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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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晚餐的菜一一端上了桌面。一锅冒着浓浓热气与香味的罗宋汤,蹲在餐桌中央,四周紧围着的是:糖醋黄鱼、蘑菇烧扁豆、抄菠菜、粉蒸肉、马兰头拌豆腐干、海蜇荸荠、椒盐基围虾、糟卤鸡翅、草菇豆腐、山楂肉片,还有昨天只吃过一点的番茄抄茭白。

“啊,虽然都是家常菜,但真是很丰富啊。雨莲,你最近难得回来,一回来就给我们一顿丰盛的晚餐。”丁家茵站起身,走到餐桌边看着,笑着赞扬道。

“妈妈这么说,姐姐心里好高兴啊。”

这话尽管霁莲是和颜悦色,轻松愉快地脱口而出,然而在雨莲听来,弦外之音如针刺于心,并使她感到唯有自己才知道的沉重心情,雨莲只是用温和及含有一点忧虑的目光看着桌面,什么也没说。

“哎,咪咪呢?我们的咪咪呢?它到哪里去啦?到哪里去啦?”丁家茵忽然想起了咪咪,更因为没有看到经常在门边迎接她回家的咪咪,就急着站起来要找。

“诺,跟屁猫不在我手上吗!”何以然从以前是父亲的书房,现早已改为自己的卧室里抱出了咪咪。

“来,我来抱,我来抱抱。可爱的咪咪,今天为啥不来迎接我呀?”丁家茵说着,向何以然伸出了双手去接咪咪。

“咦——,今天咪咪怎么啦?它怎么啦?”丁家茵抱过咪咪时碰到了它的伤处,咪咪便自然挣扎起来,由此丁家茵很快发觉咪咪的后腿像是有伤。

“你来看,它是否受伤了?好像还很严重。”丁家茵紧抓住咪咪,并不顾咪咪的哀叫,指着伤处给凑近过来的何以然看。

“妈妈,是我不好,我不小心打翻了凳子,正好重重压在咪咪的后腿上。”见母亲抬起讯问的眼睛看过来,雨莲赶紧以自己的过失说,来堵住母亲的继续追问。

“咪咪是非常精灵的,它怎么可能被凳子压到呢?!”丁家茵对女儿的说法表示很不可信,但又不愿真的怀疑,便又以嗔怪的口气说道:“你怎么这样的不小心,害得我家的咪咪要吃苦了。”

“噢,不说了,不说了,明天我抱它去宠物疹所看看。咪咪是像有伤,但我看还不算严重。来,我们先去洗洗手,马上吃饭,马上吃饭。”何以然怕家茵再责怪雨莲,在打岔地,把事引发开去时随手从家茵手里抱过了咪咪。

何以然把咪咪去轻轻放在沙发上后,过来拉着丁家茵去洗手去。然而,姐妹俩都看到,母亲还是跑到沙发前再想抱起咪咪,但被父亲硬拉着去洗手去了。

此刻,趁父母不在,霁莲眼望着姐姐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来举起筷子去夹菜吃,突然,又把凌空停顿住的筷子收了回来,放下,侧歪着头不言不语。

“霁莲,你这个样子会引起爸爸妈妈的追问。快,不要这样,不要让爸爸妈妈再问什么了。霁莲!霁莲!”雨莲悄悄地跟霁莲说,并连连推搡着她,显出极其的忧虑。

“来来来,今晚有菜,来,我们一家人来喝点酒,算是为霁莲去香港饯行吧。”何以然从厨房里拿来一瓶葡萄酒,丁家茵则托着四只杯子,俩人一起来到了餐桌前。

何以然向四只杯子倒好酒,再将其中的三杯分送到三人面前,四人随即一起坐下,一会举杯,一会举筷,于觥筹交错中倾尽一家人近期难得一聚的欢乐之情。

“霁莲,你们去香港要举办什么样的会展啊?”何以然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时转向霁莲问道。

“是‘香港国际艺术品暨古董展览会’是我组办的。”

“你在香港要待几天?大概几号回来?”丁家茵也接着问起女儿来。

“妈妈,会展总共是一个星期。等会展结束,我还要办些事,我大概在二十几号左右再回来。”

