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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5决对胜利

马中华下定决心抓人之后，便挂上了电话，他本来还担心现在抓人更会激发群众的情绪。但是根据公安厅长崔明亮那边得到的情报，如果再不抓人，省委很有可能丧失对事态的控制权。当然，马中华最担心的是，当大局已定时，控制权抓在了张鹏飞的手里，那样的话他就回天无力了。对于这起事件，张鹏飞到底是什么态度，马中华现在心里没谱；张鹏飞接下来会不会利用此事大作文章反击，更是无法判断。介于以上原因，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他才显得谨慎小心。

然而，马中华挂上电话不到五分钟，马元宏又打来了电话，他汇报说平城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苏河已经赶到现场，正在做工作，争取将人带回去进行处理。汇报到这里，马元宏迟疑道：“马书记，这件事因平城干部引起，苏河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您看……是不是交给平城市自己处理？”

马中华有些犹豫，他现在已经不再信任平城，这件轰动全省的事件如果再交给平城市的干部，他的心里没有底。他反问道：“元宏，你怎么看？”

马元宏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不确定：“马书记，我现在也很矛盾，这件事交给平城处理，自然会省去很多麻烦。但是平城的问题到底有多大，现在还是未知数。跟据老崔的调查，这伙闹事的人是一伙闲散人员，而一伙闲散人员为何要到省城闹事？这……”

“苏河说没说他想怎么处理？”

“他的意思先把人带离省城，随后以教育为主……”

“教育为主？”马中华感觉有点麻烦了，他不但要考虑现状，还要考虑今后的影响。最为关键的是，现在张鹏飞态度不明，如果现在处理不好，他今后再挑错，那省委更加的被动。

马元宏似乎明白了马中华的用意，说道：“马书记，现在现场已经控制住，要我看先把人看管起来，现场由老崔指挥，我们省委马上召开常委会，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只要不拥堵交通，问题不至于扩大。至于说影响，现在外界已经知道此事了，就看我们事后的处理力度，您说呢？”

马中华暗暗点头，他知道马元宏只是把个人责任推到集体的头上，让大家来拿主意，最重要的是想听听张鹏飞的看法。这样一来，现场得到了控制，而省委的意见也得到统一，今后也不至于被人利用在此事上做手脚。

“那就这么定了，你让老崔和苏河在现场，你赶回来开会。我联系张省长还有老邓。”马中华下了最后的指示，原本还想等事件完全结束后再召开常委会的，但是马元宏提醒了他，看来常委会不能再等了，现在召开是最合适的。

马中华决定召开常委会的时候，邓志飞的车刚刚赶到现场，由于闹事的人已经被武警压缩到报社旁边的停车场上，在交通警察的指挥下，交通已经渐渐恢复过来。邓志飞下车，看到武警和防爆警察已经将闹事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了。在武警和防爆警察的控制下，那伙人显得信心不足，似乎有些动摇。就在此时，邓志飞看到了张鹏飞的车，他看到张鹏飞站在车边，也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张鹏飞侧头也看到了邓志飞，微微一愣，信步走了过来。就在此时，邓志飞的手机也响了，是马书记打来的，他拿起来接听，是马书记通知他召开常委会。张鹏飞知道他在和马书记通电话，等他挂上电话，打量了他两眼，淡淡地说道：“事件不难控制，难的是如何处理幕后指使者。”

邓志飞指了指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马书记通知现在召开常委会。”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张鹏飞点点头，亲眼看到邓志飞上车离开，他也没有动地方。邓志飞在他面前，仿佛像一个逃犯。张鹏飞刚刚回转过身体，就看到马元宏、秦朝勇、崔明亮向自己赶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干部，他认识那人就是平城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苏河。

崔明亮对张鹏飞说：“省长，人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干警们正在核实身份，他们有要散的意思，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涉嫌违法，我的意思是先由省厅将人控制住。”

张鹏飞注意到崔明亮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后的苏河以及马元宏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头，他看向苏河，质问道：“苏书记，我现在想问你搞清楚什么情况没有，一帮社会闲散人员打着利民大市场的旗号来闹事，这是为什么？”

一句话就把苏河问住了，他的脸憋得很红，不知道如何回答。马元宏见到老下属无法回答，在一旁说道：“张省长，现场已经控制住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研究一下处理方法吧。这边交给老崔没问题。”

张鹏飞摆手道：“老崔的调查小组了解到很多情况，他需要向常委会汇报，我看他和我们一块回去，这边交给公安厅还有武警。苏书记你也留下，你们大家商量着办。”

