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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大寿,来的多是商贾小官之家,因为提前得知姚国公夫妇要带着姚景语和姚景昊来赴宴,沈家还特地在大门口台阶上铺了一段上好的红绸。
彼时,姚景语抬手搭在静香手背上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一袭黄裳虽不算太隆重却衬得整个人俏丽异常,臻首微抬,沈家门前的风景都豁然一亮。
沈家门前迎客的大管事一见是姚国公府的马车来了,立马就吩咐身边的小厮进去禀报,而他自己则赶紧迎上前行礼。
弓背垂首的同时,还不忘偷偷拿余光打量了姚景语一眼——
只觉此女相貌出众、举止大方,又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女,他们家公子能娶到这般的神仙人儿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姚景语目不斜视地跟在姚行之和周梓曈身后,落落大方却也疏离浅淡,大管家又觉得这未来主母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边厢沈从文得了消息就匆匆出来迎客,沈从文饶是心底对姚景语十分不满,可这会儿一眼撞进她俏丽的容颜里,还是依旧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姚景语今日一身俏生生的鹅黄色交颈长裙,腰间一根翠绿色丝绦盈盈束起。一头如缎般的青丝由静香的巧手梳了个飞仙髻,两边发髻上只简单地各斜插了一只四蝴蝶垂珠金步摇,步摇上垂下的一串七彩斑斓的宝石随着她步伐的移动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日华笼罩下她整个人就宛如沐浴着阳光而来的九天仙女。
沈从文愣了一愣,迷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就快速挪开,然后拱着拳垂首敛目地对姚行之和周梓曈行礼:“国公爷和夫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说着,又转向对姚景昊和姚景语垂首作揖道:“姚四爷、七小姐,有礼了!”
二人微微颔首。
姚行之对沈从文还是十分满意的,一直都认为这年轻人有上进心,最关键的是性子好,在他手下多年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就眉眼绽开,笑着抬抬手:“就快是一家人,也别多礼了!”
谈话间,沈家父母走了过来,沈母原本一脸的笑容在甫一见到姚景语的时候就迅速地变了一变,浓厚的痛恨厌恶自眼底一闪而过,不过这个时候,做戏还是人人都会。老两口赶紧上前行礼,姚行之就虚抬了沈父一把,然后命人把礼物送上。
“国公爷、四爷,这边请!”沈父侧身相迎,又扭头对老妻道,“你招呼下国公夫人和七小姐!”
沈母即便恨不得咬下姚景语身上的一块肉,可是为了他们沈家的将来,为了自己儿子和女婿的前途,这个时候她还是客客气气地笑着将人迎到了后院女眷聚集之处。
沈家地位不高,来参宴的那些夫人小姐们更是极少有机会见到周梓曈这般正统的高门主母,这会儿经沈母一介绍就赶紧争先恐后地上前行礼,有些拘谨但多少还外加着些兴奋。
沈母面色一沉,本来就嫉妒周梓曈这个年纪与她相仿,却比她光鲜亮丽了不知多少的贵妇人,这会儿又见她喧宾夺主,且母女两人都是一个样的冷眼冷面,心中厌恶就又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其实周梓曈平日里性子本就比较寡淡,再加上和这些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很难一时就熟稔起来,但是为了姚景语以后的生活,她还是耐着性子和这些人笑脸交谈。
彼时,沈母暗暗对沈家大姐使了个眼色,沈家大姐会意,就走上前一把拉住姚景语的手,热情道:“国公夫人、母亲,我带着七小姐去后头园子里找那些姑娘们去。”
沈母就恍然大悟般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笑呵呵地附和道:“瞧我,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待在这,七小姐肯定是不习惯了,你们快去找年轻人吧!”
周梓曈一直都知道姚景语并不喜欢沈从文,但是眼下形势摆在这,她和宋珏是不可能的,相较之下,沈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有他们姚家在,不会有人能欺负到她,这会儿她也希望姚景语能和沈家人多接触接触,就点点头,柔声道:“去吧!”
