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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当然感觉不出来,他现在正沉浸在大权在握的快感之中,就像是一个瘾君子刚刚遇到永远也享受不完的精神食粮一样,那么的投入其中,丝毫感受不到即将来到的悲伤。
可是如果不出意外,一年后就该为马皇后和朱雄英准备葬礼了。
连恢复平常心的机会都没有,庞煌想到这里,也为朱元璋此时的心情感到难过。看来有了预见性也不是太大的好事,像是朱元璋现在这样有时候就又像是恢复了童心,这个童心可不是天真无邪,而是喜怒无常。
按照古代帝王的行事手段,留着这么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定时炸弹绝对是不智的,可是庞煌也没有办法,开国太祖的威望可不容轻视,先不说在后世中的某某太祖,就说在汉朝时,吕雉那么跋扈专权,不也得好好的对待刘邦。
再说了,朱元璋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金字招牌,在自己没有积累一定的威望前提下,每每圣旨或者说话带上老朱的招牌,那真的是屡试不爽。没有人敢轻易违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庞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听着来自自己秘密培植的眼线汇报,这是他定期必须要亲自处理的事情,因为对于朱元璋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实在是不放心。
当听到眼线说道有个太监买一身衣帽就花了五贯的大明宝钞的时候,他已经起了戒心,五贯的大明宝钞是什么概念,虽然没有像朱元璋说的那样一个三口之家的两年生计只用。但是在大明当时的购买力也绝对超过了二千块钱,一个太监舍得吗?
本开太监在庞煌的心目中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一个生理残缺,在洪武年间又没有任何政治权利的阉人。能有什么追求,唯一的追求估计就是敛财了,可是在朱元璋的严苛之下,他们连收受贿赂的机会都没有,抠门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富到用几千块钱买一身衣服。
仔细问了一下详细情况,当听到邓顺这个名字时,庞煌不由倒着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宦官,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他一直担心着的事情也暴露出来。
看似平静的诸位大臣,手脚已经伸向了各自的地方。对于皇帝朱元璋的各种做法,诸位大臣无一例外的保持了沉默,这不和常理,按照庞煌想,宁静的后面往往跟随着更大的暴风雨,但一直就是不知道大臣们要采取什么性动。
面对老朱那天的反复无常,庞煌分别从太监和坤宁宫的宫女中了解到,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万一朱元璋反悔有什么动作,正巧又被诸位大臣派出的探子知道,来个忠心护主,带出去一些消息出去。那么诸位大臣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呢?庞煌十分的期待。就像是期待有一天真相被揭晓一般。
命令要严密监视邓顺等人的动向后,便挥手让那名眼线下去,庞煌想了一下。就往观文阁休憩,在他心里有很多办法。不过要找一个适当的借口。
科举制度就是这么牵涉人心,但是在姚广孝的分析中。却是最没有危险的一件事情,所以布置下去之后,庞煌一直在沉浸在思考之中,他一个劲的回忆自己关于在另一个时空中后世高考怎么进行的,考公务员的过程等等。
做了一个比较,庞煌发现了几个不同和共同之处。
从几个方面来比较,当然这种比较已是超越时空的,因为公务员考试和现在的科举完全在不同历史背景下的选拔方式,仅做技术上比较:
一、考试程序。科举起于隋亡于清,是封建帝王选拔人才的一种方式。一般分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四级。公务员考试相对简单一点,考试(笔试、面试)通过基本可以录用。这一点科举需一级级的考上去,一般通过会试就取得做官的资格,而更进一步通过皇帝的面试,可进三甲,全家风光。公务考试通过则进入国家公务编制。
二、资格。科举考试基大体有五种人不得参加分别女人、罪犯、商人、丁忧、捕快。一般处龄不受限制,公务员考试的资格对曾因犯罪受过刑事处罚的、曾被开除公职的、有法律规定不得录用为公务员的其他情形的。是限制的。但具体对于不一样的专业也要其具体要求,比如本科了,专业了等。男女不限制。
