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父皇心里住着狐狸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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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琼是皇室这一辈唯一的一位公主,流水红妆,就连陪嫁的人手,排起队来,也足足站了几乎一条街。

仪式是在并肩王府举行,那行在队伍前头,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一袭大红色绣金丝吉服,脸上一块鎏金面具,竟叫人窥探不得半分相貌。

除此之外,与别的新郎并无半分差距。

“听说并肩王面恶如鬼,这才不得不以面具示人。”

“不是,我听说他是个美男子,只是在打海盗的时候受了伤,怕是会吓着人,这才每日都带着面具的。”

百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但显然无论是在坐在马上的还是藏在轿里的,对两位新人没能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队伍绕城一周,停在了并肩王府门口。

鞭炮响起,喜娘搀着李青琼下轿,然后将宋珏手里的红绸另一端放到了李青琼手里。

贺喜声此起彼伏,新人进门。

李清卓亲自主婚,彼时,看着两位新人缓缓进门,脸上表情未明。

唱礼声响起,李青琼手里紧紧握着红绸,手上却又细汗沁了出来。

她在紧张,更在害怕。

拜过天地君亲之后,夫妻对拜之际,李青琼弯下腰后久久没得到反应,只听得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她偷偷瞟了眼,这才发现对面的宋珏没有丝毫动作。

李青琼咬紧了红唇,正欲起身朝宋珏发难之际,外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李青琼今日带的那些陪嫁实际上都是冯家的私兵和死士所假扮的。

她和冯皇后有约定,她借着成亲之机让冯家的人混进婚嫁队伍里,帮着他们活捉李清卓和宋珏。

事后,李清卓禅位,大皇子登基,并肩王被夺权。而她,则荣封长公主,和宋珏一起比翼连理。

来观礼的宾客没想到竟会出现如此变故,一时间,再顾不得礼数教养,一个个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尖叫着四处逃窜。

反而是主位上的李清卓,从始至终,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那笑里带着嘲讽,如同在看一场好戏一样。

彼时,李青琼豁然掀开盖头,上前几步欲牵住对面宋珏的手,却被他一把避开。

他的脸上带着面具,但可想而知定然是布满了厌恶之情。

李青琼气急败坏道:“嘉誉哥哥,你还要躲着我吗?如今这里外都被冯家控制了,你只有同我站到一边,稍后我才能帮你向皇后娘娘求情。”

她的脸上上着浓妆,妖艳异常,但眼里的得意诡光却让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李清卓淡淡开口:“昭阳,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便是这样来报答的吗?”

李青琼挑了眉,反唇相讥:“皇兄所谓的不薄,便是我被别人欺负了也只会教我忍气吞声,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李清卓轻笑出声。

谈话间,那些乱党已经尽数冲到了厅堂里来。

“冯璋,你这是要聚众谋反不成?”李清卓起身,脸色还有些苍白,然说话却是掷地有声。

为首的那人正是冯皇后的生父,定国公冯璋。

彼时,冯璋礼数周到地拱了个拳:“启禀皇上,老臣是来清君侧的。”

“清君侧?”李清卓讥诮一笑,“你要清的人是谁呢?”

冯璋锐利如鹰的眸子在殿内扫了一圈,定格在宋珏身上,抬手一指:“此人乃是南越宸王殿下,冒充并肩王,居心不良。皇上只管放心,老臣已经锁死了京城内外的通道,定叫这乱贼无处可去!”

锁死了城中所有通道,是说京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吗?

李清卓笑而不语,反而是李青琼沉不住气上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定国公,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说了,不会动宋珏的。”

冯璋冷笑着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宛如是在看着傻子一样。

李青琼脸色一白,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冯家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宋珏。

她只是想报复李清卓和宋珏,只是想让宋珏听她的话,她没想过要他的命的。

气急败坏之下,李青琼直接就指着冯璋骂道:“你这个逆臣贼子,你根本就是想要谋朝篡位,好让大皇子登基!”