“你的工作是否顺利?有什么困难没有?”何以然眼望着霁莲,似乎有点担心地问。

“爸爸,你放心吧,一切都按我的预定方案进行着,我们的团队总是非常赞赏我的竟争指导方针的。”霁莲暗带自夸的心情回答父亲的问话。

“经过多年来的跌打滚爬,经过一番的锻炼,我们霁莲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了吧。但,你有个不能倾听别人意见,气度嫌小,以及好大喜功的弱点,今后可要多注意改改呢。”

“嗯……,唔……。”听母亲如此说,霁莲支吱吱唔唔的,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

“雨莲,你也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那项非洲的竟标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何以然边问边站起身,拿起雨莲的碗,从她,不便伸筷的对面菜盆里,夹出糟卤鸡翅和一勺海蜇荸荠放到碗里,再把碗轻放到雨莲的面前,同时用非常亲切的眼光望着女儿,等待着听到他很关心的应答。

“爸爸,我们设计研究院这次,是配合国家竟标喀麦隆的议会大厦和国家图书馆的设计与建造项目展开工作的。目前,前期的准备工作即将完成,马上要进入实质性的第二阶段了,所以我将要更忙些了。”

“雨莲,你还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核心人员是吗?”丁家茵用注视的目光望着女儿,心中是充满了对女儿的默默关切和祝愿,还有——是最深的疼爱。

“也算是吧。天天心里面,对设计好的方案总有一种遗憾的感觉。常常是,看到如意之云已在可攀的山头上了,但上了山头看那云,却又远在天边了。”

“这是对艺术创作、艺术风格或者是艺术价值上一种艺术表现力的遗憾,是永无尽头的遗憾喔。妈妈在这些方面也总有说不尽,道不完的心得体会哪。”

“哟,娘儿俩倒是一对艺术知音了。好,好,好,包括霁莲,我们的家是艺术品之家,很好,很好。”何以然毫无醉意却似醉意地开心的说着,并举杯把小半杯酒痛饮地倾杯而尽。见此,何雨莲站起身给父亲又斟满了酒。

“女儿啊!据说,有一项建筑业的诺贝尔奖,你们东方建筑设计研究院能有指望得到吗?”

“哈,哈,爸爸是在借酒逗趣啊?讲起阿里巴巴一样的芝麻开门的话。你说的是‘普里茨克奖’。这项奖由总部设在美国的凯悦基金会于1979年创立。这个奖,每年评选一次,获奖者可得十万美元奖金和一枚铜质奖章哪,是由美国总统颁奖并致颁奖词的。这项奖被认为是建筑界最高的荣誉,每年都授于一位成就卓著的的建筑大师,是表彰那些在建筑设计中有才智、有想象力、有责任感及其建筑艺术对环境和社会作出杰出贡献的建筑师的。我们华人也只有贝聿铭有这个资格,他是第五届普里茨克奖的得主。爸爸说的是我们研究院,潜意识是在指我吧,对我来说,那可是非份之想喔。”

“哎——,女儿,拿破仑的名言你不会不知道吧,爸爸希望你是个好兵喔。再讲,中国的园林艺术至少也是世界建筑美学的精华之一,有什么不可得奖的?中国无奖可得,说明这个奖本身并不全面,是轻量级的,是不足挂齿的。女儿,爸爸讲得对吗?”

“不管有理无理,看来爸爸是挺爱国的,这是最最有理的事了。”

“嗳,女儿,”何以然忽记起一件自己曾经似是而非的问答事,为明确正确说法,在吃了一口菜后想起地问起女儿来:

“如果说,门与户的关系,就是大门与窗户的关系,这么说是否对?有人问过爸爸,爸爸是这么解释的,但一直不知道讲得对,还是不对。”

“错啦!按〈说文·门部〉讲:‘门,闻也。闻者,谓外可闻于内,内可闻于外也。’按〈尔雅·释宫〉说:‘门谓之閍。閍者防也。’古人意思是,门是供进出的,但还有传达信息和防卫的功能,而且‘一扉曰户,二扉曰门。’”

“那我家的窗不也正是一扉的么。”

听爸爸如此说,雨莲掩嘴哧哧地笑了:

