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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同一直觉得自己打架并不在行。
他使不出咏春截拳道,也打不出用霹雳舞改编的自由搏击,更加没办法把一张凳子耍得跟手指头似的。
但好说也混过几年,胡乱整几套野狗拳法还是可以的。
但,他错了。
直到遇上一群花花绿绿的残客,他才知道那句老话说的不错:“出来混不怕玩命的,就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更怕耍横的,耍横的最怕耍泼的。”
两方刚一相遇,方同便如野狗扑食,在人群中左打右挡,拳头脚掌挥洒自如,彷如雨点似的不住往几个公子哥身上招呼,不时一记黑虎掏心,直把某个公子哥掏得脸色发青,嘴角颤动,不时又是一记大鹏展翅,“哦打”声落,把一个公子哥踹爬到地上,紧接着方同又转了一手虎鹤双形,左手捏兰花……不对,左手捏鹤头,右手摆虎爪,冲着对手依依呀呀抓上一通,嘿,那人捂着脸就给趴下了。
快如闪电,气若奔雷,方同很是得意自个儿曾是个流氓,打起架来已然有点武林大家的风范了。
人影闪烁,拳脚雨泼,稚娘看得那叫一个带劲儿,不住在外围游走,小碎步跳着,小拳头捏了大拇指比划着,瞅准了机会上前对准对方膝盖背面就是一脚,那人只觉得大腿那么一软,立时跪倒在地,但等那人刚想回头抓她,她又一个凌波微步闪了开去,临走前还不忘按住下眼圈吐吐舌头,好险没把那公子哥气死。
想想也对,遇上个比自己可爱的,换做任何一个男……女人也受不了啊!
方同瞅准机会,横摆摆耍了个横踢,那公子哥哎呦都来不及一下便两眼一翻,直直侧躺下去。
如此配合,真叫一个亲密无间,人群中方同和稚娘相视一望,顿时惺惺相惜,很有一种伯牙和子期,刘正风和曲洋的感觉。
“小王爷”宇文诨瞧得牙呲欲裂,贝齿紧咬,双眸中透出熊熊烈焰,高声叫道:“你们昨晚都玩多了?连揍个人也不行了?”
这话相当有水平,哪个男人愿意说自个儿不行?特别是在点名了做了那事儿的情形下。
“对!绑了他!叫他今晚像条狗一样趴着!”原本都想趴下认栽的公子哥们群情激奋,强自拖着身子骨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四面八方朝方同涌去,密不透风,长手如林,竟叫方同不知从哪突破才好。
心念急转,方同暴吼声起,既然无法固定一点突围,索性化整为零,一齐弄趴下就好,只见他擦了一下鼻子,沿着一人从上至下直通通抓来的淫爪侧方滑步而过,接着手臂一探,揪了那人长袖,腹部用劲,拉着那人来了个风风火火的大回旋,登时公子哥们一撞二二拖三,圆整整一圈跌倒下去,娇喊声连连作响,渗得人心乱如麻。
随后,方同瞧着哪个还有动静的,逮着就是一通胖揍!
“哎呦!”
“哎呦!”
“哎呦呦!”
一会儿过后,他身边已圆圆圈圈躺了一地公子哥,“哎呦”叫唤声又酥又软,传到人耳膜里,就跟小狗抓痒痒似的,直打寒颤……呕……
“打得好,就该这么揍他们,把他们欺负我那些全给讨回来!”华衣少年和稚娘捂肚大笑,间或间胸脯起伏,转身哇哇干吐两下,却又觉实则好笑,便又再次哈哈笑起,不到一会儿,又是呕呕……
方同原本打得挺欢畅的,见此,小肚里一股子浊气不住往上翻涌,胸脯急剧起伏几下,只觉喉头生涩,气血翻滚,忍不住呕呕……
弯腰之间,方同忽然想到前世那些喜欢同性的绝世猛男来,好说人也有副好的皮囊不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以有一个龌龊的灵魂,但一定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还是前世好啊!基#情澎湃!
不像此时,过分的压抑同性关系,导致同性都不得不转性!
这是病呐!
“小王爷”宇文诨气血上涌,脸色在青与黑、黑与红之间不住转换,终而满腔愤怒化作一声凄厉厉的尖叫,那声音打着转的从嗓子眼里滑落出来,“呀!本王非要扒了你的皮!”
