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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柳叶替身
坐在餐桌旁，在艾言的暗示下，周敏生硬地举起酒杯，略带羞涩地说道：“省长，对不起，是我误会您了，把您的好心当成了……那啥，我向在正式向您道歉，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这次不担心我把你软禁起来了？”张鹏飞笑呵呵地问道。
周敏满脸通红，小声道：“省长，您就别取笑我了，我之前是被吓怕了，所以就……您要是怪我，我……我自罚三杯。”
不等张鹏飞说话，周敏便站起身喝干了一杯酒，满上又要喝。张鹏飞连忙按住她的手腕，笑道：“想不到你还挺豪爽！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原谅你了！”
“谢谢省长，谢谢……”周敏心中窃喜。
艾言在一旁陪笑道：“省长，周敏这丫头是个正真的人，您别见怪。”
张鹏飞叹息一声，扫向两人，淡淡地说：“其实周敏对官场的这个态度，不能怪她，这是官场本身造成的。不说周敏，就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眼中的官场又是什么样的？”
周敏点点头，说：“省长，您现在主政双林省，会在这方面做出一些改变吗？或者说您是否会在双林省推出政治体制的改革？”
张鹏飞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这件事还很遥远，要等到我真正主政双林省时才能去想，你要明白，省长负责的是行政工作，所管的方面是发展与经济，像你说的这个思想问题是由党委书记主管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谢谢您的回答。”自从解除误会之后，周敏对张鹏飞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包厢的门被敲响，龙华宾馆的老板沈慧茹满脸笑容地走进来，身后的服务员端着托盘，上面摆着红酒。
“张省长，打扰了！”沈慧茹来到近前：“知道您大驾光临，我来敬您和朋友们一杯酒。”
“谢谢沈总，”张鹏飞和她碰了杯，一饮而尽，指着艾言说：“还认识吧？”
“艾言？”沈慧茹笑着拉住艾言的手：“妹妹，好久没见你了，还那么年轻！”
“姐姐才年轻呢，我已经老了！”
两人也喝了一杯酒，随后沈慧茹又和周敏碰了杯。张鹏飞说：“沈总，这些天就麻烦你了，小周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不要紧的，小周妹妹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沈慧茹说着，便把名片留给了周敏。她见张鹏飞如此看重周敏，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生意人往往都很精明。
“谢谢沈总。”周敏感谢道，其实她明白，真正要感谢的还是张省长。
沈慧茹又客套两句便离开了，张鹏飞等人的饭吃得也差不多了，他便把话转入了正题，看向周敏问道：“小周，能和我说说，你都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周敏不好意思地笑道：“省长，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查到了那个卖猪肉的李明新家地址，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还有一件事，我听利民批发市场的一个小商贩偷偷告诉我的，李明死后，为担心事态影响不好，由政府出面协商，利民批发市场给李明的老婆孩子捐助了二十万元，算是给孩子的学费。还有就是李明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亲，政府也特例给她办理了老保，每月能发一千多块钱。”
张鹏飞沉思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周敏接着说道：“省长，虽然我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些，可是这明显说明了一个问题，之前李明多次上访未果，还遭到毒打，政府不但不管，还把他软禁起来。可是李明死了之后，政府和利民批发市场的管理方为何突然大发善心对他的家里人这么好？要不是心中有鬼，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做？”
“对，你说得很有道理！”张鹏飞赞许地笑了，心情沉重地说：“你就了解这些？”
“嗯，其它的我也我不了解了，因为还没找到当事人，而利民市场的商贩又都不愿意告诉我。”周敏很失望地说道：“要不是那伙保安抓我，我可能会查到更多的资料！”