“不是啦。古时侯的贵族,进大门后就是庭院,而分隔外庭与内庭的是二门,也叫寝门,或叫闺门,进得此门即入内宅了。常说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指不跨过这二道门。内宅,是堂室结构的居室,堂与室之间有户牖相通,户,就是由堂入室的通道上那个单扇的小门,起保护主人不受风寒侵袭的作用。当然,现代人已将门户连用,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但户也不单指窗口喔。〈礼记·月令〉有:‘仲春之月,蛰虫咸动,启户始出’之句。这里的户可是指虫鸟的巢穴,而虫鸟的窝从来都不会开窗的喔。”

“哎——,不开窗户的虫鸟窝都是柴门,寒门。也有开着窗户的虫鸟窝,那是朱门,豪门。不信你去到森林里去考察考察。”

“不用考察啦,那肯定都是一百世纪以后的虫和鸟喽。”

“嘿嘿嘿嘿……。”

说至此,父女俩为互相打趣而笑逐颜开。丁家茵看到何以然今天有这样好的喜笑颜开的说笑心情,不觉真的是深感欣慰。为此,她也难得地尽兴昂首一扬,一下子就把杯中的酒全喝了,而且更难得的又倒了一杯,深怀激情地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手掌撑着下颏,微笑地看着爷儿俩的欢谈。

丁家茵是知道的,近来,何以然一直为公司的体制改革及技术改革的创意得不到应有的理解,响应,和积极的支持而心烦意乱,有时甚至是寝食不安。女儿在他身边,他心中对女儿的爱得到了释放,现在是借一时的愉悦,把久有的苦恼全都压下了。

“哎,爸爸,你看,妈妈脸颊上渗出了红光,好看不好看?瞧,我们的妈妈,也是画中的幽雅仕女吔。爸爸,妈妈脸上红得像什么?”

“红得像什么啊?像什么……像什么……像什么嘛,噢,有诗曰:‘人面桃花相映红’哪。”

“好啦,好啦,你们爷儿俩竟然也拿我来趣笑啦。”丁家茵听他们如此的说笑,就赶紧打断他们的话,并侧过脸,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哎,霁莲,你怎么一声不响,一直光低着头吃菜呢?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丁家茵忽见霁莲情绪不对,就站起来,跑过去,扶着女儿的肩温情地问道。

“妈妈,没什么,是我插不上话,我就听听也好。”

何以然也走到霁莲的面前,担心地拉起女儿的手说道:“女儿,你后天要去香港,如真有什么事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不然我们是不得安心的。”

“爸爸,妈妈,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那就好。来,我们来干一杯,为一家人的平安,健康,还有事业有成干杯。”何以然说着,四个人一起立起身,举起了酒杯。

“噢,干杯前,我还要说一句。今天是我们四个人干杯,明年,希望是六个人干杯。再以后,是子孙们和我们一起干杯,你们两个明白爸爸的意思了吧。你们也要抓紧办好这件事哪。”何以然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指点着两个女儿。

“红日未落待月华,人约黄昏柳荫下。(念白)红娘,你看月儿东升,万籁俱寂,正是烧香的好时候呢。”

“哈哈哈哈……。”突然,为启示两个女儿该有红娘来穿线了,何以然荒腔走板的唱了两句,昆曲《西厢记》中莺莺的唱词,还断章加了句莺莺后面的念白,惹得大家一起都真的扬眉开怀大笑了。

此刻的丁家茵,更是笑得眼泪盈眶而出,她略偏过脸去,暗暗抹掉因一时动情而冲出直下的泪水。深记得,何以然以唱不象样的昆曲来尽兴,自结婚以来这是第一次,自与他恋爱以来是第二次,在再一次,由真切感染到丈夫今天能如此的忘情,此刻有这样好的心境,自己心里,竟也随情兴起而欢颜雀跃,并为涌起的感慨,更是欣喜欢笑得流下涙来。

然而,笑着笑着,何以然却渐渐收拢起笑意。他两眼凝聚,双眉紧蹙,嘴唇因惊愕变得龇牙咧嘴,满脸是显得极度的诧异和紧张。当他慢慢放下酒杯于桌上时,雨莲跟着父亲的目光,也射向对面墙上的一块空白处。紧接着家茵,霁莲都将目光扫向那里。立刻,霁莲脸上不由微微地抽搐,心怦怦怦的跳得厉害。

