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婉娘被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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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听闻了吗?春香楼一下人被郡主提拔为管事了!”

“你才听闻啊!我对你说,你是不晓得,昨日郡主还为诗会如何接待那些勋贵家眷一筹不展,今日往那器作坊里一行,嘿,遍地都是些好玩的玩意儿,眼花缭乱,见都没见过,几位管事现下都玩疯了,店里小二去劝也没能叫他们从器作坊出来啊!”

“可不是嘛!昨日数十位管事和好几百号下人卫士愣是一个也没想得出来,人家只是心眼随便那么一动。你猜怎么着?成千上万种玩法儿就给想出来了!你说,那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嘘~~~禁言禁言!人家现下可是管事了,一入管事,自然脱去奴籍,可不是你我能随意议论的!”

“对对对!管事大人、管事大人!不行,我得赶紧把他长生位请回去,早晚都拜拜,好叫我那口子沾沾聪灵气儿,说不得哪日心眼一动也给整点玩意儿出来,到时可不飞黄腾达了么!”

“呀!你瞧我,竟把这茬忘却了!不多言了,不多言了。我也赶紧回了!”

“嗯嗯!”

……

方同前世一位武侠小说界的大神曾经曰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江湖”二字可谓博大精深,说狭了便是武林纷乱,说广了就是人心复杂。方同刚随着一火卫士出了公孙府门,整个公孙府内的下人便鸡飞狗跳了起来,浑然不顾府内规矩约束,私下里一见,张口便是“你听闻了吗”,很有一点“你吃了没”的打招呼感觉。

却也难怪,公孙府家大业大,可用之人何止一百二十,若要提拔采用还得考校忠心、本事、能力、人缘等等,若无一二十年,甚至数十年功力根本无从谈起。瞧瞧那些管事,何人不是胡子花白,年过半百?

方同十七未到,却是一朝升天,仅仅一个念头便从下人一跃至公孙府管事中间,怎么说也是个可以参与某些决策的人物,如何不叫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干了数十年的下人奴隶羡慕?当然,亦有嫉妒和烦恨,但也因方同为春香楼下人,本就是公孙家自己人,这般阻碍缩减到了最低。

然,去掉奴籍还需公孙府开具证明,再到大兴府衙消去奴籍,换了平民证才可,一时半会儿做不得,方同便也不急,直待雪夜诗会结束再去。

一路上,方同洋洋得意,虽说不会骑马,但由一名卫士牵了马头,倒也坐得四平八稳。

高大与雪成一色的骏马,银甲泛着光晕的卫士,公孙青芙明着说几人,却是纤指一点,点了一火骑士与方同同行,虽只十人,但威武雄壮,军姿严整,照样不追公孙世家往日的气势。

骏马嗒嗒的踏着马蹄,铠甲呛呛的相互摩擦着,叫路边的行人只感到无形的压迫感,连忙闪到大路两边,眼见方同不过一青衣小奴,还与身穿火长银甲的军士纵声欢笑,不禁四下里议论起来,不时伸手指指点点,目光里赤果果的透着几分羡慕。

“果然,穿越一回就得是这般感觉啊!”方同四下顾盼,忽然感到一种沉沉的历史沉重感:奶奶的,混不成王爷驸马,怎么对得起千千万万穿越中的前辈呢!

那火长与方同不在同一编制内,但都说花花轿子众人抬,一路人有话没话也和方同混了个脸熟。

听那火长随口说有个四五岁大的女儿,方同很是大方地说道:“郑大哥放心,此事包在小弟身上,待将诗会筹备完毕,我让人弄几样毛绒玩具送给侄女玩玩,定叫她爱不释手,夜晚睡觉都抱在怀里。”

自从那日劝说小婉娘,而小婉娘不走,方同便有心在这个时代好好混一番。人缘交流不论时代如何皆有之,方同自然得好好经营。

俗话说的好,不怕人整你,就怕人说你。嘴长在别人身上,随意几句说将出来,是屎是尿你都得接着!

郑途一听,顿时抱拳感谢,道:“方兄弟大才啊!你是不知,那小孩年小一些时候还好带领些,这一大了,立时叽叽喳喳闹个不休。成日里为安抚她,我和我那糟糠都快愁白了头发!不论此事成否,这一份心你郑大哥记下了!以后有用得着你郑大哥的尽管吩咐,能办到的定然尽心尽力!哈哈!”

