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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不慢。”王祖云很快恢复了平静，并迅速地将一把小刀抵住了夏忆年的脖子，“不过，你应该也清楚，你要想从我这里夺下一个人质并不简单。”

李玄冷冷地说：“我不是为了救人而来的，杀死你本来就是我的任务。不过，如果你没有人质，任务的成败还不好说，可是现在，你非输不可了。”

他往前一冲，王祖云吓了一跳，正要下刀，只见寒光一闪，虎口一震，只听叮地一声响，自己手上的刀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连忙后退，同时调动起身体里的异能力量。

“透明化！”

李玄眯起眼睛，异能复制的一个大弱点就是复制后的能力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减退，他现在完全看不见王祖云。他将夏忆年拉到墙边，自己挡在前面，紧接着砰地一下，一股巨力传来，李玄不得不用手撑住墙使劲顶住——如果他这时候往后退的话，夏忆年就得被压成饼了。

但是这样的受伤也是有回报的，异能复制的能力迅速启动，现在，他可以看见王祖云了。

——好厉害的速度！

前一瞬间还看见王祖云站在较远的地方，一眨眼他就来到了面前，李玄刷地抽刀，结果，王祖云惊愕地看见自己手上的刀被划成了两半，如果不是他退得快，势必也被腰斩。王祖云不断后退，李玄立即追上去，不给他拿出别的武器的时间，王祖云只好用刀柄接下了三招，并且一下比一下狼狈，最后一下被划到了手，顿时血流如注。

王祖云咬着牙，狠狠地说道：“这样的话，我只有尽我所能了！”

李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对于制裁者之外的异能者来说，过度使用异能可能会造成能力反噬，而现在，王祖云要冒着被反噬的危险跟他决一死战了。

一时间王祖云的身形又变得若隐若现起来，李玄只能隐约看见他往左边去了，待要追上去时，却听得“砰”一声巨响，一颗隐形的子弹飞过，夏忆年惊叫了一声。

左手臂火辣辣地疼，不过那子弹并没有伤及筋骨。李玄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王祖云的心里不由得也惊慌起来，正要第二次扣下扳机，突然觉得手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顿时使不上力气，枪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你也……”

“通过承受攻击复制的能力，一般不会比能力的原持有者更弱。”李玄说。

“砰！！！”

石破天惊之声，李玄猛然回过头，夏忆年靠坐在墙角，已然失去了意识，她的上腹部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而一个新来的不速之客此刻正用枪顶着她的脑袋。

王祖云松了口气，他知道援兵来了，门口、窗口，他的手下们正从各种地方涌过来，如果不是这屋子足够大，势必被挤得密不透风，王祖云得意地笑了，这么一来，他似乎没有不胜的理了。

“投降吧。”他说，“我想要的只是那块玉而已，只要把它给我，我不要你们的命。”

李玄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盯着那把顶住夏忆年的枪，没有回答。

“听到了没有？”王祖云说，“我也不想造这么多杀孽，如果你不想死也不想她死的话，投降就可以了。那个女孩子，等她醒来后我们会问她要那块玉。”

李玄仍然没有回答，连表情也没变一下，但是他的拳头渐渐握紧了，在他的脑海中，一个空灵的声音幽幽响起：

“没有关系的，那已经是你的能力，怎样使用它是你的权力。”

刹那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如同白玉一般柔和又冰冷的美丽光芒，啪嗒一声，那把顶着夏忆年的枪落到了地上，那个拿枪的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已经没有了手的手腕。

一头白色的狼站在屋子里，狼的嘴里正叼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从体型来看，这并不是一只高大的狼，可是那纯白色的皮毛和带着杀意的眼神却如同南极的冰山一般寒冷。狼一抬头，那只手在他嘴里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随后他一仰脖子，将那只手吞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了，失去了手的人猛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然后便听见王祖云气急败坏的大喊：“杀了它！”

顿时一阵枪械的响动，然而谁也没有来得及开枪，白影在屋里如同一只轻捷的燕子一般蹿出，紧接着，四五个最先举起枪的人倒下了，其余人甚至连举枪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们……”王祖云则是顿了顿，喊道，“谁敢退缩，我先杀谁！开枪！”

那些人愣了一下，再次举起枪，王祖云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再次发动隐身能力，朝夏忆年冲过去。

狼跳起来，刷刷刷又咬断了好几个人的脖子，只听砰砰砰一阵枪响，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墙上，可是，大概是由于旧伤复发的缘故，狼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终于有人射中了，一颗子弹打在他的左肩，爆出一团血花。

此时王祖云已经放弃了让夏忆年投降的打算，举起枪准备直接杀死她了，可是他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狼扑到了他的身上，尖利的牙齿就在他的脖子上方两三厘米的地方，那些王祖云的手下们见了，便又不敢动手，只是有的拿枪直夏忆年，有的拿枪指狼。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吗？”李玄的身影重新出现了，他正站在王祖云的身边，刀尖对准了王祖云的脖子。

“我……我……别杀我！”王祖云说道。

李玄扭过头去，叹了口气，轻声说出那句他自以为永远不会说出的话：“以恶制恶……”

王祖云的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完了。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刻，他感觉到自己小便失禁了。

真是落魄的人生啊……

“都是我的错……”他喃喃道。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说得太突然，李玄即将落下的刀又停在了半空中，他回过头，看到了王祖云的泪水。王祖云抬起头，看着他的那些手下们。

“雷琪，芒飞。”他说。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有些不知所以然，互相对视了一下，还是答道：“在。”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曾经有个女儿，并且因病去世了吗？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她是我害死的。”

一声深深的叹息过后，他说道：“那个时候我把她送到国外，专门的异能者学校，本来让她和普通人的孩子隔绝起来就是个错误了，可是，有一次她在学校表现不好，在家长会上我被狠狠地批评了，然后，然后就为了这事，我在家里逼着她下跪，让她叫自己‘贱人’……”

王祖云大哭起来了，其余人则一片静默。

“第二天……第二天她就自杀了！”

顿了顿，他用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扔出去一般极快的语速继续说道：“王子贤……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太对劲了，欺负女孩，胡作非为，我以为是妹妹死去带给他的阴影，有女儿的教训，我就没有怎么管他，可是哪里想得到，他由于在胡作非为的过程中过度使用了异能，从三十岁起就出现了异能反噬现象……你们知道的，异能反噬出现后，顶多五年，就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要找三大圣物的吗？！”王祖云喊道，“三大圣物，能够让异能者自如地使用能力，也就是说没有反噬！没有暴走！这样的好东西却被制裁者霸占着！他们自己享有力量，却把全世界千千万万的异能者抛在了黑暗中！他们自称是正义组织……”

“嗤！”

寒光闪过之处，血如同喷泉一般溅出来，洒了夏忆年和李玄一身，王祖云正要说下一个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串无意义的音节，眼睛仍然圆睁着，头啪地一下耷拉下去。

“你不是正义。”那叫做雷琪和芒飞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说道，“他只是为了他的儿子能够活下去才在寻找三大圣物，你却杀了他。”

“他儿子已经死了。”李玄说，“可他还在索求三大圣物。”

李玄走过去，抱起夏忆年，从那两人中间走过去。两人中的另一个说道：“你是恶，所以你连让他把话说完的勇气都没有。”

“没错，我是恶。”李玄跳上窗台，他的血滴在窗框上面，“所以，如果你们想复仇就来吧，但是请不要把我之外的人卷进来。”

李玄从窗户跳出去，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冲到窗口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