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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茵娜虚伪也不妨多让,一副恍然想起地笑道:“对了,差点都把此事给忘了。昨ri阿爸说今ri要为额驸洗尘接风,额驸也没应要或不要,早上阿爸早早就安排了宴席,阿茵娜特地前来询问,不知……”话没说完,弯弯的笑目朝低头的井儿瞧去。
花痴无疑是聪明的,林华安抿笑看着她半晌,便转过脸庞,这个小爱奴真是越看越漂亮,点点头转身往厅外跨步走去。
府外已是轿乘等候,他摆了摆手,对阿茵娜说道:“大都我还不熟悉,咱们就走走吧。”
阿茵娜当然应好,额驸用心,心下无比欢愉,唤使轿乘退下,愉悦奔跑到林华安身边,领着他便就朝不远处的热闹街道走了进去。
国金的建筑和大宋差不多,走于熙熙攘攘人流里,林华安几眼就瞧厌了。然而他的假像是要在这里定居,自然一副愉悦,面对着进进出出的店铺商旅们时而点点头,时而出声搭问,一副地方父母般的尽心尽力。
阿茵娜心情从来没这般的好过,虽然后面紧跟不舍的下人有些恼人,不过依然无损她的开心。她领着额驸走过数条大街,来到了太子府邸冷清的街道,嫣笑道:“额驸,这里便是阿爸的家了,因为驻有很多侍卫,所以大家都不太爱走这条大街。”
外面是龙杂混杂、吆喝震天,拐了一个弯就如进入时空隧道。听着花痴讲解,林华安明白了。自古善良的老百姓是怕官怕的如见鬼,因为官吏披着剥削和凶残羊皮,单就一句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地狱,就知晓老百姓有多么的骇惧官吏了。
他低头冥思着,奴隶社会里百姓的命比蚁蚂还渺小,这事不能想,想了他就心累。好比他无端端的生活在东城,莫名其妙被拉出去游行,无端端的坐牢等砍头,其间连给他一句辩白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百姓的生活,过一天就得感恩一天,明天后天不是自已能掌控得了的。
一会儿来到太子府门口,但见大门廊台密麻侍卫延伸,都是黄袍红麾,后背挂弓,腰佩大刀,手中还持着一根腥红樱枪。侍卫们个个气概轩昂,虎狼之威展露无遗。
他步子刚抵阶梯,见着一名俊美的跟女人一样的少年急急奔下,右手按着左胸,深深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笑声道:“姐夫终于来了,快请,快进来。”
听得姐夫两字,林华安就知道这个像娘们的少年是完颜景了,微笑指着巨大府门道:“这么客气干嘛,走。”
完颜景手邀大门,侧身让出主道跟走于后,进门时瞥见额驸身后紧跟的下人,眉头微皱了起来,心想连卡尔他们都只能走小门,这个高丽下等人好大胆子。
进了府里,林华安鼻子就阵阵痒起,还没抵达大厅,远远传来畅快笑声,但见厅里厅外人满为患,大老爷们少说也有二十来个,然而有坐位的却只有十一人,首座自然是完颜格,副首空着,显然是自已的座位,下首则是昨晚有见过的一堆人,左右双相,太师、太傅、太保等等,皆为国之栋梁。
国之栋梁?他越想心里越不屑,这群贵族一心只为自已利益,不管百姓死活,横征暴敛的让人厌恶,总的一句话就是该杀,斩尽杀绝为天下百姓除去一口恶气。
那是还没来大金时的想法了,现在林华安对完颜泰彻底失去信心,当然不可能去节外生枝,跨入金碧辉煌的大堂,抱起虚伪的笑容畅笑道:“诸位大人好啊,太子爷不要见怪,昨晚整夜未睡,早上不由的睡晚了,勿怪勿怪。”
“哈哈哈……”额驸来了,完颜格畅声彻笑,欢愉之情溢于言表,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翻掌对下首众人邀巡一番道:“这些额驸昨ri就有见过了吧?”
