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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文武,虽然年仅十七,但是他在崖之州名声鹊起,如同耀日般辉煌。
他的师傅乃是崖之州赫赫有名的近神强者,一代鬼剑,幽冥决,他的一手御剑术,一百零八式武技舞剑决,响彻大江南北,能破其剑式者,至今不闻一人,纵横崖之州四十年的岁月中,不少爱剑,痴剑的剑侠找他挑战,但最终乘兴而来,铩羽而归。
鬼剑之名,数十年来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无人超越,并不是说鬼剑的剑道天下最绝,九州之上,也不乏有些剑圣,剑仙,甚至剑霸的至强者,但是偏偏鬼剑只据崖之州一隅,真正的剑道最强者,不分胜负。
无人知晓原因,无人敢过问原因,但是单凭鬼剑的名声足以说明一切,鬼剑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四十年来打出的名号,到达那个层面的武者,对于这些争强的心理,已经不太在意,他们所求的只有两件事,成神,以及有着超越自己的传人。
而鬼剑的传人便是纵文武,外号剑无双,鬼剑向天下宣布纵文武成为他唯一弟子的时候,无数人充满质疑,与惋惜……
鬼剑的御剑术,一百零八式舞剑决,就连近神强者也为止感叹,神之武技不过如是。
然而鬼剑的执着,并没有受到天下人的再次质疑,因为纵文武粉碎了一切的谣言,十岁拜入幽冥决膝下,五年的深山练剑,没有出过一天世外,刻苦修炼,他虽然天资愚笨,领悟力差,然而他的专注与刻苦是不同于一般天才的天赋。
更加宝贵,与难遇,十五岁便熟练掌握御剑术,十六岁第一次受到鬼剑幽冥决的承认,开始修习舞剑决,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掌握舞剑决其中的十八式。
别小看了这少少的十八式,其实并不是鬼剑不愿多收弟子,而是这舞剑决的修炼条件极为苛刻,说起来并不没有太多的条件,而是练习舞剑决的人,有着九成九概率会遁入魔道。
因为鬼剑之名正是来源于此……
欲修剑,先入魔,心成魔,斩心魔,方得果。
鬼剑在创出这套武技舞剑决后,先后有不下百人欲修炼,结果惨重无一例外,全部入魔,最后被鬼剑斩杀……
四十年来,纵文武是唯一通过先决条件的青年,所以他才会获得幽冥决的亲睐,成为他舞剑决的第一传人,也是唯一传人。
只是这些幽冥决的往事,不为外人所知,知道的其他人,只有纵文武,在纵文武第一次拜入幽冥决门下时,幽冥决便告知自己的往事:“你是第一百四十六人,前面的一百四十五人,全部被为师所杀,你还愿意成为为师的徒弟吗?”
那一刻纵文武,流下了泪水,泪雨滂沱,他似乎能感受到幽冥决痛杀爱徒的凄凉与愁苦,那不是可以避免的,练剑入魔,如同妖兽变为魔兽一般,丧失人性,遇人杀人,与生杀生,没有一个活物会逃脱他们的注视。
幽冥决只能将一切的罪责拦在自己肩头,承受着良心一次又一次的责备,以杀止杀,只求一个自己传人,可是三十多年不见一人,直到纵文武的出现。
有着很多次,幽冥决都想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奈何那些向他拜师的青年,前赴后继,不惧生死,执着向前,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幽冥决辜负了他们。
纵文武出现的那一刻,幽冥决还有着这样一番话:“你是为师今生最后的一命徒弟,如果你再失败,为师在斩杀你后,定然会随你而去,与你的那些师兄们共赴黄泉,向他们请罪……”
纵文武那一刻哭的伤痛欲裂:“师傅,徒儿定然不会让您失望,文武在入魔的前一刻,必然亲手了断自己的性命,不让师傅再增悲伤,这是我与师傅的承诺,至死不变。”
“自我了断……”这是幽冥决一百四十六个弟子中,纵文武是唯一这样说的。
鬼剑幽冥决一曲高歌,剑天骄,舞无双。
狂风起,楚雨落,霹雳彻,鬓白霜,一夜舞剑,一夜白头……
五年后,纵文武终于开始修炼舞剑决,结果出乎寻常的顺利,一月一式左右,一年十八式,冠绝天下。
