一半大臣都劝谏啊,而且人家没有反对分封,只是劝谏着皇帝,暂缓就藩,这样以来朱元璋也没辙了。

由此。可以看出,胡惟庸对于朱元璋的了解程度有多深,对于皇帝的行为把握的有多么准确了。

“不让樉儿和棡儿就藩,这胡惟庸是想和朕交换什么吧!”

朱元璋坐在御花园的龙亭内,朝正在做着针线活的马皇后说道,看马皇后半天都没有理会自己,不由皱着眉头说道:“宫里就算是再节省,也不会少了那几件衣服。皇后你这是何苦呢?”

“反正闲着也是没有事。内宫有淑妃妹妹那里帮我张罗着呢,宁妃妹妹也挺能干。我倒是不好插手,越插手越乱,索xing就不管了,还不如做些针线活,给咱们那孙儿添两件新衣服,内监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臣妾总觉得不太放心。”

“你也就是那cao劳的命啊!不过朕也是劳碌命,一刻也不得闲!”

“陛下不管,那就不是什么都不用cao心了吗?”马皇后一脸的无辜,似乎有深意的说道。

“皇后的意思是?”朱元璋有些纳闷,不明白马皇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臣妾可是不敢议政的,不过就拿臣妾来说,现在后宫之主,肯定是臣妾这个皇后的,这个是谁也不敢给臣妾争,你说对吗?”

“谁有那个胆子,朕就灭他的九族!”

白了朱元璋一眼,两人似乎又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相互扶持的时代,马皇后继续说道:“但是臣妾就是不管什么事务,一般琐事都是由淑妃妹妹、宁妃妹妹帮衬着管理一下,那么臣妾也就不用cao心了。但是.......。”

马皇后眼里有些黯然,随即继续说道:“但是臣妾却有时间,给自己的孙儿做身衣服,因为最近太子妃身体不是太好,所以臣妾偶尔也去太子宫中帮衬一下,甚至,臣妾有时候想着,是不是把孙儿接到宫里来住几天,因为太子妃有病,臣妾怕传染到皇孙身上.......。”

朱元璋越听越迷糊,听着马皇后在哪里家长里短的絮絮叨叨不停,不由头都大了几分,但是也不好驳了皇后的颜面,只好继续听着,他知道马皇后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意思。

“虽然皇孙进后宫住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后宫之主是臣妾的,当然是臣妾说了算,就算是把孙儿接进来住,也是无可厚非的,谁也说不上什么,因为毕竟是自家的事情,哪里轮的上别人多嘴多舌。”

“皇后说的是,内宫的规矩是内宫的规矩,家事是家事,肯定不容别人插手了。”

朱元璋嘴里虚虚实实的应付着,突然看见马皇后含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拍自己的脑门,似乎有所醒悟,说道:“皇后说的意思是,皇子封藩,本来就是天子家事,何须大臣们插手呢?”

“臣妾没有什么意思,臣妾也不敢妄论朝政!!”

朱元璋不在意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太子妃病重?”

马皇后头,有些黯然的说道:“召太医去看了,是痨病,太医说,恐怕过不了今年了,可怜我的雄英皇孙,这么小就要没了娘亲!!”

“太医院那些庸医,朕非要杀几个,他们才会用心学习医术!”

“皇上息怒,如此以来,倒是臣妾多嘴了。皇上也不是不知道,痨病很难治的,而且据太医说,太子妃的痨病,是胎里带出来的,根本治不好!皇上可还记得开平王,不是也是病卒于痨病吗?”

“那雄英怎么样?他没有事吧?”朱元璋的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了自己孙子身上,问道。

“雄英倒是没有什么,就是身子骨弱了,太医没有检查出来异常!”

“那些庸医的话也能相信?”朱元璋咬牙切齿的说道:“朕准了,明天就把雄英和允炆都接到宫里来,仔细的调养一下身子,别真的传上了那痨病。”

“皇上,那样是不是不太好,刚才臣妾只是戏言而已。太子妃病重。没有几天了,此时又让孩子离开,那不是要太子妃的命吗?”

“太子妃重要,还是咱们皇家血脉重要?雄英是嫡长子,万万不能有事,你也说那痨病治不好了,你让雄英看着他娘亲病卒吗?”

