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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本来还喜洋洋的脸色转瞬就阴沉下来:“他来做什么,非亲非故有什么好见的,跟王爷说,他贵人事忙,不必过来了。”
管事也有几分无奈,摆摆手命人把厚礼摆上:“魏王还送来了厚礼,人就在垂花门外等着,说想求见岳母...您看这...”
沈老夫人重重一哼:“岳母,我可担待不起!”她冷冷道:“把这些都扔回去,我们沈家不缺这点子东西!”
管事更加为难,他自不敢得罪王爷,但更不敢不听从主家的吩咐,只好转身命人把礼拿回去,沈老夫人却改了主意,拄着拐杖起身,缓缓道:“罢了,让我去会会他,省得不知情的还道咱们府上待客无妨。”
陈氏和沈琼楼本来还想陪着,但沈老夫人一看她跟沈桂相似的面容,怕引出什么麻烦来,挥手让她跟福儿明儿玩去了。
婆媳俩绕过重重回廊到了垂花门外,就见魏王带着侍从立在照壁底下。他跟人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本以为是个脑满肠肥的酒色之徒,没想到却是一派儒雅俊秀,而立之年已过五六,仍如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难怪当年沈桂能相中,只是面色苍白,带了几分病容。
沈老夫人见他风采不减当年,又想到自己已经成了一捧黄土的女儿,心里大恨,声音也是僵硬的:“王爷来有何贵干?”
魏王看着倒似身子有些虚弱,见到沈老夫人肯见他,面上露出惊喜神色,拱手道:“岳母。”
沈老夫人侧身避过,冷冷道:“王爷这么叫真是折煞老身了,老身哪里当的您一声岳母?”
魏王喟叹:“岳母还在怨我。”他又道;“我之后并无再娶,桂儿仍是我王妃,您自然还是我岳母。”
要是不知情的人,听见这话没准都要动容了,但沈老夫人却知道,他虽没有另娶,但这些年收的妾室通房娶的侧妃也不少,仍旧风流快活着,一边还装出一副情深无悔的模样来博了个好名声,想想就叫人恶心。
沈老夫人并不答话,魏王面带悲色地继续道:“我这些年一直在金陵,这回回京便想来拜访岳母,为当年的事儿好好道一回歉,当年是我照管不周,才让桂儿难产而逝,我已经悔恨多年...”
到现在还以为沈桂的死是个巧合,沈老夫人已经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直接截断他的话:“到了老身这个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这些话再不想听,反正桂儿也不能死而复生,要是王爷想说的只有这个,那就就此打住吧。”
魏王一怔,又低声道:“我今日来也是想同岳母商量,想把桂儿的棺木起出来到京城,再给她另行修个坟冢,您也能时不时探望。”
沈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反倒更见怒色,目光如钢刃一般从他脸上刮过,半晌才沉声道:“桂儿早就去了,王爷何必再打扰她安稳,祭拜不祭拜本就不在形势,我若是真想她了,就在心里悼念也是一样的。”
魏王不好再多言,沈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觉得嫌恶之极,这魏王还是一副多情种子的老样子,半点没改进,她便道了声乏,让陈氏扶着转身回去了。
沈老夫人满面疲倦,还不忘对陈氏道:“以后你们给楼儿寻亲事要擦亮眼,我和你们爹当初只道他对桂儿情深,没想到他对着看中的都是副情深似海的德行,当初那个害了桂儿的贱.人,明明人证物证都要,他也瞎了般硬要护着她。”
她嘿然冷笑:“不过他也有报应,这么些年收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也没见留个后,苍天饶过谁啊!”
陈氏和沈桂处的时间不长,但姑嫂着实融洽和睦,闻言也叹了声,轻轻宽慰沈老夫人几句。
两人走至后院,却见沈成志兴冲冲地要往外走,沈老夫人皱起眉叫住他:“志哥儿你要干什么去?现在这个点你不是该早在衙门了吗?”
沈成志冷不丁被她逮住,吓得身子一颤才道:“今日...今日沐休...”
沈老夫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本就心气不顺,见他瑟缩的样子更是不悦,忍不住出言训斥几句,见沈成志诺诺应了,无奈挥手让他下去了。
沈成志闷头出了府,七拐八拐进到一条胡同里,最里头有间古朴的宅子矗立着,他径直走进去,里头的靡靡之音便伴随着浓烈的脂粉味道传了出来,他这才稍稍释怀,里头有个颇为投缘的嫖友正在等着他。
那人见他脸色晦气,便笑着道:“沈兄莫不是又被令堂训斥了?”
沈成志厌恶地摆摆手:“不是,是我祖母。”
那人故作讶异:“我听说沈老夫人对人最是慈和,就是当初沈侯爷的闺女出事儿,老夫人也没过多苛责,无端训斥你做什么?”
沈成志重重地吐了口气,闷头喝了盏酒:“祖母素来偏心二房,哪里舍得责骂?”
