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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伸直!”
“刀往右移半寸!不对,是半寸!知不知道什么是半寸!”
“膝盖弯曲!怎么,没吃饭吗?”
......
空旷的场地上,一只刀妖无精打采地站着,一只虎妖喋喋不休地指导着,周围一群妖在围观,不时上来做点评,纠正纠正。庞大的教学团队,豪华的教学阵容,能当得起的,除了楚天还能有谁呢?
六月的阳光照在虎妖宽大的额头上,粒粒汗珠格外刺眼。这只虎妖膀大腰圆,肌肉滚滚,两把大刀耍得虎虎生威,楚天在他手下走不过三个回合。
“等我做了真正的大王,非把你给辞了!”楚天抱怨道。乜斜着眼,趁虎妖不注意,扭了扭酸痛的胳膊。
楚天已经练了整整一上午了!
原本以为作为一只妖,应该天赋异禀,一力降十会。技巧性的东西,了解一下就行。即便是练,也没必要深究。
谁知道,这个世界的妖,是一群好学的妖!
万年前一位强逼的前辈,目光长远,学究天人,脑残地提出了“妖、人互补理论”。坚持“取人之长,补妖之短”,硬是把这群野性难驯的妖,逼上了一条人性化的道路。
学习人的智慧。
学习人的功法。
学习人的武技。
这条道路被无数妖族前辈坚定不移地走下来。时至今日,仍在祸害众多妖族子弟,楚天便是受害者之一。
楚天正在练的刀法,名为“弦月刀”,几乎是为楚天量身订做的。
当然,量身定做,那是虎妖的说法,楚天可不这么认为。
一套破刀法,练了两个多月,半点进展都没有。动作之间生涩别扭,衔接不上,使了上一招忘了下一招。距离虎妖所说的行云流水,人刀一体,差了十万八千里。
“水中映月!”
楚天大喝一声,刀光划过一道弧线。银色的刀身布满妖气,伴随着呼呼破空声,锐利逼人。
“月移影动!”
刀在两手间交错互换,一套眼花缭乱的动作后,突然从左肋下侧飞出,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扎在前方的万年铁树上。
澎湃的妖气撞在粗壮的树身上,发出金铁般的呜鸣,回荡在众妖耳边,久久不散。
而楚天呢?面目狰狞,手臂颤动,弱小的躯干内似有无限能量在爆发。
下一秒,必定是风云变色。
楚天鼓起腮帮,脸色潮红,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从嘴里吼出:
“好疼啊——”
周围的妖静悄悄的。看着这位极不靠谱的大王,尽管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还是捏了把冷汗。
虎妖手中的双刀晃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愤怒溢于言表:“叫什么叫!给我继续练!”
楚天挑衅地瞪了虎妖一眼,嘴里喃喃自语,如同小和尚念经般:“你这蠢妖在嫉妒我,你这蠢妖在嫉妒我,你这蠢妖在嫉妒我......”
虎妖脸上已经阴云密布,强忍着劈人的冲动,双手牢牢攥紧大刀:“我跟小孩子计较什么,我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
“切,装什么装,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命不凡。本大王骂你,那是瞧得起你;瞪你一眼,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别以为手里拿着把刀就是高手,也可能是杀猪的。这年头,盗版特严重......”
“我不生气!!”
虎妖暴起而上,两把大刀呼啸而去。
噼里啪啦轰轰轰*……%¥#
烟雾散去,楚天顶着俩熊猫眼,出现在众妖面前,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烈日下,楚天的影子颤颤巍巍,似乎要破碎。几位心地善良的妖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各位老师,对,对不起,”楚天嘴里咯嘣一声,流出了鲜红的血,“我想,我可能受了严重的内伤,需要休养三天,可以吗?”
“放你娘的屁——”虎妖怒不可遏。
“虎老头,你这次下手真的重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大王。”一位老好人上来劝阻道。
“是啊,虎老头,楚天这孩子却是不容易啊。”
“虎老头,你还有没有良心!”
......