话音刚落,腹部一阵钝痛,李青琼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颤着身子,慢慢低下头去看,冯璋手里拿着的刀只剩一半露在外面,寒光森森。

她指着冯璋,嘴里的血往外流个不停:“你,你……”

大刀抽出,李青琼软了身子倒在地上,直到闭眼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看着的还是宋珏的方向。

李清卓眯了眯眼,固然他丝毫不为李青琼的死可惜,但冯璋当着他的面把人杀了,显然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做皇帝的放在眼里。

“好,好一个冯家!”

李清卓略显单薄的身子站在人高马大的冯璋面前,多多少少有些低人一头的感觉。

彼时,冯璋皮笑肉不笑地道:“老臣恭请皇上回宫。”

说着,又指着宋珏道:“将逆贼拿下。”

“慢着!”外头有女子焦急的声音赶了过来,是冯皇后的凤驾匆匆出宫。

“父亲,不好了,大皇子不见了!”冯皇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大皇子是冯家手里的筹码,他们就算再明目张胆,也不可能推翻李家皇室自己登基。

彼时,李清卓身后有人缓缓而出,正是一脸平静的姚景语。

她后面,跟着一名正抱着一毫无知觉男童的黑衣侍卫。

她说:“皇上,大皇子风寒加重,已经过世了。”

李清卓垂了下眸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胡说!”冯皇后第一个就要冲过来,却被冯璋一把拉住。

他看着李清卓,两人目光对视,李清卓却丝毫不落下风。

彼时,身后一阵巨响声响起,地面仿佛都震起来了一样,喊杀声冲天而入。

冯璋是见过宋珏的真面目的,此刻见他带着人杀了过来,不由得大惊,而那个原本穿着大红色吉服的“宋珏”则是直接扔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冷冷勾起嘴角,快速没入了杀戮中。

“皇上,你居然引狼入室!”冯璋不可置信地指责李清卓。

东华军队的动向他一清二楚,宋珏能带着人神不是鬼不觉地杀到汴梁城,带着的绝不是东华的军队。

“朕以为,比起宋珏,你们冯家才是真正的狼。”

外头烈火熊熊,杀伐金戈声交织而起。

冯家最后的困兽之斗也没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临死,他们才知道,这一场婚礼,就是李清卓转为他们设下的鸿门宴。

他不仅要“引狼入室”,还要为那只狼清楚朝中一切反对势力,而第一个就要拿他们冯家开刀。

这一场短暂的成亲闹剧最后以满地鲜血的炼狱之景而止。

冯璋被擒,冯家两名嫡子闻风而逃,而冯皇后被押走前,早已因为大皇子的死而神志不清。

她扭过头看了李清卓一眼,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皇上,不好了,宸妃娘娘被太后娘娘挟持在凤仪宫里。”

后宫之中的女人,当属陆太后最有威信,而她,是站在冯皇后那边的。

“母后,你把淑仪放了。”彼时,李清卓赶回宫见陆太后用金簪抵着潘淑仪的脖颈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陆太后满脸怒容地指责他:“你为了这么一个贱人薄待皇后和大皇子,哀家今天就替你将人解决了!”

陆太后一生懦弱,除了李璟在世时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今日算是最出格的行为了。

她的神情十分激动,李清卓怕伤着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母后,你听朕说,皇后和冯家意图谋反,谋害朕推大皇子上位,已经被朕拿下了。”

陆太后眼中一变,倏尔又恢复了警惕,挟持着潘淑仪步步往后退:“哀家不信,皇后是什么性子哀家再了解不过了。”

彼时,一直在门外等待时机的宋珏看准了陆太后怔神的一霎,手中迅速移动。

暗器打到了陆太后的手腕上,匕首应声而落。

“淑仪,你有没有事?”李清卓半跪下来,将人抱在怀里。

潘淑仪刚准备摇头,跪坐在一旁的陆太后眼中一厉,抓起地上的匕首就往潘淑仪背后刺去。

众人已经,却只有最快反应过来的李清卓抱着潘淑仪一个旋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匕首。

匕首噗嗤入肉的声音,李清卓闷哼一声。

“皇上!”潘淑仪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李清卓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极为单薄的笑意,他笑着,抬手去碰潘淑仪的脸……

帝三年,皇后冯氏携冯家谋反篡位,诛之。然帝亦受其乱,不治而亡,宸妃潘氏殉葬。留旨,禅位并肩王李嘉誉。

彼时,宋珏和姚景语目送着潘淑仪和李清卓的马车离开。

姚景语叹道:“鬼医说他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也不知道答应让淑仪跟着他走是不是明智之举?”

