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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夜到底还是没忍心对杨安心怎么样。他松开了她脖子，然后，看见她一身狼藉，贴身的衣服都被他撕碎了，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实在狼狈得紧。他沉默了一会儿，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扔到杨安心的身上，盖住了她的身子。

等程子夜从后排推门车门走了下去，杨安心躺在位置上，才突然发觉，自己浑身颤抖得厉害。刚才的程子夜，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他往日对她也有狠厉的时候，可是，都没有今天来得凶狠。他撕她衣服的时候，感觉好像在撕她的肉，在撕她的心，要将她整个人都撕碎了一般。

将程子夜披在她身上的西装紧紧抓住，她慢慢地从位置上坐了起来，蜷缩在一角，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埋着脑袋，眼泪哗啦啦地不断地往外涌。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有方才怒瞪着程子夜时的气势，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着自己的伤口。

程子夜坐到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看见垂着脑袋，哭得一抽一抽的杨安心。他紧紧地抿起了唇，心里犹豫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吗？解释什么呢？他方才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方才……真的是想要伤害她……

即便是此刻，他基本上已经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她之前和蓝淮准有说有笑地在一起，一想到她毫无犹豫地在蓝淮准面前否决他们俩的关系，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生气。除了生气，甚至……甚至还有那么一些难过。他在乎她，很在乎她，可惜，他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他以为对杨安心狠一点，凶一点，就能掩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他以为这样，就能告诉自己，他对杨安心没有半分怜惜，他不喜欢她。

他狠狠地欺负她，前所未有地羞辱着她。他撕碎她的衣服，就像要把她的尊严也一并撕下来一般。他以为这样可以产生报复的快感，他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他对她，没有动心到那个程度……

可是，当他看见杨安心那样恨着他的眼神时，他的心彻底地慌了，也就是在那一刻，才陡然发现，他对杨安心，竟然真的……真的动了感情，很深的很深的感情。

他是在吃醋啊。因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所以吃醋了啊。

他不忍心伤害她了，他害怕他她恨她，他害怕她再也不原谅他，害怕他们之间没有退路可走……

他突然发现，他竟然有这么多害怕的事情。且每一件事情，都和杨安心有关。

他透过镜子一直愣愣地看着杨安心，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已经忘记了开车回家。

最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口颤颤地开了口，“杨安心，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你别……别恨我，行吗？”

这是程子夜生平第一次向别人承认自己的错误，第一次渴望得到原谅。第一次，如此地低声下气。可是，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低声下气，他此刻，满心里，都是希望得到杨安心的原谅，他想听她说一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