三、年龄。科举基本无年龄限制,但在各个层次的考试中,如会试三年一次,会把你年纪考大的。公务考试由于具体的适用单位不一样,一般都直接有年龄要求。
四、主考及录用部门不同。公务员考试一般分国家和省级二种,录用后到相应部门工作,并不直接等于官,但原则是公务员编制。科举一般由朝廷直接派员到省里主持考试工,到了会试阶段由国家直接主持,殿试由大老板面试,而科举会试通过后可由吏部任命为官员至于任命何职。殿试软点三甲后,可进翰林院等。有些时候根据需要皇帝可以加考虑,称恩科。
五、专业性区别。科举考试通过后由吏部任命,但由于考试内容指是文科都什么论之类,并没有分税务、公安、行政等专业知识,比如说一县之长集税务、公安、建设、检察局长等为一身。而现在公务员考试面对的具体单位则多得多,除必考的申论等课,还要有相应的专业要求。
六、服务对象。科举为皇帝,公务员考试也就是所谓的服务于人民群众。
两者进行了对比,庞煌总体上来说,还是对于科举有了一些有另一个时空现代化的认识,但是经过了对比,也说不出什么优劣来。总之说是各有各的好处。
正在权衡时,庞煌突然接到禀报。说是魏国公徐达有请驸马都尉过府一叙,只好暂停了心思。安心准备魏国公府的一行来。
见到徐达,已经是第二天了,庞煌登门拜访,正在后院练剑的徐达,一听通报说是庞煌来了,顿时止住了自己的活动。他找庞煌来是有一定目的性的。
他听说庞煌竟然派遣自己的亲卫跟着赵庸去打仗,以此来练兵,心中十分佩服。一个文人,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在武将们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所以听说后真想与他一见,只愁难有机会,不想一请就来。他满心高兴地收剑赶回厅堂。
刚到门边,他就看到了一个头戴“东坡巾”,身着紫衫,气宇轩昂,目光炯炯的伟男子,正在厅里踱步。心里叹息着。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庞煌已经趋向成熟,渐渐的已经有些变了。忙疾步上前,拱手说道:
“驸马都尉。老夫来迟了,请海涵!”
庞煌见面前这位武将,圆眼竖眉。虎虎有神,脸上不曾有半点衰老之痕。他想。徐达还是徐达,武将毕竟是武将。竟然丝毫不见衰老,也怪不得皇帝朱元璋对其有些忌讳。便拱手回礼道:“庞煌匆匆造访,多有打扰,请魏国公见谅。”
两人这一次相见,同时都想起上次的相见,已经是几年前了,同在大明,甚至有时候同在京师,却没有机会相见,不由有些叹息,都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感。他们在互道辛苦,询问近况地客气了一番之后,庞煌转到正题上来了,问道:
“现在魏国公突然召见晚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徐达外表虽还平静,内心里却极不是滋味。他重重叹了一声,说:“能有何图?好不容易回到京师,这次是真的出不了京师的地界了,但是老夫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这种不安,又不知道来自何处,还望驸马都尉能顾念当年的香火之情,解惑一二。”
庞煌理解徐达内心的痛苦,他安慰地说:“魏国公休要担心,不过是最近京师内文臣对于皇上重启科举有些关心,并不关武臣们的事情。”
徐达重重叹了一声,说:“驸马都尉所说自然有理。只是带兵的谁不想打胜仗?我当然也懂。可是,谁能理解你呢?我是想再跟元军较个高下,只是再三奏请,没有一点回音啊!”
庞煌听了这番话后,很同情徐达,随口叹了一声,说:
“是呀,如今天下大定,所有人都有魏国公这样的担心!不过,魏国公,既然没有人作梗,使我等为难,也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们要有一套自救的方略。有了方略,不愁皇上怀疑我们。”
听罢庞煌这番自信的话,徐达内心很受震动。他想,庞煌毕竟是庞煌,胸怀韬略,出口不凡。自己本有一片效忠朝廷之心,只是一想到自己是功高震主的身份,担心难被信用,即使心存宏愿,也不敢奢望。既然庞煌说另想办法,不妨听听,如言之成理,随他而行,与他合作,不是也很好嘛。于是便道:
“驸马都尉所言实是,老夫乃区区武士,并无雄才大略,只是凭着匹夫之勇,驱使于一州一郡之战场。驸马都尉学富五车,老夫愿闻其详。”
拜访徐达,庞煌原本就是想与他共商自己心中大计的。他正写着的奏疏,也是要向朱元璋呈献缓解屠刀落下的速度。现在正是倾吐的好机会。自己关于趁着朱元璋重启科举的机会,趁机办军事学院的事情,估计事情就要着落在徐达的身上,按照徐达的声望,还有他和蒙元抗击多年的经验来论,应该是可以给自己很大的帮助。
而自己,甚至可以将这个构思说出来,由徐达去完成,不但可以韬光隐晦,不引起朱元璋的注意,而且可以从中获取一定的利益,比如说,军事学院的关键,自己知道的虽然不多,但应该是大明最为熟悉的一个,把自己的亲卫作为首批学员,甚至有的学员作为教官,那样会不会更能悄然得到很多机会呢?