马元宏只好点头，张鹏飞的这个安排合情合理。

苏河苦着脸，回头指着停车场上那些正在喧嚣的闹事人，问道：“那这些人就围在这里？”

苏河刚说完，马元宏立刻投去了责备的目光，

“是啊，这件事也需要处理。”张鹏飞马上说道，好像就等着苏河问出这话呢。他说完之后，看向秦朝勇以及马元宏，说道：“现场有三位常委，我们先研究一下这些人怎么办，等回去召开完会议得到处理结果后，再另作打算，如何？”

秦朝勇第一个表态支持，现场有三位常委不假，但秦朝勇和张鹏飞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再加上张鹏飞的这个提议又是在苏河问题的基础上提出来的，马元宏别无二话，点头道：“我同意。”

张鹏飞指着后面那些被武警包围起来的闹事人群说：“刚才苏书记的话很有道理，这些人不能围在这里啊，但我们又不好做出过份的举动激发双方矛盾。我看就由维稳办和信访办同群众谈一谈，把大家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接触，让他们把来此闹事的目的理由讲出来，双方进行沟通。具体工作由武警配合。”

马元宏虽然猜不出张鹏飞这么干的真正用意，但是他也知道省长肯定有其它目的。他琢磨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这个转移群众的理由是可以的，但问题是这么多人带到哪去？”

张鹏飞看向崔明亮和秦朝勇，似乎是在深思。与此同时，秦朝勇和崔明亮也在想省长这么做的目的，崔明亮迎着张鹏飞的目光，大着胆子说道：“省长，江平武警支队的大礼堂能同时融下五百人，正好把他们带到那里进行教育，可以留给我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张鹏飞看向秦朝勇还有马元宏，急切地问道：“两位，时间不多了，我们要马上做出决定，然后回去开会，你们如果不反对，那就这么干了！”

“我没意见！”

正如张鹏飞所说，马元宏没有思索的时间，只能点头。看到他点头，张鹏飞对崔明亮说：“由你和武警联系，先将人带走吧，就对他们说找个地方沟通，如果有人反抗，那就拿下！”

“我明白了！”崔明亮知道自己赌对了。

马元宏心中一凉，他明白张鹏飞这么做，等于是从平城市的手中接过去了处理权。本来他的想法是把现场交给苏河，让他把闹事的群众集体带回去，只要把人带离省城，问题就不会扩大。但张鹏飞已经杜绝了这种事情的发生，说得好听，双方沟通，实际上就是把人给软禁起来了，将来要发生什么，马元宏现在也没有底。

几位领导各自走进自己的车中，张鹏飞等崔明亮安排好一切后，拉着他说：“你上我的车！”

车子刚刚发动，张鹏飞就说：“老崔，你现在有时间也有条件调查闹事人的具体身份了，对于那几个领头人，职离审查。怎么办案，不用我交你吧？”

崔明亮终于听明白省长要把人送出去看管的真正原因了，看来他是想趁此机会，直接把幕后的人挖出来！他点点头，掏出电话说：“我现在就安排！”

张鹏飞又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在常委会结束之前，将那几个带头的人真实身份搞清楚，知道吧？”

崔明亮沉重地点了下头，他知道省长就等着利有自己的消息翻盘呢。有人想借用闹事给省长施压，省长先是将压力转移到省委的头上，现在又准备反击。亲眼目睹着张鹏飞今天的临场决策，崔明亮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鹏飞又给孙勉打了电话，接通后问道：“你在哪里?”

“报告省长，我在日报社，正在同周敏谈话。我想从她这里多了解一些平城利民大市场的情况，她手里还有一些没有发出来的材料。”

“很好，你将材料整理一下，马上赶回来送到省委会议室，动作快一点。”

“您放心吧，我尽快赶回去。”孙勉听到省长的指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上午被省长赶出来后，他的确来了现场，却没有参与控制行动，而是直接到报社去找周敏，他知道现在的周敏一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省长质问他为何还在办公室，应该是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保护周敏。只要孙勉赶到报社同周敏谈话，那他代表的就是省长，报社里也就没有人敢对周敏如何了。在安慰周敏的同时，孙勉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虽然张鹏飞什么也没说，但根据他自己的理解，到报社后也没歇着，一直在与周敏整理着那些最真实的一线材料。孙勉当时的想法是不管省长能不能用得上，他也要提前准备好，事实证明他猜对了领导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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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中华还是很讲究策略的，张鹏飞等人赶到会议室时，桌前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快餐盒饭。马中华吃的也是盒饭，见到人都回来了，笑道：“大家都辛苦了，我这个呆在家里的人没干什么事，也就能保障你们的后勤供给了。大家都饿了吧，快点吃吧，我请客！”