两人出了屋子,往后头的园子里去的路上,沈家大姐自来熟地挽着姚景语的胳膊,偏头看着她不由自主般赞叹道:“七小姐可真是好颜色,人比花娇,就连我一个妇道人家看了都要心动呢!”
姚景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嘴角微勾,淡淡道:“过奖了!”
沈家大姐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就兀自继续道:“还是年轻好,不像我,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我家那口子又是个没良心的,现在除了初一、十五都不进我的屋子了。这女人啊,年华易逝,就得找个可靠的才行!”
说着,悄悄觑了眼姚景语的脸色,见她无甚变化,就为沈从文说起了好话:“不过七小姐大可放心,我弟弟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就算以后你也到了我这个年纪,他也肯定会好好对你的,还有咱爹娘也不会允许你受一点委屈的!”
“他自然不敢!因为他娶了我,我就决不允许他纳妾,连通房都不准有!”姚景语忽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凉凉道。
“什,什么?”沈家大姐猝不及防地面上一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自古以来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她姚景语充其量也就是个世家嫡女,又不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凭什么不准自己丈夫纳妾?!
姚景语见她一脸错愕的样子,就冷嗤一声,下巴微抬,嘴角凉薄的笑容也更盛了一分,只是自她口中一字一句溢出的声音听起来却冰寒刺骨:“我说,沈从文娶了我之后,就不准再有别的女人,至于庶子庶女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更别想了。否则,我姚家能把他捧上天,就能把他一下子踩到泥里去!他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看我不把你沈家搅个天翻地覆!”
彼时的姚景语神情倨傲,嘴角还噙着一丝挑衅和不屑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个蛮横无礼,被宠坏了的大家小姐。
沈家大姐今日本来是得了沈母的意要提前给姚景语打个预防针来个下马威的,好让她知道嫁进了沈家后,就要靠着丈夫的宠爱和公婆的维护,就得以夫家的利益为先,娘家再风光,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鞭长莫及的!
可这会儿非但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反而被姚景语先声夺人,毫不留情地警告了一番,沈家大姐顿时就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没一会儿就憋红了脸跟吞了只死苍蝇下去一样。
这么一个善妒泼辣的悍妇,进了沈家的门之后,真的会听他们的话为沈家博利益?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僵,这会儿还是有别家小姐路过,来打了声招呼,沈家大姐这才如梦方醒,就很快又跟没事人一样招呼着姚景语继续说笑着往园子里走去。
姚景语错后她半步,嘴角勾起的笑容里慢慢多了一丝狡黠的算计。
晌午过后宴会散了之后,沈从文一路将姚家人送到了大门口,因为宴会上被姚行之夸了几句故此多喝了几杯,这会儿酒劲上头就大着胆子靠近了落后了些的姚景语,小心翼翼道:“七小姐,不知日后有空的时候沈某是否有幸能约你出来泛湖游玩?”
按理说,现在两人已经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沈从文提这个要求也并不是很过分。
只不过,姚景语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今日若非是有所需要,她也不会来沈家,至于陪着沈从文虚与委蛇,呵呵,她可没那个心思!
于是就面无表情地扭头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本小姐没空!”
沈从文一愣,没想到会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客气地甩了面子,这会儿还有别家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望向他的目光无一不是怜悯中甚至夹杂着一丝看笑话般的幸灾乐祸。
沈从文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拢起,面上却还是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谦和的笑容:“是在下唐突了!”
“小语!”姚行之皱着眉,面露不悦。
姚景语却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径自越过众人上了马车。
“你别计较,她就是小孩子性子,任性了些!”姚行之上前拍了拍沈从文的肩膀。
沈从文忙颔首:“没事的,七小姐是真性情!”
面上恭谨,垂下的眸子里却又是另一番深沉景象——
这样一匹胭脂烈马,他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将她压在身下驯服的那一天!
