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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的话,小的叫周美美。”小童小心翼翼的回答。
一听到美美两个字,就让王旁想起某会炫富妞,怎么一天卧房的小童,会叫这么一个女里女气的名字,难不成是苏小妹又搞怪让自己交了公粮,免得去外面交余粮去。
王旁跳下床,拉着周美美來到窗边,他这动作好像拎着只小鸡一样,周美美也一下子彻底醒了过來,推开窗户,晨曦照进房间,王旁仔细看了看,这明明就是一个男孩子,苏小妹再调皮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换换口味吧。
看着周美美被吓得瞪大眼惊恐的看着自己,王旁也觉得刚才似乎自己有些鲁莽。
他放开周美美:“你多大了,什么时候到我房里來的!”
“小的今年十二岁”
童工,典型的童工,王旁用童贯等人当秘书那也过了十六岁了,看王旁不说话,周美美说道:“王爷,不是小的做错事了吧!”
“哦,沒有!”
他们说话的功夫,内院的侍婢家丁听到动静,已经陆续起來了,这会儿进來的人忙着给王旁收拾卧房,有的好奇的看着站在王旁面前低头耷脑的周美美。
“你來王府多久了,怎么不去学堂读书。”王旁换好晨练时候的短衣长裤,周美美一直在旁边服侍着,虽说这些事都是第一次做,但做事手脚麻利,一点不逊色于常年服侍的家丁。
“回王爷,來了沒几天,刚好昨晚你房中做的家丁突发疾病,我就替他了,而且我昨天晚上就在,只不过王爷您喝的尽兴,回來倒头就睡,所以……”
昨天晚上的确喝了不少酒,开始是觉得林浩志这人是个痛快人,到后來越聊越欢,又挺林浩志讲了很多文人士大夫狎妓的趣事,想不到自己根儿上也是一俗人,见天的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再不然就在朝堂上大义凛然,就连王旁自己都觉得生活太累太单调,偶尔听一下坊间趣事,一下子似乎回归到被久久压抑的**丝本性上,难免不是畅快琳琳了一番。
“呵呵,果然这样,好吧,以后你就在我房中吧,美美……这名字太娘,以后我就叫你小周!”
这个周美美如何來历,怎么这么小的年纪就來做下人,想必也有些曲折,王旁现在明白一个道理,别人的故事是别人的,所以他也不会刨根问底这孩子是什么境遇,总之,若是聪明孩子,回头给年岁相当的孩子去做书童,起码也能让他受些文化熏陶。
小周可是受宠若惊,忙说道:“多谢王爷!”
王旁也不知道他谢自己是谢留下他做事,还是给他改名字,自此之后王旁的房中就多了个叫小周的下人。
抻抻筋骨,跑跑圈,练练剑,天色大亮,王旁的头脑也越发清晰了起來,其他事到好说,倒是陆慎言说的朝廷分发的东西不均衡,刘奇说的上缴的摊派,以及林浩志提到的一些事,似乎都能关联到一起。
吃过早饭,王旁來到王安石府,听说父亲进皇宫去了,他也不着急回去,先去问候了母亲,又去看望了下还在因为皇上赐婚的事偷偷乐的王元泽,想和元泽聊一会,但见他心思完全不在正事上,时不时痴痴发呆想着什么时候迎娶庞姑娘。
书呆子发起花痴愈发的无趣。
王安石的府邸是朝廷分派的,面积不算太小,好说参知政事也算是个预备宰相,房子有三进,前面有天井,后面有花园,环境十分雅致,这种雅致忽然让王旁有些悠闲的感觉,每天在王府都是公事要办,想不到偶尔耗时的等人,反而让自己感觉轻松了一些。
元泽终于从偶尔发呆中醒过神儿來,这半天王旁说的什么他几乎沒听见“兄弟,你刚说什么阿里骨与你结拜了!”
王旁端着茶杯,眼睛看着花园中的春色,听到王元泽问自己,他笑了笑。
王安石回來的挺早,今天不是朝会,去皇宫也是送奏章去了,而且今天政事堂也不是他当值,王旁兄弟二人來到厅堂,看见王旁來了,王安石从心里往外透着高兴劲。
“旁儿今天怎么有空,要來也不提前说一声,也省的我空跑了一遭。”想起今天进皇宫的事,王安石就觉得有点晦气。
“來看看爹娘总是应该的,最近有几件事,我得向父亲请教!”
王安石眯着眼睛,欣喜加欣慰的看着王旁:“是不是侯先生走了以后,旁儿身边能交流的幕府少了,若是如此,回头我再给你推荐几个能人!”
