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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深山内,王破天架好炉鼎,将上好的沉香木和千年桃木放置一旁。他手中拿着火折子踌躇半晌,终是未开炉炼丹。
因为他想起丹书中所说的“伏火”,炼制丹药是为了服用后能增长修为、延年益寿。
但常常事与愿违,从练体至修三魂的修士,历代因服食丹药中毒落得功力尽失,甚至丧命的屡见不鲜。
至于古来那些斩七魄、通玄的大圣大贤,却又不屑服用丹药了,除非是九转仙丹。
伏火便是指在丹成前那一刻,往炉鼎内抛入中和丹毒的药物,一般丹家所用的是灭毒草,清水丹,抑或天清木等等,如此将丹毒降至最低,甚至是没有一丝毒性。
而王破天在明州府药行买药时,尚未读到那本丹书,所以也就没有购买灭毒草等药物。
他皱着眉头将数本丹书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个以毒攻毒的古老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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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破天在深山内快走探看,在半山腰寻了处山阴之地,阴气凝重,寻常人来了这里,不到片刻就要脊背生寒、两股站站。
他弯下身,在东南西北八方地上铭刻道纹,摆了个“聚灵阵”,这是他前些日子在书中自学得来的,能将附近的生灵吸引过来,阴气重的地方常有毒物栖息。
他又取出来一个七彩陶罐,置于阵眼处。这陶罐是他路经黄金大沙漠灭一股马匪后,搜索对方财物时搜出来的。
沙漠中常有蝎子、蜥蜴等毒物出没,这罐的原拥有者是一位在大漠常捉取毒物滋补己身的旁门修士。
“也不知这聚灵阵是否有用?”王破天暗自嘀咕。
王破天蹲在阵中,又从乾坤袋中取了一大块野兽的生肉放在地上,取出火折子灼烧,同时右手催动出火精,生肉瞬间被烤焦,升起了浓烟,伴随着一股焦臭肉味经微风向四处散开,没入树林草丛中。
这聚灵阵既需阵纹引导,也需生肉焦味相辅。
他一边灼烧,一边注意周边动静。
未几,不远处的草丛中就传来“沙拉拉”的声响,再过片刻,许多五彩斑斓的毒虫,蝎子、蜈蚣、赤练蛇、毒蚁等毒物正从四面八方,向这边爬行过来,汇聚在阵中。
任何人看到这么多的毒虫,都会毛骨悚然,可是王破天看了,却倍感亲切,那些毒虫纷纷涌入那七彩陶罐中。
整整一个罐子都满了时候,王破天才封住罐口,然后破去了聚灵阵。
没了这阵法,又早已不再灼烧生肉,剩余那些毒虫也立刻散去。
王破天将那罐子密封架好,也不添架柴火,直接右手催动火精在罐下面灼烧起来。
“噼里啪啦……”
随着他手上火精越出越多,七彩陶罐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响动,那是罐内忽被加热,毒虫在里面乱窜挣扎。
一炷香功夫后,里面的毒虫不在挣扎。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打开罐子,里面的毒虫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层黑红色的粉末,上面散发着阵阵异样的香味。
这粉末有剧毒,凡人闻上一闻也要立刻晕倒,若是沾上一点入口,只怕要立时毙命当场。
“功成了,可以开炉炼丹了。”王破天微微笑了笑,收起了彩罐。
他接着要做的,便是以毒攻毒,在丹成的那一刻,将毒粉撒入火炉,毒粉与丹毒互相中和后,便可得到极为纯净的千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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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破天打开炉鼎盖,将一只乾坤袋中装取的清泉水倒入其中。接着他又将偌大的沉香木劈作数段,一边劈一边置入下方灼烧。