彼时,上了马车后,周梓曈微微蹙眉,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开口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姚行之道:“我觉得沈从文这人或许并没有咱们之前想的那么好。小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下他的脸,他却恍若无事一般,这样的人说不准就是心思太深沉善于伪装!”
若不是有所图,哪个血性男儿会任人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
姚行之睁开双眼,眸中透着了然:“有一些缺点也无妨!”
周梓曈就觉得有些奇怪,夫妻多年,她对姚行之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自小就视姚景语如珠如宝,尤其是人找回来后就更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亲事如何关系女儿的一生,他怎么会突然就这般急进草率呢?
想了下,周梓曈就问道:“你这么急着定下小语和沈从文的亲事,难道是有别的原因?”
姚行之面色陡然凝重了起来,沉默了半晌,就点点头言简意赅道:“皇上今年寿辰,再过些日子,西蜀和北元都会陆续来人。之前皇上曾找过我,说是想把小语过继到贤妃膝下。”
周梓曈面上一惊,就有些失态地抓着姚行之的手,抖着唇瓣道:“是,是什么意思?”
皇上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将小语过继给贤妃自然不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小语过继到了贤妃膝下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难道皇上是想……
姚行之看着她,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面色沉重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皇上之所以私下和我说这事就是在警告咱们,若是不快些将小语嫁出去,就要将她以公主的身份和亲到西蜀或者北元。沈从文或许是有些小毛病,沈家或许也不是咱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安分守己,但至少小语嫁过去掌控权还是在咱们手里,现在有咱们做父母的在,以后有她几个哥哥,沈从文和沈家就是再怎样也不可能做出太过分的事。”
“可是……”周梓曈焦急着想要辩驳,但话到嘴边却最终噎在了喉咙里,姚家再显赫也贵不过皇家,他们再怎样也争不过皇上。
她心头微涩,一想到自己女儿要因为皇权斗争草率地决定亲事,心里就怎样都平复不了。
姚行之却道:“正因为沈从文有所求,又是个聪明人,品行也还过得去,小语嫁过去才最合适,至于夫妻感情,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有的。”
周梓曈苦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和姚行之一样成亲后日久生情,尤其小语又是个执拗的人……
。
彼时沈家这边,宴会一散,沈家大姐就急急忙忙地找上了沈母,将她和姚景语之前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沈母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把手边的茶盏给砸到了地上,声色俱厉道:“这样一个蛮横泼辣的小娼妇,我沈家岂能容得下她?!”
沈家大姐急忙扶着沈母坐了下来,给她拍着后背顺气。
她在乎的不是沈从文日后能不能纳妾,孩子是谁生的问题,而是就姚景语那种目中无人的性子,日后真的能听他们的话?可别到时候好处捞不着又领了个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搅事精回来才好!
可是对方是姚家,亲事已经定了下来,也容不得他们出幺蛾子。
心里左右权衡了一番,沈家大姐心里很快就有了个主意:“母亲,依着我看,咱们在那小贱人进门前就先给弟弟纳个妾室,最好是能在姚景语之前生个儿子下来,我就不信到时候孩子生了下来她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其实沈家大姐就是想手里捏个筹码给自己谋好处,在她看来,有了儿子一则可以防止姚景语将沈从文的心完全拉拢过去,再来也能狠狠地扇姚景语一巴掌让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沈母却觉得不妥,饶是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知道姚家不是好惹的,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定了亲之后先纳妾的,更何况他们家还是抬头娶妻要仰仗人家的鼻息。
沈家大姐却不以为意道:“咱们可以先把人藏起来,等孩子生下来,那小贱人也进了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姚家就是想追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母眼中一亮,显然是打心底认同这个提议,正要发表意见,就听外头有小丫鬟禀道:“夫人,大姑奶奶,公子房里一位叫怜儿的姑娘求见。”
沈从文房里的?对于沈从文招了怜儿在房里伺候的事,沈母是知道的,这在她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儿子都这个年纪了,再天天憋着迟早有一天得把身子给憋坏了!
