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看到外面那棵树没有,我得去上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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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被鲜血浸透的一片软泥上,冯佳期跄踉着蹲下身,捡起一只巴掌大小的火车头玩具。?那应该是从杨颂莲身上掉下来的吧,小涛的东西?

她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一片衣衫内襟,将玩具包好,捏在掌心。

“佳佳……”宋辞云从后面上来,抱住冯佳期的双肩。怀里女人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那是带着恐惧的抗拒,让男人心疼不已。

拉着冯佳期来到路旁的救护车旁,宋辞云让医生先给她处理了脸上和手上的擦伤。确认没有大碍,才松了紧张。

冯佳期一口气灌进去大半瓶矿泉水,终于冷静了下来。她问宋辞云:“整件事,就是那样子的么?”

男人不否认。

“是,差不多就是那样子。杨颂莲为报仇,同别人联合起来给云老六下套,借雄哥的手除掉他。而我……”

“宋辞云,我不是不能理解。”冯佳期揉了揉太阳穴,几个小时的暗黑监禁让她的视线依然不平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害你父亲惨死。她……的确有罪。可是我想知道的是,在整件事情里,你有没有利用过我?”

“没有。”宋辞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对冯佳期,他可以指天指地问心无愧。但是太多的顾虑和一些不给力的失控,又决定了他没办法将整件事解释得天衣无缝。

比如说他确实隐瞒了冯佳期,为了跟进调查刘氏父子的事,故意放口风说自己出国了。

再比如说,他得怎么告诉冯佳期,为杀杨颂莲而跟警方交手的那伙人,是云小琼派去的呢?

他自信可以驾驭这份控场力,把所有棘手的麻烦一力担起。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无法打消冯佳期的顾虑和怀疑。

“佳佳,我知道你吓坏了。但是事情真的已经结束了。刘氏父子浮出水面,剩下的交给警察来盯梢找证据就好。这些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

“那小涛呢?”冯佳期捏着口袋里的小玩具,棱棱角角割得她手心都疼,“你早就知道小涛是傅子康的儿子?”

宋辞云沉默。

“为什么没告诉我……”冯佳期逼过目光,捕捉宋辞云的躲闪。

男人顿了顿声,哑然失笑:“为什么要告诉你?”

“难道你不该告诉我么?还有什么比让我知道傅子康曾经背叛,来得更有力?宋辞云,你追求我那么长时间,最大的障碍……不就是顾忌我心里埋着的那个名字么?”

“你想多了,我宋三爷想要的女人,还不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得到……”宋辞云依然摒着波澜不惊的神色,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颜泽:“佳佳,如果我说,我就是故意不想让你知道。我就是不想利用傅子康以前做的丑事,来成就我的机会。我就是想让你先爱我,然后再放弃他。你信么?”

“如果你是宋辞云,我信。可你是宋三爷——”冯佳期咬着樱粉的唇,泪水渐渐充盈了她美丽的眼眶。

“宋三爷怎样?”

“运筹帷幄,杀伐冷血,斩草除根……”

“所以你觉得我不告诉你,是打算把那孩子跟他妈一块做了?”宋辞云觉得好委屈啊,可是他一点也不怪冯佳期会这么想。

这个女人太聪明,但其实一点都不自信。

“难道不是么?你要置杨颂莲于死地,就算退一万步讲,愿意放过无辜的孩子。但你能容忍我替阿莲照顾小涛么?

你能容忍我守着傅子康的孩子么……如果我知道了真相,我求你为了我放弃报仇,放过阿莲,宋辞云你能做到么?”

宋辞云想:你看,我说你没自信,你就是没自信嘛。

“我能。我刚刚对你说的话,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对傅子康太失望,才愿意跟我在一起。

佳佳,我知道你不怎么相信这个矫情文艺又奇葩的动机。但你别忘了,宋三爷也是艺术生出身的……”

“宋辞云我没心情跟你耍无赖!”看到男人一如之前温和,脸色都不变。冯佳期恨得牙痒痒,“既然你这么大度,这么通情达理,处处为我考虑。那好,现在阿莲死了,小涛彻底成了孤儿。如果我说,我要带着他,你同意么?”

宋辞云想了想,摇头。

“不同意。”

如此干脆的拒绝,对冯佳期来说仿佛是当头一棒。

“我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会真的爱他。佳佳,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慈善家。这些年,你被傅子康绑架的青春和责任还少么?