待水煮沸后,他先取了十余株百年小药投入炉鼎内。这千药丹本就是要将无数的药材的精气提纯,然后在炉鼎内汇聚成一丹,所以惟有将每一株药草都熬煮到位。
千四百余株药草,极为耗时,非得炼七七四十九日不可。
王破天在劈柴熬炼药草的闲暇之余,又时而手指在虚空中乱点,时而在地上铭刻道纹。
原来他不停地在铭刻两种道纹法阵,一种是锁精阵,能将方圆数丈内的精气锁困住,防止外泄,他自然是担忧熬炼丹药时,药草内的精气挥发。另一种则是吞天纳精阵,顾名思义,此阵法能缓慢吸纳天地精气,更是修士的府邸常设的阵法。
炼丹的过程繁琐无趣之极,又要目不转睛观察火势变化,就连意志坚定如王破天,此时不免也有些困顿和松懈。正是这稍微松动,因丢柴不及时,炉火差点熄灭,幸好他及时发现,左手丢柴的同时,右手催动火精,鼎内的清水终于沸腾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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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四十八日晚,在这紧要的关头,桃木、沉香木已所剩无几。
王破天心急如焚,他的大半身家都投入了这炉鼎之内,若是这丹成不了,可就败财到家了。
他心一发狠,右手微微催动火精,对炉鼎加热。稍微有些困倦时,便丢入仅余的木柴,自己稍微歇息一会儿。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日天亮,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下,浑身也已被汗水浸湿,和在大雨中行走后的效果一般无二。
沉香木和桃木已然没有,他惟有竭力催动体内火精熬炼丹药。
就在这时,炉鼎摇摇晃晃,其内轰鸣大作,炉盖亦差点被沸腾的热水掀开。
炉鼎内的精气不时挥洒而出,幸好锁精阵有奇效,将挥发的精气尽数困在方圆数丈的空间之内。一时之间,炉鼎方丈数周内,精气浓郁之极,雾霭沉沉。
“赶快丹成啊,老子快撑不住了,这么多钱,可千万别打了水漂了。”王破天就快要坚持不住,他心急如焚,木柴没有了,而他体内的火精也所剩无几了。
他是第一次炼丹,想的自然没有那么长远,就连柴火够不够这样的小问题,炼丹前他也确定不了。
幸好天随人愿,就在他体内火精将尽的那一刻,炉鼎内泉水已然蒸干殆尽,摇摆不定的炉鼎终于停歇了下来,鼎壁不时闪烁出夺目的七彩光芒,本来散于其外的浓郁精气,竟然自行飞入鼎中,天地之间,亦有成片的精气滚滚而来,没入其中。
再无天地精气没入后,王破天果断撤去火精,拼着残力打开炉鼎,将先前的炼制的毒粉撒入鼎中,然后又迅捷地盖上炉鼎。
鼎内一阵“噼噼啪啪”作响,王破天料想是毒粉和丹毒互不相容,两毒互相攻伐之故。
待一切平静后,王破天揭开炉盖,一股浓烟冒出,他料想是毒烟,便闭上呼吸。
等浓烟过后,一枚夺目且晶莹剔透,时有各色光芒隐现的丹出现在眼前,如鹅蛋般大小。
他伸手快速将丹取出,忽然间天地变色,一道猛烈的闪电从天空中劈了下来,他拿起丹药赶紧滚落向数丈开外。
回过头一看,炉鼎已被劈得稀巴烂,王破天暗呼“好险好险!”若是他躲避不及,遭这天雷闪电劈上,任他一身铜皮铁骨,也要被劈得半死。
原来绝好的丹药一经出世,便会引得天人感应。
上好的仙丹,本不容于世,必会引来天上的雷劫,王破天所炼制的这颗千药丹,其效果已与中品的五转仙丹相仿,所蕴含的精气也可与万年老药相媲美,上天自然要毁之。
如抚摸绝美少女的肌肤一般,王破天用指尖轻抚丹身,笑声不绝于耳,这丹药得来不易,旁人纵然炼上百次千次,也未必能成功一次,他能一次炼成,原属天意。
这丹实是无价之宝,想偌大的赵国,以举国之力竟然难寻一枚四转仙丹为皇子治理病躯,更何况是这枚堪比五转的仙丹。
当然,王破天还是想自己服用这枚千药丹,提升修为。
本来他还期望在百年内提升道行,到时或可与尚无忌一较雄长。
可百年太过漫长,他是明眼人,自然看出这尚无忌倾心赵子衣,欲斩断他的情愫。
时不待我,只得去争朝夕。
幸好丹成,只要服了这枚丹药,来者犹可追,至多再过十年,他凭借着砍柴刀,或可与尚无忌一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