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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的满腔雄心壮志,被袁绍在拒马水一战,给击了个粉碎。().虽然他率残军退保易京高楼堡垒,夜宴时还一时顺手,将乐成王刘陔扔出楼外摔死,但并未放弃抵抗,自暴自弃,而是很快就四处派出特使,寻求同盟。
特使分两拨出发,一拨往北,前往幽州诸郡,以及塞外,督促诸郡组织大军,与他一起前后夹击袁绍,还包括赶往长安的信使,绕道上谷郡和代郡,从雁门、太原、河东赶往长安,求见车骑将军吕布,督促他遵守当年的盟誓,出兵相助。
另一拨则顺易水而下,出海后绕过渤海郡,再自大河逆流而上,分别送给青州牧孔融,徐州牧陶谦,东郡太守曹艹,河内的华雄,豫州牧袁术,荆州牧刘表,还有刘备和应劭,可以说,除了扬州和交州他没有派信使之外,其他各路诸侯,他都派信使前往。
居高楼,广撒网,这就是公孙瓒目前打的如意算盘,至于最终能否网起几条大鱼来,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伴宿着信使一同抵达各处的,则是乐成王刘陔的死讯,只是说法各种各样,其中不乏罪魁祸首直指公孙瓒的各种“真相”。
年关过后,豫州牧袁术也终于从无比郁闷中恢复过来,丢了个鲁县给泰山太守应劭,换来了应劭求和的使者;丢了个颍川给刘备,也换来了刘备诚心诚意的致歉,这多少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而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湣王刘宠,全盘接受他帐下那支能征善战的强弓劲弩军,让袁术很是高兴了一阵子;而骑都尉孙坚的死,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悲伤,反而又觉得松了一口大气。
不光是他,即使是帐下诸将,也都看得出来孙坚的野心,此时不将孙坚除去,迟早有一天,整个扬州会改姓孙。
就因为这几件一直烦扰着他的大事得到解决,袁术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当得知公孙瓒的特使赶到时,很大度地亲自接见。
偌大的议事大厅里,袁术高高在座,一旁作陪的,只有长史杨弘,主薄李丰,两人如今已成为他的左臂右膀,须臾不离左右。
信使拜见,奉上公孙瓒的亲笔信,就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很是老实规矩。
袁术看完,呵呵干笑几声,将信函递给躬身上前来的长史杨弘,问道:“公孙使君退守易京,远离幽州诸郡,他这是准备困守待援么?”
信使显是对这些问题早有预案,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答道:“主公经营易京多年,此地易守难攻,任凭有千军万马,亦难攻破,一捱援军至,前后夹击,即可大破敌军。()”
“哦,如此说来,公孙使君对固守易京,是信心十足了。”
“是!”
信使答得很干脆,袁术听了,则在主座上陷入沉默之中。
讨论这个问题,于他而言,似是不太合时宜,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公孙瓒对坚守易京再有信心,袁术也还是看得出来,但凡战场情势有那么一丝可为之处,无论是谁,都断然不会这么自我封闭于一隅,困守一地,哪怕那里是如何的易守难攻,如何的坚固。
一味的防守,其实也也就意味着,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并且还无法还手,至于外援,到底会有还是没有,则完全取决于外人。
就这个问题,如何诘问信使,没有什么意义,袁术沉默片刻,转而问道:“乐成王可安好?”
信使一愣,站起身来,恭敬答道:“王上,王上已薨……”
“啊?!”袁术假装得像是头一遭听到这个消息一样,惊呼出声,“乐成王,怎么,薨了?”
其实,袁术早就听闻乐成王死讯的诸多传闻,并且他深谙此中三昧,确信乐成王之死,公孙瓒绝对逃不脱干系,更大的可能,还是公孙瓒亲自下的毒手。
不过在信使面前,他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一装,不然,于面子上就有些不太好看。
信使仍旧恭恭敬敬地执手答道:“主公邀王上共饮,俱都大醉,乐成王一不留神,踏空失足,自摘星楼摔落而薨。”
在信使如此说时,袁术脑海中还原出当时的场景:公孙瓒在拒马水大败而回,心中苦闷,以酒浇愁,筵席上,不知乐成王那句话忤逆了公孙瓒,被他一把拽住,拖到摘星楼旁,一把扔出楼外,酒醒之后,乐成王已摔成肉酱,懊恼之下,他只得编造出这么个醉酒踏空失足摔死的由头来。
袁术不知道的是,他的如此猜测,竟然已跟当曰情景相差无几。
此时,他最为感兴趣的,就是公孙瓒会如何自处,困守易京,他会不会自己取乐成王而代之?