张鹏飞迟疑着，正要说什么，没想到周敏突然激动起来，站起来说：“省长，您说李明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张鹏飞的心也悬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应该不会。你想想看，第一，他们并不知道你已经查到了李明的家庭住址；第二，从这伙保安对你采取的行动来看，他们很有经验，这就说明之前也总有一些记者想去偷偷调查此事，但是全被他们摆平了。他们已经懂得如何和记者打交道，也就不再把你们当回事了。你的出现，他们不会多想，只是把你当成了众多记者中的一位，不会提高警惕。在他们心中，这只是一件平常事，把你赶跑就行了，并不会联想到李明家。”
“还有一点，”艾言在一旁补充道：“他们自认为已经摆平了李明的家人，既使有人找上门去，李明的家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这就是为何李明死后，政府和利民市场的管理者优待他家人的主要原因！”
“嗯，你说得很对。”
“这样最好了！”周敏松了一口气，她真担心由于自己的出现，从侧面伤害李明的家人。
“种种迹象表明，李明的死因有点问题，而利民市场的管理也存在问题。”张鹏飞深思道。
“省长，那您赶快批准公安厅采取行动吧！”周敏渴望地看向张鹏飞。
张鹏飞摆摆手，说：“周敏，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平城是双林省的第三大城市，又是三省交界，民风、官风与松江差不多，都很彪悍，而且政治系统很独立，平城干部是一支很强劲的力量。如果我们没掌握到确实的证据，没有把这件事情摸透，并且找到了证人，冒然出击，只会害了李明的家人，更会令这件事无法水落石出。你们要明白，像类似案件，而且当事人已经死了，政府和利民方面肯定已经做好了迎接上面调查的准备，如果不是有恃无恐，他们对待记者就会不是这种方式，你们说是吧？我们轻举妄动导致查无实据，以后再想查就没机会了，而且这样的新闻一但见了报，那就是一起恶劣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对于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定义，国家和省里有着严格的要求，省里有些领导也不希望这样的名词出现在省内，有可能刚一见报，报纸就被封杀……”
“这个……”周敏虽然明白张鹏飞说得对，但还有些不甘心。
艾言比较了解张鹏飞，她拉住周敏的手，解释道：“小敏，省长说得有道理，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你就听他的吧。像这种事情，你要是碰到其它领导，早就被捂住了，谁会和你耐心的解释？省长既然说会一管到底，你就放心吧。”
“我也相信省长，只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周敏腼腆地笑了，看向张鹏飞说：“省长，那我现在怎么办，是回到报社工作，还是？”
“像你这样的记者不用坐班吧？”张鹏飞问道。
“不用坐班，有时候出去十天半个月采访都是常事，当然要向上级汇报工作动向。”
张鹏飞点点头，笑道：“那我私下里交给你一个任务，怎么样？”
“好啊！”周敏兴奋得拍起手来，能接到省长亲自交待的任务，小丫头高兴得不得了。她必竟不够成熟，还有些孩子气。
艾言亲昵地拍了下周敏的头发，无奈地说：“你啊……唯恐天下不乱！”
“嘻嘻，省长，您说吧……交给我什么样的任务？”
“今天晚了，暂时不谈了，我会让秘书找你说的。”张鹏飞看了眼手表，做势要起身。虽然他相信艾言，但是对周敏了解不多，这丫头又不是很成熟，张鹏飞担心让她知道得过多，今后可能对自己不利。再说一个是省长，一个只是小记者，两人之间的来往要是被传出去，那就是惹火烧身。
“省长，您……”周敏不明白张鹏飞是以政治思维来考虑整件事的，还有些不甘心，想继续追问下去。
艾义久经官场，明白张鹏飞的谨慎小心，拉着周敏说：“好了，省长一天到晚那么忙，哪有时间陪你聊天！他安排好了就不会忘的，我们回房吧，今天晚上我陪你聊天！”
“哦，好吧！张省长，再次谢谢您！”周敏微笑着向张鹏飞伸出小手。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张鹏飞意味深长地说道，拍了拍周敏的肩膀，对艾言说：“我就不送你们上去了。”
“省长慢走！”艾言理解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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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车缓缓驶离龙华宾馆，张鹏飞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天空微微飘起了雪花，这个冬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北方的初冬并不是很冷，他轻轻拉开车窗，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路上的行人还有不少，大家都拉紧了衣领快走，好像对这突然其来的初雪没有半点预知。
孙勉坐在前排坐位上，声音轻轻地说道：“又一个冬天啊！”
张鹏飞拉上车窗，对孙勉说：“把包给我。”