只要自己提醒徐达不要做这个什么军事学院的院长,自己当然也不会做,第一任院长应该是老朱的。按照老朱的心思,也不会允许第一任院长落入其他人之手。那样一切就都没有后患了。
但是建设军事学院的条件,现在充沛吗?庞煌也就是带着这个疑问和徐达讨论了很久很久。这次谈话,在徐达的保密状态下,加上庞煌锦衣卫的身份,真的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结果了。
在庞煌和徐达商议的同时,在东边的海域上,也发生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其中高丽和倭国日本,也有着与另外一个时空截然不同的变化。
李成桂率领着大军,已经将倭国逼得苦不堪言了。
大明之人光知道倭寇的可恨。但是在日本人的眼里,新罗贼这个称呼,也连绵了几百年日本人的梦魇。把日本沿海搅的是不得安宁,而新罗贼,和倭寇一样,是一群流浪的海盗,不过身后都有官方的身影而已。
当然,高丽国的懦弱还是没有变,一般弱小国家或民族受到威胁时。本能的就是找到盟友和靠山来保护自己,高丽比不得日本和琉球,大明不但要靠水军,而且最后还要动用陆军。高丽还没有大明的一个中等府管辖的地方大。而且又有陆地接壤。大明一怒,自己就是首当其冲的发泄对象,他高丽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犯得罪大明这个错误,最大不了就是和明朝谈些条件。自己还让做傀儡就好了。
反正只要遂了大明皇帝的心愿,天朝上国一般是不在外藩驻兵的。但是当时闹得大明沿海不得安宁的所谓倭寇,竟然在李成桂的大军之下,节节败退,竟然到了要割岛相让的地步了。
李成桂的逼迫,却是急坏了绝海中津,本来以为最好完美的防御,但是到了他手上,却成了难题,日本幕府为了表示诚意,甚至许诺将对马岛让给高丽,那可是除了日本四岛外的最大岛屿啊,为了这次联盟,日本算是下了血本。
至少绝海中津是这么认为,他却没有想到,只要是连接内陆的国家,在当时根本就没有眼光看往海外,也从心眼里就看不起那些小岛,也就日本把那片土地看的十分重要,对马岛对于高丽没有什么,但是对于日本,已经觉得是天大的重礼了,这也可能是出自于岛国人自卑心理的小气吧。
日本幕府也没有仔细想一下,现在无论是高丽,还是高丽的李成桂,都宁愿冒着得罪大明的危险,去抢占辽东那片如今还是荒瘠的土地,也不愿意用眼扫身边的日本,不是打不过,高丽的造船技术领先于日本,人口应该也不弱于日本,最重要的是,高丽集权,而日本天皇权力向来不太大。
拿对马岛换取高丽这个盟友,恐怕还打不动李成桂的心,绝海中津无计可施,觉得最近几年,无论日本幕府托付自己什么事情,都完不成,难道是自己的孽业?劝说大内义弘罢兵、劝说琉球不要支持大内氏,都以失败而告终,而这次和高丽的结盟,明明是小国自保的唯一道路,他想不出李芳远有什么理由拒绝,但偏偏是李芳远和藏起了猫猫,最后连见也懒的见他了。
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寻找别的途径,于是又通过高丽的僧侣,接触到崔莹,然后见到了懦弱不堪的高丽王。
但是又失望而归,别说李成桂现在已经是神智不清,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就算是能理解到联盟的好处,李成桂也劝说不了儿子,李方毅私下的这样说,李成桂的这个儿子,竟然有了出家的念头。
绝海中津心里升起一阵无力,已经七十岁的他,因为过着苦修的生活,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他能感到生命在一天天中流逝,坐化的日子不远了。难道佛祖就不再护佑日本了吗?
不过正在绝望中,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他觉得自己错了,佛祖还是在护佑着日本,而天照大神也在护佑着他的子民。确定此事后的绝海中津,竟然放弃了神道教和佛教的根本分歧,将两股神灵共同想了出来。
因为有一天,他突然受到高丽王的召见,过程很快,几乎没有进行什么废话,高丽王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了和日本的结盟,前提是,日本必须和大内氏达成共识,并能得到琉球粮食的支持。并婉转的拒绝了其关于对马岛的提议,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绝海中津简直就觉得是在做梦。
另外,他还请日本幕府派出能做主的使节,协调大内家的使节一起来高丽议事,以便于在大明要和说明缘由之前,做好一切准备。但并未告诉绝海中津具体的原因,因为他只是个和尚,代表不了日本政权。
绝海中津欢天喜地的离去,这一切都没有任何人阻拦,但是他的行踪以及高丽王的态度,已经落入了锦衣卫的探子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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