“咦——,爸爸的画呢?画到哪里去啦?你们两个知道爷爷的那幅画到哪里去了吗?”丁家茵见墙上已没有了那幅《月光下的并蒂莲》,也非常的惊疑和紧张,就把眼光转向两个女儿焦急的问。

“噢,爷爷的画啊,是我拿下来的,我一时忘了挂上去,我去拿,我去拿。”说着雨莲转身疾步走进自己的卧室,不一会,她捏着画轴来到挂画的墙前。何以然跟着过去,拿了个凳子放好,再站上凳子,从雨莲手里托起画轴,把画轻轻的挂于原处。

“啊呀,吓我一大跳,还好太太平平。”丁家茵立于画前,望着画,舒了口气,宽慰地说。

“是我下午时拿下来的。下午研究院来了个同事,说要和我讲一个她设计中关于文化理念的表现问题,说着说着拿下这幅画谈了起来。后来要烧饭了,我也忘记挂好画了。”雨莲站在母亲的身边,眼望着父亲主动解释道。

然而,何以然在一脚离凳着地时,对雨莲的解释回了一句:“你们在谈感触?其实不拿下来也可以谈的嘛。你说是不是?”

听父亲暗示自己的解释不合理,雨莲便觉得是无话可说了。毕竟,说谎犹如说梦,是难以周全,合理,有逻辑的。

听姐姐所讲,霁莲是一头雾水。她很明白,此刻姐姐在帮她瞒事,但又不清楚,姐姐是何时知道自己拿下了画?又怎么知道藏画的地方?联想一瓶香水都瞒不过她,看来,姐姐是时时处处在注意着自己的各种举动。

“姐姐呀,姐姐!你……。”站在一旁的霁莲心里在这样的深深感叹着。

脸面上的神情,已从严冬过冬到暖春的何以然,回坐到桌前,转而笑容可掬地举手招呼妻子和女儿:“来来来,都过来,快来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那,我去把菜热一热吧。”丁家茵过来,到桌边,伸手端起汤锅就径直走向厨房。

“哎,咪咪到哪里去啦?怎么不在沙发上了?大概在我们房间里吧。”端着汤锅的丁家茵特意走过沙发那里去看看咪咪,因不见它就自问自答道。

“雨莲,霁莲,我想就爷爷的画,对你们再说几句话。”何以然说时,连连摇着手,示意雨莲不用也端菜去厨房。见雨莲放下菜碗坐下了,即以严肃的口气,严峻的神情,面对着两个认真看着他的女儿说:

“你们俩一定都要非常的爱惜这幅画,尤其要理解,铭记这幅画的含意。为何这幅画要以月光之下为背景,要以并蒂莲为突出面?爸爸当时曾不解地问过你们的爷爷。爷爷讲了三个,他画这幅画的动因。一是,他不忍国外媒体,以十分鄙视的感观,说我们国家的艺术创作和艺术市场是怎么怎么的肮脏,怎么怎么的黑暗。这说明爷爷是个爱国家胜于爱金钱的人;二是,他惊心一个小女孩说的,‘心态不好的人都是魔鬼’的话。这说明爷爷,是个人品至上胜于金钱至上的人;三是,他非常地痛苦自己曾骗人,也被人骗的行径,这说明,最终爷爷,他还是个崇敬人格胜于崇敬金钱的人。你们的爷爷,就是为了在这三个方面能长期警告自己,就借月光世界的黑白分明,借〈爱莲说〉中突出的莲的品性,来画出他心目中的寓意。至于画并蒂之莲,是他为了对我们也起警示作用。不久,你们俩出世了,爷爷抱着你们是喜欢得放不下手,说,你们就是画中的并蒂莲。也为此,他叮嘱我和你们的妈妈,一定要使你们明白爷爷画这幅画的心思。他要你们是个追求纯朴,追求高尚,尤其深解为人品性……。”

“哎呀,爸,你又说了。我听了都不止一遍,二遍的了。”霁莲朝父亲看了一眼,轻轻打断地表示了心中的反感和不快。

雨莲刚也想说一点自己的想法,见母亲拿了几只盛饭的碗来,就赶紧伸手去接。

“霁莲,你不要讲这个话。哪一天我看你很优秀了我就不再多谈了。在今天这个世界上,以物质价值来作为人生价值的衡量标准,是大有人在,好像人,唯有豪宅、宝马,或者是满身的珠光宝气,才是人生价值的成功标志。我们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机会都只有绝对的一次,因此,生命的意义,究竟应该是只在于物质价值,文化价值,还是创造价值呢?或是以哪一面为主,其它是兼而有之的呢?我以为……。”

