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颜乃是祸水(1 / 1)

晋仙路 书剑自飘零 3121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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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瑶干脆利落地认罚,自己哼一首小曲,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初时动作轻柔缓慢,只是伸手抬腿简单地几个动作,已将她柔美的身体曲线尽情展现出来,李晋看着忽然心生嫉妒,嫉妒有这么多人跟自己一起观赏,若这舞是只对自己一个人跳的,该有多好。

小段序幕过后,林悦瑶轻启檀口,唱道: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梦萦云荒第几遍,风沙滚滚去天边。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

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颜。

清风不解意,翻开泛黄书卷,

梦中身朝生暮死一夕恋。

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几回知君到人间。

千载相逢如初见。”

歌声空灵,恍如九天之上的仙曲不慎落到人间,瞬息间便撕开所有人的心防,直触摸到人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人想哭,想微笑,想挂着满足的微笑任由眼泪静静地流淌——那泪水不是因为悲伤,亦不是由于喜悦,而是最微妙的情绪之弦被拨弄后,不由自主的感动。

恍惚中,李晋仿佛看见一个梳着云髻、身披华服水袖的美人,轻吟浅唱、婉转低回,舞姿飘然若仙,像是刚从瑶池归来,又似乎下一刻就要乘着月华织就的长练破空而去。

一曲终了,余音不绝。林悦瑶微鞠一躬,柔声道:“谢谢。”

一片寂静。不知是谁带的头,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然后汇成一片风暴。“好!”“再来一个!”“美女我爱你!”不止是院的男男女女为她鼓掌,一些先前被吸引得驻足的游客也毫不吝啬力气,卖力地叫好。

林悦瑶大大方方地又道了声谢,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姜敏曌笑着说:“谢谢林悦瑶同学的表演!”见李晋仍然神情恍惚,又低声提醒道,“该你了,李晋。”

李晋拿着球笨拙地站起来,完全不复先前的洒脱。直到现在,他的心跳仍然快得像在网中剧烈挣扎的鱼儿;他的胸口闷闷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点燃了,就像是失去了节流阀的高压锅,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

借着低头的动作,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了想,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把球又掷回给林悦瑶。

“不能把球传给已经接过球的人……”姜敏曌忙在一旁提示。

李晋不理她,眼睛看着一边说道:“林悦瑶,九重天上仙女;年龄,18;爱好,私自下凡。”

当下就有人发出嘘声,“无耻!”“太肉麻了!”“李晋滚下去!”

李晋不理那些嘘声,看到林悦瑶咬着嘴唇、有点气愤又有点茫然的样子,他嘿嘿一笑,说道:“我认错,认罚。唱歌跳舞我没那天赋,而且珠玉在前,就算表演了也只是个笑话……要不,干脆我直接讲个笑话得了。”

他清了清嗓子,回忆了一个网上看来的小段子,说道:“有天刘备请曹操吃饭,席间,刘备放了一个屁,很是尴尬。身后赵云忙说:‘诸位莫怪,屁从云中来。’关羽不甘示弱,上前一步说:‘屁从羽(雨)中来。’张飞嚷道:‘屁是飞来的。’说罢四人哈哈大笑。唯独曹操没笑,他对此事深有感触。送走刘备等人后,曹操对部下说:‘刘备属下见主公有个闪失,都争先恐后的抢着承担,真是忠心耿耿。此事轮到你们,能办到吗?’众人道:‘这点屁事有何难。’几日后曹操回请刘备,席间,曹操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了个小屁。曹操部下早已等候多时,许褚抢先说道:‘屁是褚(猪)放的。’曹操气得直瞪眼睛。典韦说:‘屁是典(颠)出来的。’徐晃说:‘不对,屁是晃出来的。’曹操正要发怒,谋士郭图看曹操生气了,大声喊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屁是图(吐)出来的。’曹操当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从此曹操就得下了头疼的毛病。”

他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笑出声来。说到最后,男男女女已经笑倒了一片。这个小段子虽然不雅,笑点倒有不少,在这场合说出来,不算太应景,却也能起到活跃气氛的效果。果然笑话说完后,先前林悦瑶那倾城一舞所带来的震撼效果已经去了大半,大家的脸上都轻松了许多。

姜敏曌捂着肚子,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说道:“林悦瑶,虽然刚刚是李晋违反规则,但既然球在你那里,还是辛苦你再传一次球了。”

林悦瑶不做声,大家以为她正在回忆之前自我介绍内容的时候,她忽然把球重重地一掷,小皮球准确地砸在李晋的怀里。然后她面无表情,眼角向天:“不好意思哦,忽然想不起你的名字了。你是谁啊,我认得你吗?”