沈母就道:“让人进来!”
怜儿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再加上又长得楚楚可怜,给沈母的第一印象倒还不坏,大抵是姚景语太过冷情强势,她现在是看谁都比她顺眼!
怜儿一进来就急急跪了下来红着眼睛磕头道:“夫人,还请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呀!”
沈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有些奇怪道:“怎么回事?”
怜儿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母就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了:“有事快些说!”
怜儿这才嗫嚅着小声开口道:“奴婢,奴婢可能有了公子的孩子了!”
说着,就膝行着上前一把抱住了沈母的腿,泣泪涟涟地哀求道:“要是公子知道了肯定不准奴婢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奴婢是真心喜欢公子的,求夫人一定要帮帮奴婢啊!”
沈母和沈家大姐相互对视一眼——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啊!
若是以往,他们定要追究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居然敢在伺候之后不喝避子汤妄想一步升天的,可现在一切来得刚刚好,省得她们还要费心费力选人了!
于是,沈家大姐赶紧就面容和善地将怜儿扶了起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是好事啊!你放心,我和母亲肯定站在你这边!对了,去看过大夫了没有?”
怜儿摇摇头,面色微赧:“奴婢是半个多月前才开始服侍公子的,不过这次小日子已经迟了好几天,以往每个月奴婢的小日子都很准的!”
沈家大姐嘴边笑意绽开,就胸有成竹道:“那是没错了,孩子还没一个月也诊不出来,回头到了时间我再给你找个大夫!”
怜儿有些羞涩地弯起了嘴角,听话地点点头。
沈家大姐又和沈母商量了起来:“不如就让我把这个丫头带回去吧!”
她府里没有公婆,后院是她的一言堂,把怜儿接回去既可以就近照顾也能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母略微想了下,就点头表示同意,又高高在上如施舍般端着脸对怜儿道:“你肚子争些气,要是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回头我就做主给你个贵妾的位子!”
怜儿面上一喜,忙不迭地谢恩。
。
这边厢姚景语刚刚回了国公府就在锦澜院里见到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杏雨。
杏雨一见到她,立马就哭着跑上前一把跪了下来:“大小姐,夫人昨儿早上去了,今天一大早莲夫人和二夫人要把二小姐送到庙里去做姑子,求求您快去救救她吧!”
当初姚景语曾经承诺过郭氏会照拂潘淑仪和潘子韧,即便没有郭氏的请求,她也不可能对她们二人置之不理。
可是等她带着人匆忙赶到潘家的时候,潘淑仪却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就被人送走了。
自从上次潘家联合孙老夫人企图陷害她的事情事败后,潘家的噩运就接二连三地袭了过来——
先是潘礼因为犯了错被贬到刑部底层沦为了七品小官,再来就是潘老夫人被路雪莲气得中风,瘫痪在了床上。而潘家二房也没好到哪去,潘禄的仕途虽然没有收到影响,但明眼人都知道潘家是得罪了人,轻易也不敢结交,潘禄这辈子也算是不温不火的再无晋升之机。
再加上路雪莲自从被揭了真面目之后,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和杨氏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整个潘家就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彼时,见到姚景语匆忙赶来,路雪莲就顶着一身大红色的浓艳衣裳,摇摆着柳腰走上前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姚七小姐吗?真是稀客呀!”
姚景语根本不想与她多废话,昔日那个妆相清丽的路雪莲至少外表上还能看得过去,可这些日子她整个人暴瘦了下来脸色苍白,又顶着这么一副烈焰红唇,看起来倒像是半夜跑出来吓人的女鬼一样。
倒是杨氏,听到丫鬟禀报说姚景语上门,急急忙忙地就带着潘淑容赶了过来。
“景语,你可回来了!”杨氏上前,刚想像以前一样套近乎,就撞进了姚景语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眸里,她面上讪讪地一顿,就一个激灵把潘淑容拉到了跟前,谄笑道,“景语,你五妹自从你走了之后天天都在念叨你呢,这会儿可算是见到人了!”
