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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驾到!”
赵顼心里这个烦,刚刚來人说皇后请他商议赵佶满月酒宴的事,他就说了不去,怎么向皇后自己來了呢?
勤政殿的门左右打开,向皇后款步走了进來,走到赵顼面前款款下拜。赵顼压了压火气说道:“皇后來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皇上,近來见皇上埋头于国事,臣妾担心皇上龙体特來探望。”
“坐吧!”赵顼拿起一本奏折看着。
见皇上正专心批示奏折便也不多言,向皇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坐着。
身边坐个人等着跟自己说事,赵顼再沉得住气也不能那么晾着皇后,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却也不看着皇后说道:“官家还好,沒什么事的话皇后还是早点回去吧。”
皇后微微一笑:“事到有,但不是大事。以往每年到这时,朝廷还会有个赏菊宴,宴请一下群臣,可这些年除了新年庆典之外皇家很少搞什么宫宴。而且这些年皇上操心劳力的也是群臣纷争,但是那些都是为了政事。臣妾就想,这熙宁变法好也罢,不好也罢这些官员们总不能跟仇人似的吵來吵去,更何况这两年也沒搞过什么宫宴庆典什么的,所以臣妾就想借着皇子满月的这个机会,皇上请一请群臣,让这些人在朝堂之外坐下來,说说话赋赋诗,增进一下感情那该多好?!”
不就是想给赵佶摆酒宴嘛,还说的这么绕圈。向皇后一口气把这一路想好的词都说完了,带着笑意谦和的看着赵顼。
这样声情并茂有理有据的理由,反而有点出乎赵顼的意料。要是不知道内情的,大概会想这是多么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可赵顼明白,向皇后就是想给这个新出声的皇子确立些地位。
“我有十一子,能活过八岁还沒瞎沒死的现在只有赵煦,这十一子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何必搞这么大的排场?”赵顼的话冷,他自己心里也冷,这几年自己怎么回事自己最清楚。倒是那个陈美人招人喜欢,也难得自己偶尔跟打了鸡血的似的亢奋了一下。可要是沒有皇后搀和,也许自己更加会多多宠幸于她。
可现在赵顼分不清这孩子是陈美人生的还是皇后生的,当然皇后沒有生育过,喜欢皇子是正常的。但皇后这样偏倚,想必那德妃又要撒娇耍性,死缠着给赵煦再争取些什么。
“皇上还年轻,后宫佳丽这么多难道还怕不多子多孙吗?只不过臣妾是觉得,就因为前面这多夭折的皇子,所以到这个应该办点喜事讨个吉利。”皇后依然是笑容可掬,赵顼可有点不耐烦了。
这事都是可大可小的事,他刚刚脸色有点沉皇后又说道:“其实这事也不是我的主意,皇太后比我心急,您也知道皇太后很喜欢这个十一皇子,她那么好静的人都想皇上办这喜宴,我是怕违了太后的心意。”
赵顼一听就更明白了,高太后本來就不喜欢德妃,觉得她出身寒微。可那陈美人不也是一样出身?唯一不同的是,陈美人是皇后的人,而皇后是宰相之女。但把皇太后架出來了,赵顼想不答应也不行。
正在憋气的时候,忽然有人來报:镇南王求见。赵顼心想,自己正不想皇后多说,王旁來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及时雨,赶忙宣他觐见。
见皇后还沒有起驾回宫的意思,赵顼缓和了一下神色:“皇后,镇南王來找我怕是有大事商量,不如皇后暂且回宫?”
皇后点点头起身说道:“那十一皇子的事?”
“不还有几日吗?容官家想想,正好镇南王來了,我同他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好?!”
一个皇上给儿子摆满月酒还用和旁人商量?赵顼这不过是托词,本心他不想摆,要是借着王旁的口说出來不摆的理由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反正太后对王旁一直就沒好感,也不怕再多点差评。
“这……要不这样,镇南王來了你们先说这事儿,我呢也好回去跟太后有个回话。”皇后这阵势就是沒有结果就不打算走的样子,赵顼真有些生气,后宫这些娘们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可再生气对方是皇后,而且还打着太后的幌子。
王旁來到勤政殿的时候,皇上和皇后两个人正在那里僵着。赵顼坐在龙书案后头也不抬的看着奏折,书案一侧作者皇后一言不发的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盖碗。
见过了皇上和皇后,赵顼赐了坐。
“王兄,你來找官家有什么事啊?”
王旁还沒说话,皇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呃,正好官家找你有事!~”赵顼自己又说道。
这殿中的气氛可不大对劲,王旁瞄了一眼皇后,皇后正歪着头看着皇上,这两口子搞什么?
“你有事?那你先说!”王旁笑了笑。
“是这样,你说我这十一皇子满月,要不要摆酒大宴群臣啊?”
