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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迷迷糊糊的睡着,隐约间听到有女人的哭声一直在耳边萦绕,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挥手想要赶走这噪音,却感觉到脸颊稍微一动就一阵钝痛,白浩哼了声,逐渐清醒,他抬手捂住脸,哼唧着醒了。
白母坐在床边哭得眼眶通红,甫一瞧见他醒来忙上前去将他搂进怀里,心疼的问道:“烨儿你可算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听话呢,非要为了个素不相干的人去惹你爷爷,这可好了吧,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说,还平白惹你爷爷不待见......呜呜,你这崽子怎么就是不争气呢,脸还疼不疼啊,啊?”
白浩闻言本还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瞬间清醒无比,他浑身一个激灵,忙推开白母翻身跳下地要往外跑,却被守在一旁的白父抓住了,他沉声呵道:“小孽畜,你又要上哪里去!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大吗!哪里也不许去!给我好好待在屋里反省反省!隔日待你爷爷气消了再去向他老人家赔礼认罪!”
“让开!”白浩绕开白父想跑,他心中焦急万分,不知白以楼现在怎么样了,他只想去找白以楼。
“孽畜!”白父一把抓住白浩的手臂,大吼道:“你还要给我耍多少把戏?!为了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得罪老爷子值得吗!你就不怕咱们一家子因为你的拖累也变成跟你大伯一家那样被你爷爷厌恶吗。”
白浩冲着白父大吼道:“厌恶就厌恶!跟着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就算是被赶出白家我也无所谓!”
“混账!”白父一手箍住想左右突破他的拦阻跑出去的白浩,大吼道:“你就算不顾你自己,也要想想我们!我告诉你,你今日若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看你还能上哪儿去!”
白浩却丝毫不怵,打断就打断,打断了他就爬着去找,他一把推开白父想跑,却又被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白父黑着脸将白浩抱到床上去躺着,一旁的白母哭哭啼啼的说道:“你说烨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那家伙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他们并无什么交际啊,他昨日这般冒犯老爷子,我实在是害怕老爷子会像对待大哥那般对待我们。”
“好了好了,别哭了。”白父上前去抱着白母,安慰道:“我自会去处理,老爷子该是在气头上,久了就没事了。”
白母抽抽噎噎的点头,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浩,小声问道:“若是烨儿醒来还是执意要去找那家伙,又该怎么办呐。”
白父沉思了片刻,才狠下心来说:“那就将他锁在屋中,待他能将此事放下再将他放出来,只有这样了。”
白母掩面抽泣,算是默许了。
等白浩再醒来时,发觉床边有几名下人守着,他也不管他们在这里是准备干什么,只自顾自的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跑,谁知却被几名下人堵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道:“少爷,老爷吩咐过不让少爷出去。”
白浩抬起头看向比他高了不知多少的人,平静的说:“我去尿尿。”
下人立马在屋子角落里端来个夜壶,恭敬地说:“少爷委屈一下,先用着这个,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白浩看了眼夜壶,心中明白白志易是想软禁自己,他越发的不爽,冷冷的说:“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几人立马给白浩跪了,一齐喊道:“少爷,小的们皆是有家有口的人,老爷说若是未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放少爷离开就打断小的们的腿且禁足少爷一年,少爷,求您看在小的们都不容易的份上,您就委屈一下吧。”
白浩左脸红肿,却面色惨白,他气呼呼的盯着地上的一干人等,实在是气得不轻,他不想连累别人,更不想被禁足一年,若真这样,他哪里还能去找白以楼,看来此时只得缓缓了,即便是再如何不情愿,再如何焦急他都得先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再去找白以楼,将他放出去后再做打算。
思及此,白浩尽量克制住心中的焦躁,返回床上去躺着,平静的说:“我饿了,去弄点东西来吃吧。”
下人们见他‘听劝’了都喜出望外,有人应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白浩被关在屋中一关就是好几天,他虽心中焦躁不堪,却装得平静万分不吵不闹,这期间没有人来看过他,成天只面对着一群下人,终于在一日午后,白浩的表现成功换得了白父白母的信任后将其放了出来。
白浩也没急着出府去找白以楼,毕竟现在他刚被放出来肯定少不了盯着他的人,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按时上下课,陪白父白母吃饭,平时能不说话也不多说,整个人大变样了,比之真正的白以烨还让人觉得安静。
终于熬过一个星期后,白浩发觉暗地里监视自己的眼线终于不见了,于是在一日夜里偷偷摸出了白府。
夜黑风高,小小的白浩捏着拳头在巷子里小跑着,深巷子很是安静,周围的房屋冰冷冷的矗立着,一路上也碰不上个人,一向胆小怕鬼的白浩如今却丝毫也感觉不到怕,他的所有心神都系在了白以楼的身上。
然而跑出了白府他却不知该上哪里去找,之前家丁是扛着白以楼往村子外走,想必应该是扔到了村外,按照这些人的习俗,肯定会将人丢在什么山上或者较为隐蔽的地方,怕只怕他将白以楼给埋了,白浩顿时被这可能性吓得惨白着小脸,急忙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想法,那下人应该不会有这般闲情挖坑埋人,白以楼很可能还是被丢在了山上,下寨这附近除了通往上寨的山就没什么山了,兴许是那里也不一定。
他一路跑出村子,打算先去通往上寨的山上找找。
白浩不敢去想这么多天过去了白以楼是否还安然无恙,楼哥那么强大,他一定会没事的,不然也不可能会再有之后的相遇,他坚定的相信白以楼还活着,不会出事,不然哪里还会有这些破事发生。
