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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真一口作气从村子抡奔到十字路,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半晌,哇哈哈便朝右面的小道蹦跳而入,走没半会,就迎来了坟地,一丘接一丘延绵到天尽头,这是当年战死大理林家军的兵士坟群,姓童的娘们倒是会选啊,什么道路不好选,偏偏选了个坟墓道.
这时天已黑下,世界处于迷离中。他走一段,奔一段,当耳边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析,姓童的娘门就走在前方,笨拙地跨过一丘丘坟头,一边哭一边还念念有辞。
故意远远跟着一段,竖耳但听:“地藏菩萨妙难伦,化现金容处处分,三途六道闻妙法,四生十类蒙慈恩,明珠照撤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累世亲因蒙接引,九莲台畔礼慈尊。南无九华山幽冥世界,大慈大悲十轮拔苦,本尊地藏王菩萨。”
听聆“地藏菩萨本愿经”,林阿真忍峻不住嗤一声笑出口,裂嘴低骂:“落在老子手中,就是地藏王来了也救你不得,现在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你,就是你个娘门不屑一顾的老大。”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嘿嘿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事物,收入土匪脸谱,伸手便朝一大团面糊搓揉了起来。
童木木早就是受惊的小鹿,逃进这片坟场内,吓的眼泪止不住哗啦掉落,急躲在坟丘群中好一会儿,不见恶人追来,心头微微安下,起身环顾四周,也不知此是何处,放眼眺望全是丘坟,仿佛没有尽头般。随着黑夜来临,更是吓的忍不住打抖,搂抱着自已安静走着,突然一阵阵锵啷声响侧。
“吓?”死寂中听得声响,童木木惊棘地停下足步,骇目四周观眺,忽地瞥见不远处的丘坟前蹲着个糊模身影,阵阵锵啷声就是从哪里传来的。
见着有人,她既是惊喜又是害怕,左右踌躇了一番,这才轻轻前走,快抵之际,只见这人坐于地上,一手抱着块石碑,一手拿刀在挖,不由的低声颤问:“小……小哥,你……你在干什么?”
林阿真头也不抬,自顾挖刻石碑,压低噪音回道:“在刻墓碑。”
听得回答,童木木拎提的心顿如云坐云宵飞车直速下坠,侧瞧了他忙碌手掌,低声乞求:“小哥,我于此迷失了道路,不知可否到你家讨口水喝?”
“家?”林阿真压声说出一个字,轻里叹息,阴森森的抬头哀道:“他们把我名字刻错了,我得赶紧改一改,不然太阳出来,我也回不了家了。”
这番阴语让童木木一呆,错愕往小哥徐徐抬起的脸庞瞧去,霎时间一股冷风自脚底直冲脑顶,吓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啊”的一声惨嚎,砰摔于地,眼泪鼻涕哗啦往下坠,撑手蹬退,惨叫哭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林阿真易的是张五官走位的鬼脸,本来只想吓吓这个不听话的娘门,不料这娘门表情别样丰富生动,玩心一起,就手扒地面,整出贞子模样,一杵一杵朝她缓慢攀爬哀:“太好了,好久没吃人肉了,太好了。”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童木木全身力气倏失,手拖臀部蹭蹭向后直退,眼见恶鬼就要抓住自已足裸了,忽地喉咙一阵剧烈收缩,惊吓过度惨哽出声,昏了过去。
贞子攀爬的阿真惊见贱人吓死了,大惊蹬爬到她身边,急手往脉搏一探,还有脉冲,呼的松出一口大气,抓下脸上的假脸,咯咯自顾一通开心,再易上杀人犯脸皮,抱住这滑稚娘门,纵身便朝东面掠去。
童木木这一昏,昏去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被一直香味诱转醒来,睁眼便见着一片明净的天空,正不知自已身处哪里时,突然有道仄声传来。“你一看到我,肯定又要尖叫。”
聆得此道有些熟悉声音,童木木紧急挺起身,只见前面是条河,河边烧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挖了一个坑,坑上有一口铁锅,阵阵香味就是从锅中飘出来。
她目光疑惑,徐徐往锅旁的那人拉去,惊见是恶人,“啊”的一声惨叫,眼泪冲出眸眶,噔腿蹭退哭喊:“饶了我吧,求求您饶过我吧。”
林阿真白眼上翻,就知这娘门会这样,没好气扭头咆骂:“你妈的整天只会哭只会叫,还不快给我闭嘴。”
童木木急急咬住嘴巴,却是煞不住眼泪地颗颗下掉,身体发冷地骇看恶人,不知他会把自已怎么了。
娘门安静了,林阿真嘴巴往旁一抿,手指前端小溪河,没好气说道:“哭什么哭,去梳洗一下就过来吃饭。”
没见恶人扑来,童木木稍稍放心,顺着他的手指往溪河瞧去,低看了一身脏黑衣裳,怯生生轻挪屁股,目光则骇惧的紧盯恶人,花了大段时间才来到河边。
溪河的水很平静,在月光下澜澜泛着青光,也不知是哪里?她拿绢湿了水,骇惧地侧看恶人一眼,没见他趁机前来玷污,略略安心地洗了一把脸,伸手入河沥绢时,火光下只见自已一头凌乱,满身污泥,狼狈不堪,何曾是那位童家小姐,已然是个任人欺凌的街头乞儿了。
童木木悲看水中自已,回想金公子,回想父母兄弟,回想临安一切,不能自已地失声痛哭出来,原来活着竟是如此的不易,扪心自问若无祖荫,她还是童木木吗?不正就是河里的这位饱受欺凌,饥肠辘辘的乞儿吗?