意思就是话说,公孙瓒会否自己称王?
只是,这个意思,他却不大好直接问出口来。
不过,这个念头,却犹如一粒火星,将他内心蛰伏多时的某个心思,给彻底点燃,再也无法抑制。
当初天子刘协在长安城外的乱军之中驾崩,吕布在太原,拥立早已葬身火海的弘农王为帝,天下震惊,且都保持着狐疑。
后来,益州牧刘焉首开先河,自立为蜀王,消息传来,各地诸侯,纷纷选择拥立,或是自立,以宣告自己地位的正统,以致天下八王并立,互不认同。
如今,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已有“齐王”刘岱、“乐成王”刘陔身死,八王已去其二,如再加上湣王刘宠,数量可就更多了,正可谓起来得快,殒落得更快。
袁术自家知自家事,他拥立淮王刘琮,那只是扯张虎皮当大旗而已,豫、扬二州,万千将士,均尊他为主,而非淮王刘琮。
其他各处情形,包括自家那位兄长袁绍拥立的“甘陵王”刘忠,徐州陶谦和青州孔融拥立的“琅邪王”刘容,车骑将军吕布拥立的汉帝弘农王刘辩,其实都是如此,真正既有地位又有实权的,还是自立的那几位,已然身死的“齐王”刘岱不说,正是“蜀王”刘焉,还有“襄阳王”刘表。
袁术心中被点燃的那个念头,正是取“淮王”刘琮而代之,自立为王,不,而是登基为帝。
他有这个念头,由来已久,不过以前,他还只是夜深人静之际,自嘲地遐想一番,从孙坚那里得到传国玉玺后,他的这个念头,可就是再也挥之不去,不但如此,他还在暗地里,不住地为此而做着准备。
现在,公孙瓒悍然杀了乐成王刘陔,意义可谓重大,就如同当年刘焉首立为王一样,开天下先河,引无数怀有野心的人起而仿效。
这一次,天下会否再次掀起一股自立为王甚至是自立为帝的潮流?
袁术的心思飘得很远,心里的热切,竟然如同面对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一般,灼烧得他口干舌燥,心头发痒。
“主公,主公!”
两声叫唤,将他拉回现实来,袁术一脸地木然,盯着信使,见信使正一脸期待地看过来,不由大皱眉头,他方才竟然丝毫没听清楚信使说了些什么。
长史杨弘不愧是久随袁术身边,见此情形,就知道自家这位主公又走神了,忙轻咳一声,笑答道:“援军事宜重大,不可仓促而定,来人啊,送贵客下去歇息。”
待信使跟着来人步出议事厅,杨弘躬身对袁术复述一遍方才信使所说,正是公孙瓒邀袁术出兵,共取冀州。
袁术哈哈大笑,右手不住地拍着案桌,仿佛是听到天底下最为好笑的事一样,半响后,才指着杨弘,笑得快要踹不过气来,断断续续道:“这个,公孙瓒,还真是,病急,病急乱投医,哈哈,哈哈哈……”
所谓公孙瓒病急乱投医,正是求取援军竟然求到豫州来了。
先不说袁术与袁绍之间的兄弟关系,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袁术对自家那位兄长袁绍,可是一直心怀不满,就是豫州与冀州之间,并不毗邻,要派出援军,就需要跨越兖州,或是司隶校尉部所属的河南尹和河内郡。
退一万步讲,即使公孙瓒能够说服东郡太守曹艹,或是盘踞陈留与颍川的刘备,或是驻重兵于河内郡的车骑将军吕布,可以任由袁术派出的援军前往攻击冀州,问题就在于,袁术为什么要派出援军?此举对他有什么好处?
光这一个问题,袁术就有足够理由,拒绝公孙瓒的请求。
长史杨弘和主薄李丰也都陪着哈哈大笑,显是也对公孙瓒此举甚觉荒唐可笑。
三人笑毕,主薄李丰揣测道:“主公,公孙瓒也许并非是想真个请主公出兵,也许主公回绝之后,他就会提出次一等的要求,比如……”
就在李丰沉吟之时,长史杨弘抢答道:“比如粮草,出使冀州劝和?”
李丰点点头,示意杨弘所说,正是他所想。
袁术“嗯”了一声,沉吟道:“如此看来,只怕多半如此,唉,如若公孙瓒真个有如此请求,施舍一些给他,也就是了。嗯,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拟请淮王一起外出游猎,你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