“淑容,还不快和大姐姐见礼!就是见到人太激动也不能把礼数给忘了呀!”杨氏说着,就往潘淑容后腰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潘淑容会过意来,就赶紧忍着痛上前乖巧地给姚景语行礼,于姚景语,她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但也希望能依着杨氏说的那样,攀上姚家,最起码能许个好人家!
姚景语只瞥了她一眼,就目露不耐地往后退了几步。
彼时,静香冷着脸上前道:“我家小姐是来接二小姐和大公子的!”
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如今也敢跟她叫板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杨氏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就扯着嘴角振振有词道:“淑仪名声不好,以前还顾及着大嫂需要人侍疾,可如今大嫂已经去了,再让她留在府里,会连累到潘家的名声,毕竟淑容还没嫁人呢!”
姚景语冷笑:“她会不会影响潘家的名声就不劳潘二夫人操心了,今日我是来接她和子韧离开的!”
杨氏一听,眼里就有冒起了希望的火花:“景语,怎么说淑容也是你的妹妹,你好歹也得拉她一把吧,要不你就让她跟着淑仪一起?”
姚景语真不知道这杨氏的脸皮是拿什么做的,但眼下她没空跟她在这七扯八扯的,就厉了眸子,沉下声道:“淑仪被送到哪去了?”
杨氏不由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路雪莲。
她是为了潘淑容的名声着想,至于路雪莲纯属是拿潘淑仪来泄恨,人也是她送走的!
见姚景语的目光朝她望了过来,路雪莲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可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潘礼都不管潘淑仪,她姚景语一个外人凭什么管?!
这么一想,路雪莲就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姚景语也不废话,直接就几大步上前朝她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路雪莲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她,且不停地往后退着,就连舌头也在不听话地打结。
姚景语那双黢黑的明眸里就好像翻腾着滚滚巨浪,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整个吞噬下去,这般戾气外泄的人,由不得她不害怕。
话音刚落,姚景语的手就紧紧地箍上了她的细颈。
路雪莲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想掰开她的手,只不过却无法撼动分毫。
姚景语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一分,一字一顿道:“淑仪被送去哪了?”
路雪莲只觉得身体里的呼吸越来越稀薄,就连大脑也开始慢慢混沌不清,她不想死,即便现在落魄如斯她也依旧想好好活着!
见路雪莲眼中浮现松动的目光,姚景语就松开了手,甫一得到自由,路雪莲就跌坐下去双手撑在地面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她也不敢再拿大,就赶紧将潘淑仪的去向说了出来。
姚景语略一思忖,就对静香道:“你和妙菱先带着子韧回府去,我和清芷带着人去找淑仪!”
静香也不耽搁,就利落地点头道:“奴婢遵命,小姐,你也要小心些!”
一行人刚刚出了屋子,就撞上了拎着酒壶喝得醉醺醺的潘礼。
自从被贬官后,潘礼就相当于闲赋在家了,成日里无所事事的就借酒消愁。
姚景语并没有给他多余的眼色,只淡淡地扭头往屋里瞥了一眼,就冷笑着讥诮道:“潘大人,怎么说潘夫人也是和你一路走来的结发夫妻,就算是情分已逝,也总还有几分回忆。她尸骨未寒,你连个灵堂都不摆不大好吧?至于淑仪和子韧,我就领回去了!潘大人自己保重!”
看着姚景语大步远去的背影,他唇瓣张了张,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要是当初不要事事带着算计,能拿出几分真心对她,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路雪莲刚刚差点就被姚景语给掐死了,这会儿一见潘礼这窝囊样子更是一肚子气,她撑着膝盖从地上起身,走上前阴笑着不遗余力地刺激着他:“哼,你以为姚景语急急忙忙地赶去就能把你女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了?我告诉你,你休想!”