“当然。”林华安一目二十行,行行皆不忘,别说是他们的名字,什么职位,就是干了多少缺德事,全都心里铮亮铮亮。他抱起双拳对左相伊伊敬道:“老丞相劳苦功高,我心里极为钦佩,待一会咱们好好痛饮几杯。”
伊伊从椅上站起,手按胸轻轻一躬,犹豫了一下,微笑道:“昨晚听得驸马爷的三变,老朽委实吃了一惊,驸马爷出手可真不一般呀。”
金国纵是再**,清廉的还是有的,只不过清廉抑抑不得志,被贬的贬,出走的走,庙堂上下已经是遍地朽木禽兽了。试想连开国老丞相都灰心地三番两次辞官告老,便就知大金**。
林华安笑容微微僵硬,面对老丞相为苍生黎民的正直的目光,他差点落荒而逃,强行撂起一个牵强的笑容道:“老丞相抬举了,我也不才,胡……胡思乱想而已。”
自听得三变,伊伊心里隐隐觉的不妥,国家已经如此艰难,唯一的变动就是于俭来克服困难,可谁知却有人说节俭没有用,歪门邪道地让圣上做起生意,这不同等右相那一团伙吗?属不知衙门多收一分,民间便少一分的道理?世上岂有帝王去与民争利之事。
右丞相塞柱听得额驸谦虚地说胡思乱想,当场哈哈畅笑出声,满脸喜气地翘起母指上贴,大声道:“驸马爷昨晚所出三变可谓是神滔天略,出口之不凡实非我等可比,圣上听得是大拍金案赞喝,直道有驸马爷一人,我大金称霸诸候举ri可待。”
聆得右相赞言,左右诸吏忙不失迭群翘母指,左右逢源叽叽喳喳,便如了见着了真神,只差跪地膜拜了。
完颜格见众臣如此翘指赞赏,心里欢喜难言,暗想这些马屁jing是不知道额驸身份,要知道大宋前后两百年的亲郡两个王爷正是他的弟弟,恐怕就不会觉的三变有什么神奇了。
“好了,好了。”眼见额驸脸庞通红,完颜格只道他不好意思,赶忙起身唤停赞赏的大臣们,邀手道:“已经午时了,大家肯定饥肠辘辘了,今ri我设宴于圃园之中,诸位请。”
“哦!”听得宴设花园内,数人齐声一讶,太子爷出手从来都阔绰之极,不料此宴却设于圃园内,大感意外在次,惊喜在前,直道又有什么新鲜事了,连忙反邀着,说说笑笑往圃园走去。
林华安是主,自然在前,回看了紧跟的井儿,见她害怕地低垂着头,臊脸微微吁缓了些,徐沈走过几座小桥,入了处圆门,蓦地放眼遍地茶花,巨大的花圃间架起一座小草堂,四周青泉淙淙有声,蜂蝶恣戏,竹节玉山,端的是人间仙境。
“妙,妙呀。”别人还没开口,右相塞柱当先赞喝,走到花间玉道,老目欣赏四转一圈,如是遇见月宫道:“太子爷可真一番心血呀。”
完颜格点点头,转向林华安询问:“确实花费一番心血,就是不知咱们的驸马爷可满意。”
林华安花粉过敏,走入这个园里鼻头就痒的难受,隐忍着不打喷涕就万般的艰辛了,哪里有那种闲情逸致去观看这些月宫仙境的。难熬中,见着所有人全把眼睛看来,老脸定了定,翘起母指压抑道:“漂亮,美,很美。”
完颜格见他表情不自在,以为是不满意,听得赞赏,便即放下心来,往草堂笑邀:“额驸,诸们快请。”
草堂巨大,四下美婢无数,桌椅全都铺设红绸,绸上置着瓜果细点十数样,盘盘jing美,碟碟jing致,不用吃就知是上等好料。马屁jing们见着了,不勉又是一番吹虚拉鼓尽出。完颜格哈哈两声朗笑,邀请着便一一分次入了筵席。
林华安坐于副首,身边是阿茵娜,他揉了揉鼻子,鼻水粘于手指恶心非常,观看了下面左右说笑的贪官,便即把手中的鼻涕朝红绸桌布抹去,立即侧面一团稠黄,看的侍候于畔的太子府婢女瞠目结舌。
亦步亦趋紧跟的井儿见少爷把鼻涕抹于好看高贵的桌布上,羞赧睇瞧了侍候于畔的两名姐姐,见她们双眼大睁,满脸怪诞,模样就像见着少爷头上了长角般,窘迫地急忙轻步移到鼻涕前,轻轻拾起衣角,这就擦去了少爷的鼻涕。
阿茵娜刚刚与阿妈说了两句话,忽见高丽下人自后走上前,月眉蓦地拧了起来,转瞪了这个不知轻重的下人,极不开心低斥:“放肆,还不快给我下去。”
井儿刚擦去少爷的鼻涕,听得公主喝叱,顿时吓的脸都白了,低头急退时,忽地手臂让人抓住,抹雾眼睛偷偷朝少爷窥去,见他紧抿着双唇,模样有着说不出的冷峻,霎时间眼泪一颗接一颗下滑,死也不敢看了。
林华安心里悲哀,看着井儿用衣襟擦拭自已的稠黄鼻涕已是心疼的说不出味,阿茵娜竟还斥喝她,写着下贱人的脸上更是布满嘲讥,仿佛井儿是那种偷摸水果或偷拿糕点去吃的下贱人般。
只不过喝叱一句,突见额驸脸seyin青板起,阿茵娜吓了好大一跳,心想千万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不然她该怎么下台啊。
“额……额驸,您……您怎么呢?”出口后,阿茵娜才知声音竟在发抖。
林华安紧握着井儿的手腕,铁青的脸忽黑忽白,牙根咬的格格颤响,顿了一顿松开哭泣的小爱奴,嘶哑低道:“乖,不要哭了,站到后面守着。”
少爷松开手掌了,差点没吓死的井儿急吸眼泪,怆慌急退,退到他身后再也不敢乱动了。
阿茵娜大大松下一口气,看着额驸微低的脸庞,更明白高丽的下人对他有多重要,不胆再触怒他,扭头继续与阿妈说起话来,仿佛没有刚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