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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楼不敢看他的眼睛,顿了半晌才道:“至亲至疏夫妻,你如今身份不同,我也...我擦,你干嘛!你冷静点!”
殷卓雍没等她说完就解她寝衣的带子,转眼就把纱裤褪到膝头,她慌慌张张地想要拦他,尼玛这画风变得太快啊,刚才还虐心悲情呢,怎么一转眼就要打马赛克了。
他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探到了娇嫩的莲瓣,上下逗弄了会儿,见她眼底泛起情潮,挺腰入了进去。
她低低吟哦起来,被研磨的眼里泛起泪光,他倾下身来把泪渍吻干,掐着她的腰挺进最深处,脸却埋在她的颈窝里:“乖乖,我只有你了。”
这个可能会坐拥天下的男人,神情像迷了路的孩子一样,竟有几分迷茫不定,沈琼楼双眼涣散地看着他,嘴里的句子却被撞碎了,嘴巴开合几下,却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到了深夜风雨才止歇,殷卓雍命人抬热水进来,她脸埋在被子里喘了会儿,又被他抱到热水里泡着,半晌才回过神来,满脸疲累地对他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殷卓雍也在温热的水里,垂眸看着上升的水汽,神情悠远,一开口确实旁的事:“...我母妃听说不是正统的魏朝人,是外祖那边和一位异族妾室生的庶女,因为生的貌美才入选为妃,到死也只是个嫔位。”
沈琼楼思绪出奇的跑偏了,原来他算是个四分之一混血儿,难怪生的这般貌美,不过但看他容貌也瞧不出来有外族血统啊。
他似乎在走神:“宫里大都是拜高踩低的,后来她被诬陷问罪,我跪在宫里求了他一夜,双腿险些跪废了,也没求出个结果来,之后就更不受皇上待见,底下人为了逢迎上意,也就跟着往下踩人...”
他闭了闭眼,遥遥看向金銮殿的位置:“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能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也可以一言定人生死?”
沈琼楼脑补了一下他童年的悲惨遭遇,眼泪都要留下来了,握着他的手道:“你小时候怎么吃了那么多苦...”
殷卓雍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在她脸上刮了刮,帮她把眼泪揩去:“你以为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吃不饱穿不暖?到底我也姓殷,待遇纵然比不上其他皇子,但也比寻常人家好多了,你想什么呢?”
他似笑非笑,混不在意的样子,可她还是看出了几分粉饰太平的意味,靠在他怀里静默不语。
她有些理解殷卓雍的做法了,小时候母亲的惨死,让他对皇位有了执念,他未必是真稀罕这个位置,但心里就是有股念头,执念这种事儿别人劝也没用,只有自己慢慢理顺了,想通了才能放下。
他反手搂着她,沈琼楼想了想道:“你现在日子过的好就行了,过去的事儿都让他过去吧,你现在还有我。”
她自觉比较苍白无力,他听了眼睛微微发亮,男人有时候像小孩子,得费心哄哄。
第二日起来她心里压着的大石略微松快了些,不过还是沉甸甸地堵着,不上不下的,她跟殷卓雍商量想搬回王府住,住在宫里总觉得不自在,他想了想就点头应了。
下午刚刚搬到京城王府,就收到睿王送来的帖子,三天后是睿王妃寿宴,请殷卓雍和她去赴宴,她接了帖子问殷卓雍去不去,他对睿王这个兄长没什么恶感,思忖片刻便答应了。
等到了寿宴那日,两人换上正装去了睿王府邸,睿王还是老样子,腆着胖肚子迈步,笑起来慈眉善目,像是弥勒佛,睿王妃就出众许多了,容貌温婉秀丽,皮肤白皙,只有眼角的纹路稍稍泄露了年龄。
沈琼楼听说过这位王妃的事迹,据说睿王年轻时跟魏王一样是个风流种子,不过睿王妃比沈桂姑姑狠辣有手腕得多,把府里的侧妃贵姬整治的服服帖帖,睿王膝下最得宠的三子一女都是她所出,就连余下两个庶子也对她十分敬服。
她如今年纪大了,睿王贪新鲜爱美妾,不过最敬爱的还是这位王妃,因此日子过的极为悠哉。
沈琼楼有点尴尬,从沈家的辈分算她应该管这位王妃叫婶婶,但从殷卓雍这边算她又该叫嫂嫂,她在心里大骂殷卓雍禽兽,要不是他丧心病狂对侄女也下手,她现在至于这么尴尬吗!
睿王妃就从容地多了,亲亲热热地携了她的手,笑眯眯地道:“都说沈家多出美人,我本来还不信,今日见着你我才信了,怎么就养出这般好模样的姑娘啊。”
沈琼楼干笑了两声:“王妃客气了。”
睿王引着两人进了水榭,两人来得早,这时候水榭还没什么人,四人谈笑无忌,睿王指着湖里畅游的锦鲤笑道:“如今开春了,这些蠢物也活泛起来了。”说着扔了把鱼食下去。
殷卓雍漫不经心地道:“王兄为什么叫它们蠢物啊?”