潘礼眸中骤地一红,就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潘礼在路雪莲眼里就是纸老虎,她抬手捋了下耳边散落的鬓发,就挑着眉得意洋洋地道:“我告诉你吧!我根本就不是让人把你和郭氏的那个贱种送去寺庙里,我呀,给她找了这天底下最肮脏、最下贱的男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贱人!”潘礼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巴掌就朝她甩了过去。
当初他是怎么瞎了眼就看上了这种水性杨花的蛇蝎荡妇?!郭氏虽然脾气高傲一些,可始终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就算当初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誓言她也还是尽心尽力地帮着自己……
他后悔,他真的后悔了!
路雪莲被打翻在地上,一摸腮边被打了一嘴的血,就跟弹簧似的立马跳了起来朝潘礼扑了过去——
凭什么郭氏那个老女人都死了,昨天晚上潘礼喝醉了居然还在喊她的名字?人都死了再念着有个屁用!她就是不甘心,就算她不爱潘礼,也不允许自己输给郭氏!
见潘礼和路雪莲两个人又厮打在了一起,杨氏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就赶紧拉着潘淑容离开以免被殃及池鱼。
。
姚景语按着路雪莲所说的赶去了城外的明月庵,但是路过途中的一座破庙时,却意外碰到了姚景晨。
姚景晨一见到她就走上前笃定道:“可是来找潘淑仪的?”
姚景语有些惊讶,姚景晨也顾不得多解释,这会儿他脸上也卸下了昔日的放浪不羁,就神色认真地引着姚景语往破庙里去:“她在里面,书瑶正在照顾她。”
姚景语莫名地有些不好的感觉,就让其他人留在了外头,只带着清芷走了进去。
彼时,潘淑仪一看到姚景语走进来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就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大姐!”
姚景语急忙上前,这才发现潘淑仪身上仅仅裹着件披风,破庙里到处都能看到被撕碎的布料,她原本俏丽的小脸有半边都高高地肿了起来。
姚景语捏着她披风的手紧了又紧,心里恍如一道墙塌了一样。
本想开口,可最后却张了张嘴未再言语,只勉强扯了个笑容:“走吧!跟大姐回家!”
清芷抱着潘淑仪上了马车,姚景语朝姚景晨和那陌生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们!”
姚景晨颔首,又往马车看了一眼,眉宇之间有些担忧:“今天我和书瑶原本是出来郊游的,刚好遇上了这事。我来的时候那些人……总之虽然没真的出什么事但是大约她也受了不少惊吓,回头你好好安抚她一下。”
姚景语微默,很快就道:“我知道了!”听到潘淑仪并没有真的*她心里多少好过了些。
说着,又朝那陌生女子望了一眼,就带了些戏谑的目光:“六哥,这是?”
那女子看到了姚景语眼里的打趣,脸色微红,就低下了头去。
姚景晨却毫不避忌地执起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又恢复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冲着姚景语挑眉道:“我的心上人,霍书瑶,也是你未来的六嫂!”
姚景语面上略显震惊,她从未听过姚景晨有未婚妻,倒是霍书瑶这个名字之前似乎在哪听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见姚景晨这副认真的样子,她也没有多问,反而是发自真心地祝福道:“那六哥就早些将我这位未来六嫂娶回来才是!”