孙勉将包交给他，他从中掏出之前周敏交给他的那封举报信——是周敏从报社偷出来的。张鹏飞将信交给孙勉，说：“小孙，这是那封举报信，这件事你跟一跟，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孙勉回身接过举报信，一脸的茫然，他有些不太明白领导所说的“跟一跟”，到底应该怎么个跟法，因为他后面还说了四个字“轻举妄动”。孙勉捏着信封有些迟疑，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他再等着领导进一步的指示。以他对领导的了解，张鹏飞应该会有所暗示。
“这件事暂时是不能上报的，”果然，张鹏飞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除了这封举报信，还有从周敏口里所知道的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其它的都不了解。”张鹏飞顿了顿，又接道：“但是，如果这件事真的见了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孙勉暗暗寻思着张鹏飞的话，不停地点头。
张鹏飞拍了拍孙勉的肩，说道：“我现在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关注这件事了，小孙，你可以让崔厅长帮帮你，派去保护周敏的两位干警可以不调回来，周敏的记者身份很不错。”
“我明白怎么做了。”孙勉知道领导把这件事完全交给自己了，如何做，用什么办法，都需要自己去捉摸，向领导汇报得只是一个最终的结果。
“嗯，小心点，这件事不急。”张鹏飞补充道。他也想通过这件事试试孙勉是否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省长秘书。作为一名高级秘书，不但要有工作能力，最重要的还要有给领导办私事的能力。每位领导都有很多私事，很多私事都是不能见光的，如何去办，如何办得漂亮，这需要技术。
车窗外的雪花越来越大，漫天的白色花朵在车灯的照耀下跳着舞蹈。张鹏飞的眼前突然出现幻觉，他记得很多年前的一天，也是一个雪夜，一个女人飞身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挡掉了本来射在他身上的子弹……
张鹏飞突然打了一个机灵，掏出手机看了眼今天的日期，他猛地拍了下脑门，今天正是小叶子的忌日！张鹏飞感觉有一支手正揪着他的心，那种痛只有自己知道。张鹏飞擦了下眼睛，感觉湿湿的，他看向窗外，回忆着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你是……第一个为我……哭泣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哥，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要好好活着，活得开心，知道吗？”
“哥，我……爱你，你……是我的初恋……”
“哥，我做不成女人了，可惜我现在连接吻都不会……”
张鹏飞的耳边不断地徘徊着柳叶的话，眼前浮现着柳叶缩在他怀中时的憔悴面容，但是他分明看到她在害羞地笑了。张鹏飞记得，柳叶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不停地吻着她，那是疯狂的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唤醒她的生命。
张鹏飞一直回忆着，这期间就连孙勉下车回家都不知道。孙勉下车的时候和他打了招呼，可是他发现领导呆呆地望着窗外，也就没再多话。直到彭翔把车停在常委院的二号楼外，张鹏飞才有些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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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翔感觉领导不太对劲，关心道：“领导，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鹏飞发觉嗓子有些哽咽，看向彭翔，突然说道：“我突然想到了小叶子，她就是在这样的雪天里救了我的命，今天正好是她的忌日。”
“柳……柳小姐……”彭翔突然间明白了，他担忧地看着领导的神色，很久以前，徐志国就对彭翔说过，柳叶的死一直是张鹏飞的心病。
“柳叶一定很孤单……”张鹏飞痛苦的摇摇头。
“领导，我进去陪您您喝两杯？”彭翔知道张鹏飞的内心世界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定更加孤单。
“好。”张鹏飞微微一笑，他也想喝点酒。
张鹏飞没有和李钰彤说话，似乎有些逃避李钰彤。他拿出电话打给了一个人。
“明亮，是我。”
“鹏飞哥，是你？”柳明亮十分意外。
“今天……去看你姐姐了吧？”
“嗯，去看了，延春白天就下雪了，雪花落在玫瑰树上面，可漂亮了，就像白色的小花。哥，我没想到你还记得今天……”
“我也是刚想起来，明亮，有空代我多去看看你姐，我很想她。”
“我明白，您放心吧，我经常去的。”
“那就好。”
“鹏飞哥再见。”柳明亮心情沉重地挂上电话，看向一旁的爱妻，悲痛地说：“姐姐真是可惜，如果她要活着，肯定很幸福。”
“老公，她知道省长惦记着她，在天堂里也会幸福的。”
“天堂？呵呵……也许吧。”