你真的开心么?对他父母,对傅婷月,你从来没有过怨言么?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自己心里可以稍微好受一点点。”

宋辞云看得太透彻了,他从不否认傅子康为她献出生命的爱是值得赋予崇高的。

人们常常习惯把停滞的东西看作是永恒的,因为它们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了。

但他只想告诉冯佳期,你的善意并不完全是为了他人,有时候……只是在图自己的心安。

“傅家父母未必领你的情,傅婷月也不见得真心对你。就算有天你真的把小涛抚养成人了,可以预见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佳佳,如果你想为他治病,多少钱我都愿意出。但我不同意你带着他,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消费你的自责和同情心。”

“够了!”也许是宋辞云的话太过严厉,又或者是深深戳痛了冯佳期这些年来最不想面对的真相。

推开宋辞云的手,冯佳期流着泪向后退却两步:“我说不过你,我也不想再听你给我洗脑了!宋辞云,我不是没有试着相信过你……可是现在,事实一样样摆在眼前,打破了的心,再想要重新粘合,这是需要时间,需要冷静慢慢想清楚的!

我现在好乱,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宋辞云也是有点后悔的,对于刚刚经历情绪过山车的冯佳期来说,让她瞬间推翻那么多年的自我意识,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佳佳,对不起,我不说了。”宋辞云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胸膛前纵声哭泣,“咱们先回家好不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就都好了……”

“走开别碰我!谁要跟你睡觉!”冯佳期别扭地拧了拧肩,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宋先生,现在去哪?”阿泰处理完那边混乱的事务,跑了过来。

“当然是回家。”宋辞云抚了抚眼镜,却抚不平如山的皱眉,“现在杨颂莲死了,事情有点棘手了。

刘队长那里说,杨颂莲手里有一份证据,可以直接指证刘氏父子。现在死无对证了……

一个一个的,都是猪队友。纪雄下手也实在太狠,好歹给她留口气啊。还有小琼,个惹祸精!

对了,小琼呢?你给我把她找出来,惹了事躲起来就完了?”

“我联系不上她,手机估计都换了。”阿泰无奈地摊了下肩膀。

“算了,先回家再说。”宋辞云挥挥手,示意阿泰去开车。他自己则钻进后车座,挨着冯佳期靠过去。

然而冯佳期还是有点别扭,小屁股怼他,脸也不转过来。

“别生气了好么,等下让阿泰去买菜,晚上我给你炖清蒸鱼。”

“宋辞云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冯佳期瞪了他一眼,随后用手背抹抹眼睛,唏嘘一声,“小涛现在在家呢,跟小月一起。

我想,要不先试试看能不能帮他治好病。之后,就交给傅家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子康的骨肉,这样的结果最好了。”

“放心,小涛的病不见得是物理上的,可能还是心理因素多些。我会托人找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如果真有那么好的医生,你怎么不让他给你奶奶看病?”提起宋奶奶,冯佳期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佳佳,这世上最经不起拷问的就是人性。我不能偏袒奶奶,说她当年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危险来临之际,她本能地保护了自己的孙子,把别人家孩子给推了上去,于情于理都是值得谴责的。

可她毕竟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有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为最亲的人承担最重的痛。”

“所以你别挤兑我,你也一样。”冯佳期哼了一声,“你妈你爸,你奶你妹,你弟你前女友,哪个灯都不省油。”

“呵呵。”宋辞云没说话。只是一如既往,笑得温和优雅。

***

“唉?门怎么——”刚下电梯往里走,冯佳期一眼就看到家门是大开的。

惊悚之余,宋辞云一把拉住冯佳期。摇摇头,将她挡到身后。

“当心点,跟着我。”咔嚓一声,宋辞云拔枪上膛,看得冯佳期一阵胆寒。

“宋……”

“嘘——”

慢慢靠近过去,宋辞云一脚踹开大门!

空的?连人声都没有?

“小月?小月你在么?”冯佳期纳闷了,临走前嘱咐过傅婷月不要开门不要出门的啊!

“小涛?!”

两个人分开几个卧室房间四下找,最后在阳台角落里现了斜倚在栏杆边的傅婷月!

