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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1-08
“什么?他们是鬼谷的人?”王慕秋还在沉吟,谢子枫已经高声问道,“你们为何与鬼谷打了起来?”
“小子,老陆还没问你,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陆言本想试试儒服青年的道行深浅,却被谢子枫从中作梗,正在气头上,撮着牙花问道,“你若是过路行人,自行离开便是。否则,连你一并捉了去见副帮主!”
“阿弥陀佛!”王慕秋高诵佛号,将谢子枫挡在身后,“我们虽然不想掺合贵帮与鬼谷的争斗,不过却与鬼谷有些渊源,还望陆舵主将事情原委告知我们,或许其中存有误会。”
“误会?”陆言轻笑一声,“抢了你的东西,然后告诉你这是场误会?”
“此言怎讲?”谢子枫扬眉问道。
“小子好张狂!”陆言拍着胸脯叫道,“你要是能走到我身前三尺之内,老陆就告诉你事情的究竟。”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谢子枫轻施一礼,迈着方步往桥上而行,漕帮的帮众们虽然聒噪不已,却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路。谢子枫最怕这帮人添乱,此时心头一松,脸色舒缓了许多,然而他看到两旁的帮众望向他的表情都是一副惋惜的模样,心里陡生警觉。
果不其然,刚到引桥下时,只听陆言厉喝一声,将船桨用作长枪使,一枪刺来,正中谢子枫的肩井穴。肩井穴属足少阳胆经,乃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交汇之处。谢子枫措不及防之下挨了这一桨,只觉整个左臂发麻,提不起一点劲儿。然而他是遇强则强之人,此时并不退缩,一咬牙,挺直了身子继续上前。
“喔,倒有点胆色。”陆言夸赞一声,船桨如灵蛇一般不断刺出,每次均朝着谢子枫的周身大穴而去,所幸谢子枫随着张仲坚学了一点武术皮毛,有心提防之下,倒没有出现过之前被他一击而中的情况,饶是如此,行进也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哎呀,你这小公子真是蠢死了!”儒服青年跳着脚破口大骂,哪儿还有半分士子气质,“用道术啊!”
王慕秋听得微微皱眉,伸手拍那儒服青年,想叫他闭嘴。谁知手还未碰到他的肩头,儒服青年仿佛浑然未觉地往一旁闪了半步,恰好让王慕秋拍了个空。王慕秋双目一凝,再次伸手向他抓去,此时手中已然聚起七分力量。然而这一次,那儒服青年却不闪不避,被他抓个正着,痛嚎道:“你这和尚好没情理,我在帮你的同伴,你却要害我!”
“你!”王慕秋凝神探视儒服青年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灵力存在的迹象,正要发问,却听儒服青年用三弦琴指着桥上说道,“你那小兄弟遇到麻烦啦!”
原来就在他二人说话之间,陆言已经抢先使出了土岩壁,在二人之间设下一道三尺厚的壁障。这道壁障与当日在濮阳时马道士布下的三道土盾术本是同源,谢子枫对此并不陌生。然而当日他救人心切,触发了体内的破军罡风,破除岩壁如同切瓜砍菜,此时却偏偏不能催发体内真气,只有使出四时拳,调集水灵之气,一遍一遍地轰击着岩壁。
陆言在石壁后摸出一壶水烟,滋溜溜地吸了起来,形容十分自在。众帮众纷纷拍掌叫好,看得王慕秋与儒服青年直皱眉头。
“秋哥,出什么事啦?小色胚怎么跟人打起来了?”李怡拉着李玥的手走了过来,两位少女在车上等了良久,刚下车就看到谢子枫与陆言打起来了,忙赶过来询问。
王慕秋正要回答,却被儒服青年抢去了话头,“你们这位同伴真是笨到极点了,五行道术相生相克,土正好克水,像他这么用水灵之气去轰击土灵之盾,也不知我们日落前能不能通过这里。”
“谁问你啦?我在问小秋秋!”李怡对这位自来熟的青年殊无好感,“小枫子好心救了你,你却在这儿说风凉话,离我们远点。”
“我就是小秋秋呀……”儒服青年一脸委屈,双手的大拇指在胸前来回打转,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在下姓秋名决明,字还瞳,小名就叫小秋秋的。”
李怡扶着额头一阵无力,却听李玥轻声说道:“要破了!”话音刚落,只听“嗤喇”一声巨响,那土盾中心出现一处凹陷,自那凹陷处向四面八方延伸出蛛网般的裂痕,刹那间,三尺厚的土盾四分五裂,碎块纷纷掉进河里,激起一阵水花。
“水盛而侮土……”儒服青年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拨了一下琴弦,脸上却是一副悲戚的模样,“太粗暴了,太不和谐了!他这御气术真是粗暴之极,无礼之极!”