话一出口,便知他话里含义。能帮则帮,不能则算!不然,你若叫我造反,我还能帮你不成?

“哈哈!好说好说!”方同面色不改,高兴畅怀,暗地里又如何不知?不过他本就天性豁达,此时两人才刚刚认识,说话自然得留三分余地,难道还能我想造反,他帮我不成?

再者,此时关系不好不代表将来不好。方同暗暗下了决心,此生决不在做那专为一事儿的死心眼儿,照顾兄弟,调教婉娘,定不能再如前世那般疏了感情淡了亲情。

马蹄轻快,眼见铅华坊门口忙忙碌碌准备着一日用度的小二奴隶们不断穿梭,方同忽然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正打算吟上一两句千古名句应应景,忽而耳尖一动,只听得路旁传来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道:“惨啊!你说李管事究竟所为何事?怎能就把那么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婉娘扔出大街了?”

“婉、婉娘?”方同一听,顿时惊觉起来,忍不住循声看去,只见坊门口的墙角下有四五个青山小奴缩着袖口围拢在一起,不断哆嗦着脚步,人人神情黯然,话音落处,个个摇头叹息,登时气雾升腾,从口鼻里滚滚向外奔涌出来。

一人道:“你说不是?昨晚宾客散了之后,整条街都小婉娘的哭声喊得心惊胆颤的,我都没睡好。”

“婉娘哭了?”方同心下一惊,连忙喊道,“等一下!”

郑途奇怪地转过头来,眼前一花,方同已顾不上骏马停下,两手两脚的从骏马身上爬滚下来,险些跌落在地,连腰带被扯了歪斜至一侧也没有发觉,小步快跑,飞也似的立到那四五个小奴圈子边,急急问道:“几位兄弟,你们方才说婉娘,可是春香楼的后院下人小婉娘?”

“你也是春香楼的?”

“嗯!”

众人见他神情急切,心知定然有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几眼,料定他也不过是个小奴,一人悄悄贴身到方同身前,小声道:“既然是春香楼的,那应该昨晚不在吧?”

方同连忙点头道:“有事外出,尚未回去。几位兄弟帮帮忙,告诉我春香楼发生了何事,那婉娘又如何了,我回去也好应付!”

“行!”那人道,“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回去千万小心些。昨夜李管事带领春香楼的下人从公孙府回来,刚把器物卸下车便叫人把后院门关了,也不知里面具体情形如何,不到一会儿便响起了鞭子声,噼里啪啦,听得人心都凉啦!”

“什么?婉娘被打了?”方同脑袋“轰”的一声响,顿时空白一片。

那人急道:“兄弟,别啊!不是小婉娘!”

“呼~~~”方同登时吐出口浊气,刚才热血一冲,差点晕过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我说大哥,能否说得明白些?”

有人调侃道:“大抵是兄弟喜欢那小婉娘吧?”

“我说也是,那小婉娘长得确实清秀可人,眼眸子水灵灵的,瞧得人忍不住怜惜,听说早被选为前堂姑娘了,要不是年纪尚小,怎能留得她在后院?”

方同听得胸中憋闷,不悦道:“我说兄弟,有事儿说事儿!”

“行行行!”那人也知如此说并不好听,便道:“不过兄弟,我看你若是当真喜欢那小婉娘就赶紧回去看看吧!”

听说小婉娘并非无事,方同的心脏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里,忙问:“怎么了?”

那人叹息道:“听春香楼的下人说。昨日去公孙府搬运器物酒水之时,有人冲撞了公孙郡主的车驾。李管事生怕招惹了公孙郡主,回来就下了吩咐,要把与那人相好的小婉娘和为那人遮掩的两个下人一起赶出春香楼,临出门时还将那两遮掩之人打了个皮开肉绽,此时还躺在后院门口不省人事,那小婉娘拖行不了,只得嘤嘤哭泣,喊着什么筒子哥哥不会生事儿……哎,兄弟,你咋就跑了啊?”