虎妖生平以来头一次觉得这么憋屈。那小子哪里受伤了?自己下的手,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听说他和金老妖关系铁得像哥们,那血肯定是金老妖的研发成果!
对,肯定是这样!
“你们别信这小子,他鬼主意多着呢,那血,那血一定是假的!假的!”
虎老头发现自己实在太英明了!这么逼真的演戏,都被自己揭穿了。帝王山头号智囊,看来非自己莫属。
转过头,虎妖期待着大家崇拜的目光。
众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散了。
一只蛇妖盘旋着来到楚天面前,安慰道:“好了,孩子,你回去休息吧,别管他!这家伙,比我还冷血。”
一只蝎子怪摇着尾巴过去,怜悯地看着楚天,递过去一瓶绿色的药剂:“阿天啊,这东西对你的伤有好处,回去赶紧吃了,泡一个澡,把淤血逼出来。”
还有食人花,三头鸟,各种以残暴闻名的妖,纷纷送上安慰。楚天感动得热泪盈眶啊:多拿些,多拿些礼物!我不会客气的!
在众妖的无微不至的关照下,楚天泪水汪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你们,你们怎么不相信我!”虎妖愤然道。
“他只是只刚出生的妖,一岁都不到。”“就算他犯错了,也要原谅。”“虎老大,你也忒没同情心了。”“虎老大,我看错你了。”
在如潮水的责备声中,虎妖崩溃了。
“尼玛,我到底哪里错了!!”
虎妖仰天长啸,壮怀悲剧。
*****
“这药丸,味道真不错!”
楚天轻快地走在山间小道上,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舌头轻轻一刮,抹去了嘴边血色的痕迹,回味无穷。
“回头跟金老妖多要几粒。”
楚天神思渺茫,回到了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你说,你把三十六面魔方当成了六面的?”楚天怒气填胸。这个破魔方,消耗了他不知多少脑细胞!
“那个,这是为师的失误,失误。”金老妖灿烂的脸蛋像是一朵菊花。
“你想跟我学习魔方?”楚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分面子不给。
“是交流,交流。做学问的,不能闭门造车。”金老妖呵呵笑道。
“听说你在帝王山权利挺大的?”楚天目光一亮。
“除了大王和那三老头,所有的妖我都能调动。”金老妖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你实验室里好东西貌似不少?”楚天眼睛骨碌地转着。
“也不算多。”好吧,**裸的敲诈,金老妖知道在劫难逃了。
楚天哈哈一笑,笑得无比亲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省的您老操心,我拟一份材料,您签了就行。”
一张密密麻麻布满自己的纸出现在金老妖眼前。金老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第一条以后金某某在楚某某跟前,必须衣着整齐,干净利落。”
“第二条以后上课时间内,一切活动听从楚某某的安排。”
“第三条金某某的实验室内所有材料,楚某具有优先使用权。”
......
“第一百二十三条金某某每月必须向楚某提供一百金币作为教学费用。”
金老妖的人生瞬间黯淡了。
“可是,这个魔方,关系到老夫最伟大的发明,不能放弃!”
金老妖的眼神瞬间又坚定下来。
一张惨无妖道、灭绝妖性的不平等条约,就这么签下了。
***
“老大!不好了,老大!”
一只小妖跌跌撞撞冲过来,打断了楚天的思绪。
“吵什么吵!淡定懂不懂?淡定!”
小妖畏惧地看了眼楚天,如同在看一个恶魔,声音结结巴巴:“老、老大,小菜、小菜被抓走了。”
“嗯,这才像话嘛,要淡定!”
两个月以来,楚天凭借他的恶魔般的手段,在小妖们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帝王山新一代的恶霸,非楚天莫属。
“你给我带路,本大王亲自出马,营救——”
楚天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愤怒、仇恨交织在一起:“操!哪个王八羔子,敢抓我的专属大厨!!”
要知道,除了整人,楚天最喜欢的就是吃了。
“操家伙,给我上!”
没有了先前的半分淡定,楚天扛着弯刀,急匆匆奔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