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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弑打开药箱,看着药箱里大大小小的瓶子,只觉得头疼。死老头,没事儿放这么朵药瓶子在箱子里做什么!这么多瓶子,到底哪瓶才是治扭伤的?
云洛看着帝弑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很想出声提醒他。她懂医术啊,只要把药箱给她,她马上可以凭气味拿出治伤的药。
干咳了两声,云洛摸着自己的小心肝,小声说:“帝弑,把箱子给我吧,我来找。”
帝弑听到云洛的话,很干脆的把箱子递到了云洛面前。他刚才怎么忘了,这丫头原先说过,她懂医术。而且,她还为自己把过脉。想来,她更容易找到自己需要的药。
云洛看着满箱子摆得乱七八糟的瓶子,无语至极。凑近那些药瓶,云洛闻了闻味道,随手拿出一瓶,打开了瓶塞,再闻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拿错,云洛微抬自己的左脚,正想屈起身子为自己擦药。
帝弑坐在床边,一把夺过了药瓶,语气生硬:“你不知道叫我帮你吗?屈起身子自己擦药很不方便。”
云洛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虽然她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她却可以确定,他的确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他的脾气太难琢磨了,她现在很累,不想多说话。而且,她也担心,自己不经意间说错话,触怒了他。
烛光暧昧,映着云洛和帝弑。房间里很安静。
门外的老头子或许知道再吵也没有用,所以走了,也有可能还立在门外等帝弑。不过,这老头子吵是吵,但他带来的药还是不错的。药一擦到脚踝处,云洛就觉得冰冰凉凉的,舒服了不少。虽然云洛好奇那老头子是谁,可以这般无所忌惮的放肆,但却没有问帝弑。
帮云洛擦好药。帝弑问她还需不需要再用纱布包扎一下。云洛直摇头,说自己不需要,又没有明显的伤口,纱布包了没用。
将一切处理妥当,帝弑正想离开,云洛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
“帝弑,我今天回不了东郊别院,阿政一定会担心,你可不可以派人去跟他说一声。还有,林琳那边,我和她在街上走散,她一定会到处找我……”云洛的目光仿若秋水,里面潋滟了无数的光华,就那样柔柔的看着帝弑。她的语气软软的,也没了白天说话那种果敢狠厉的气势。
云洛不想一直活得那么强硬。而且,她也认为女人要懂得利用自己所有的优势。帝弑突然发善心把自己带到王府,又帮自己治伤,已经很不错了。他没有必要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所以她放低了自己,语气和软。
帝弑借着烛光看进了云洛的瞳孔,那里面满满的,只有他。她真的很精明,懂得如何让人心甘情愿的帮她,难怪祁风会一心效忠于她,也难怪明政会视她如珍宝。
叹了一口气,帝弑答应了云洛会派人通知明政和琳琳。虽然知道她是有求与自己,才放低了姿态,但他并不反感她的做法。在不同的条件下,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这是无可厚非的。但帝弑不知道,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放低身姿求自己,自己会何等厌恶。为什么自己会在心底默默地放纵云洛的行为?帝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看着她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有距离感。
帝弑突然想到了他抱她上马车时她说过的话:“你快一点我就不挑剔了!况且,你是王爷,我怎么说也是个公主。我们是平级,平级!我为什么要怕你?”她是这世上唯一敢挑剔自己的人,这种感觉很奇怪。
因为云洛语气温和,帝弑也收起了自己的冷硬,细声说着:“早点睡吧,你的脚不方便,有什么事直接叫下人就可以了。还有什么事,就等到明天再说。”
云洛甜甜的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帝弑也不多说,收好药箱就离开了。
帝弑走后,整个世界都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云洛一个人。虽然,她白天和帝弑谈话,又陪林琳逛街,又没吃什么东西,觉得十分疲倦,但却毫无睡意。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难以入睡,是一件极其折磨人的事儿。
望着床幔帐上的精致花纹,云洛觉得自己的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幔帐是一层层紫纱重重叠叠而成,上面绣着一朵朵紫黑色的墨菊。紫色,神秘又高贵,帝弑应该喜欢这种颜色吧,不然为何这客房中的纱帘幔帐都是紫色?
记得以前,自己最爱的也是紫色,因为母亲说过,洛儿穿紫色很好看。但自从舅舅死后,她除了白色,就再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再后来,母亲也死了,她更应该穿白色的衣服。只是,这白色,是她的悲哀。
一股荒凉蓦然划过云洛的心际,她突然很想放肆所有的悲伤,认真的哭一场。舅舅死了,她没哭。母亲死了,她也没哭。她将所有的悲伤痛苦都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那时,还在东耀皇宫,偶然间她听见有人骂过她薄凉,自己的亲人死了,都不曾流过一滴泪。她当时只露出讽刺的一笑。因为在皇室,眼泪永远不会博得同情,只会娱乐了看戏的人。你再怎么哭,那怕是哭瞎了眼,都不会有人真心为你心疼。既然如此,流泪又有什么用?
但现在,云洛却很想很想放纵自己痛哭一次。她把自己的脆弱和伤痛藏得太久了,她觉得很累。那种累就好似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着她的心,让她窒息。而今夜,她可以痛哭,因为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不用担心明政、青儿、祁风他们听见。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溜过她的耳际,落进了枕中,立即消失不见。但转眼,更多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滑落,滑落,又消失。
云洛觉得越来越难受,就索性扯起锦被盖过头顶,放纵了自己,让呜咽声消失在被子里。她想,如果一个人,一生中所有的悲伤都能随眼泪从身体里流出,那该有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洛终于止住了泪,拉开了被子。她扬起了唇角,就好像刚才痛哭的人不是自己。但那红肿的眼睛,浅浅的水痕,还有那淡淡的湿意却提醒着云洛,有那么多的悲伤,曾在她的心底驻足。
云洛这笑,是给未来的自己的保证,也是给母亲和舅舅承诺。她会努力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欢笑,过得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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