那人还在惋惜的说着,怎料身旁狂风一卷,方同如被狂风卷走似的一下就闯出好远,惊得那人吓了一跳。

方同急得脑子发热,远远的还未到马队身前便高声喊道:“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呛呛呛……”

听得方同如此呼喊,公孙府卫士登时如临大敌,剑光闪处,三尺青锋泛着银光高高扬起,阵型骤然变化,形成了一个半圆,马蹄大作,踏起蓬蓬飞雪,银甲碰撞,呼啦啦将方同和郑途一起围在中间。

郑途拨马而出,急道:“方老弟,发生了何事?”说着,目光如炬,刀子似的远远朝墙角那几名小奴瞧去,拨了马头,就要冲上去将那几人砍杀。

“呀!杀人啦!”那几个小奴哪里见过这般阵势,登时狂呼一声,四下里逃散开来。

“错了错了,不关他们的事儿!”方同一边在牵马卫士的帮助下爬上马去,一边喊道:“快快快,快去春香楼后院!再不去我娘子就真成死了人!”

众卫士松了一口气,回剑入鞘,如果公孙府新进管事在他们眼前光天化日之下遭人追杀,那他们的脸面大可不必再要!

哪知道方同话音急转,却听新进管事的娘子便要死了,当下真是惊得不行。

“方老弟,走,我带你过去!”队形重回队列间,郑途爆喝一声,大手急探,夹了方同衣领,用力将方同拉到自己马背之上,打马扬鞭,“驾”一声喊,骏马立时人立而起,前蹄踢踏,泥土飞溅,紧接着郑途一手抱了方同腰间,一手用力按压马头,那骏马登时身躯前伸,闪电般冲将了出去。

“驾!”

“驾!”

“驾!”

身后卫士连忙打马跟上,一时间声如滚雷,急如狂风,马蹄大作,蓬蓬飞雪卷了泥土于马后高高飞扬,不一会儿便潮水涌入了铅华坊内,远远的还能听到滚雷闷响兀自不绝。

门口人群尽皆骇然,方同心急如焚,也顾不上会否伤人,只顾连忙催促,恨不得自己拿起鞭来抽马快跑,所过之处尽皆鸡飞狗跳,叫骂声、呵斥声源源不断。

行至后院拐角,小婉娘那嘤嘤哭泣沿着墙头就翻转了过来,便是在滚滚马蹄声中也清晰可闻,忽而哭音一转,大喊嚎哭道:“管事伯伯,别打了!我们这就走!”

“还敢打?”方同听得牙呲欲裂,当下再也忍耐不住,钢牙一咬,抢过郑途手中马鞭,“啪”一声狠狠抽在骏马屁股上,那力道之大,直把马臀抽出一道血印。

此时已到拐角,骏马受痛之下四蹄开合更大,一跃而出便过两丈有余,郑途吓了一跳,急忙勒紧缰绳,往外拨开,那骏马登时就像折了爪了狮子,整个身躯斜斜倾倒下去。

“起!”

郑途本为公孙青芙出行卫士,武力卓绝,眼看着骏马便要连人带马一起跌落,立时一脚支撑,擎天柱一般直直撑在地上,紧接着借着下坠的力道强行将马头提拉起来,暴吼落处,骏马已借得郑途力道,宛如圆规似的以郑途巨脚为支点,转变了路线,后脚一踏,身躯前伸,弹簧似的跳跃了起来,再奋力奔得四五步,整个身躯已然稳定。

郑途面色凛然,毫无怯色,便似早已习惯一般,携了方同继续打马狂奔。身后卫士相续涌来,竟是人人如此,人如虎,马如龙,声似雷,尘飞扬,虽只十余骑,却如千军万马气势汹汹不可阻挡。

“哈哈!过瘾!”即便心急如焚,方同也忍不住大呼痛快,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啸,前方路途通畅,悠悠大道只有我行,半分惧色也无,相反陡生一股子豪迈之气。

郑途一看,哈哈笑道:“方老弟胆色不差,你这兄弟我郑途认定了!”军中人自古认豪杰,方同的一举一动虽无甚礼仪,但颇合郑途胃口,心底对方同更是贴近了三分,“兄弟若想当兵,郑老哥定然拍着胸脯保你!”

方同哈哈一笑,道:“若是有机会,那就有劳郑老哥了!”正说着,忽而神情一变,眼目通红如血,胸膛直如爆炸一般,兀地舌腔一开,吼道:“李杂#种,**打下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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