姜敏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赶忙从李晋手上抢过皮球丢到于琢手上:“刚才不算,于琢,你来。”

姚程志嚷道:“那不行,违规了就要惩罚嘛,林悦瑶,来一个!”

“闭嘴猛男,”于琢暗恼姚程志看不清形势,“刚才出了点小插曲哈,林美女跟花心大罗卜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小争执。兄弟们,赶紧坐好,拿出你最帅的姿势,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啊!”

就连李晋也暗暗佩服于琢随机应变的功夫,姜敏曌也赶紧给他帮了几句腔,轻描淡写地把这段插曲抹过,游戏继续。

李晋偷偷看了林悦瑶一眼,却见林悦瑶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对,林悦瑶愕然,旋即哼了一声,又抬头看天去了。李晋苦笑着收回目光,这时李笑在旁边轻笑道,“打情骂俏打到联谊活动上来了,你色胆不小啊。不过我跟你说,咱们专业里可是有好几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一直在苦苦追求林美女,你可小心人家给你背后使绊子哦。”

李晋强笑道,“你这也算是乱点鸳鸯了吧?我跟林悦瑶只是普通朋友,被你说成那样,小心她知道了生气。”

“要生也是生我的气啊,她哪舍得生你的气。听姐姐的,等会找机会去给她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别为了这点小事闹生分啊。美女嘛,需要你多哄哄的。”

李晋索性懒得理她。又玩了几个小活动后,姜敏曌提议大家休息一下,自由活动十分钟。她刚宣布完,就有几个女生结伴急匆匆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去,李晋这才明白,暗赞姜敏曌看起来胸大无脑,实则心细如发。

李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过去跟于琢、姚程志说了几句话。姚程志擂了他一拳,责怪他不地道,无声无息地就跟林大美女勾搭上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李晋只能苦笑。应付完他们,李晋望向林悦瑶,见她拉着姜敏曌正亲密地说着什么,笑得娇美无比,心里颇有些烦闷。于是他离开了人群,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呆一会。

他走到一处护栏边,脚下是林木密集的陡坡,远方山脚下一条大河静静流淌;水波荡漾,倒映着岸上璀璨灯火,迷离破碎如梦中经历的无数轮回。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李晋转过身,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向他走来,细看时正是上课时常坐在林悦瑶身边的男生。他后边紧紧跟着两个男生,也是在玄学课上见过的。这三人并没有被邀请来参加联谊活动,也不知是碰巧遇上还是他们有意跟来。

那帅气的男生走到他跟前站定了,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冷淡,嘴角偏又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晋几眼,忽然说:“我叫柴琰圭。”

他身上一种无形的气势让李晋心里有点慌,但李晋仍表面平静地点点头,“我叫……”

柴琰圭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话:“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离林悦瑶远一点,你该知道,她不是你这种人能指望的。”

怒火在李晋心中蔓延。他拼命克制住要把这男生的帅脸砸成猪头的冲动,回以冷笑说:“说人话,好吗?”

