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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突然转过身,微笑着说道:“大人,可否借剑一用?”
郡守有点诧异地望着陆遥,解下腰间的剑扔过去。()
一名剑师,身上却不带剑,这是闹那样啊!只有赭清和瑶琴知道,陆遥是不需要剑的,因为他已经练成了剑魂分身。
陆遥持剑在手,微笑道:“古人弹铗而歌,陆某不才,想效法古人,让各位见笑了。”
瑶琴目光中异彩连连,只有她知道,陆遥要发出凤之音了,其他人则莫名其妙,赭清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陆遥放开喉咙唱道:“长铗归来兮……”
“锵锵!”
手指轻轻弹在剑背上,发出清丽动人的声音。
其实他的手指只是装模作样,真正发出的声音却是剑魂上的凤之音!
声音越拉越高,到了极限处,突然声音一变,几乎细不可闻,如同一枚钢针直刺青天,然后在空中散开,天地之间同时唱响了一个声音—第八音!
这一刻,玩耍的孩童忘记了玩耍,大人们也忘记了周围有人的存在,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手舞足蹈。
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瑶琴突然叹道:“原来第八音是变声!”这里面,真正懂得音乐的只有她,虽然她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是要她弹出来还是不能,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发出这种声音!
瑶琴站起来,轻声说道:“谢谢陆兄指点!”
郡守也站起身,大笑道:“哈哈,你们两人真是……”本来想说一对,可是看到周围人的脸色,这半句话就被他吞了回去。
“这位兄弟,不知道来到我朝阳郡有何贵干?”林动拉长了脸问道。
陆遥算看出来了,林家在朝阳郡非常强势,连郡守都不愿给他难堪,这也造成了他飞扬跋扈的个性。
不过,陆遥却不管这些,毫不掩饰地说道:“在下此番前来,和瑶琴姑娘的目的一样。”
这番话一说出来,林动和赭清立刻充满了敌意,只有瑶琴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好!”郡守脱口说道:“没想到我们朝阳郡引来了这么多天才!历代郡守管理朝阳郡都本着开放的原则,本人也不例外,不管是谁,只要摘取桂冠,本人就决定把名额让给他!”
“谢大人!”陆遥微微躬身,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谢。
“三日后,希望各位各展所长,本人希望,我们朝阳郡出去的人是最强的!”郡守最后说道。()
第二天清晨,凌冬湖喧闹了一夜后,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破裂的红纸,散落在地上的骨架满地都是,凌冬湖岸,一片狼藉。
陆遥故地重游,不禁心生感慨,正应了那句俗话:人生到头一场空,繁华落尽惹尘埃。
“快看!那边还有一个人!”谢婉柔指着前方喊道。
清晨的凌冬湖,一片狼藉中,站立着一个人。
这个人面朝湖面,飘散的头发被露水打湿,紧紧地贴在面颊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灰暗的衣服,灰暗的湖岸,他的身影和周围融为一体,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
“他的心也是灰暗的!”谢婉柔凝视片刻,突然说道。
一个颤巍巍的老者手拄拐杖,沿着湖边一步步寻过来,清冷的湖风吹打在他身上,仿佛随时要把他吹倒。
老者经过陆遥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陆遥急忙伸手搀扶,提醒道:“老人家,小心!”
老人挣脱了陆遥的搀扶,大叫道:“少爷!”不知从那儿来的力量,老人突然加快了脚步,赢弱的身躯被风一吹,开始左右晃动。
陆遥和谢婉柔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同时举步跟了上去。
“少爷!”
老人一把抱住站立在风中的灰暗的男子,老泪纵横,悲声大呼:“苦命的少爷啊!你一夜未归,把老奴急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奴如何面对主母于地下!”
男子转过头,动情地说道:“温叔,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一张猥琐的面孔充满了悲伤,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陆遥失声喊道:“林静!”
这名男子,居然就是昨晚伸手摘下赭清四个大字,一直默默无闻地跟在林动身后的少年—林静!
林静抬起头看了陆遥一眼,他的眼神不带任何表情,却有一股孤独,悲壮的气息迎面扑过来。
“温叔,我们走吧!”
