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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我便出了家门。
我得再去找一次昨天给我玉佩的那个老头,一方面是要谢谢他,要不是这块玉佩,也许我昨天就没命了。昨晚那长着一脸绿毛的小怪物两次攻击我的时候,我都感觉腰上一阵灼热,正是口袋里放玉佩的位置。另一方面,昨天这老头的话隐约透露着他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得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然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非把我逼成神经病不可。
我昨天离开的时候看了下那家店铺的名字,叫“万记香火店”,不过奇怪的是,店里却不卖香火。
这几天我一直感觉自己jing神不济,也许是受到惊吓,又连续几晚都没睡好的缘故,一路上骑着电瓶车,感觉头晕乎乎的。我骑到狼山脚下的时候,才七点左右,沿街的店铺都没开门,“万记香火店”的大门也关着。这家店的大门是那种用好几块木板卡在门槛凹槽里的老式的木门,门上的黄se油漆已经斑驳掉落的不成形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蹲在门口抽着烟、晒着太阳,阳光就那么明晃晃的照在我身上,一瞬间让我产生了之前遇到的一切都是错觉或者梦境的想法。我蹲在阳光下面,早晨的阳光还不是那么强烈,照的我身上暖暖的,顿时心里也有了底气,一直反复盘踞在我心中的恐惧感也消弭了许多。
就这样一直等到九点钟,旁边的几家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营业,早起上山烧香拜佛的人也零零散散的下了山,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只小黄纸包,美滋滋的从我身旁走过,从方向上来看,正是刚从山上下来,而他手里捏着的小黄纸包,跟我昨天被那老和尚骗去一百块钱之后所给的一样。我心里暗笑一声:“又是一个倒霉的傻子。”
又抽了几根烟,一直到九点半,“万记香火店”才了门。我连忙丢掉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走进去之后,却发现今天看到的店内布局跟昨天的完全不一样。今天这家店,里面也是摆满了佛像、香火、字画这些东西,和其他的店没什么区别。
而且昨天在店里的那个老头也不见了,换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整理着店内的货物。
我心里顿时一惊。
这中年男人见到我进来,便放下手上的一卷字画,点头向我微笑,然后道:“先生你好,是来烧香的吧?狼山上的菩萨很灵验的,要不要买点儿香火之类的东西带上去拜一拜,我这儿可比那庙里卖的便宜。”
我满心疑惑,没接他的话茬儿,而是问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中年男人笑道:“是啊。”
我问道:“那……你这店里有没有一个老头,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
中年男人一听我这话,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了,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没有。”
我说:“怎么可能?我昨天在你这店里见过他了。”
中年男人忽然皱起眉头来,然后狠狠的说道:“你这人神经病吧?我昨天压根就没开门营业。”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骂人呢?我就是问问你这店里有没有一个老头,这也得罪你了?而且我昨天的确在你店里遇见他了,还和他聊了会儿。”
这中年男子一听我这话,顿时毛了,喊道:“**哪儿来的疯子,一大早就在这儿神神叨叨的。我这店里就我一个人,而且我昨天没开店,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心想这男人是不是在消遣我,正要发火,这时我听到门口一个大嫂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找错店了,我是他家隔壁开店的,他昨天的确不在家,去亲戚家串门子去了。”
我心里顿时慌了,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这个矮胖的大嫂,又扭头看了看店里的中年男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
或者我做了个梦?
不会啊,如果是我做梦,怎么会真有个店在这儿,位置还是这个位置,要知道我之前从没来这山上烧过香,就更不可能走进这家店了。
我一阵眩晕,搞不清楚是怎么了,可一想到那老头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事儿我没搞清楚,于是继续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我昨天的确来过这儿啊,我真的来过,我没撒谎。”
那中年男人一脸的不耐烦,正要挥手赶我的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仈jiu岁模样的小姑娘,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用孩子气的声音好奇的问那个中年男人:“爸爸,你是不是在跟这个叔叔吵架啊?”然后又看着我眨巴眼睛。
这中年男人收起脸上的怒气,和声和气的对这小姑娘说道:“没有吵架,这个叔叔在问路而已。”
我一看这个小姑娘满脸的单纯,顿时心里有了主意。于是学着她爸爸的语调问这小姑娘道:“小姑娘,叔叔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知道你最诚实了。”
这小姑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嘴里喊着棒棒糖,呢喃不清的说道:“好啊,你问吧!”
我道:“小姑娘,你爸爸的店里,有没有一个老爷爷?”
小姑娘道:“什么老爷爷?”
我道:“嗯……这个老爷爷,长得白白的,额头上都是皱纹,头发都白了,而且连胡子也是白的,脸胖胖的,长得像……”我又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忽然发现他跟昨天我见到的那个老头居然长相上十分相像,心里顿时有些慌张,可还是继续说道:“长得跟你爸爸有点像,尤其是眼睛,只是鼻子好像比你爸爸高一些……”
那小姑娘听了我的话,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我道:“是谁?”
小姑娘从嘴里拿出棒棒糖,然后用她那特有的孩子气的声音说道:“是我爷爷。”
我连忙问道:“那……你爷爷现在在哪儿?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小姑娘欣然答应道:“好啊。你跟我来吧。”
小姑娘转身就往里屋走,我连忙跟上,当我经过中年男子的身边时,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他正睁大着双眼死死盯着我,目光中尽是恐惧而不可置信的神se。
我没细想他为什么会这样,而是跟着小姑娘进到后面一间空房间里,房子里就是普通人家客厅的摆设,一张四方桌,桌上还有些剩菜,另一侧的墙角摆放着一张木质的长椅,上面堆着些抱枕和毛绒玩具。
小姑娘见我进来之后,仰头看着我,然后对着一面墙壁一指,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叔叔你看……这就是我爷爷。”
我顺着这孩子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面因为年代久远而剥落了石灰、显得有些斑驳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张黑白相片,相片里一个微胖的老人,正是我昨天见到的那个。
我当场就感觉后背一凉,脱口而出道:“我cao,这他妈是遗照啊。”
小姑娘似乎没听见我说什么似的,忽然一脸哀伤的说道:“可惜我爷爷死了两年了,他以前最疼我了,每天都给我买零食吃,还带着我出去玩儿……”
我那还有心情听这孩子说话,想都没想就转身往外跑,穿过店门的门面一直跑到外面,然后撑着电瓶车上喘气。这会儿虽然阳光照着,可我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冷意,从背后冒上来,我身上的汗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就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
我昨天这是遇见鬼了啊?我虽然心里一百个不相信,可眼前这事儿怎么解释。
我忍不住细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景,忽然一个昨天被我忽视了的细节冒上心头。我昨天进到这家店的时候,里面的摆设就很特别。我记得左面墙壁上是挂着一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耳朵标本,店里面横着两张长桌子,跟整个长方形的店面形状结合在一起,这他妈不就是个“yin间”的“yin”字吗?
这时,那老头最后说的让我感觉不对劲的话顿时也让我明白过来,他说:“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要钱有什么用?呵呵,呵呵,你的钱,我用不上啊……哈哈哈哈……”
是啊,他要我的钱有什么用?他的确用不上我的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