幽冥决喜出望外,向天下宣布,他鬼剑终于有了传人,纵文武,剑无双,将来定要成为神的存在,超越他这个师傅的骄傲……
纵文武十六岁练成的那一刻,幽冥决意外出山,带领纵文武曾上五十方势力之一的剑宗较量,结果那一战剑宗年轻一辈当中,无一人走过纵文武舞剑决一式,惨然落败。
那一战被称为青年一辈的剑道交流,纵文武一战惊天地,泣鬼神,剑无双称号从此崖之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仅凭借十六的年纪名声已经超越众多武力加持的武者。
那一战,一天之内战五百六十四人,无片刻停歇,纵文武深受一次自习剑以来,最难的一次考验,最终屹立剑宗,昏死而站,霸气十足。
可是谁知,那一战之后,幽冥决意外的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句话:“入武斗宫大选,三年之后,鬼剑到武斗宫亲自接文武,授文武剩余舞剑决九十式……”
因此纵文武才会遵照师傅的旨意,来到武斗堡参加这次武斗宫的大选,为的不是那舞剑决九十式,而是为得三年之后与师傅的重聚,向他询问一个原因:“为何抛弃徒儿?”
一曲剑舞,满脸忧愁,纵文武的长袍在风中猎猎飞舞,如同极夜的光带翩跹绰约,美轮美奂,如此美的舞剑之下,纵文武的脸上却只剩下深深的忧伤,凋零繁华,罗谢轻狂。
半兽被纵文武的一曲剑舞受到感染,他仿佛看到了纵文武内心深处的伤痛,他的一生没有父母只有师傅幽冥决,两个不幸的人,不同的经历,相同的痛苦。
剑舞依旧,翩翩依旧,仅有一式舞剑决,御剑术随着纵文武每一剑的落下而多出数十柄飞剑萦绕周身,剑剑相连,欢作一条巨龙,一弯长镰,切割着空气。
每一个剑的虚影,其上萦绕着浑厚的武力,仿佛置身其中都得被割成肉块一般,承受着万剑切骨之刑。
渐渐的纵文武的舞剑越来越快,但是他的身影却越发的飘逸,诡异,一个残影,两个残影……直到九个残影,每个残影都是纵文武,每个纵文武头顶,都有数十把飞剑飘舞。
虽为残影,但那尖鸣的破空声却证明着攻击的真实性,那是确确实实的攻击,一秒之内便会承受近千的切割,纵文武的力量就连半兽也未知愕然。
半兽知道如果自己同纵文武一战,那么自己没有半分的胜算,无论是剑术,还是攻击,自己都太过单调直接,没有一件武器的劣势,可想而知,他更加期待三年之后,翎羽弓的召唤。
然而纵文武的舞剑并未就此结束,现在的舞剑决才刚刚开始,先前的几番变化,只是舞剑决的前奏,御剑术,舞剑决还并未开始,九个虚影的成型,飞剑的汇聚,才是舞剑决真正威力的初期展示。
舞剑决,欲修剑,先入魔,心成魔,斩心魔,方得果……
纵文武一剑斩下,在自己的手臂割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但是却不见鲜血流出,这是他找到不入魔的方法,在舞剑的入神当中,刺痛自己,不让舞剑决的狂暴戾气侵蚀自己。
同时运用武力,将血液的流出制止。
就在纵文武开始舞剑决第一式开始的瞬间,半兽和周围的其他人也是感觉到四周空气的凝固,泛着浓郁的血腥杀戮气息,充满狠戾与肃杀。
“好狂暴的杀伐之意。”范良深深的感受到舞剑决的威力,这等武技恐怕比之武斗宫之内所有的武技,都强大不少,不愧是近神强者的自创武技,“小小年纪,能拥有次等武技,未来之路星途大道,只是这武技似乎太多肃杀,难免会在杀戮中,迷失心智,难怪鬼剑会送他来武斗宫,恐怕就是为了让他在武斗宫之内,找到平静的根源吧……”
纵文武的长发无风自浮,洋洋洒洒,渐渐的他回想着自己一切的经历,回想着那一次的大战,一天之内连战数百人,每战胜一人,心中的怒火便盛一分,直到最后甚至差点出手杀了几名剑宗的弟子,好在最后他的师傅阻止。
战斗过后,他并不是因为困乏昏厥过去,而是心中的戾气,吞噬了他的理智,被师傅一掌打的昏迷了过去,他最后的画面,便是师傅的一掌打在自己的后颈,然后他便笔直的站在原地,归于平静,醒来之后师傅便不知所踪。
黑色的长发在空中不断的狂舞,九个残影如此,飞剑也如此,渐渐的纵文武似乎丧失了神志,疯狂的武动,没有了刚才的绰约,好似一头疯狂的野兽一般。
“师傅,师傅……”纵文武呐喊着,他的目光迷离,开始有些涣散,甚至越发呆滞,“师傅,你到了哪里,为什么我的心会痛?”