周遭黑乎乎的,白浩没有照明的东西,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他缩着身体往上寨的山走去,刚走到山脚却看到了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山腰处有团阴森森的火焰正不住的晃动,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白浩神经紧绷,有些胆怯的盯着那玩意看,他在老人们的嘴里没少听说过这东西,同时也在书本上见识过,老人们称之为鬼火,不过书本上给的解释却是磷火,虽然白浩相信科学,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猛然瞧见说不怕那是哄鬼的,且周围黑咕隆咚的,连个活物的叫声都没有,这场景实在是令人看了心里发慌。
不过他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发觉那鬼火有要下来攻击他的打算,白浩总算是稍微安心了些,还是相信了那磷火的解释,虽然害怕得皮紧,这座山却是不得不爬。
他默念着南无观世音菩萨,一边尽量放轻脚步往山上爬去。
到了山上,白浩看着这黑得只能看出个大概的山顶险些绝望的哭喊出来,然而白浩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始弯着腰一寸一寸以手摸索着往前搜去。
夜里能见度极低,白浩心里难受得要命,又不敢东想西想,只得佝着腰往前慢慢的移动,周围的草丛里偶尔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心脏高悬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就怕出个什么鬼怪蛇神来。
这座山占地面积比较大,好在时常有人上山砍柴打猎,这山并不是特别荒凉杂草丛生,也没有什么大树及缠人的藤蔓拉慢他的速度,饶是如此,白浩弯着腰搜索一小块地方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一个时辰下来,白浩彻底崩溃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原地,连日来的委屈与找不到白以楼的痛心令他嚎啕大哭起来。
白浩实在是无法释放自己心中的痛楚,他心酸得要命,一直都有白以楼陪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孤单害怕,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联想到白以楼的遭遇,以及现在又找不到白以楼下落的迷茫,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
稚嫩的声音响彻山野,满满的全是痛楚与难过。
白浩足足哭了十来分钟,他心中好受了点,呆呆的在地上坐了片刻,心中默默鼓励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于是哭完了又爬起来继续找。
一直找到天微微亮,白浩的双手以及双腿上全是磕伤划伤,他疲惫不堪的坐在高处突起的石头上看着远方,心中一片茫然。
坐了片刻后,他将自己找过的地方做了个简单的记录后,下山往白府跑去。
他出来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发觉,他不想只找一天就被迫放弃。
接下来的十几夜里,白浩想方设法的出得白府就往山上跑,然而经过好几夜的仔细搜寻仍旧无果后,白浩近乎崩溃了。
没有,哪儿都没有,整座山他都仔细的搜遍了都没有。
白浩颓靡的坐在地上难过的呆坐着,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卵用,眼泪啪啪的又掉了下来。
白浩小小的身板坐在杂草从里难受的掉着眼泪,看上去十分的可怜,然而会心疼他的人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
哭了半天后,白浩心里的难受又缓解了不少,他吸着鼻涕开始思索如果不是丢在这里,那还能丢到什么地方。
上寨的大山倒是很多,但大多是高峰,那个下人要是没有神经病的话估计不会跑那么远去丢一个人,会是丢在送子山的后山吗,也不可能,毕竟那个该死的老头并没有吩咐家丁丢到那儿去,且家丁也没那个必要跟胆子。
如果这几处都不是,那他会丢在哪里呢。
白浩烦躁的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微微瞪眼,黑白分明的眼中顿时满是希冀与期待,好似已经预见了白以楼就在那个地方等着他一般,白浩一脸振奋,随后起身往山下飞奔而去。
天已逐渐亮了,白浩径直飞奔到村里却并未回白府,而是跑进了另一条巷子——这是通往后山的巷子。
他会在这里吧,当初就是在这里遇上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里面呢,会的,他就在这里,他一定就在这里。
白浩跑进打理得很规整的后山,此时的后山一点也不阴暗,反而十分漂亮,因为季节的缘故满地的落叶与金色树叶十分的有意境,石桌边的野花野草显得很有情调,然而这一切白浩都无心细看,他径直穿过树林跑到处于最里面的山体前,看着上方凸出的平台大喘气,手指竟因为紧张而痉挛起来。
白浩缓了缓气,才大声喊道:“楼哥!”
树林里十分安静,白浩的喊声顿显突兀,惊起飞鸟无数。
他静静的等着,树林里的声响渐渐小去,周围又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得树叶落地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到,也清晰的听到了胸腔内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白浩在原地等了许久,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眼里的期待却一丝未减,他相信白以楼会在后山,他认真的盯着凸出的平台片刻,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将衣摆提起来压进腰带中,打算爬陡峭的倾斜山体上去看看。
虽然身体是小了些,但这并不影响白浩的攀爬能力,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平台后,望着黑洞洞的山洞突然怯步了。
如果白以楼不在里面,他怎么办。
白浩站在山洞外怔怔的看了许久后,才抬起腿往里迈去。
山洞不再像第一次来时一样会随着白以楼的步伐亮起白色的柔和光亮,一路黑漆漆的,白浩只能摸着山洞的边缘往里走去。
他渐渐的适应了洞里的黑暗,甚至能借着外面的光线将洞里看个大概。
白浩渐渐的行至洞低,他已紧张到手脚麻木,脸上的兴奋与期待渐渐消失,变成了茫然与忐忑。
山洞到底了。
白浩怔怔的在原地缓缓打转,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已麻木到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他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所有的期待在被现实击碎的绝望感,原来是麻木,麻木到心里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这下,白以楼还能去什么地方呢,我得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