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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是不是太急了?”赵承抱怨道,“小的还没跟媳妇告完别呢,我可是刚刚结婚呀,你应该体谅一下小人的难受之情。”
“你也难受?”我对他可不会产生丝毫的同情与怜悯之情。
“这样吧,我帮你出个主意,”秦阵灵机一动,拍了拍赵承的肩膀,“既然老赵你这么舍不得媳妇,你就回去吧,你的人马俺就替你接管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滚蛋,老子的兵马怎么能交给你这小子!”赵承一把甩开秦阵的大手,“谁知道你这个不要命的会不会把老子的人全部派出去送死!”
“两位营长,莫非是在吵架?”杜畿从他们背后闪出身来,我又拜托他为我执行军法约束士兵,无论是秦阵、赵承,或是马岱,与士兵混成一团,不适合这个需要严肃对待的工作。
“杜杜杜司马……你多虑了,”秦阵咧大了嘴,“我们是在交流兄弟间的感情。”
杜畿将目光转向赵承。
老赵迅速抛下了方才的抱怨:“不错,我们还在商量彼此之间的兵马如何互相帮助,以辅佐少爷取得最后的胜利!”
“两位真是有心了。”杜畿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到了本位。
秦阵又道:“老赵,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老赵拍拍胸口。
“你回家搂你老婆去,兵马给我。”
“你想得美,”赵承喝道,“这次老子杀的人头肯定比你多!”
“切,”秦阵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虎豹骑第一杀人狂魔的名号,岂是你一个管家能够得到的?”
“喂喂喂,”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俩的交谈,“秦阵,你什么时候成了第一杀人狂魔了?我们虎豹骑中有过这种评比么?”
“咳,这是他们在暗地里搞的……”小岱已经骑上战马,慢慢地靠了过来。
“禀将军,全军七千二百人,已经完毕。”李典也披甲上马,沉声向我说道。
“全军,出发。”我点了点头,拍马而走。
“大人多加小心。”路旁两位大叔朝我微笑,“区区两万贼兵,五六ri即可拿下。”
我狠狠攥紧了拳头:贾诩和程昱竟然一致认为弘农的农民军不值得他们为此贡献计谋,这两位绝顶谋臣都决定留在洛阳继续享受安宁的生活!
程昱甚至决定去老家将老母和妻儿接来,贾诩热情地邀请他一家人入住马府,从此两位文臣比邻而居,而且都在我家里……
当然,贾穆又被塞到我的身边,我没有给他拨调人马,只让庞淯贴身护着他,以防不测。
七千二百余名铁骑缓缓开动,洛阳城郊的地面突突地震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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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ri只走了小半天,我们屯入函谷关之中,距离洛阳一百二十里,距弘农三百三十里。
函谷关也曾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南北山隘高达十余丈,谷中狭窄,最宽处也只能容许三匹马并头前进,堪称易守难攻之险地。
只不过现在关东关西都是大汉领土,这座千年雄关也失去了原本的战略意义,守关的官兵也只成为收税人员,当他们看到这么多骑兵浩浩荡荡的杀奔过来时,差点都要举起白旗。
关中也不过两三百人,看来确实不够重视呀,粮草也少得可怜。
军士们便勉强吃了些自备的食物,便迅速入营休息。
我仍然沉浸在能够出兵的兴奋之中,在庞淯的陪同下登上了城墙,极目向西眺望。
“马将军,城头风很大。”函谷关的司马小心翼翼地提醒。
“你不必管我,休息去吧。”我摇了摇头,初冬的寒风还不够凛冽,只能勉强将战袍拂起,我好歹也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还是可以一扛的,何况我身披重甲,稳若泰山。
他讪讪地低头弯腰,沿着石阶退了下去。
“庞淯,你老家是酒泉人,是不是?”
“少爷没有记错。”
“那你知道黄巾军的事情么?”
他迟疑了一下:“小人这几年也听说过,领头的是张角和他的两个兄弟……不过在咱们凉州,好像没有黄巾贼吧。”
“是,凉州人太少,当时已经脱离朝廷控制,每年都有羌人造反,朝廷早就头疼不已,张角根本不用来凉州。”我笑了笑。
“噢。”他应了一声,“但自从老爷治理凉州后,情况好了许多呢。”
“大概吧。”我在心里嘀咕,马腾对羌人还是比较好的,他们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你说为什么张角死了好几年了,还有这么多黄巾余党四处作乱?”
“咦?”他只顿了一顿,便答道,“当然是朝廷不让人活了!”
我心头一颤。
没错,我当然知道,如果还能有一条活路,如果该死的朝廷还有一丝人xing,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如果他妈的贪官污吏能够给他们留一口饭吃,没有人会愿意造反!
这几年之中,中原,乃至幽州、益州、荆扬、交趾,农民起义一波接着一波,不,是此起彼伏方兴未艾!我不信区区张角所传的那狗屁宗教能够有这么大的魔力,如果大家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有片土地耕种,谁他妈的肯干这种不要命的事情!
我忽然感到口中一片苦涩。
最早宰杀韩遂,我不会有丝毫疑惑,我满腔仇恨与四年愤怒,都在一瞬间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的身上;之后抵抗吕布于长安,纯粹是为了获得一处栖身之地,我只有全力以赴;再后救援洛阳,我承认自己没有尽力,因为大势已定,皇甫嵩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紧接着北上抵抗白波军与匈奴,我的步兵没有看到敌人……击兖州刘岱,孙坚冲锋在前,替我出了大力,我打扫他剩下的刘岱士兵,也只是将他们看做不臣不义之辈,下手也不曾酸软;大破徐荣时,曹刘众人奋勇,我在贾诩与程昱的指示下布置了埋伏,更是只看到了徐荣满脸是血的头颅,而徐荣是董卓余党,我心中没有任何负担。
而现在面对弘农的张白骑……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安。
这些敌人……只是农民、只是百姓而已吧?
哦,我当然知道,他们举起简陋的武器,公然向zheng fu叫嚣之时,他们便已经站在了大汉的对立面,zheng fu也已将他们视作威胁,但二十六七年的人生经历,让我于心不忍——尽管我也知道他们或许已经沦为起义首领个人攫取权势的工具,不再保留着原来的淳朴与敦厚。
天边渐渐yin沉下去,不时卷起一道道清凉的寒风。
望着西方缓缓落下的暗红se太阳,我的双眼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