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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脚下的一排沿街店铺基本上都是靠卖香火、佛像和替前来拜佛的游客看管车辆为业,一般这种小店里的人喊我,我是不会搭理的。但这次,我却向那老头的方向走去。因为我之前口袋里仅有的140块已经全部花费在济慈寺里了,就算这老头要拉着我买什么东西,我也没钱买。
等我走到这老头的近前,我发现这老头一脸的苍白,就像是久病卧床不见阳光的那种肤色。不过他的神情却丝毫不见病态,反而是笑呵呵的。
“你叫我?”我在店铺门口问这老头。
老头笑着答道:“来,进屋里来。”
我一进这家店,便感到一阵不适。怎么说呢,这屋子有股浓重的阴冷潮湿之气,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屋外是明晃晃的太阳,而这屋子却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一样,那种阴湿的感觉几乎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且,这一排其他的小店都内都摆满着各种香火、佛像、字画,唯独这家,空空荡荡的,而且布局十分奇怪,左面墙壁上挂着不是是什么动物的耳朵标本,中间横着两条长桌,桌上摆放着些玉石配件,有的是吊坠,有的是带在手腕上的玛瑙石,有的是挂在腰上的玉佩,却连一个佛像、香鼎、香火都没有。我心想这老头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吧,来这里烧香拜佛的游客,谁会买他店里的这些东西呢?
我见老头笑盈盈的模样,便问:“你叫我什么事儿?我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可光顾不了你的生意。”
老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小伙子,你是不是遇上什么怪事儿了?”
我心下一惊,诧异的看了一眼这老头,不过随即就醒悟过来,来这儿烧香拜佛的,除了祈愿就是解惑,随意老头子这么问,也无可厚非。于是,我随口敷衍了一句:“呵呵,没遇上啥怪事儿啊,老人家,你叫我不会就是问我这个吧?”
这老头还是一副笑脸,接着说道:“小伙子,你把你遇上的事儿,不妨说给我这个老头子听听,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见到的怪事和怪东西多了去了,兴许能帮帮你。”
我没心情跟这老头在这儿磨嘴皮子,于是不耐烦道:“老人家,我真没什么怪事遇上,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我正要往外走,只见这老头原本笑呵呵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然后严肃道:“后生娃,你宁愿把钱财送给庙里那群秃顶的骗子,也不远把你的事说给一个真心想帮你的老头听吗?”
我一听这话,真觉得有些无奈,以为他要用这话诓我买他店里的东西,于是道:“老人家,我身上真没钱了,要不,我明儿再来?我看您店里的玉器应该都挺贵的,再说我也用不上这些,没那爱好。”
这老头顿时喝道:“竖子,当真是个竖子。我说要你钱了吗?”
我一看这老头的神情和语气,还真不像是为了诓骗我钱的模样,心下顿时一惊,也学这老头真不是什么常人,能看出些名堂来,于是连忙恭敬的说:“老人家,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您要是真能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把从小陈发生车祸到我昨晚遇见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这老头沉吟半晌,默然不语。我一见他这模样,就有些着急了,问道:“老人家,我是不是真遇上……鬼了?”
老头忽然眉头紧蹙,慢慢的说道:“你没遇见鬼,不过……”
我连忙问:“不过什么?”
老头停顿了一下,没回答我,反而问我:“你确定你昨晚看见的那些狗,都是黑色的?”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应该都是黑色的吧,我当时一看到那些狗的尸体,支离破碎的堆积在一起,内脏、血水和脑浆流的到处都是,差点把我魂都吓没了,所以……所以我也没在意看是不是都是黑色的,就感觉是黑乎乎的一大片……”一想到那情景,腹中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老头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道:“如果,如果真的全是黑狗,那事情就糟了……”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糟了?”
老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碰上这件事,不过那些黑狗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的越多,越是对你不利。”
我一脸茫然,只见这老头忽然站了起来,从身后的长桌上取下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然后说道,“小伙子,你把它收着,必要时能保你一命。”
我惶恐的接过这枚玉佩,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老头道:“这玉佩的材质虽然平淡无奇,但上面所雕刻的乃是灵兽睚眦。此兽可避一切邪物恶灵,你随身携带着就行。”
我隐约记得睚眦好像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中的一子,关于这传说中的灵兽的其他,我就一无所知了。我虽然被这老头所说的话弄得云山雾绕,但还是感激着收下了这枚玉佩。
我忽然想起刚才在山顶的济慈寺里,那老和尚也给了我一个小黄纸包,也是让我要随身携带,于是我说,“老先生,刚才庙里的住持大师,也给了我个东西,说是能保我无恙。”
老头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把手伸到我面前说,“哦,是吗?拿来给我看看。”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黄纸包,递给老头,这老头拆开之后,把纸包里的碎末聚集到一起,然后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对我说道:“你自己闻闻,便知道是什么了。”
我依言拿过来闻了一下,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闻过。我想了一会儿,忽然记起这是什么味儿来,脱口而出道:“我操,这他妈是桂皮。”
我气的正要把手上的这一小撮桂皮扔在地上,却老头拦住,然后笑着说道:“别扔了,怪可惜的,留着回家还能煮个茶叶蛋什么的。”
我气不打一出来,“我花一百块钱就买这么点桂皮粉煮茶叶蛋?”
老头道,“行了,小伙子,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庙,有几个不是骗人钱财的?你走吧,老头子我今天跟你聊了这么多,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道:“老先生,我这身上的钱都花在那庙里了,要不然……我明天给您把钱送来吧,也不能白拿您这东西。”
老头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道:“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要钱有什么用?呵呵,呵呵,你的钱,我用不上啊……哈哈哈哈……”然后便笑着径自走到里屋去了。
我一个人在这店铺里面坐着想了想刚才老头子的话,总觉得有些别扭,却也说不出哪儿不对,然后就出了店铺的门骑电瓶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昨天晚上没睡,现在还真有些困了,随便泡了一桶方便面吃下去,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在一条小路上闲逛的时候,忽然看见一群黑色的狗。这些黑狗一个个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犬牙,嘴角还挂着涎液,一见到我就发了疯似的便追,我吓得撒腿就跑,边跑便喊救命,连鞋都跑掉了。这时忽然有一个老头从一旁蹿了出来,只一挥手,那些黑狗便像见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纷纷逃走。我见这十分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不过他替我赶走了那些黑狗,我便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答谢他,这老头便说,“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你的钱我可用不上啊……”
然后我就被家里的闹钟吵醒了,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钟了。这时我忽然想起梦里见到的那个老头,不正是上午送我玉佩的那个吗?心想,可能是白天这老头说的话太过奇怪,在我脑子里的印象比较深,再加之昨夜受到的惊吓,所以才有这个梦境的吧。
但我又想到老头最后对我说的话,和我梦境中的那句话,怎么都觉得奇怪,听着就让我别扭,可具体哪儿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突然,一件事儿从我脑海中冒了出来:闹钟怎么会这时候响呢?我从没定过下午三点的闹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