哭着看着,她死心一起,小脸顿时安详了,所有的恐惧消退的一干二净,拭抹去脸上的泪花,仰头观看天上那轮明月,心里默念:“对不起爹爹娘亲,女儿先去了。”纵身便往河里跳入。
卟通声起,林阿真眉头轻轻上一挑,起身来到畔边,观眺微平的涟漪,不见她面对死亡的胆怯求生,不由的呵呵笑开,一个纵身朝涟漪中央跃入,搂抱住童木木腰身,凌空一拔飞出水面,滑跃落火堆边便骂:“你这娘门害的老子都湿身了。”
童木木咳嗽不断,浑身是水,听得骂声,赶紧挣脱腰际恶掌,紧捂胸口后退,骇看恶人脸庞,呜的跌跪于地,知道现在是连死也由不得自已了。
娘门都要自杀了,林阿真便就忍她,弯身拿起一个包袱,伸手扔她怀里道:“有我在你死不了,奉劝你消了想死的念头,最多我不碰你就是了,进林子里把湿衣换下。”
痛哭的童木木听得他说不碰自已,手抓着怀中布包,抬眼见恶人亦拿起一个包袱往远端走去,急急抓着布包踉跄起身,飞快朝一片林子里奔进去。
林子很黑,枯叶腐枝叠的极厚,童木木一见便知这林子很大很原始,不敢太过深入地隔树眺看远端的篝火,又左右观望一番,不见恶人身影,这才蹲身打开包袱,见是一套粗衣裙,还有一双草蒌鞋,想就是为自已准备的,她奇怪地绽目再眺远端火光,思想不通恶人是如何把自已从恶鬼手中解求出来的?解开裳衣便就更换了起来。
林阿真换完衣服返回不久,就见童木木怯懦走出林子,那一身比抹布还要黑的裳衣不见,顺眼了许多,吆声便喊:“过来吃饭。”
童木木想逃,可又不知此是何地,恶人虽然凶恶至少还是人,回想坟地里的那只恐怖的鬼怪,吓的忍不住寒颤直打,怯懦走出林时,听得叫唤用膳,心想恶人的保证怎么能相信?又想若不听话恐又触怒到他。左右难择,蹉躇不已,最后还是小步小步朝火堆小心亦亦走去。
差点要饿死的林阿真见蜗牛总算来了,当即递过一双筷子道:“磨蹭什么劲,老子亲自下厨弄了这两条大鲤鱼,你吃了不称赞给我试试。”
童木木早就饥肠辘辘了,愈走愈近,香味是愈来愈香,待到抵达火堆旁,见恶人递来一双筷子,怯怯捧接而过,惊棘瞧了他恶脸,不见兽性,便蹲下身躯往铁锅里瞧去。
只见锅中热油滚泡,中央放有两条大鲤鱼,鱼身缀有香菇、木耳和大量的野菜,阵阵香味自锅内上扬,勾的不争气的肚子咕咕直叫。
见姓童的娘门饿的哀哀叫,林阿真筷子下伸夹起一片黑木耳放入嘴里咀嚼,满意点头说道:“这道菜叫烤鱼,鱼身先得用火烧烤到熟,再放入锅中以少量的油水蒸煎,加于大量的蔬菜以佐料,便就神仙来了也要把舌头吃下去。”话落,筷子下伸催促:“试试看。”
童木木点点头,警惕睇瞧他一眼,便怯生生落筷夹起一片香菇,轻轻tian舐唇瓣,入口时紧张的小脸顿时舒缓而过,猛地点头小声称赞:“真的很好吃。”
“哈哈,哈哈!”林阿真一直紧张视瞧她脸蛋,在见着她蹙眉舒开赞称好吃,顿时心花怒放催促:“吃,鱼肉也酥香了,别总吃菜,吃鱼。”自已先行下筷戳破鱼身,夹起一块鱼肉滋滋亨受起来。
童木木极饿,就是一颗白馒头亦也觉得好吃,何况这个锅内的食物确实美味,一筷二筷过后,便就卸下了心房,满脸惊喜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