双眼紧闭,额头上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

“小月!”冯佳期扑过去,探探鼻息还好,呼吸还在。

“没现孩子,你确定你把他送过来了?”宋辞云从其他几个房间出来,表示并没有小涛的踪影。

“难道是刘氏父子做的?你不是说你建议警方先封锁杨颂莲死亡的消息,他们还不知道,所以抓走了小涛,想要——”冯佳期浑身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宋辞云凝重着脸色,半晌没说话。

其实他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好像又怪怪的。

刘氏父子如果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心狠手辣起来的程度绝对一流。为什么不干脆把傅婷月弄死呢?

“佳姐……”这时候,傅婷月睁开眼睛,一看到冯佳期,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月!小月你先别哭,到底生了什么事?小涛呢。”

“被琼姐带走了……呜呜呜,我以为琼姐过来,是你们叫来保护我和小涛的。可是她带了好多人,逼问我莲姐的下落,我说不知道,她们就把小涛带走了……”

云小琼!

“你别胡说八道,小琼怎么会知道你和孩子在家?”宋辞云一看冯佳期脸色都变了,立刻捉起傅婷月逼问道。

“我也不知道……呜呜,宋大哥,她说莲姐杀了你们的父亲,这是不是真的。你们是不是要杀了莲姐报仇?可是小涛是个好孩子,你们放过他好不好……”

“傅婷月你先别说了,我叫阿泰上来送你去医——”

“宋辞云,你别装了行么!”冯佳期柳眉倒竖,一把推开正要帮她去扶傅婷月的宋辞云。

“佳佳!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情!”

“你不知情?刚刚在路上,我亲口告诉你小月和小涛在家里,除了你,又有谁会知道?

云小琼是你妹妹,她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你安排指使的么?昨天晚上派人从警察手里截杀阿莲的人,你敢说跟你们没关系!”

“我……”宋辞云真是混乱死了,“我承认跟小琼有关系,但是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和小琼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种上行下效的关系,她很多行为可以脱离我的关系,我——”

关系你妈个头啊!跟绕口令似的,冯佳期一句没听进去。

所以她一边用干净毛巾帮傅婷月敷着额头上的伤,一边泪眼汪汪地咬着狠话——

“宋辞云你给我听着,最好祈祷小涛没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宋辞云怔了一下,旋即褪去脸上淡淡的愕然,换上温和的无奈之笑。

“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说完,他拎起手机拨通了阿泰的电话。冷冰冰的指令,下得十分任性:“两小时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那个死丫头片子藏在哪!

否则我就把你吊起来点天灯,不信她不现身!”

阿泰各种无辜:“这关我什么事啊?”

“我不管,谁让你喜欢她!”

阿泰:“……”

“佳佳,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宋辞云看了冯佳期一眼,转身夺门。

“等等!”冯佳期安抚傅婷月,说等下叫小关他们过来看她,然后抓起包就跟着宋辞云冲了出去:“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宋辞云长出一口气,大手按在冯佳期的肩膀上,“你在家等我消息。”

“不!我必须去!”冯佳期的坚持让宋辞云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压抑的感觉了,就好像努力了几个小时搭起来的积木,被人冷不丁一把推成了废墟。

“佳佳,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如果我说有一点,你会不会很难受?”冯佳期瞪着眼,反问。

宋辞云点点头:“会。”

“那就有好多点,难受死你活该!”抡起提包,冯佳期不轻不重地打在宋辞云身上,“快走啦!”

宋辞云叹了口气,思绪沉淀着五味杂陈。

有些感情再明晰,再坚定,总是避不开先天畸形。

等两人离开后,傅婷月才从沙上爬起身子。摸过手机,她点开只对云小琼一人可见的微信朋友圈——把刚刚跟小涛的自拍照,一张张删掉……

配图的文字是【麻麻跑路咯,不要小涛咯5555】

***

“就在这儿?”望着市中心地带这幢不太起眼的独栋公寓,冯佳期狐疑地看了宋辞云一眼,“你不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么?”

“用猜的。云老六留下的几幢房产一一排除,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躲到我一找就能找到的地方?”宋辞云往楼下停着的几辆车看看,“这是马四家,马四是云老六生前得力的助手。

后来断了条腿,退了道儿。小琼是他从小带着长大的。”

宋辞云冲阿泰递了个眼色,让他再打个电话给妹妹。同时对冯佳期说:“你就别进去了,在这儿等我。”

“为什么?”

冯佳期表示,来都来门口了,你不让我进去是不是又要搞什么猫腻?

“里面乌烟瘴气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就去会不适的。”

宋辞云想都能想得出来,肯定是啤酒瓶子麻将桌,这帮人堆在一起,能靠什么积极向上的方式来打时间?