何以然正讲着,丁家茵端着汤锅走过来,接过了何以然的话微笑着说:

“这个问题呀,我看哪一方面都不要太绝对,要讲,也不是马上能够讲得清楚的,还是快吃晚饭罢。”她放下汤锅后,又拿起筷子,挟了些菜直往两个女儿的碗里塞。

“好罢,先吃饭,先吃饭,饿死了再怎么谈价值问题?总得,先要保持住物质的存在喽。”

“爸,我来给你盛饭。”雨莲伸手拿起父亲的碗去盛饭,再把盛满饭的碗放到父亲面前。然后给霁莲,给母亲,给自己也去盛好了饭。

嘀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何以然起身,走到客厅的另一头拿起了听筒。

“喂,哪一位?是高原!我来,我来,大约再过半个小时后我就可以到你这里了。好,好。”

“晚上还要出去?”丁家茵问。

“公司党委会和董事会就创立创新型企业问题,还要召开第二次联席邀请会。为了下一步,能够更成功的阐明我们的主张,并被采纳,我和高原就不能不就已开过的会议情况多作分析,尽量再多多的准备准备。雨莲刚才对建筑艺术的理解和追求,用‘上了山头云又远’作比喻,这个比喻很形象吔。我与高原也常常有类似的感叹:眼看目标已在可攀的山头上了,但上了山头,以为达到了目标,可是放眼一看,却见那云还是远在天边’!”

“要成功一件事确实不易,我是很懂得你说过的‘好些事并不因为正确了就当然会被接受’的道理。你去吧,只是要早去早回喔……。”丁家茵声声叮嘱着。

“嗳,嗳,我知道,我知道。”何以然应答时,匆匆从汤锅里舀了两勺汤和着饭急急吃完,放下筷子即去洗脸。

在拉开门将要跨出门时,何以然又回过头面对霁莲说:“女儿,我想明天到机场去送你。”

“不是明天,是后天。”两个女儿及妻子,三人望着何以然笑着齐声高喊地明白告诉他。

“喔唷!是的,是的,是我喝了点酒,头脑里有点晕头转向了,连日子也数不清了,再下去呀,是连年龄也要数不来了”。何以然为自己解嘲着,随手即关上了门。

“雨莲,霁莲,我们也快点吃吧。等会,雨莲帮霁莲整理行李,我要再练习几首乐曲。我们团马上要公演了,我还得对乐感有更好的把握。”丁家茵坐下,端起饭碗向两个女儿说。

“妈妈你去吧,我会把事情都做好的。”雨莲也端起碗,舀了两勺汤,边吃边对母亲微笑言道。

“妈妈,你去忙你的吧。我们姐妹俩还要谈谈呢,姐姐是吗?”霁莲对姐姐讨着话说。

“是的。我是很理解你的。”雨莲面对着霁莲,也讲着话中之话。

三人很快吃完饭,雨莲先站起身对母亲说:“妈妈,碗筷我来洗,你就去忙你的吧。”

“好吧,雨莲,就辛苦你了。咪咪,咪咪,你到哪里去啦?咪咪!”丁家茵离开桌子就喊起咪咪,并先到自己的卧室里去找。

听母亲喊着咪咪,又里里外外的找,正在收拾碗筷的姐妹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啊,咪咪,你在这里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哎呀,你今天是吃了大苦头了!”从那边房里,传来了咪咪有点凄惨的哀叫,以及母亲在怜惜咪咪的感叹声。

见霁莲阴沉着脸,雨莲便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快快把碗筷端入厨房里去洗。

当雨莲洗好碗筷,姐妹俩一起步出厨房时,轻盈,动听的莫扎特《弦乐小夜曲》和《d大调第二长笛协奏曲》便从母亲的房里传出,并萦绕在耳边,回旋于整个屋里。室外的姐妹俩,静静地倾听一会后,才一起蹑手蹑脚地提着拉杆箱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却还能隐约听到长笛声,然而觉得是多么的温馨与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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