这次,两位少女一齐对他怒目而视,看得儒服青年浑身不自在,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桥下众人说话的时候,桥上形势又是一变。土盾刚破之时,陆言着实吃惊不少,一枚小土块恰好砸进他的烟锅里,水汁溅了他一脸。然而陆言毕竟是漕帮一舵之主,临危不乱,一手托着烟锅,一手在虚空结印,只见天色一暗,一片落石雨正好砸在谢子枫头顶。谢子枫本已欺身至陆言身前一丈外,骤逢此变,只好使出君子于役,向后急退五步。
“飞石术!”李玥秀眉倒立,长剑已到手中,“此人精通道术,师兄要有危险!”说罢,将剑立于胸前,一手指着剑尖,默念起琴歌口诀来。
桥下的事情,桥上的两人并不知情。陆言见谢子枫避而不进,心中冷笑一声,将烟锅往身后一掖,捉起放在一旁的船桨,一腿弯曲,一腿轻点桥面,整个人如飞弹一般弹射向前。谢子枫好像傻了一样,居然跌了一跤,摔倒在地。陆言哈哈一笑,船桨上泛着黄色光晕,直向他肩头劈下。
“凌扶摇兮憩瀛洲!”李玥清叱一声,一道黛青色的水柱自剑尖涌出,对着船桨砸去。
“又一个笨蛋……”儒服青年憋不住了,低声嘟囔道,“不是谁都做到五行相侮的……”话音未落,却听“吱呀”一声,那船桨居然折成了两半!
“这是!”儒服青年眼皮一跳,并没有为李玥的琴歌叫好,反而讶声说道,“好俊的暗器功夫!”
原来就在李玥的水柱砸在船桨之时,谢子枫已然假借摔倒之机捡起了几枚土石,向其中注入水灵之气,正往桨尾与桨柄结合处掷出。土石中本就蕴含着浓郁的水灵之气,加上李玥送来的灵力,威力更盛,直接打破了船桨上的土灵护盾,将它打断成两截。
谢子枫轻喘着气爬起来,走到陆言身前,手中兀自捏着一块土石,口中说道,“君子一诺千金,还请这位大哥实言相告。”
“这……”“舵主,说说也无妨嘛。”桥下的漕帮帮众沉寂了片刻,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罢了!”陆言摸出水烟,轻轻地吸了一口,“这点丑事想必整个中州都知道了吧?就在前几日,我漕帮运往江都行宫的漕船被人劫了。副帮主怀疑这是鬼谷弟子做下的勾当,派老陆来这里探查,正好遇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子,一问之下,果然是鬼谷门人。老陆要带他们回分舵询问漕船下落,那两人却反咬一口,说我漕帮偷了他们鬼谷的兵书。一气之下,我们便相约比武,约定双方都不用术法,胜者要跟着败者走。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那俩个小鬼居然用起了鬼谷阵法,老陆迫于无奈才用术法自保。若是没有这厮乱唱什么鸟歌,也不会让那两个小鬼跑了!”
儒服青年被陆言用手指着,并不畏惧,反而洋洋自得地说道:“在下不过是用琴音化解了一场恶斗罢了,陆兄过誉了!秋决明啊秋决明,你果然是注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琴师的人吶!”
“这厮脸皮也恁厚了!”“什么天下第一琴师,我看是天下第一白痴吧?”漕帮帮众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直接大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过誉,过誉!”秋决明将三弦琴别在背后,拱手致谢。
王慕秋自觉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然而在秋决明面前,仍不免望洋兴叹。他整理心绪,扬声问道:“这位陆舵主,我等自荥阳而来,正是为了调查此事。天色不早了,还请陆舵主让开一条路,我等还要赶着投宿呢!”
“嘁!”陆言轻啐一声,“这几日也不知有多少骗子找到漕帮,说是找到了漕船的下落,结果全被老陆扔进河里喂鱼虾了。你们若是有胆,就自己去查吧。兄弟们,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我们一定能查出漕船失踪的真相的!”谢子枫坚定地说道,“陆大哥请相信我。”
“嘿嘿!甭跟老陆玩虚的。”陆言眼中含着赞许,口气却不甚客气,“找到了漕船,老陆请你们喝酒。若是想冒领赏银,大运河里的鱼虾可正在饥渴难耐呢!”
众人心头一松,正要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却听秋明诀挠着头,恍然大悟地叫了出来:“啊!在下记起来了!这位小公子的暗器手法,不正是鬼谷的坠星术嘛?”
“什么?!”陆言听到这句话,眸中精光一闪,双手化为钩状,直接锁住谢子枫的双肩,“原来是鬼谷高徒亲临,老陆倒是看走眼了!既然如此,便请公子在敝帮小住几日吧!”
“你!”谢子枫一身劲使不出来,目光中含着焦急与气愤。
“小枫子!”“师兄!”两位少女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漕帮帮众包围起来。
“陆舵主,久闻漕帮一诺千金,谁知说话却跟放屁一样!”王慕秋讥笑道,“我等便随你走一遭又有何妨?不过你若是伤了枫弟,王绍便是将青州捅破一个窟窿,也要叫贵帮不得安生!”
“王绍?!”陆言闻言一惊,不由松了双手,口中略微松软下来,“老陆做事鲁莽,几位莫怪。老陆职责在身,只想请几位到敝帮坐上一坐,别无他意。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噢呀噢呀!”谢子枫冷声笑道,“陆舵主行事光明磊落,何罪之有?”
谢子枫很少骂人,这句话却将陆言奚落了个干干净净。只见他老脸一红,招手叫道,“还不替几位公子小姐牵马?”转眼看到秋明诀正蹲在地上不知看些什么,气道,“把这个弹琴的也一并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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