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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少为郡吏。汉末,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使将兵诣京都。何进遣诣河北募兵,得千余人。还,进败,以兵属董卓。卓败,以兵属吕布,迁骑都尉。”我再一次将他的历史记载背诵了出来。
张辽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旋即又恢复了冰冷的笑容:“马大人调查得很仔细,究竟是什么意图?”他愈发jing惕,手下分出了十余名骑兵四散开去。
他如此毫不避讳的派人去打探“敌情”,反而让我有些恼火。
“少爷,这厮太不给脸面,竟然还怀疑咱的诚意啊。”祖烈捂着双耳,朝我低声说道——可惜他的声音还是太过响亮。
我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与张辽隔空而望。
派出的骑兵们很快就返回了武都,每个人都是摇头。
张辽的神se只微微舒缓了一些,而后却皱起了眉:“马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张某先告辞了,不送!”
我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这个混蛋脾气也太大了些!我已经坦诚的说明了来意,这厮二话不说就赶我走?!
“姓张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祖烈怒斥道。
张辽迅速拉下了脸皮。
“住嘴!”我喝断了他,“文远不要在意,他只是个老粗。”
“嘿,张某也是个老粗!”他不怒反笑,“马大人看不起我们老粗吧?”
“卧槽!看不起你妹!”我脱口而出,“老子也是个粗人!难道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这才一怔:“马大人文武双全……”
“双全你妹!”我破口大骂,“你再说我是文人我这就和你拼命!你全家都是文人!”
祖烈在偷偷地抹汗:“少爷你怎么这个样子?都是小人不好……”看来他的耳朵已经恢复正常,音调被压得很低。
“老子再说一遍!”我猛地吸了口气。
“快!”祖烈立刻捂住了耳朵,五十名骑兵同时效仿。
“你归我之后,老子立刻调拨一千二百五十人给你!”我鼓气做声,“你与其它将领一样独自列营,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命令你!”
“喂喂,”祖烈拼着老命不要也要闯入声波的攻击范围,总算靠了过来,“少爷你傻了吧……你现在手下只有不到两千人啦……”
我一巴掌将他抽开:开白条谁不会啊!只要把他骗来,其他的事情还不好办?!
对面的马匹有些惊惶,纷纷人立而起,张辽死死地抱住了马脖,总算没有掉下去,而他身后的骑兵却扑腾腾跌下来一大群,还好我这边的人马都经过了一次预演,稍有抵抗力,虎豹骑们都配有双侧马镫,想要摔下来也没这么容易。
张辽惊疑不定,抬起头来问道:“一千二百五十人?为什么是这个数?”
“因为我们虎豹骑共分五个营,除了主营之外其余四营均是一千二百五十人。”我耸耸肩,“我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张某知道虎豹骑总数不过七千,四营已是五千人……”他瞪着眼冷笑,“你确定给我一千二百五十人?”
我呸,这家伙的算术还不错啊,还真有功夫给自己计算兵力构成——慢着,这么说他至少有一点这个意思了?我强按着这点喜悦为他解释:“不要这么死板好不好?之前一直在朔方,根本招不来兵源,现在前往赵国,难道还发愁招来几千人马?”
“兵不在多,”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双眼,缓缓吐出几个字,“在于jing。”
“……”我发现对方的思维跳跃xing很强啊,他总是能从一些边缘词语中扯出话题,这样让人很难与他沟通呀,“我虽然年幼,但自我感觉……我们虎豹骑还是……勉强可以一看的吧。”我已经很是谦虚,但却想起了当年吕布的jing锐骑兵,一次冲杀就灭掉了老爹率领的一小半人马,于是再次降低了对虎豹骑的等级的评判。
“虎豹骑……”他又扫了遍我身后的五十一人,“看得出来,都是北方良驹,称得上训练有素,如果当年令尊所帅的两万部属都是这般,我们毫无胜算。”
当年?我一怔,随即明白:他说的也是那次吕布对长安的攻击。
“恐怕就是这样,”面对张辽,我也不再藏捏什么,坦然回应,“可惜练兵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养兵需千ri,用兵在一时。”
“唔。”张辽终于同意了一次。
我立刻扭转话题:“所以,我更需要文远这样的人才。”
“唔?”他一怔,这不正是你喜欢的谈话方式么?
“伯安兄多次向我说,吕布帐下大将十余名,能人不过二人,”我乘势用高顺和他的交情来攻克他的壁垒,“只有他与文远而已。”
“伯安?”张辽叹气摇头,“可惜!”
“不错,可惜!”我不管他究竟在可惜什么,接过话就说,“其时吕布统帅数万大军,竟然只拨给两位千余人马,其心胸如此,必然难成大事!”我又一次贬低吕布。
张辽终于在我的气势下垂下了目光。
“文远良将之才,本应大展宏图,然而看看你现在!”我加重了语气,“蜷居于一县之内,所辖不过数十里,所帅不过百人,吕布反复无义,朝廷难道还会重用他?你跟随他……必然永无出头之ri!”我又想起了另一种可能,“除非他胆敢起兵造反!”
张辽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震:“造反?”
“吕布如果造反,你或许能够依靠勇猛出些名头,”我冷笑,“不过你觉得皇甫嵩会让他得逞?吕布手下不过五千人,又能苟延残喘多久?”
张辽默然,垂首沉思了半晌,长出了口气,终于又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凛凛然如同刀枪,单薄的身躯似乎也变得丰满雄壮。
我微笑着看他:跟着我总是对的,吕布这只政治股票已经毫无前途了!
他缓缓摇头:“吕布或许轻狡,但是张辽不做反复之人。”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在了原地。
张辽兜转马头,向我拱手:“告辞,不送。”
几十名骑兵依次进入土城之中,破旧的城门缓缓合拢。
从中透出一道宽阔的缝隙,黑乎乎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