“够了……”半兽终是没有再看下去,舞的美轮美奂怎样,舞的疯狂又怎样,迷失了心智,入了魔,妖兽成为魔兽,一切的天性不在,情感不在,记忆不在,人情亦不在,皆成为幻影,那舞剑的本质已经发生改变。
“砰……”半兽不顾那些疯狂切割着自己皮肤的痛苦,硬是一拳攻在纵文武的后颈,然后精疲力竭的单膝跪倒……
剑舞终休,残影消失,剑影涣散,纵文武迷茫的看着眼前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半兽,望着他脸庞之上浸满他英俊脸庞的泪水,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看得如痴如醉,但是你却如此忧伤?”
“剑是孤独的,舞是惨淡的,人是迷茫的,情痛彻心扉,难道这次的舞剑决你真的舞出了他的本意吗,难道你成功了吗,你值得高兴吗?”半兽擦干眼角的泪水,反问道。
纵文武弯身搀扶起半兽,同样眼中噙满泪水:“没想到师傅的舞剑决竟然还有人,能看出他的不足,看出我舞剑的缺点,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
“不,这不怨你,这套舞剑决是我见过的所有武技中最强大的一种武技,攻击中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破坏力,堪称完美无缺,只是其中的戾气太重,根本不适合人修炼。”半兽缓缓的说。
“我知道,所以我未来还有一个目标,改进舞剑决,让它成为完美的存在……”纵文武若有深意的点头,然后重重的拥抱半兽,“知音难遇,知音难求,有你,我纵文武,今生别无他求……”
半兽也是重重的拥抱着他,这一刻他们算是真正的认识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太过荡气曲折,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还在刚才的杀戮中,被震慑,半兽和纵文武就拥抱在了一起……
“你们……哼……”幕小小气的肺都快炸了。
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还在舞剑,现在两个大男子,不是,两个青年就抱在一起,这也太有伤风化了,就算你们喜欢对方,起码得找个没人的静谧环境啊……不,不对啊,半兽是我的小老公,他怎么能喜欢男人,绝对不行,他的爱情趋向,可不能改变,不然我未来要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幕小小赶紧上前,把两人从死死的拥抱中分开,一旁的范良可是看到了一切的变化,不可谓千钧一发,如果半兽没有足够的身体强度,刚才的力道不足以打醒纵文武,那刚才他可以肯定半兽必死无疑。
这一切半兽脖子处的阿狸也是看在眼里,着急在心,但是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相信了半兽可以处理……
“呵呵……抱歉,我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经过刚才的大起大落,纵文武也是有些尴尬的一笑。
“哼……”幕小小刮了他一眼,撇下一句话后,拉着半兽远离了一些纵文武,“变态……”
“额……”纵文武无奈的摇头叹息,不做辩驳,对这种刁蛮小姐,你约刺激她,后果越严重,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做争辩。
“好了,竟然纵文武已经舞剑完毕,接下来半兽,孤辰月,你们应该心中有数了吧……”范良看着二人,提醒道。
“我……”孤辰月也看清了刚才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她数到两百多时,已经被眼花缭乱的飞剑晃眼,哪里还能继续分辨飞剑的数目。
就算孤辰月再怎么高傲,盛气凌人,但是作为一个武者应有的自觉,她还是很干脆的说了一句:“我放弃,这局我败了……”
然后她便是看向半兽,询问他:“半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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