方同吓了个魂飞天外,“还好不是扒衣服!”
怎料,就是这么一愣神之间,宇文诨已至他身前,腰肢扭摆,俏面狰狞,齐齐五指尽开,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森森然显现,竟而使出传说中泼妇三八中最上层的九阴白骨爪功夫,上抓下撩,左撕右扯,一抓强撕外衣落毕,一把猴子偷桃紧随而来,一招与一招之间环环相连,绵延不绝,打得人防不胜防,大袖飘飘,舞得好似两瓣大开大合的莲花,将他招式尽皆遮掩。
方同只觉眼中绸缎紧锣,看得清蚊子路线的视力强度竟然无法捕捉宇文诨的出招道路,刚把宇文诨直通通伸展到他脖颈前的五指打落,忽而腰间一紧,生疼不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儿,急忙低头看去,竟是宇文诨趁他不经意之时,一手偷出,两指飞快拧了他腰间软肉,面上宇文诨猥亵浪笑,双眸中毫不遮掩的显出赤果果的贪婪来。
方同心都颤了,险些喷出口大血来,惊魂之下手脚混乱,连忙大脚急摆,将宇文诨横扫开去,但眼前大袖飘摆,方同实不知宇文诨身体具体在哪,这一横扫不过碰到宇文诨衣角而已。
紧随着宇文诨也瞧出了端疑,他没少干此般强行调戏良家美男之事,大多时候虽不过叫下人前去抓来,但见那着实俊俏之人之时,又不忍他人碰触,便亲自而往,多年积累下来,对被抓之人心态如何变化,忌讳他身份不敢肆意反抗,从而钻研出一套专以偷人的技巧来。
这一套技巧便是故意挥舞手中长摆,吸引对方注意,另一面则暗中先趁机揩油,轻巧非常,待得最后,对方被揩油次数增多,逐渐习惯被他揩油,对方也将从最先的恼恨逐步转成不介意,届时他再一把抓住对方那物,登时便能叫对方俯首帖耳。
此法最重要的还是在夜晚之时,对方习惯了他的揩油之后,于床第间反抗虚弱,便越好叫他为所欲为。
不可否认,这世间确有天才,宇文诨便是其中一个,一计之中尽数得身体技巧与心理化解两项在方同前世方才成为学说类别的精要,可惜,宇文诨却是用错了地方,竟尔用之成全自个儿夺取俊男帅哥的野望之上。
当真不知该为他欢呼鼓掌,还是该为他无语神伤。
方同躲闪稍慢,立时大腿外侧,臂膀内侧,腰后软肉,甚至于膝盖背面也遭了宇文诨捏掐,疼得他又是酸楚又是麻痒,那般滋味儿实在难以言表,心中憎恶剧增,却又恐当真伤了一名王爷世子,使得公孙家与他都受到苛责,只得一面快步躲闪,一面急急思索解决之道。
“他倒是打呀!”眼见方同只做躲闪,不敢反击,稚娘不禁为方同捏了一把汗,莲足直跺,面色着急,贝齿紧紧咬住红唇,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去相帮一把,“哎呀,真是急死我了!这个大笨蛋,怎么就不反抗呢!”
华衣少年暗自沉吟,悠然道:“我倒是觉得他什么都明白。”
稚娘一听,顿时好奇道:“黄哥哥,你说什么呀?他都快被人捏死了,你怎能还如此悠闲,倒是上前帮忙呀!”
华衣少年莞尔一笑,探手在稚娘额头揉了揉,道:“小妹,你还小些,不知这世间有一件事物,看不见摸不着,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一旦触碰,则顿时大乱,若无绝强的实力,只能被他碾压鞭挞,成为一滩血水。那便是规矩!”
“规矩?”稚娘摇摇头,懵懂说道:“那规矩关此时何事啊?哥,你倒是帮帮他啊!”
华衣少年道:“此时正是规矩!若只是揍几个世子好友属下,凭借公孙家与我先前那一般话语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认个错道个歉便可。可若是揍了世子本人,那方同所触碰的便不再是世子本人,而是我大隋整个皇家。天家威严如何能叫一外人打破,届时不说公孙家,便是我……”
华衣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流过一抹哀伤,叹声道:“便是我也救不了他啊!”