柴琰圭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猛地抬起手臂,却被他身后的人紧紧抓住。

抓住他手臂的人文质彬彬,戴一副黑框眼镜,过耳的头发微微卷着披散下来,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这人微笑着说,“用不着动手,也用不着跟他说这么多。他要是不识趣,自然会发生点什么让他明白这些道理。”

“这是威胁咯?有意思,你可以放手试试,我虽然没什么本事,穷骨头还是有两根的。”李晋心里的怒气减少了些许,心中升起浓浓的轻蔑。

“威胁?呵呵,”戴眼镜的男生说,“我从不喜欢威胁。真的,刚才那只是善意的劝告。一般来说,如果有人听到了我的威胁,他也离死不远了。听说你很有才华,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该懂一个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然,如果你非要放弃治疗,我也没办法。走咯。”

李晋气得握拳的手剧烈地颤抖。但是对方既没有污言秽语,也没有动手,他不愿做最先动手的那个人,因此只以最鄙夷最冰冷的目光送他们的背影远去。

转过一个弯,柴琰圭不满地说道,“你拉着我干嘛,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戴眼镜的男生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周维善是因为知道我在附近,所以才拉住你。”

三个男生飞快地转身,见到来人后,互相看了一眼,声音参差不齐地说道:“张老师好。”

张继学教授眼神漠然:“收起你们那点小心思。离李晋远一点。记住了,然后就可以滚了。”

柴琰圭沉默了一会,冷笑道:“既然老师想护他,那我也无话可说,以后在学校里,我只当看不见他就完了。不过人有旦夕祸福,那小子这么张扬,哪一天招来飞来横祸,老师你也别怨我们就是了。”

“柴琰圭,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柴琰圭额头上迸出青筋,目光愤愤地望着张继学:“别以为你是老师就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废掉?什么狗屁。”

张继学冷冷地看了他几秒钟,忽然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凌空提起。柴琰圭奋力踢打,可是却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似的,手脚软绵绵的如婴儿般无力。周维善和另一个男生连忙上来帮忙,却鬼使神差地被拌了一下,摔倒在地后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

柴琰圭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周维善又惊又怒:“张继学,你是想与我们的家族为敌吗?还不放他下来!”

“呵呵,好大的口气,与你们家族为敌?”张继学一脸冰冷的笑意,“一个家族中最高不过练气12级的小家族,也敢在我面前大放阙词?还有你,柴琰圭,家族中不过一个小小的天人初阶、金丹初成的老祖宗,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是练气巅峰?不对,天人阶,你竟然是天人阶!”周维善的眼神变得惊恐,脸色青得跟猪肝一样,再不复半点英俊潇洒,“张老师,有话好说,你先放他下来吧!”

“闭嘴!你们可以叫我张教授,可以叫我前辈,看我不爽的话直接叫我名字也行,但不准叫我老师!我没你们这种混账弟子。在八大门派的人面前提什么家族,真是无知者无畏。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家教已经沦丧到这种地步了?长辈送你们出来的时候,就没跟你们耳提面命一番,告诉你们哪些人不能招惹么?”说到最后,张继学的声音里已经有了点森然的味道。

柴琰圭无法开口,另一个男生早吓得丢了魂,周维善暗自咬牙,“张前辈,要是知道您是八大门派的人,借我们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冒犯。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先把柴琰圭放下来,我们保证不再找李晋的麻烦,而且从今往后在学校里他的安全由我们负责,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周维善的人头奉上。”

“哼。记住,这不是威胁,我从不威胁人。惹毛了我的,就已经等于是死人了,根本不需要威胁。”张继学冷笑着把周维善先前的话稍加改动后奉还,然后像扔一条死狗一般把柴琰圭扔到地上,“好自为之。”说罢悄然遁去。

柴琰圭揉了半天脖子,脸色灰败,愤懑加上余悸未消,半晌说不出话来。周维善挣扎着站起来,先扶了他一把,又将那个男生扶起。柴琰圭没说话,他们两人也不出声。周维善虽然惊魂甫定,但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是满意,而且借这个机会可以跟柴琰圭建立更深的友谊,也算是塞翁失马了。柴家是修真世家中的擎天巨擘,如能附其骥尾是多少小家族的梦想。想到这,周维善心里甚至暗暗自得,不过现在仍然配合着柴琰圭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

柴琰圭揉了半天脖子,最后只深深地看了周维善一眼,说:“你很好。”然后步履蹒跚地继续下山。周维善和另一个男生忙跟上前去,只听柴琰圭喃喃自语:“八大门派?什么八大门派?”这个问题,周维善也是暗自纳闷。八大门派?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从未听家中长辈说过呢。莫非是张继学在唬我们?可是看他神情,却又不像。周维善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得摇摇头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

