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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幕流转，匆匆而过。叶羽盘膝黑暗中，双眼似是紧闭百年一般，艰难的抖动后，才幽幽抬起眼帘。

先前的一切，像一场梦，却又真实无比。叶羽甚至感觉，那都是他所切身经历过的一样。

百个片段，像是历经过百世，每一世，都是不同的心境。从开始对‘恶’的不忿，渐渐成自身的挣扎，最后超脱出来，终于漠视。

这一刻，他似乎心中明悟了。诸世浑浊，放眼无仙，既如此，何乎为魔？

原本，对于仙魔之分，叶羽本不在意。因他自身体质原因，仙魔同修，所以从未想过自己该归于何处。然而经过之前脑海中的种种，莫名的，他心中对于为仙有些厌恶起来。对于入魔，却更多了些钟爱。

修士筑基之后，方可修习功法。而功法的选择，对修士来说至关重要。它的影响关乎一声，乃是修行之根本，不容马虎。功主修行，法主心相。一旦选择，功法之心便是修士之心，容不得半点掺杂，否则道心不稳，必遭反噬。

世间功法分仙魔两大类，然各类中又有千百种，各不相同。拿魔功来说，其中便有杀伐道，嗜血道，怨念道等等可供修行。而从之前的百种经历中，叶羽有所感悟。这魔经不是其中任何一种，倒更像是修万恶道。万恶集于一身，世间诸魔共存！

凝天地之气而生，倒不如说是凝天地之魔气而生更准确。单此一点，魔经的恐怖已经可见一斑。

是否真要选择修习此等绝世魔功，并不是儿戏。一部功法，会决定叶羽这一世要走的道路。

原本这该是极难选择的事，可此时的叶羽，似乎短短时间内，已经有了决定。

魔从心起，念由心生。当历经过诸多浑浊后，又有几人能保持圣心清明。叶羽本就不是侠士，舍身为世这样的壮举，他做不来，也无心去做。

况且圣心不纯，比魔更甚。倒不如直接入魔，杀伐亦无牵绊。

“我愿化魔，威凌诸天。神挡灭神，仙阻踏仙！”

一声仰天嘶吼，似乎是在向天地宣告，一尊绝世魔神，即将临世。

此时叶羽双目赤红，魔气缠身。一股滔天的杀伐气息从他身上涌现，飞速蔓延。

也就在此时，天地变幻，黑暗消散成灰蒙一片，远处，一团微弱的亮光在若隐若无的闪烁。

“你终于来了。”

那光团处，隐约有一道声音传来。叶羽眼中赤红一片，覆盖着一层血芒。他嗜血的眼神一凛，踏步向光团走去。

那光团上闪烁着淡淡荧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起伏着，时左时右的晃动，却冲不出来。光团上盘身坐着一人，像是一道虚影，若有若无。这人眉发皆白，无风自飘。

叶羽走到近处，眼中血芒大闪。他怒吼一声，举拳便砸。此时他像是一切都不由己身一般，脑中混沌一片，只觉得光团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而这道身影是他最大的阻碍，必须将其轰倒。

虚影微微一笑，浑不在意。一指虚空点出，直接按在了叶羽眉心处。

霎时，好似一道明光冲入脑中，瞬间打散了原有的混沌。他眼中血光飞退，脑中的意识再次复苏。

“呃…这是怎么回事？”叶羽身体一晃，忙抬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但紧接着，他看清了光团上盘坐的身影，双眼顿时大睁的像灯笼一样。“神棍！怎么是你？”

即便叶羽如今心智沉稳，难以波动。但此时仍旧惊愕的大张着嘴。这也不怪他会如此，因为此时他面前的老者，正是那个可以说是改变了他命运的‘神棍’！

幼时他见过一面，老者的预言把他推向风口浪尖，最后摔得体无完肤。发配到撼天山城的路上，他落崖后又见过一面，那次老者救了他一命，同时让他知晓了阴阳混沌盘的存在。

如今这是第三次见面，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这张脸，叶羽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没错，正是老夫这个‘神棍’，很意外么。”老者抚了抚须，含笑打趣道。

“呃…”叶羽自知失言，尴尬的搔了搔头。虽然他会走到如今这步，全是拜这位神秘老者所赐。但他心中，其实并不怪老者。有时叶羽独自想想，现在这条路，的确最适合他。虽然荆棘密布，危机重重，但他的心性本就不愿平庸。

九天洒血，总好过一世迷离。

干笑两声，叶羽忙撇开这个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被魔气入心，已受它主导。若非老夫点醒你，你已踏入魔道，修了那万恶魔功。”老者古波不惊的淡淡说道。

叶羽闻言却是浑身一抖，想不到这魔气如此强横。他本以为混沌之光已护住了他，却不想实际早已被魔气入体。但他转瞬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妥，不由矛盾起来，“可是我入此来，不正是为了修此魔功吗？而这魔功又如此恐怖，我若修习，必回丧失心智，十恶不赦。可若不修，我体内的灵印，又该如何去解？”

之前他一心入魔，甚至在百世经历中，不惜灭世毁天。其实都是魔气作祟，在迷幻他的心智。如今清醒过来，叶羽不由被惊出一身冷汗。

一旦入了此道，那绝对是修罗转世，阿鼻再生。他已不再是自己，甚至，不能算是人。因为心神不在，只是一具为祸世间的走肉而已。

根本不用考虑，叶羽绝对不会选择这样做。他修习魔经是为了保命，可命保住了，心已不再是自己的。那命，要来又有何用？

叶羽面露苦笑，有一丝怅然。想不到废尽心神，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死他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远方还有一位至亲在等着他的归来。故土处还有一件牵绊十年的恩怨，未曾解决。

“在担心你体内的印诀？”老者淡笑着开口，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叶羽猛然惊讶，但转瞬又释然。老者的道行之深，早已鬼神难测。无论其知晓什么，也不算稀奇的事。

忽然，叶羽双目一亮，望向老者，“你…有办法解决我体内的印诀，对不对？”

“没错。”老者微微点头。

“果然！哈哈…”见状，叶羽登时大喜。他早该想到，已老者的绝世修为，一个小小印诀又算的了什么。此时他早已忘记去关注老者的身份及来历，老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更是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按耐住心中激动，忙问道：“您有什么办法，还请搭救晚辈！”

老者神秘一笑，抚了抚胡须，说出一句让叶羽惊掉下巴，几欲破口大骂的话。

只见他动了动下巴，示意叶羽看向他坐下的光团，“喏，办法就在这里。修习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