马皇后默然不语。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她也犹豫了好久,在亲情和血脉之间选择,那个都不愿意放手,所以今天才说出来讨个注意,顺便提醒一下皇帝。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不过既然皇上决定了,马皇后又是极为贤惠的一个人,自然会照做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把事情确定下来,朱元璋却是想通了一些东西,想到,大明是朕的大明。儿子是朕的儿子。朕把自己的土地分封给自己的儿子,哪里轮到你们一些外人插手。

就比如说皇帝是地主。大臣们就是长工,我分我的家产,关你们长工什么事情,分给谁你不都是干活吗?

有了这种想法,朱元璋的心里平静了很多,很久都没有生出的戒心,现在慢慢的又升腾起来。

自从他把李善长调到凤阳监工,刘伯温所谓的病死,徐达强留在南京之后,朱元璋心里已经太平多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胡惟庸的羽翼已成,汪广洋根本克制不住他,可是要找人牵制他一下。

翌ri早朝,朱元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诏书,言道:如今西安、太原王府都已经改建完成,鉴于西安王府基于古都上修建,太过奢侈,所以今后兴建王府,以太原晋王府为标准。

其规制;周围三里三百九步五寸,东西一百五十丈二寸五分,南北一百九十七丈二寸五分。以此为标准,定为祖训,不得更改。

另,就藩时间,前些年都已经确认过,朕身为天子,金口玉言岂能失信于天下,并现在规定,诸王不得参与地方政事,违逆者处罚,所以不得延期,按时执行,着礼部和宗人府联手办理,并昭告天下。

诸位大臣没有想到皇上来这一手,你再劝谏,皇帝随时可以问你一个欺君之罪,你这不是逼着皇帝失信于天下吗?况且皇帝已经做到了面面俱到,王府的规格也制定了,也不许诸王干涉地方政事,你还能说什么呢?

胡惟庸也张口结舌,他的理由本来就很牵强,不过是有些以势压人而已,集合了这么多官员劝谏,无非是想让皇帝看到群臣一心的局面有所顾忌,然后达到妥协,自己可以趁机调和,一来显示自己的能力,二来可以暗中和皇帝达成一些协议。

现在全部都泡汤了,胡惟庸一咬牙,准备亲自站出来论说一番,他自信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可让皇上稍微让步一下。

但是还没有等他站出来,皇帝又迅速颁布另一个旨意:以江yin侯吴良督田凤阳,且奉命修葺皇陵。同时召韩国公李善长前来京师见驾!

那个意思,就是让江yin侯吴良把李善长替换过来,皇上想干什么?

心中生出的jing惕之意,让胡惟庸硬生生的把想说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第一个感觉,那就是皇帝已经开始对自己不满了!

因为胡惟庸本来就是接手李善长的底蕴,他现在所倚仗的班底,基本上都是李善长的老班底,李善长不在京师,这些人肯定以他的马首是瞻,但是如果他和李善长同时在京师,这些人会听谁的呢?

用脚底板都可以把事情想明白,肯定是听李善长的了。

皇帝这是向自己示威吗?但是接踵而来的第三道诏令,让他完全的坚信了这个判断。

诏令六部所属诸司奏事勿关白中书省。

说:“周书有言,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人君深居独处,能明见万里,主要是由于他兼听广览,以达民情。胡元之世,政专中书,凡事必先关报,然后奏闻。其君又多昏蔽,所以于民情不通,以至大乱,深可为戒。大凡民情幽隐,都须闻知;若忽而不究,天下离合之机就无法掌握。因此,古人通耳目于外,监得失于民,其原因就在于此。”

于是下令,诸司奏事勿关白中书省,直接奏报皇帝。

胡惟庸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就已经不是再向他胡惟庸示威了,简直是向中书省开战了。

去年成立了一个通政司,让徐达署理,凡事直接奏到皇帝面前,他倒是可以接受,那些毕竟是小事,通政司所受理的,不过是地方上的民生民计,就是类似于信访局一类的衙门。

但是今天直接下诏,六部所属诸司奏事可以直接绕过中书省,想皇帝奏报,那中书省失去了六部,还能剩下什么呢?

要想个办法,坚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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