那人笑道:“这倒也是,毕竟沈老夫人以后要依仗二房,总得给几分薄面的。”他说完状似不经意地叹了声:“说起来,若令尊还在,你才应当是正儿八经的侯府世子,前途无量,绝不止于这个职位,令祖母和令堂都能高看一眼。”
类似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两人结识已经小半年,自打两人相视他便有意无意地说这些,偏沈成志听了很是受用,听完眉头都拧成一个结。
那人呵呵笑着给他倒了盏酒:“你我兄弟一场,我这里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锦川侯爷忒不厚道,明明是承了你父亲的职位,却不知拉拔你一把,任由你在礼部混吃等死,在家里也受人苛责,真真是...呵呵。”
沈成志把酒盏一摔,语气怨怼:“物是人非,人走茶凉,我爹都不在了,二叔能给口吃的养着我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要求旁的?我娘也是,一味地巴着二房,我真是不懂了,到底我是她生的还是三堂妹是她生的?从小有什么好的就紧着三堂妹,哼!”
那人假意劝了几句,又给他添酒,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忽然想起一事来,沈琼仔细想想,现在沈府尚还太平,若侯爷百年之后,他该把爵位留给谁?他自己有嫡长子,你又是他大哥的亲儿子,当初也有世子的身份,这爵位要是给他儿子,只怕会有旁人说他不知恩义,万一他疑心你要争位...”
沈成志怔怔道:“你的意思是...”
那人心里暗笑,沈家子弟大多聪颖,总算有这么个奇葩的让他方便下手,这沈成志是多年生病伤了脑子,也是久卧病床不知道人情世故,竟蠢笨至此。
他心里暗笑,语气森然:“你久卧病榻,未必就跟沈侯爷没有干系,沈老夫人变着法地磋磨你,只怕也存了旁的心思,只要你不在了,他儿子就可以顺顺当当承袭爵位,沈兄自己要想清楚啊。”
沈成志自己胡乱脑补一番,已经吓得瘫软在帽椅里,惊慌失措道:“整个侯府都是二房的,二叔要是想害我,我哪有活下来的机会?”
那人呵呵笑了两声,一手重重地按在他肩上:“沈兄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自己承了爵位呢?”
沈成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等到了傍晚,西厂里的人都开始做洒扫了,有个矮瘦的身影猫着腰进了厂督呆的东边暖阁。
苏沅正在点茶,见他进来连头也不抬,淡然道;“都办妥了?”
那人道:“差不多妥当了,现在沈成志只怕把沈府上下都恨上了。”
苏沅恩了声:“照着计划来吧,皇上那边也等急了。”
......
沈琼楼及笄礼那天,她一大早就被元芳拉起来洗漱打扮,她最近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连指甲上都染了淡色的花汁,她皮色极好,连脂粉都不用打,因此元芳挑了点胭脂在掌心化开,给她匀称的拍上双颊,唇上也点了口脂。
元芳左右看了看,差不多满意了,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些钗儿花儿点缀,解释道:“姑娘等会儿要梳头盘发,然后插钗,咱们现在先梳个简单的头,等到时候请人给您盘起来。”
沈琼楼早就被摆弄的没了脾气,闻言敷衍地点点头:“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元芳夹了块点心到她嘴里:“您先吃这个垫垫吧。”
她服侍沈琼楼换上淡蓝底子五彩折枝菊花刺绣圆领袍,下身配了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直把她打扮的明艳又不失庄重,然后扶着沈琼楼出了门。
宋灿人虽没过来,但却备下了及笄礼送过来,是只璎珞金项圈,上头挂了羊脂玉的玉锁,十分精致好看。
这时候礼还没开始,沈琼楼在大人堆儿里站着无聊,便去后头坐着,就见陈六娘也早早地到了,见到她先说了话:“你这身打扮不错啊,颜色配的也好。”
沈琼楼随意笑道:“是我祖母和我娘来回挑了许久才给我配的,我也不懂配色,她们说什么好我就穿什么了。”
陈六娘嗤的一声笑了,让她坐下,眉眼掩不住的喜色。
沈琼楼见她喜上眉梢,不由得问道:“你没事高兴什么,家里亲事已经定下了?”