林静一只手搀扶着温叔,转身离开。
“林公子请留步!”谢婉柔急忙喊道。
林静身躯一震,只是片刻便若无其事地搀着老人向前走去。
“公子,你的朋友在喊你。”老人提醒道。
“我没有朋友,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
“公子!”老人突然不走了,凄凉的说道:“公子,你也知道,老奴活不过三天。”
林静难过的低下了头。
“老奴走后,公子更加孤独了。你虽然是家主的外甥,可是从你出生的那时候起,别人都把你当成是妖怪,看成是林家的灾星,就连下人都没有把你当人看!”
陆遥他们都明白,一定是林静出生时的长相太过吓人,不过,这时候却没人笑得出来。
“别的小姐公子前呼后拥,而你,却连下人都不如。”老人说到这里,转过身,对谢婉柔和蔼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就凭你那一句林公子,我就知道,你们是公子的朋友!”
陆遥等人心下恻然。一句正常的称呼,在他们眼里居然变成了荣耀,与其说是感激,不如说他们想要回做人的尊严!
这时候,陆遥才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林静:“你是林家家主的外甥?这么说来,林动是你的兄弟了?”
谢婉柔吃惊地问道:“陆兄,你是说林静就是那位名传博容道,四杰之首的林动的兄弟?”
“他不配!”老人突然激动起来,说道:“他……”
“温叔!”林静突然打断了老人的话。
老人惨笑道:“少爷,你难道一辈子做人嫁妆?你为林家考虑,林家想到过你没有?还有主母……”
林静粗暴的喝道:“不要说了!”
“老奴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老人毫不理会林静的阻止,开始讲述一个悲惨的故事。
原来,林家家主的女儿爱上了一名流浪的男子,不顾家庭反对,毅然和这名男子走到了一起。
后来,这事被林家发现了,强行把女儿抢回来,可是这时候,她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林静生下的一刻,几乎把接生婆吓晕过去,他长得太丑了!从此,这一对母女在林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连下人都不如。
就在林静刚懂事的时候,他母亲不堪林家的欺压,走到凌冬湖畔,投湖自尽!从此,林静就彻底成为林家的野种,除了温叔,再也没人把他当人看。
偏偏这林静虽然长得丑,修炼却极具天分,在温叔的指点下,一身修为突飞猛进,其光芒盖过了林家所有的年轻人。
本来林家就对林静的事讳莫如深,既然出现了这等尴尬的局面,林家的人一商量,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让林静以林动之名在外面行走,家族还特意为他打造了一副面具,遮住本来面目。
从此,林动之名传扬博容道,有谁知道,这荣耀本该属于林静!
陆遥回想起昨晚,林动和林静互相拿着木棍的一端涉水时的情景,开始还以为是林动带着林静,原来是林静发力,推着林动前行。
闯下偌大的名声,非但得不到荣耀,还要过着非人的生活,处处为他人做嫁衣,一想到这,陆遥开始同情林静起来。
老人说道:“各位也看出来了,老朽只是一名普通的剑师,因为跟了主母,得不到林家的任何资源,这一身修为举步不前,再过三天,老朽年满一千岁,阳寿已尽矣!”
“公子虽然面貌丑陋,心地却善良无比。随着年龄增大,容貌也起了一些变化,没有当初那么吓人了。最近几年,林家也有些人为公子鸣不平,私下里常说:一动不如一静。”
动者,林动也,静,毫无疑问指的是林静。
谢婉柔也被打动了,开口道:“常言说得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老人家,他们这样对待林公子,是他们有眼无珠。”
老人一听,大为感动,问道:“老朽想把公子托付给各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谢婉柔还没看口,就听到身后,一直没开口的秦守道长笑一声,走到林静面前。
“小子,你看到我,是否有一种成就感?”
温叔一抬头,看到秦守道的面目,吓了一跳。
“美与丑,发生于内心。你有如此才华,大可挺起胸膛,自信的走出去,接受万人膜拜!岂能因别人的诋毁而动摇内心的自信?老子说你是绝世美男,你信不信?”
林静和秦守道想互审视片刻,一起放声大笑。
谢婉柔在一旁掩嘴笑道:“看来无道要多一个徒弟了。”
他们都不知道,能得到秦守道的青睐是一件多么不简单的事!
“小子,我看你挺顺眼的,最少比姓陆的小子顺眼多了。你跟了我,林家以后在你眼中就是臭狗屎,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谢婉柔从旁打趣道:“无道啊,别人对狗屎避之唯恐不及,你有这个嗜好,可别带坏了你徒弟。”
秦守道瞪了陆遥一眼:“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