稚娘轻咦道:“哥,你是说……”
“嘘~~~”华衣少年掩嘴道,“莫要叫旁人知道。”
稚娘神情陡转失落,旋即又急切起来,拉了华衣少年衣摆,急摇道:“哥!那现在怎么办啊?”
华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不相信方同没有办法,待看看再说吧!”
正在此时,方同连战两场,已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躲闪间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那宇文诨本就后来才出,比之方同优势大增,又占了身份地位,动作做得极大,掐揉时力道越来越猛,直把方同疼了个咬牙切齿,也惊了个魂飞天外!
奶奶的啊,这是要我自杀的节奏啊!
忽而,方同瞧见宇文诨每次凶进之时皆要一袖在后,灵光一闪,登时有了主意。
自胡人南下中原,为了简便衣着,剑袖衣物已成大隋的传统配饰,不论百姓奴隶,还是王侯亲贵,皆以护腕精致美巧为荣,但一些家族源远流长的世家亲贵则在吸收胡人先进的同时,谨守着汉人华服美态,故而汉服并未断层。
并且,经过丝绸薄纱的雕琢,汉服在鲁汉死板生硬的基础上外加了几许柔美,穿在身上如蝉翼轻薄,微风轻荡间,衣袂飘飘,如仙人下凡。
但,轻纱薄绸总有一个缺陷,便是容易撕扯损坏,方同就不信了,按照宇文诨那种喜欢华美的弯男脾性,把他衣衫撕烂揉碎,他还能继续折腾下去!
一念想罢,方同双眼一凝,趁着宇文诨还得意洋洋挥舞衣袖之时,猛地举爪探出,径直抓了宇文诨衣袖,“嘶啦”一声,立时扯下一段衣袖来。
“呀!你干什么?”宇文诨惊讶一叫,面色惊恐,蹭蹭蹭往后退了三步,兀自惊魂后怕地高叫道:“你、你居然扯了我衣衫?”
见宇文诨惊魂不定的将破损衣袖揽在怀中,神情又是心疼,又是胆寒,方同顿时此法奏效,悠悠然吐出口气,把手里的断袖遥遥吹飞,嘻嘻笑道:“你倒是别躲啊!我真想瞧瞧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如何光着身子从临江阁走出去!”
一听如此,宇文诨径直魂飞天外,眼中瞧着方同的神情也不再先前那般轻挑,转而如瞧魔鬼般充满了恐惧与害怕。
“你、你、你别过来!”眼见方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眼光不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宇文诨忽然感觉到那些之前被他紧逼的良家俊男们,一种无助之感油然而生,不禁浑身颤抖,随着方同的紧逼,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银样蜡枪头,平常时候不是觉得此般做法很爽很舒坦吗?”方同一面说着,一面脚下不停,嗒嗒嗒三步匆匆向前,瞬间达到宇文诨身前,在宇文诨刚想尖声高叫之时,又是一把抓了宇文诨另一条手臂,“嘶啦”声落,生生扯下一截衣袖来。
“呀!”宇文诨两手空落,显出白皙得叫人骇然的手臂,寒风一吹,竟是无尽的阴寒。
然而,他的心更加寒冷。
不待他泛起反抗,方同猛地一把揪了他的长发,泼辣如妇人似的将宇文诨按倒在地,屁股一撅,径直坐到了宇文诨的肚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宇文诨此时当真怕了,喊出来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沙哑和颤抖。
“干什么?”方同咧嘴一笑,道:“你不是觉得这般强上很爽吗?我便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叫你自个儿也尝尝什么叫做被人糟蹋的滋味儿!”
方同说完,笑容猛地一收,朝着宇文诨便直直扑了下去……
只听得嘶啦声伴着惊恐声此起彼伏,宛如天籁梵音,嘶啦声越拉越长,越扯越响,惊恐声也越叫越高亢,越吼越沙哑,衣带、配饰、碎布、残纱一段段一截截,长的、短的、锯齿状的、不规则的漫天飞舞,便似那洋洋洒落的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着谜一样的美感。
华衣少年捂了稚娘双眸,身躯不住抽动,一面忍不住瞥眼瞧去,却又瞧见某件好似挂在胸前的方块事物,冷汗一冒,连忙又扭转过头来。
稚娘只闻其声不能瞧得一分半点,急得直跺脚,“哥,怎么了啦?告诉我啦!哎呀!我不理你啦!”
华衣少年唏嘘劝道:“太黄太暴力,咱们还是不要脏了眼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