陈六娘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是我有位表姐,姓余的,是我母亲的侄女,被选作了太子妃,我为她高兴罢了。”
这年头大多数宗族都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大都是盼着亲戚好的,那种暗搓搓盯着亲戚家,巴不得人家赶紧倒霉的还是少数。
沈琼楼由衷赞道:“这是好事儿啊,恭喜你那位表姐,当然也要恭喜你了。”
陈六娘大方道谢,又拉着她小声问道:“我也是有事要求你,这就直说了,我跟我表姐素来要好,知道你在东宫侍读过,跟太子也相熟,所以想问问你殿下的事儿,好让我那表姐心里有数。”
她又忙补了句:“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也是随口一问。”
沈琼楼沉吟片刻,没说具体的喜好,只是道:“让你表姐放宽心,太子待人很和气的,寻常也不难伺候,尽本分就成,我听说你表姐性子不差,以后定能夫妻恩爱的。”
陈六娘知道她也不好透露太多,这话已经算是给人吃了定心丸,于是认真道谢。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就见宋家人过来了,宋老爷没有守孝的避讳,宋莹却也跟过来了,孙辈要守九个月的孝,期间一切宴饮能避则避,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边沈念文和沈岑风正在待客,她眼珠子黏在沈岑风身上就不下来了,宋老爷也瞧见她这幅德行,出言训斥了几句她这才消停。
沈琼楼和陈六娘见她有要过来的意思,急急忙忙躲远了些。
正巧元芳来找沈琼楼让她行礼,她跟着过去,宾客来了一圈却没见着殷卓雍,她心里有点闷闷的不痛快。
沈家安排的及笄礼极为严格,赞礼一人,赞者二人,有司四人
正宾一人,笄者一人,主人两人,她先被带到了正堂,赞礼刚念过词准备开礼,院外就听人高声报道:“豫王爷到了!”
沈琼楼微微一怔,沈老夫人面色发紧,全然不像当初豫王在她寿礼上到了的时候那般随和,反倒有些如临大敌的意味。
一众宾客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当初沈老夫人寿宴豫王都来了,更何况是沈琼楼的及笄礼,只是众人更感叹一番这位沈家三姑娘受宠之甚。
殷卓雍漫步走了进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他略一拱手:“沈老夫人。”又对着沈木和陈氏:“沈侯爷,侯夫人。”
沈木和陈氏还礼请他上座,他偏头瞧着沈琼楼,他的乖乖颊边点了胭脂,本就嫣红地唇瓣用口脂细细描绘,仿佛在引诱人去亲吻,盛装之下更显得明艳惊人。
要说他原来的神情还算有所这样,这时候的已经十分露骨了,眼里毫不掩饰的惦念让沈老夫人心头乱跳,她重重咳了声:“开礼吧。”
及笄礼的流程十分繁琐,更何况沈家家世摆在这儿,每样都不能马虎,沈琼楼被折腾到腰酸背痛,冷不丁觑见殷卓雍扬唇冲自己笑,下意识地也想回个笑容,但又怕被人发现了,脸颊扭曲一下又硬是忍住了。
殷卓雍:“...噗。”
沈琼楼头发被折腾着打散,又被特意请来的成国公夫人挽好插上钗子,扶起来拜了三拜,聆听训导之后终于算是礼成了。
殷卓雍坐在上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戒筒,等礼成了之后突然含笑道:“本王突然想起来,好像忘了给沈长史备及笄礼了。”
沈老夫人就怕他开口,闻言忙道:“王爷客气,您身为她上司,又是长辈,身份贵重,能来看她及笄礼,已经是给她一份大礼了,哪里还敢再奢求?”
殷卓雍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不如...就送她个小字如何?”
此言一出,包括沈老夫人,沈家两口子,还有在座的客人脸色都齐齐变了。
唯独沈琼楼还茫然着,小字而已,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微妙捏?
一众宾客静了一瞬便开始窃窃私语,沈琼楼竖着耳朵勉强听着,听了个大概脸色忽青忽红的。
自古以来便有待字闺中的说法,女子的小字大都是出阁之前长辈才给娶的,或者成婚之后由丈夫来取,殷卓雍算不得沈家正经亲戚,却要来给沈琼楼取小字...这是什么意思?
她仔仔细细在心里嚼了一回,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本来打定主意不嫁人的,但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没这么坚定了,复杂之余生出几分希冀来,幸好有胭脂挡着,不然谁都能瞧出来她脸上止不住的红了。
不过这事儿她想的再多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老实坐着静等事态发展。
这回却是沈木先开的口:“多谢王爷赐字,但楼儿实在是担待不得。”
殷卓雍微微一笑:“侯爷应当知道我的意思,更知道令爱担待得起。”
他不等旁人开口,自己就先吟诵起来:“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令爱品行高洁,这首云中君再适合不过,不如就取字若英,如何?”
一副你不要也得要的架势,沈琼楼记得他说过自己的小字叫齐光,不由得也跟着在心里吟诵起来,又在舌尖念了几遍,牢牢地记住了。
沈家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殷卓雍不紧不慢地递了个台阶:”本王甚是器重沈长史,所以赏个小字给她,还望老夫人和侯爷不要推辞。”
他给的理由冠冕堂皇,又一副由不得你不应的架势,沈老夫人忍着气应了声,殷卓雍又悠悠然坐下了。
这行事方式倒是他一贯的霸道跋扈,他在警告众人,沈家三姑娘他入了眼了,哪怕是行过及笄礼,旁人也不得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