姚景晨与姚景语会心一笑,彼时,仿佛之前初回姚家时两人间的针锋相对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姚景语带着潘淑仪和潘子韧回到了姚家,姚行之和周梓曈对此倒并没有反对,反而给他们二人特意各自安排了院子和伺候的奴仆。潘淑仪一直不愿意提起破庙里的事,潘景语也就没有强求,不过姐妹两人走动得多了,感情倒是比以前在潘家的时候还要亲密。
至于路雪莲那边,当天晚上,顺天府的衙役就找上了门。彼时,路雪莲被扔到了男监里,姚景语只托人给大牢的牢头留了一句话:“只需留着她一条命即可!”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夜,因为和沈家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再加上姚景语这段时间也很安分,所以锦澜院周围的守卫也松了不少。
彼时,姚行之夫妇进宫参加中秋宫宴,姚景语就趁此机会扮了男装和姚景晨一起混出了府去。
出了府后,甫一见到姚景语脸上覆上了那半张银质面具,姚景晨的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去一个鸡蛋,就来来回回地绕着她打量了好几圈,到最后,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你居然是青鸾公子?天地赌坊的背后老板青鸾公子?!”
姚景语点点头,姚景晨就接连叹息了好几声,最后还一脸惋惜的样子:“真是可惜了,你空有这般头脑却是女儿身,而我堂堂男儿却想不出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六哥对经商感兴趣?”姚景语好奇道。
姚景晨点点头,然后似乎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也不是这么说吧,你也知道,依着咱们父亲那古板的性子,定然不会同意我和书瑶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一气之下还会将我赶出家门,我总得有些立身之道吧!”
姚景语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霍书瑶就是闻香阁里号称“色艺双全”的头牌花魁瑶姬,算起来,她比姚景晨还要大上一岁。听姚景晨说,霍书瑶其实是犯官家眷,不得已才入了青楼,但这些年她一直都洁身自好。他们相识于两年前,姚景晨对霍书瑶是一见钟情,一开始霍书瑶一直是避着他的,但大约是半年前,终究被他的执着打动了,后来两人就经常偷偷来往,闻香阁里的老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道这事后,姚景语心里难免有些怅惘,如果说她和宋珏之间是隔着千山万壑,那么姚景晨和霍书瑶之间无疑就隔着一整条银河,就算他有耐心像牛郎一样一勺一勺去舀干银河里的水,可掌控着二人的王母娘娘也未必会愿意网开一面。
“所以,你肯帮我和宋珏打掩护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抛下心头惆怅,姚景语忽然扭头打趣了他一句。
姚景晨努了努嘴:“你要这么说那就这么是吧!喏,那人来了!”
姚景语顺着姚景晨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就见银色月华下,那一袭紫袍逶迤,俊身挺立。
她嘴角勾起,就提起了速度跑进了宋珏那一双张开的臂膀里。
“咳咳咳!”旁边,姚景晨有些不自在地咳着,见宋珏已经把人搂在了怀里,他就好心提醒了姚景语一句,“别忘了回来的时辰。另外,东街那边的灯市热闹,今晚中秋节,外面肯定有很多猜灯谜的!”
宋珏微微颔首,但脸上不耐的样子,就像是在问“你怎么还不离开”,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姚景晨就识相地与两人分道扬镳去了闻香阁。
彼时,姚景语和宋珏走在街上,看着跟在宋珏身旁的那头雪白色庞然大物,姚景语就蹙了蹙眉:“好不容易出来,你怎么把雪电一起带上了呀?”
没见街头的人都被吓得恨不得离他们三尺远,街上哪里都拥挤不堪,就他们周围空空荡荡的!
雪电嗷呜一声:“本尊想你了不行吗?没良心的女人!”
这一叫,吓得周围人更是尖叫着瞬间就做了鸟兽散。
见宋珏眉宇间透着悠扬,后来姚景语就坏心地猜测——
说不定这人就是怕大街上拥挤,不喜旁人挤着他金尊玉贵的身子,这才故意带雪电出来的。
行至街头挂满花灯的一处阳子湖畔,头顶七彩斑斓绚丽绽开,宋珏抓着她的手站在湖边,轻轻在她耳畔道:“死生挈阔,与子成说。”
姚景语扭头望向他,水美景美人更美,就喃喃回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宋珏弯唇,拉着她的手沿着湖畔转了起来,原本静谧和美的气氛,却不想会迎面撞上一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