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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的死,彻底断绝了李家和宋家和好的可能,李渊知道这一点,宋老生同样也知道这一点。宋老生虽然在师父的帮助下,杀了李玄霸,但是没敢枭他首级,他深知李家的厉害,目前能做的只能是给李玄霸留个全尸。同时,宋老生在心里也有点怨恨自己的师父,自己只是来让他帮忙退敌,没想到直接杀了人,还杀的是李家的三子,自己也是后悔不及。
李家军的营帐里,李渊抚尸痛苦,肝肠寸断,其他三子也是痛哭流涕,xing急的李元吉要不是被李世民紧紧的按住,早就跑出去为三哥报仇了。全军上下也都在为李玄霸致哀,但是士气却空前的高涨,上到李渊,下至普通士兵,莫不在心里憋着一口气,那就是一定要为李玄霸报仇。
目前这种情况是李世民始料未及的,按照原来的打算,自己就算没能力劝服宋老生归附,最起码也不会让宋李两家变成敌对的双方,只是这从天而降的霹雳,彻底打乱了李世民的全盘计划。面对眼前的情况,李世民心里一时没了主意。
在派人护送李玄霸灵柩回太原后,李渊便召集全体将领,商讨如何讨伐宋老生。会议上,李世民摒弃了一贯的明朗态度,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似乎还没从三弟的yin影中走出来。也难怪,四兄弟中,李玄霸和李世民最要好,感情深的没法说,此次阵前叫战,还是世民要求他莫伤人姓名,他也言听计从。世民感觉好像是自己害死了三弟,恍惚间仿佛看到三弟那忧郁的眼神,好像在问这是为什么。
就在李世民胡思乱想的时候,商讨会上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强攻霍邑,为李玄霸报仇。意见形成时,李建成特意留意了下李世民,却见李世民萎靡不振,心中却有丝丝窃喜。自己虽然也为三弟的离去而伤心,但是看到世民最要好的弟弟离去,就剩世民一人,自己心里也感到轻松了许多,毕竟如果李玄霸活着,确实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se。
就在李家军形成一致意见的时候,宋老生也没闲着,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一方面继续加强霍邑的防卫,另一方面也在安排全家老小的撤离。这一切都被清莲看在眼里,只是清莲有点木然了,通过别人的叙述,她也了解到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在她心里,是父亲斩杀了李玄霸。她不怨恨自己的父亲,那毕竟是战场,父亲必须那样做,不然死的就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但李玄霸毕竟是李世民的亲弟弟,现如今自己的父亲杀了世民的弟弟,自己和世民之间的感情,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是,她不愿离开,她苦劝父亲把自己留下,说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可以多少帮父亲一把。宋老生考虑到目前霍邑城的守卫力量,含泪点头同意了,只是宋老生征战沙场一辈子,却没猜透自己闺女此刻的真实心境。
夜,安静的出奇,以至于对方营帐里那隐隐的悲痛哭声,也隐隐约约的传到清莲的耳朵里,虽听不真切,但在清莲心里,那就是世民在哭泣。清莲望着窗外的明月,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岁月,不知不觉的留下两行泪来。渐渐的起了风,屋里的烛光也变得摇曳起来,使得屋里的影子也跟着摇晃。
突然,蜡烛无风自灭,清莲怔了一下,便没在意,此刻的屋内,已没了家人,点不点灯都一个样子。但是忽然间,蜡烛又亮了起来,这下惊呆了清莲,她茫然四顾,却发现柜子旁边的yin影里,隐约站着一个人。要是在平时,清莲早就吓得大呼小叫了,但是此时的心境不一样了,她已不在乎了,于是大着胆子走向那个yin影。
就在这时,yin影说话了,竟然是已故管家的声音:“小姐,你身上阳气太重,请不要再靠近了!”