“这事还是直接问您的好……”王旁将最近听到的几件事一一讲给王安石,王安石眯着眼睛听着,等王旁说完,他点点头:“你看,这就是我万言书中所说的弊端,其实这问題早就有,只是现在愈发的严重,看來变革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还请父亲详细讲讲!”
王安石这么一说,就要从陆慎言话语中不屑的发运司來说起了。
赵宋王朝的建立,杯酒释兵权,改革科举,以文治国,吸取唐汉之兵皆在外的教训,蓄兵百万于京师地方;这些措施的实行也加重了中央的财政开支,以至形成了“冗官、冗军、冗费”的局面,为此北宋不得不致力于漕运事业的发展,所谓“国家于漕事最急最重”宋定都开封,一反汉唐定都于险要之地的长安或洛阳,而选择“地出四平,诸道辐凑”,无名山大川之险的“四冲八达之地”,主要是因为开封为多条河渠交汇之处,较长安、洛阳能顺利地解决漕粮运输。
解决漕运有两个部门:一是三司对漕运在行政上进行宏观上的领导,即确定物资的类别,要求运输的数量,督导各地的漕运机关等,另外就是地方上漕运管理机构为转运司和发运司,发运司的长官为发运使,发运司下设有排岸、下卸、拨发、催纲等司,以便对逐路纲运物资进行及时的交卸收纳与转输,三司(户部)负责下达漕运量、种类以及蠲免等,发运司依据三司下达的各项漕运要求,责令东南六路转运司办理征收任务。
好了,重点來了。
自太祖开宋以來,执行“强干弱枝”的政策,汴京及外围地区光军队就集中了近百万,为满足这个庞大的消费群体,就必须把长江下游物产区的物资运输到过來,往常的做法是设立发运司來主持这项工作。
但是由于上下不通气,发运司权限不大,既不了解京城仓储和对各种物资的需求量,也沒有掌握各路上供物品的权力,造成了管理上的脱节,各路上供物资每年按照固定的数字输送,丰年不增、灾荒不减,非常死板。
这就出现了有些离京师远的地方物质价格贵仍要按量上供,而离京师近的地方同样的物质价格便宜许多却无须上供的情况,各路地方官从上供的物资中克扣又通过增加其他赋税的方式把负担转移到百姓身上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同时,由于京师所需的某些物资常常从不盛产的地方取,又或在灾年的时候去强行收取,富商大贾趁机而入,控制市场,牟取暴利。
这样就造成了几个问題:诸路上供制度过于呆板,缺乏合理的计划性;上供虽岁有定额,消费却多寡无常,造成不必要的浪费;需求量大时,不能保证及时足额供应,另外发运司向百姓征敛赋税多行支移、折变,籴买时也不根据实际物产和供求状况,或多求诸不产,或贵买于非时,不仅成倍地加重农民负担,而且为富商大贾操纵物价牟取暴利提供了机会,平白增加官府财政开支。
就拿王旁遇到的事來说:朝廷要发福利了,就可以叫发运使去买了,但是原來做布料的大商贾送货到朝廷要谋暴利就要贿赂官员,这些官员为了拿回扣就允许布料商运布料到京城,那就要花大笔的运输费了,运费是朝廷出,采买布料的钱也是朝廷出。
而茶庄上贡的茶就是另外一回事,三司某位负责下达漕运的官运,想起那茶來了,大笔一挥,或者说是为了讨好镇南王府,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林浩志遇到的问題,更是如此,他自己运到京城的东西,怎么比的上借着漕运运到京城货物商人的东西成本更低,再加上,真正的税收也的确是向林浩志说的那样,商贾大户联合了官员操纵市场,也难怪多数人只看到了现象,却沒看到其中真正的问題在拿。
经过王安石这么一说,王旁算是彻底明白了。
“我记得父亲的均输法,就是要改变这一现状啊。”王元泽若有所悟的说道。
“哥哥,你不会才想到吧!”
“王爷你倒是想到了,可你的想方法和爹爹也不一样啊!”
王元泽说的沒错,王旁开始的时候支持王安石的变法,但几件事下來,王旁越发觉得其中有些事,不能让王安石一根筋的按照老路去走。
“怎么,旁儿听了这么多如今发运司的弊端,难道对均输法还有异议吗。”王安石诧异的看着王旁。
异议到是有,王安石的均输法的方案,设发运使总管东南六路的赋税收入,掌握供需情况,凡籴买、税收、上供物品,都可以“徙贵就贱,用近易远”,相当于朝廷把发运司变成一个最大的买办,对于王旁來说,王安石的办法就是真正把市场变成计划经济。
这样好吗,王旁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