睿王还没意识到殷卓雍给自己挖了个沟,傻白甜地哈哈笑道:“这些鱼儿就知道吃,一个个胖的跟什么似的。”
殷卓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的肚子:“什么人养什么鱼啊。”
睿王:“...”干嘛老拿这个说事,吃你家大米了啊混蛋!
不过殷卓雍也不是对谁都嘴欠的,他权当这是他兄弟情深的表现了,看着湖里的锦鲤叹了声道:“当初你和老十打赌下湖捞鱼,弄得满身水草淤泥,老十差点没淹死,父皇要罚你们,还是二哥帮你们遮掩的,只恨他被不肖子气的早早地就去了。”
他嘴里的二哥就是昭睿帝,沈琼楼若有所思,在她穿过来之后,昭睿帝除了犯浑就是卖蠢,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一定从生下来就会做坏事的,小时候也有可能得过三好学生,给家里做做家务,扶扶老人过马路。
听话听音,殷卓雍想的比她深远得多,浅浅一笑:“看来王兄今日是要做说客了。”
睿王平和地笑笑:“你也别怨我,谁当皇帝对我都是一样的,我这个亲王位置也跑不了,我也不光是为了太子,咱们都是一家子,闹的这么难看合适吗?”
他呼出一口浊气:“老十三,你摸着良心说说,二哥这些年是防备着你,对你也忌惮多了,可你仔细想想,难道他就没有对你好的时候吗,你这样待他的儿子合适吗?”
殷卓雍笑的斯文淡薄,白洁的两只手交叠搭在膝头:“王兄这话我就不懂了,三皇子勾连外族攻入京城,我按着祖宗规矩带兵驰援,难道这也有错了?”
睿王哼了声:“三皇子已经伏诛,你占着京城不放,也不说迎接皇后太子进京是何道理?”
殷卓雍答的滴水不漏:“王兄长时候呆在府里有所不知,京里仍有不少三皇子的余孽残党,而且如今朝纲动乱,太子又年幼,若是不肃清朝纲,拔除三皇子余党,这时候迎他进宫,岂不是存心害他?”
睿王论口才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差点给他这无赖相气死,睿王妃见机极快,见屋里气氛尴尬,含笑道:“我大哥才带了些白茶过来,给十三弟和弟妹泡些尝尝吧。”
睿王缓了口气,颔首应了,睿王妃起了身,转向沈琼楼道:“弟妹喜欢白茶吗?不如我给你拿些尝尝。”
茶什么的只是个托词,目地还是把空间留给这兄弟俩,沈琼楼被这一声弟妹叫的囧囧有神,一脸尴尬地跟出去了。
睿王见水榭只剩了他们两人,这才继续开口说话,神情却已经冷了下来:“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要扯七扯八,你以为你如今入主宫里,皇位就能稳稳当当落入你囊中了?”
殷卓雍但笑不语。
睿王养气功夫了得,神色也缓和下来,缓缓道:“按说这事儿我本是没必要参合的,但更见不得同姓相残,我不光是为了太子,也是为了你。”
他摇摇头:“你有能耐有野心这我知道,原来朝廷久平不定的土司,你到了蜀中,没过三年就把那些蛮子治的服服帖帖,别人只会道好字,但皇位跟你在蜀中不同,哪怕你样样都好,样样都强过太子,只有一样,你不是嫡出正统,不是天命所归!”
他重重一拍案几:“只凭这一点,这皇位就不是你的。”
殷卓雍眼皮微微一挑,扬起眉看着他,唇边的笑意也敛了。
睿王似乎是说的激动了,胖胖的手指重重点着桌案:“正统!正统是什么,是万民所归,是受命于天,是文武百官的心之所向,文人才不管你有多少能耐,只要你这皇位来路不正,他们就是不买你的账,你就等着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吧!”
他顿了顿又道:“别说太子算是年少聪慧了,就算他是个傻子,是个白痴,是头猪,那也是正统大道,所有人就愿意辅佐他!”
殷卓雍垂下长长的眼睫:“虚名而已。”
睿王重重道:“咱们魏朝靠的是文官治国,你再有本事,大部分文武百官不买你的账,你一个人是有三头六臂能治理好整个国家?当然也不乏趋炎附势的,但那些庸碌之辈你瞧得上吗?”
殷卓雍微微眯起眼,睿王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但心里的执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放得下的。
沈琼楼已经端着茶盏子过来了,听见里头睿王说的慷慨激昂,殷卓雍却静默不语,心里难免有点担忧。
睿王继续道:“你要对付的不是太子一人,是朝上的众臣,朝下的百姓,是正统大道,你有再多的本事,能对付的了这些吗?”
许多文人可以说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会让他们改变心中的信念,这群人可爱可怕又可憎。
殷卓雍淡淡道:“王兄就这般笃定太子以后能治理好朝堂?不会出半点岔子?”
睿王摇摇头,连连叹气道:“若是太子继位,哪怕他在朝堂上有所疏漏,那也有许多人前赴后继的愿意帮他弥补过失,而你就不同了,就算你真的夺位成功,但凡治理朝纲出了一点纰漏,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