“琰哥,也不必要气愤了。张继学一个天人阶的祖宗级人物我们自然招惹不起,不过我总得想办法让你出了这口恶气就是了。”见柴琰圭一直闷闷不乐,周维善心念电转,劝慰道。

“哦,怎么出?把李晋拖出来打一顿?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柴琰圭口气硬邦邦的。

“那倒不用,”周维善压低了声音,笑着说,“虽然为了让琰哥出气,我这脑袋可以不要,但对付李晋,也不只有打他一顿这一个方法。”

“哦?”柴琰圭来了兴趣,“说说看?”

周维善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柴琰圭连连点头,最后说:“可以,去办吧。”

顿了顿,他又看着周维善似笑非笑地说,“办好了这件事,我心里舒坦,明年资助周家的资源就可以增加两成,而且是指定给你使用。”

周维善喜形于色:“谢谢琰哥!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亮,任谁都找不出错处。”

……

山顶上,联谊活动继续进行。李晋经过先前一番事,已经完全失去了参与的兴致,只安静地坐在那儿,任何一个游戏都不主动报名。受了气只在其次,他不是那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关键是由于先前一时激愤,让他身体里那股游走的暖流变得有些暴虐不安,他得分出大半心神引导。直到那股暖流终于平静下来,李晋不由得有些后怕。刚才那莫非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自己无人指点,一个人误打误撞地修炼,看来埋下了不少隐患啊。李晋很想找个人聊聊这件事,可是能相信这件事的人,他不敢去找;不能相信这件事的人,找了也没意义。

到夜里10点半,活动结束,众人一起下山。下山的路上与先前上山大有不同,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气氛极是融洽。这次联谊活动就算没牵成红线,至少也促进了一些友谊,不少人已经在期待下一次的活动了。

李晋看着林悦瑶的背影,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追上去喊道:“喂,等我一下。”

林悦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下,“花心大萝卜,你在叫谁啊?我不认识你耶。”

李晋挤出一点笑容,“我认错,我反省,林大美女,麻烦你再想一想,看能不能记起我来。”

“好像记起一点点了,又好像没有。话说,我干嘛要记起你啊,你是我什么人啊。”林悦瑶灿烂地笑着,可李晋知道,女人越是这样笑,越代表她心里很生气。可是啊,自己到底哪里惹她生气了啊?女人真的是另一种次元的生物……

“我是你忠实的……朋友,我叫李晋……有一点点印象没有?”李晋赔笑道。

“没有。”林悦瑶斩钉截铁地说,“我从不和花心大萝卜交朋友,所以啊,少年,你别骗我了,你不可能是我朋友。”

听到林悦瑶一再强调“花心大萝卜”这个词,李晋就算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林悦瑶在生什么气了。可是,自己究竟哪里表现得花心了呢?

李晋摸了摸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跟别的女孩子有过出格的举动。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问题是,这种误会相当不好澄清,越是解释越是显得心虚,女孩根本不会听。硬要去追问、然后解释,结果就是冷战越来越严重。李晋是谈过几年恋爱的人,对这点深有体会。

根据以往的经验,碰到这种情形,只能找到一个比较震撼的、能迅速转移女孩注意力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她气消了,自然会来听取解释。

想到这,李晋豁出去了,他迅速地观望一下,见无人注意,把手伸出来,捋起衣袖。

“怎么,想打我啊?本小姐是吓大的,你来啊!”林悦瑶戏谑地笑道。

“我有事想跟你说。”李晋无比严肃。

林悦瑶也不由自主地收起了戏谑,认真地看着他,“怎么了?”

李晋不做声。他默默指挥着体内的热流,让它流淌到大庶长之镯上。大庶长之镯在三种形态之间不停地变化,淡淡的金光在夜里显得万分醒目。

林悦瑶愣了几秒钟,便飞快地把他的衣袖扯下来,遮盖住大庶长之镯,然后紧张地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才放下心来。她看着李晋的眼睛,两人久久对视,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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