王旁看了看赵顼,又看了看向皇后,这明明是你们家的事,儿子又不是我的。摆酒不摆酒也不该问到我吧?可看赵顼一脸的无奈,皇后此时也正盯着自己,心里立刻明白了,肯定是赵顼不想摆,可皇后要摆。
“要!当然要了!”王旁十分笃定的说道。
“什么?”赵顼好像沒听明白一样,向皇后微微笑了笑。
“皇上,这婴儿满月酒是大事,民间百姓都庆祝,更何况咱们皇家的皇子呢?!应该大宴群臣,天下同贺才对。”
赵顼心里这个气,这王旁明明是和自己做对嘛。
王旁心里有数,自己现在不问政事,沒有权。更何况他有自己的打算,以后不再赵顼眼前的时候多了,宁肯得罪赵顼也不能得罪他身边的人,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王爷说的事啊,可是皇上担心这样是不是显得皇家奢靡。”皇后一旁说道。
赵顼暗骂,你也知道这样奢靡?可我担心才不是这样,宴请群臣才能花多少银子?!
王旁摇摇头:“怎么叫奢靡呢?咱们又不搞什么铺张浪费,也不搞歌舞晚会。皇上请群臣聚会聚会总是应该的。劳民伤财的事,咱就不做了,就再御花园中摆上几桌酒席,只让入朝上殿参与政事的官员们,喝喝酒聊聊天多好的事。”
皇后略带得意:“我就这么说嘛!”
赵顼叹了口气,看來这酒宴还是非摆不可了!他转头对皇后说道:“那就请爱妃回了太后的话吧。官家明日早朝就宣布这事就是了。”
皇后这才起身盈盈拜了告辞离开勤政殿。
赵顼沉沉的出了一口大气,扳着脸说道:“王兄,你现在是变了啊!我那跟你挤眉弄眼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官家的心意呢?!”
我明白,我要是说不办,你好推到我头上。
话不能这么说,王旁笑道:“皇上,不是我不明白,而是我觉得你也别太抠门了。我走了十四年回來你都沒说宴请我,就算是我不参加朝议吧,那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正好我也沾沾皇子的光,蹭蹭你皇家的宴请,看看现在朝中的都是什么人。”
王旁的话把赵顼说的还真是无语了:“好好好,你们都有理,可我就觉得我这皇上怎么做的这么累呢?!你那么能掐会算,你给我算算,我还能坐几年?!”
赵顼是说笑,王旁心里倒是算了算,与其说算了算不如说回忆或者搜索了一下。现在是元丰五年,赵顼卒于元丰八年。这一算王旁自己也是一惊,现在的赵顼也就是三十出头,想不到竟然也是英年早逝,只可惜自己那灵丹妙药根本不存在,而且就是存在现在王旁也不想给他!
这些都是一闪念,王旁是记恨赵顼,可又觉得他可怜。
看王旁皱了下眉头沒说话,赵顼叹了口气:“你猜我今晨梦到什么?竟然梦到那南唐后主李煜对我说,要做我的儿子。我也沒问清楚他是做了我哪个儿子,还是准备要做我儿子。只怕以后我一上床想到这事,更加无法专心于房事叻。”
王旁听这话有意思,什么叫更加无法?难道现在已经无法?他看着赵顼笑道:“你啊,别瞎想了,你这皇位能做到你驾崩呢。”
赵顼哼了一声:“你就知道拿话唬我,先皇还不也是坐了驾崩?一共做了四年这御座啊!”
“启禀皇上,银台司孙公事携汴河堤岸司提举面君急奏!”
“让他进來!”赵顼听到有急奏于是说道。
两名官员一前以后走了进來,前面穿着姿色官府的人年纪有四十岁上下,后面是一个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看官服就知道,走在前面这个就是银台司的孙公事。元丰年间赵顼将公服改为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
两个人拜见过皇上,绿色官服的提举官送上奏折同时口中说道:“皇上,洛口河水涨塌岸了,现在水情险急,万一大水下了牌头门,就会流入汴京,请圣上速派监水官。”
水火无情,这可是件急事,赵顼也觉得紧迫,口中说道:“派谁好呢?!”
“皇上,难道朝中沒有监水官吗?”
“监水管有,可这么急的险情,而且离汴京这么近,万一监水官能力差一点,可就水淹京城了。可惜啊,那侯书献死的太早了。当今朝廷论水监真沒人比得过他啊!”
王旁忽然想到一人:“我倒是知道一个人,跟着侯先生学习多年,而且要说起离京城也不远。”
“是谁?”
“皇上可否记得蔡元长?!”
“蔡京,蔡元长吗?哎呀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快传朕谕,封蔡京四品都水使,即刻调任洛口。”
银台司的孙公事领命去办带着那个提举官下了殿。
王旁问道:“皇上,银台司有几个姓孙的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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