“那小涛呢?那么小的孩子都能忍受,我有什么可娇气的?”

女人不听话的样子真的是让宋辞云哭笑不得啊。一把捉过冯佳期的肩膀,宋辞云指着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柳树说,“看到那棵树了没有?我要是让孩子少一根头,我就去上吊。”

冯佳期:“……”

“宋先生,琼小姐接电话了!”阿泰捂着听筒,跑到宋辞云身边,“她……她要跟你说话……”

抓过手机,宋辞云眉头略略收紧,气沉丹田一声吼:“云小琼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滚出来!”

“你来都来了,还废什么话?”云小琼哼笑着,匕滕然入桌案的裂声,毫不留情地传进听筒,“你是我哥,难道我会宰了你啊!”

宋辞云冲阿泰递个眼神,让他上去砸门。

说实话,纪雄的鸿门宴都没让宋辞云这么紧张过——

又要对付坏人又要收拾自己人的感觉,真的一点不美妙。

云小琼扎了高高的马尾,着黑色的吊带衣,外搭一间迷彩的军绿衬衫。破洞牛仔短裤下面,晃荡着两条又白又长的大腿。

宋辞云当然习惯她这副打扮,这才是云小琼正确的打开方式。

屋子里还有七八个人,吸烟的打牌的,混乱一团。宋辞云扫视了一圈,没有孩子的踪迹。

跟只身去见纪雄那会儿真的不同,至少人家虎视眈眈的很给压力也很给面子。

但云小琼这里,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压根没人搭理他!

宋辞云觉得,我好歹也是云老六的长子,夜如澜的当然继承人吧?

当然他很清楚,云小琼跟底下的人一个鼻孔出过气——大家不认他,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宋辞云置父仇不顾,为了维护冯佳期而失了仁义。

所以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宋辞云开门见山:“小琼,把孩子放了。杨颂莲已经死了。”

“死了?”

故作姿态的一众人群里窃窃私私,就连云小琼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她把小涛抓过来的目的太简单不过,就是为了逼迫杨颂莲现身。

现在宋辞云说她死了,云小琼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

“琼姐,新闻里没有报。”一个马仔划划手机,对云小琼回报。

“当然不会报,因为警方不能把杨颂莲死亡的事透露出去。她死前没来得及交代出刘氏父子的证据,所以专案组可能会找替身做文章。小琼,但是她真的死了。是我亲眼看见的,甚至于——也可以算是我间接害死的。

这样你满意了么?咱爸的仇,其实早就报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冯佳期跟你翻脸?”云小琼怔了怔,没说不信,但也没有完全相信。她哥有多狡猾,她又不是没吃过亏。

“佳佳懂道理,不像你。”

“你——”

“先把孩子放了,你再怎么有道理,绑架小孩子这种事总是不应该。”

“我没动那小孩儿,只是嫌他吵,下了点安眠药而已。”云小琼跟着云老六学一辈子,好的坏的照单全收。

宋辞云当然也不相信他妹妹真的会丧心病狂到对小孩子下手的程度。

“既然没事,那这事就到此为止行么?小琼,叫大家都散了吧。以后,无论生什么,都不要再自作主张。”

“你赢了你有理,但你别想管我。”云小琼冷笑一声,摆弄着桌案上的匕,神色调侃得津津有味。

“小琼。”

“哥,你就饶了我吧,行么?我从一出生起就没了妈,跟爸一步一跟头地混了起来。好赖我都认命了。你在豪门做大少爷的时候,你想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道儿,请你别再拿你的三观来约束我了。我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

“所以,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下去?”

“是。哥,我知道你已经在给夜如澜谈买家了。”云小琼幽幽点了一颗烟,神色里抹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交给我不成么?每年的红利,少不了你的。混出个模样了,我对得起爸的栽培。万一哪天横死街头了,算我命该如此。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刘氏父子,我会想办法对付——”

宋辞云沉默了几秒钟,拿起手机。众目睽睽下,他拨号时的淡定样子,就好像在叫外卖一样。

“刘队长么?我要举报,昨天晚上袭击杨颂莲的凶手,我知道是——”

“宋辞云你够狠!”云小琼捉起桌上的匕,唰一声,冲着宋辞云就丢了过去!

反手丢了电话,宋辞云单掌握刃,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云小琼给按墙上了。

锋利的刀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镜片后的双眸蒙了一层决绝的狠色。

“宋先生!”