宋珏将她搂到怀里:“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这是她自己选的。李清卓为她挡了那一刀,你该明白,以潘淑仪的性子,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了。”

彼时,李清卓的贴身侍卫赵凛送上了一封信:“皇上说,希望在他往生之后,您能做主接夫人回姚家,这封信是他留给姚家六爷的。”

姚景语挑眉:“信里说了些什么?”

赵凛并没有看这封信的内容,但他知道大约就是告诉姚景晨当年潘淑仪离开和后来她之所以进宫都是他在其中作梗。

赵凛摇头:“属下不知,属下这便要去随皇上一起离开了。”

姚景语攥着手里的信,面上神色不明。

彼时,宋珏一袭黑色九爪龙袍手执长剑跨出了大殿。

底下一排皆是一身缟素的宗亲大臣。

真正见过李嘉誉面具下那张脸的人极少,众臣看到的,是一张妖娆众生的脸。

那张脸上,除了一双狭长的凤眼,其他简直是同李家皇室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

见过宋珏的人登时大惊,但长剑之下,没有人敢站出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尊先皇圣谕,抗旨者一律杀无赦,株连九族!”

“揭发异心者,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尚未登基的新帝掷地有声的话语一字一句地砸在了朝臣心头,政令一道接一道颁下。

强权之下,若不反对,便是追随,再无他选。

也有那稍微迟疑一些的臣子立马就被昔日和把酒言欢的同袍当场屠戮,以此向新帝表忠心。

一个政权的稳固,往往覆盖着无数的血腥和杀戮。

皇宫里好似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彼时,宋珏带着姚景语飞上了承德殿的房顶上,两人并肩躺下,看着夜空之上群星闪烁。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我可是答应葡萄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爹爹一起。”姚景语靠在他的胳膊上,扬起头,是他棱角越发分明的下巴。

这样,两个人毫无阻碍的在一起,恍如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今天一早,青州城那边来了消息,宋华洛密令姚景语同姚家一起回京。

四国盛会在即,姚景语不知道宋华洛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回云阳城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

宋珏垂下眸子看她:“你忘了,东华也在四国之列,我和你一起回去,同使臣队伍一起分开走,等到了云阳城的时候,再回东华队伍里。”

姚景语笑道:“要是葡萄知道你这个所谓的神仙叔叔就是她亲爹的话,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宋珏在她腰上捏了把,转过身覆了上来:“葡萄可一直希望我是她爹呢,以后我和她父女两个,就没你什么事了。”

姚景语哼了一声:“那正好,我就招个后宫三千,省得被你磋磨!”

“你敢!”宋珏在她唇上狠狠咬了口,忽然突发奇想,“你说在屋顶上做那事是什么感觉?”

“你还要不要脸了?”反应过来后,姚景语脸色一红,在他胸口上轻捶一把。

宋珏不过是吓吓她,他躺回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就算是做了东华的皇帝,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你的阿珏,什么都不会变。”

姚景语沉默了一瞬,若是换了以前,她确实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会担心,但现在不会,因为是宋珏啊,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宋珏,她的阿珏。

她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会信他。

“我知道。”声音轻柔,她如是说。

安排好一应事宜之后,宋珏和姚景语便快马踏上了去青州城的路途。

姚景语离开的时候方才开春,如今再回来时已然到了夏末秋初。

自姚景语离开后,葡萄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雪电一起坐在自己的院子门口等着爹娘回来。

她每日往自己的小匣子里放一颗珍珠,到如今,已经放了有满满一盒了。

葡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匣子粉色珍珠嘟着嘴闷闷不乐的,就连静香端上她平时爱吃的点心她也不想搭理。

“静香姨姨,娘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她。”葡萄撅着的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静香已经接到信了:“若是不出意外,过两日就能到了。”

葡萄眼中一亮,黑眸里星光闪闪:“真的吗?她是和爹一起回来的?”

静香点头。

葡萄乐坏了,抱着静香的腿仰头看着她:“那我去城门口接爹娘好不好?”