清莲惊呆了,紧接着又激动的颤抖起来:“管家,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管家幽幽的说:“小姐,你说的没错,我是已经死了,但是阎王感念我的忠诚,以及我的……以及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允许我再回来见你一面。小姐,我死后才知道,世间许多事都是过眼烟云,根本不必看中。就像今天李玄霸的死,在你们看来是一件悲痛的事,但是对于李玄霸而言,则是回归大力神的本位,李玄霸只是大力神在人间历练的肉身而已。我今天要对小姐说的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要特别珍重,同时要告诉老爷,遇事要三思后行,不要上了别人的当。当然,一切自有定数,就算当面告诉你,也无法改变……”
清莲听得云里雾里,便想问问清楚,但是只见管家继续说到:“小姐无需再问,一切都是天机,时间到了,我要去阎罗殿报到了,一切珍重……”说完,柜角的yin影便渐渐的消失了。清莲顷刻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拧了拧大腿,疼,不是在做梦,她仔细回味着管家的话,连忙向父亲的房间跑去。
宋老生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他正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副总兵一起商讨对策,就在这时清莲闯了进来,先是对于自己的贸然闯入连忙道歉,然后就静静的站在门口不言语了。宋老生明白闺女的用意,便叫大家先回去休息。
待众人走后,清莲连忙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告诉了父亲,并说这可能是不祥之兆。宋老生听了清莲的描述,又回想起师父在临下山之前告诫自己的话,也隐约感觉到会有不祥之事。但他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清莲说:“孩子啊,自古沙场马革裹尸,是每个军人最高的荣誉,你爹戎马一生,就算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做胆小鬼。只是你和你两个哥哥都还年轻,让为父的放心不下啊。”清莲自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便不再言语,只是倚在父亲的臂弯里,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大战终于开始了,只见李渊像是急红了眼的赌徒,咆哮着指挥军队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强攻,李建成和李元吉则围着霍邑城转圈,伺机寻找机会破城。从上午一直到下午,李家军不知死了多少士兵,愣是没攻进一兵一卒,足见宋老生防御战的经验老到,眼看天se已晚,不得不鸣金收兵。
霍邑城里,虽然宋老生依靠自己的经验,暂时保住了霍邑城,但是经过一天的激战,防御战所需要的滚石檑木箭矢等也消耗不少,急切间难以大量充实,况且自己的士兵也有不少伤亡,这令霍邑城接下来的防御战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于是宋老生一边尽量安抚受伤士兵,最大限度的鼓舞士气,一边命人尽快打造所需器具,以备明ri的苦战。
清莲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惨烈,这是她第一次身临其境的处于战场的最前沿,她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对于双方阵亡士兵的唏嘘,都是爹娘跟前的心肝宝贝,只是为了一口饭,顷刻间一个个的鲜活生命都成了亡魂。她一边感慨着生命的脆弱,一边深深的为着父亲担心,管家那句句话语始终萦绕在自己的耳边。
又是一个征战的早晨,宋老生早早的来到城门指挥防御,准备迎接今天激烈的战争。只是李家军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只有李渊自己领着少数军队在阵前挑战,连骂宋老生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应战,自己区区几骑铁骑便能踏破霍邑城。宋老生不为所动,安静的看着李渊在下面叫骂,不急不恼。李渊一边在心里骂着老狐狸,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叫骂。
眼看到了中午时分,看到宋老生依然泰然处之,激将之法不见成效,便灰溜溜的往后退了几里,在远离霍邑城的攻击范围的地方解鞍下马,喝水休息,看样子是准备下午继续叫骂。宋老生在城墙上看的真切,又继续观察了一会,确信李渊在真正休息,便悄悄下令骑兵集合准备进攻。清明和清平赶来劝阻,却被宋老生厉声喝止,要他们安心守城,自己带轻骑快速攻击,打李渊个措手不及。
李渊远远看见霍邑城城门大开,一路尘烟向自己方向跑来,心中窃喜,一边暗示身边的人做好准备,一边继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在休息。就在宋老生快要接近李渊,要下命令进攻时,忽听得身后大叫:“杀了宋老生!”回头看,竟是李建成引兵杀来,再回头寻找李渊,人已不见了踪影,心里连呼上当,连忙带领散骑往两边冲。但是晚了,只见左边冲出李世民,右边冲出李元吉,李渊也不知何时有领兵堵住了自己的前路,这下,宋老生被团团的围住了。
被困的宋老生大喝一声,瞅准了包围的薄弱空隙,狠命的冲击过去。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的武艺再jing,也难敌被俘虏的结果,只是可怜了那一队轻骑兵,因为自己的轻敌而葬身沙场,宋老生不由得仰天长叹:天不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