常委院的二号楼里，张鹏飞一言不发地和彭翔喝着酒。彭翔今天的话很多，有意说些与徐志国在中警卫中训练、接受任务时的趣事，想分散张鹏飞的注意力。张鹏飞知道彭翔的用意，陪着他笑笑，话并不多。他不是那种容易萎靡的男人，只是今天想到柳叶，心情不好。
李钰彤躲在后面看到张鹏飞脸色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有些焦急，偷偷地对彭翔勾了勾手指，跑进了厨房。彭翔会意地起身，张鹏飞也没理他。彭翔跟进厨房，问道：“什么事？”
李钰彤笑道：“彭哥，他……怎么了？”
“心情不好，想起了一位已故的朋友。”
“柳叶？”钰彤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暇思索。
“你怎么知道？”彭翔大为惊讶。
“我……”李钰彤的脸突然红了，吱唔道：“我猜的，能让他这样的估计只有柳叶了！”
“你还挺聪明，今天晚上可别惹他生气啊，小心点！”彭翔坏笑道。
“讨厌，我才不怕他呢！”李钰彤示威地举起了拳头。
彭翔摇摇头，又溜回来继续陪张鹏飞喝酒。张鹏飞又满上一杯，苦笑道：“小彭，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领导，其实你也不用自责，这都是命，一个女人肯为你去死，我觉得她心里其实是幸福的，因为她觉得这是对你最伟大的付出，可以让你记住她一辈子，对不对？”
张鹏飞没想到彭翔可以说出这翻话来，本来有些发堵的心突然间轻松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她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只要你记住她，她就会开心。”
“来，走一个！”张鹏飞微微一笑，“你和冰冰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能不说吗？”彭翔老脸一红。
“这是命令，必须向我汇报！”
“这个，其实也没到啥程度，就是那天……那个，亲了她一下，还被踢了两脚，嘿嘿……”彭翔傻傻地笑着，十分幸福。
“如果你觉得她好，就好好对她。小彭，其实我一直都担心，就是她的过去，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我怕你今后心里有阴影，我现在想问你……你在乎吗？”
“领导，我知道您指的什么，我老实的想过，现在这年代，谁没有犯过错误？谁没有过去？只要她真心对我好，我可以不在乎。堂堂七尺男儿，我可以不想这些，只要她今后对我忠诚！话又说回来了，就说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嫖娼的？我们总是对女人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可是自己就做到守身如玉了吗？”
“你成熟多了，看来我不应该担心，来……干掉这一杯，你就去陪她吧，争取把她拿下！”
“拿……拿下？”彭翔有点振惊。
“两人谈恋爱嘛，该办坏事的时候，是男人决不能后退，该拿下就要拿下！”张鹏飞咧开嘴笑了。
“嘿嘿……”彭翔搓着双手，体内真有些亢奋。
彭翔走后，张鹏飞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努力不去想和柳叶的事，但脑子就是不听话。李钰彤收拾完餐桌，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说：“省长，天不早了，您去休息吧。”
“小叶子？”张鹏飞猛地抬头，站在他眼前的活脱脱就是柳叶。
“啊，我不是……”
“小叶子……”张鹏飞抓住了李钰彤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进怀中。
“你干嘛！”李钰彤气得够呛，推着他的胸口说：“你快醒一醒，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我给你泡泡脚吧？”
“小叶子，你终于回来找我了，今天……我就让你成为一个女人吧……”张鹏飞不由分说地抱紧她，疯狂地吻向李钰彤红润的嘴唇。
“唔……”李钰彤没想到张鹏飞说来就来，先是被吻个正着，她连忙扭开头挣扎着推开张鹏飞。可是张鹏飞抱得很紧，嘴唇吻不到，就在她的脸上胡乱亲吻着。
“张鹏飞，你这个色狼，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违法的！”李钰彤一边挣扎着，一边抽出双手，她看向张鹏飞双眼通红，满身的酒味，双手试图拉开自己的衣领，摸向了自己鼓胀的**。李钰彤一看大事不好，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打在张鹏飞的脸上。
“啪……”声间音很响，李钰彤没料到手劲儿这么大。趁着张鹏飞发愣的时候，她爬起来，痛苦地喊道：“我是李钰彤，我不是柳叶的替身！”
“李钰彤，我……”张鹏飞的脸上写满了自责。
“张鹏飞，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李钰彤哭着跑回了房间。
（关于柳叶的死，小北一直很自责，这一章写得自己都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