“过两日才回来呢,你现在就像出去,难道不是想出去玩?”静香一语道破她的小心思。

葡萄鼓着嘴:“想出去玩也想接爹娘啊!”

静香拗不过她,和林振商量了一番之后,便让林振带着她去街上了。

青州城向来平静,葡萄出门的时候虽然明面上只有林振一个人,但暗地里的人绝不在少数。

往常也没有人敢不识相地撞上来,但今天偏偏就出了个意外。

知道姚景语和宋珏很快就会回来,葡萄不振的食欲顿时大开,拉着林振就往五香坊去。

葡萄一边拉着林振,一边不停地回头冲他笑,刚好在门口就和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子撞到了一起。

那男孩长得浓眉大眼,身上锦衣华服,额上绑着一道抹额,中间嵌了块上好的美玉,脑袋两边各垂了一颗东珠下来。

那一身琳琅满目的,恨不得将之前的东西全都搬到身上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暴发户。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男孩气急败坏地骂道。

眼里的凶光吓了葡萄一跳,她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软软道:“哥哥,对不起。”

小男孩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他看到葡萄的第一眼,眼中有很明显的敌意闪过,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到底是小孩子,再会伪装也还是被林振给察觉了。

正欲动作,小男孩却眼疾手快地上前捧着葡萄玉雪可人的脸重重咬了一口。

葡萄疼得泪眼汪汪的叫出了声,本能地就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娘说过,男孩子不能随便亲女孩子。

那小男孩被打懵了,被拉开来后又哭又叫的就要闹事,林振一眼瞪过去,声音戛然而止,小男孩只能不服气地暗自回瞪。

林振向来面无表情的脸绷了起来,将葡萄抱起,大步进了五香坊。

他们一离开,小男孩立马敛了脸上的神色,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唱戏的还快。

那阴沉森冷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六岁的小孩子。

他身后几个跟着伺候的奴才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主子又闹出什么事来。

彼时,秦剑冷着脸上前警告:“荀儿,皇上吩咐过不准您在外头胡闹。”

齐荀表情傲慢:“我就是想看看父皇成日里惦记的那对母女到底是什么样子。”

秦剑是他的武学师父,齐荀对他还有几分尊敬。

娘亲和他说了,他父皇心底一直有一个狐狸精,所以才不喜欢他们母子。

秦剑皱眉,直接弯下身子抄起齐荀的腰将他拦腰夹在了胳膊间,一面走一面道:“皇上不在的这几天,您就在客栈里待着别出来了。”

“放开,放开,不然要你好看!”小霸王齐荀大喊大叫,扑腾得厉害。

片刻之后,林振问夜一:“可打听到刚刚那群人什么来头了?”

夜一道:“据客栈的老板说,他们是来往的客商,昨儿才刚刚下榻。”

林振蹙了蹙眉,心里还有几分不放心,总觉得那伙人没那么简单。

刚刚他注意了,那小男孩身后的几个人都是内家高手,哪个客商如此有本事?

林振左思右想,继而吩咐道:“王爷和王妃就要回来了,这几日你们注意着些,加强防范。”

柳丁巷隔壁原本住着柳家的宅子在柳家人搬出去不久后就住进了一户新的人家,已经好几个月了。

葡萄在院中玩耍的时候偶然发现,前几日在五香坊门口欺负她的那个臭小子居然住在隔壁。

两家隔得院墙不高,齐荀趴在墙头对她做鬼脸,碍于她身边趴着的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无论葡萄怎么说,他也不敢下来。

葡萄哼了一声:“胆小鬼。”

齐荀反唇相讥道:“有本事你过来啊,你也是胆小鬼!”

葡萄抬着小胖手支着下巴,似乎真的是在思考,好一会儿,她皱着眉道:“可是我不会爬墙啊。”

齐荀狡黠一笑,指了指她脚下:“那有个狗洞,你爬过来,”

葡萄咕哝道:“我才不爬呢,我又不是狗!”

“哎!”齐荀叹了声气,似是有些可惜地摇摇头,“我还想带你吃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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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落枕了,脖子疼死了,先更这么多,晚上七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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