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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留在东耀么？”

尹无痕看着立在桥头，白衣委地的云洛，他不管是外表还是声音，依旧冷漠如初。隔着幂篱，尹无痕看不见云洛的神情，但他却猜得到，云洛的心不在这里。

半晌，云洛朱唇轻启，“我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我这次回来，本就只是想杀了孟成舟，如今他已经死了，连余党也被诛灭，至于东耀皇，他也要死，这样一来，我就更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你就不担心整个东耀？”尹无痕顺口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东耀？”

云洛现在对东耀没有半点儿留恋，不管爱也好，恨也罢，都只是过往了。何况，东耀皇欠她，她凭什么要帮他守住整个国家？

“东耀皇不是说过，他要把整个东耀给我二皇兄么？”云洛提醒尹无痕。

尹无痕听言，想透过薄纱，看清云洛的表情，只是，他还是看不清，“你为什么认为二皇子还活着，说不定，他是真的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声音被风吹散了一些，沾上了风的飘摇，再传进了云洛耳中。

“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东耀以后都不会和我有半点儿关系。”

云洛因为东耀皇上次的算计，对他的怨恨又多了两分，她现在只想离开东都。

“你不想知道那场大火的内情吗？”尹无痕听到云洛的话，眼神飘向了桥下，看着河中水纹荡漾和穿行而过的小船。

“一起很想，不过现在不想了。”

云洛如实回答，她以前很想查出是什么造成的那场大火，但是后来，她有了帝弑，就觉得过往不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只要那些人不要再找她的茬，她就会当那场火从没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了。”

尹无痕扯出一抹笑意，他知道云洛的想法。当初在清心莲花池的时候，云洛曾迷迷糊糊地叫过一个男人的名字，‘帝弑’，她已经有了她的去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雪天，哭着吵着冷，要人抱的小女孩了。

尹无痕走下桥头，留给云洛一个萧索孤单的背影，走在繁华街道上的他突然忆起当初的种种画面。

有多久了，十年了吧，快十年了……。

他还记得，那时的东耀并不冷，但一到冬天还是会下雪，每次一下雪，云洛就不愿意踏出凤栖宫一步。

他还记得，那次是元宵夜宴，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洛，那时她才五岁，她裹着厚厚的貂裘，整个人都缩在兰皇后怀中，鼻尖儿被冻得红红的，一对比星辰更耀眼的瞳孔在阑珊的宫灯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他。

之后，他认识了兰皇后，经常出入凤栖宫。

他还记得，在雪还没融化的时候，云洛会对兰皇后撒娇，她会赖在兰皇后身上。

……

他还记得，云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天，她一个人走在雪地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整个人趴在雪地里哭。最后是自己走到了她身边，把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把她背回了凤栖宫。在他把她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她让他蹲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说了一句：“你比父皇好，我喜欢你！”

画面静止，那清澈干净的声音在一瞬间撞进了他的心。

可是……可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云洛被送走了，他还是经常出入凤栖宫。

只是，到最后，十五岁的他爱上了自己不能爱的女人，最不该爱的女人，明知道不管自己有多爱她也得不到她，但他还是如同愚蠢的飞蛾一般，扑向了灼灼的火焰……

多可笑啊！尹无痕的冷漠面具终于破碎，兰皇后，他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女人，爱上了东耀皇的妻子……这个他最爱不起的女人……

看着走远的尹无痕，云洛感到他身上的落寞，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酸楚，或许，尹无痕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只给了他孤独，忘了给他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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