张鹏飞打开盒饭，笑道：“马书记真是体恤民情啊，我饿得都快要前胸贴后背了，感谢首长的安排啊！呵呵……”

众人都笑，马中华指着盒饭说：“吃完了我们再研究，听说人已经送走了？这个安排不错啊！”

马元宏在回来的路上就向他做了汇报，马中华知道这个安排肯定对平城不利，但是他早就准备放弃平城了，因此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将事情控制下来，维持稳定，那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其它的，真正担心的是邓志飞和马元宏。从心理上而言，马元宏对邓志飞充满了怨言，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平城班子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劫难。

吃饭的时候，崔明亮不断接到汇报的电话，闹事人群已经被武警装上车运走了，其中有几个想反抗的也被特殊对待了，总的来说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与此同时，他的调查组已经开始深入调查。

大家都简单吃过了盒饭，秘书们收拾了桌子，常委会正式开始。马中华看向崔明亮说：“今天把老崔累得够呛，现在还需要劳驾他向我们大家介绍一下情况。”

崔明亮也不客气，面向大家将情况进行了汇报，否定了闹事群众是利民大市场的员工，并且表明从现场摸到的情况可以分析出，这是一起有组织的行动，警方已经发现了几个指挥者，正是他们几个统一进行指挥。由此崔明亮得到结论，幕后还有一支黑手控制闹事群众，很有可就能就是那伙平城的黑势力。最后崔明亮说道：“各位领导，从现在的行势可以得出结论，今天的事件从侧面也验证了辽东《黑土地》报纸上的报导，看来那篇文章的报导内容多半是真实的了！”

崔明亮话音刚落，邓志飞就激动地拍了下桌子，怒声道：“这帮人真是目无枉法，他们想怎么样，难道还让我们退步不成？是不是要我们省委省政府放过他们?”

众人都有些意外，马中华还没有表态，邓志飞先拍了桌子，这是不合常理的。马中华瞄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崔明亮：“你现在能够确定，他们并非是纯粹的上访人员？”

崔明亮回答道：“是的，我实在想象不出一帮社会无业游民、地痞、流氓为何要去上访。”

邓志飞立马说道：“对于这群人一定要严肃处理，省委不能轻饶！”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到证据判断老崔的分析，初步调查后，才能谈下一步的工作。要说处理……现在谈这个还有些早。”张鹏飞说道。

马中华点头道：“是啊，一边教育，一边查清他们的身份和目的，我们一定要有证据啊！”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孙勉探进头来，轻声说了句：“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找省长有事。”

张鹏飞挥了下手，孙勉就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张鹏飞接到手里，等孙勉退出去之后，才说：“事发后，我让秘书赶去日报社同记者周敏谈了谈，从她手上拿到了一些准备后续报导的材料，还有第一手调查的情况。大家都看看吧，我想这些材料对公安办案是有帮助的，上面有很多实例，应该不是假的。”

马中华接过文件，认真地看了看，张鹏飞又把其它材料分发给其它人，大家交换着阅览。等看得差不多了，马中华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说道：“看来平城确实存在黑社会组织。利民大市场的管理团队就是一个黑团伙啊！结合刚才老崔的分析，看来今天的事件也是这个黑团伙做的！材料上写了一个名单，我决得警方应该根据这个名单深入调查。”

张鹏飞表态道：“我同意马书记的意见，另外……在调查的同时，也要摸清楚这个黑团伙与陶思民等人是否有直接的连系，或者是否还有其它干部参与。一般来讲，类似案件，背后都会有一张保护伞啊！虽然我们不想承认，但事实告诉我们，平城的领导班子……存在很严重的渎职行为！”

在坐的各位都沉重地点着头，不约而同地看向邓志飞。邓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的邓志飞是凶多吉少。

此时，崔明亮的电话也响了，他拿起听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电话，看向马中华与张鹏飞，低沉地汇报道：“调查组有了进展，刚把闹事的人带走，他们就喊着要自首，说是有人花钱把他们请来的！干警对几位现场指挥人做了突审，结果他们招供确实是受了利民管理层的安排，并且承认多年来他们干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平城干部也有参与……”

“我看不用调查了，”马中华站了起来，拿着手中从周敏那里得到的文件，下命令道：“省厅马上根据名单提供的线索，先将这个团伙的几位大佬抓起来!老崔，你马上行动，这个决议要严格保密！”

“砰”的一声响，邓志飞的茶杯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