“琼姐!!!”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全场,云小琼瞬间花容失色。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一直以来被她嘲笑手无缚鸡之力的兄长,动起真的来竟也是丝毫不含糊的。

“云小琼,我告诉你,斗狠你还嫩了点。就你这两把刷子出去混混,半天不到,就能被人砍得比你爸还碎!”

“都愣着干什么!”云小琼又羞又气,“给我上来——”

“谁敢上来!”宋辞云厉声道:“你们都是看在六爷的情义上,跟这个丫头卷在一起胡闹了这么久。这个情,我宋三替我父亲领了。但是今天的事,是我们兄妹自家的事。谁敢上来试试?”

这话一出,哪里有人还敢上前?云小琼何曾丢过这个面子,一时间又羞又恼,拳打脚踢的全往宋辞云身上招呼。

男人坚稳站立,纹丝不动。只是匕攥得越来越紧,割破的掌心沁出丝丝血迹,落在妹妹白皙的脖颈间。

最后云小琼崩溃了,靠着墙蹲下,纵声大哭——

“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告诉我怎么做人!你要是当哥哥有瘾,当年怎么不好好管管你弟弟!我用不着你满口仁义道德地向我灌输你有多高尚!除了爸,我没有亲人,他死了,我就是要报仇!”

“爸是你的亲人,可是当你被人重伤毁容躺在医院里等血等移植的时候,给你捐赠的人是我。”宋辞云撩开染血的衣袖,坚实的臂膀上,足有纵横四十多厘米见方的伤疤,触目惊心。

给王胖子扒皮的时候,连阿泰都觉得他残忍。但宋辞云眼睛也不眨一下,那是因为他知道那到底有多疼,也没那么不能忍受罢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是你哥,我们之间血脉相融的程度,比你想得深多了。”宋辞云蹲下身,晃了晃,幸好用手撑了下墙壁才没有晃倒。

这死丫头从小就是练家子,蛮力有多重?这会儿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煮沸了似的。

“至于宋西爵,我想……如果当初我能够对他少一点纵容,多一份自信和相争的心态。最后也不至于让他落到那个下场……小琼,连纪雄那样的人,都知道把他弟弟送到大学去念书成才,远离纷争。

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和权利相争之下,还有什么比至亲至爱的安生更重要?”

“至亲哪有至爱重要?你就是为了冯佳期才不肯好好替爸报仇的!”

云小琼缩成一团,哭得泣不成声,像个没有抢到老鼠的可怜猫。让宋辞云又无奈又心疼。

“报仇有好多种方式,一定需要亲手杀人么?云老六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我真庆幸我妈早早带我改嫁……”

“你废什么话啊!我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以后弟兄们谁还敢跟我?我又不会真的把那个男孩怎样,你至于报警抓我么!呜呜呜……”

“好了好了,”宋辞云站起身来,冲阿泰递了个眼色:“过来呀,安慰人的事儿也要我做?”

“哦……”

“我才不要这个大块头!”

“别闹了,小涛呢?带我去见孩子。”

“卧室呢,可能还在睡。”

云小琼叫马嫂进去把孩子带出来。

然而不到半分钟,就看到马嫂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糟了!男孩不见了!”

宋辞云差点没站稳,当时神色一厉,惊道:“什么叫不见了?”

“二楼窗,他应该是自己跑了,”

云小琼也懵了,她表示说自己根本没有绑着他,在车上的时候就给他灌了饮料。里面有少量的安眠药,回来后一直放在里屋睡觉。

“他不是智障么?怎么会自己逃跑?”

“智力低下的孩子也有思路清晰的时候,再说他手脚又不残废。快出去找啊!”

“四叔,你先去楼下社区看看监控,定位好孩子的方向,所有人沿线去找!如果他只是自己逃走的,问题应该不大。就怕路上再遇到意外和坏——”

宋辞云一句一令吩咐下去,胸口猛烈的一阵绞痛伴着两眼乌黑,差点栽倒下去!

“宋先生!”阿泰赶紧扶住他,“你没事吧!”

“哥,我是不是下手重了?你要不要紧,先去医院吧!”

云小琼看着自己揍到破皮的拳骨节,心里也是讪讪的。

“去什么医院!那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到外面那棵歪脖树没?我他妈的得上去吊死!”

宋辞云怨念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柳树。听说上吊死的样子很恐怖,他可不怎么想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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