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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黄土上,沙尘漫天,一辆双驾马车发狂逃命,两匹马儿呼哧喘着粗气,其中一匹马的嘴巴甚至溢出了白沫。
“站住!”
“贤侄留步!我有话说——”
身后数十丈有大队杀气腾腾的骑兵叫喊着紧追不放。
这般情形傻子也不会停,拼命赶车的李天总算明白了什么是世态炎凉,前一刻还称叔道侄的故交眨眼就翻脸无情!
原本忽悠过董翳后,他只想远离中原战乱,南下救妻,却不料对方这么快就醒悟,阴魂不散追了近半个时辰,逃得他苦不堪言。
“阿天,马跑不动了,再逃下去很快要被追上了!”
李璇幽望着前方,惶急道:“前边两旁是密林,你跳下去躲藏,我继续赶车引开他们!”
“不行!我怎能丢下你独自逃命?”李天断然拒绝。
李璇幽流泪哭劝:“阿天你糊涂啊!被抓回咸阳肯定没命,与其两个人都死,不如你保住性命!何况我死不足惜,别忘了你身负李家的大仇,仙柔还等着你解救……”
“不!要跳也是你跳,我李天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辜负你?”
李天两世为人,何曾遇到对自己如斯深情的女人,况且还是青梅竹马的姐姐,万分动情地将李璇幽紧抱,连马车也不顾了。
李璇幽大恸,没有再劝,伏在他怀里一个劲悲泣。
密林处眨眼就到,四下草木茂密,高及半身。
突然,紧拥的一对人儿心有灵犀,几乎同时伸手去推对方,竟是都想让对方坠车活命!
只可惜两双手伸到了一处,反倒意外牵制,身子晃了晃,谁也没有得逞。这下彼此有了警惕,怕对方故计重施,下意识相互扯紧。
“别急!我有办法!”
李天急中生智,拔剑朝两马的屁股各猛扎一剑,同时大叫:“幽儿抱紧我!”
紧接就蹬脚,抱着李璇幽从自己一侧翻落,坠入了草丛。好在草木厚实,两人翻滚了几圈只是划破了几处衣服,没有受伤。
惊马吃痛癫狂,在林间夹道中加速前冲,很快消失。
道旁,李天抱着姐姐滚入了灌木密处,两人惊魂稍定一动不敢动,潜伏着等待追兵远去。
果然,几个呼吸功夫后面的追兵来到,浑然不觉有异,纷纷随着马车的动静从他们不远处急驰而过。
正当两人大喜过望,庆幸再度死里逃生时,异变突生。
追兵当头数骑似乎拌到了什么东西,连人带马同时惊叫栽倒,整个队伍去势受阻一片忙乱。
嗖!嗖!嗖!嗖!
密林中又倏然射出无数冷箭,随后的秦兵纷纷惨嘶坠马,其余猝不及防,更加大乱。
“有埋伏!”
“快撤!”
“快跑啊!”
新败之军如同惊弓之鸟,敌情不明根本就提不起丝毫战意,人马嘶鸣慌作一团,就连主将董翳也吓得脸色如土,带头回马就跑。
两边密林弩箭不停,喊杀声四起又冲出无数身着各种装束、手持各式武器的战士,呼啸追上惊惶拥挤的秦兵猛砍。战况毫无悬念呈一边倒,片刻功夫,除了反应极快的董翳带着二三十个手下狼狈逃脱,其余追赶李天的七八十骑秦兵全部见了阎王,现场只剩下一大堆不知所措吱溜溜打转的战马。
李天和李璇幽呢?
目瞪口呆第一次见识了这个时代的战场屠杀,两人早已露迹,被人用弩箭逼着现身。有柔弱的姐姐在身边,李天也不反抗,乖乖缴械当了俘虏。
其余人在收拾战场,他俩被带到两个头领模样的年轻男女面前。
两个头领年纪不大,都穿着黑色的紧身武士服。男的二十多岁,身形矫健,相貌还算英俊,不过一对细眼习惯性眯起,神色显得有些乖戾阴骘,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女的只有十七八岁,五官精致,明媚可人,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带掩饰直直望来,娇俏中明显带有一抹骄傲,或许比起李璇幽有些逊色,却也是姿色上佳的美女。更吸引人的是她姣美的身材,娇弹弹的胸脯自豪地挺耸,显出异于同龄的饱满,教人很容易就生出狠捏一把的冲动,美臀浑圆,蛮腰纤柔,勾勒了一副完美诱人的曲线。此时衣摆一角被掀起塞入腰带,将修长**尽显无疑,落落大方,英姿飒爽,就宛如一只青春无敌的雌豹。
美女头领看到仪表不俗的李天只是一扫而过,甚至对其色迷迷的眼神颇感不爽,可看到女扮男装的李璇幽,尽管那张绝美的脸蛋呈现病态的蜡黄,身姿也比李天娇小许多,她的大眼睛却是极其明显的一亮。
“看你们被秦兵追杀,莫非是逃难的百姓?来自哪里,叫什么?”美女直接开问。
“婵妹,何须多问?你看他们带的宝剑和珠宝,绝非普通百姓,即便不是秦军探子,多半也是富族子弟。这次下山得了这许多战马兵甲,收获不小,我们还要赶回山寨,干脆杀了省得麻烦。”男头领拨弄着李天的包裹和燕支剑,一脸喜色地嘲弄。
李天明白过来,小混混撞到了真前辈,这是遇到山贼了!他吸取之前的教训,悄悄捏了捏姐姐的胳膊,示意先说话。
见李天依赖自己,李璇幽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憋粗喉咙道:“两位英雄,不敢相瞒,我们兄弟不是秦军探子,乃是赵国武安君李牧的后人,刚从关中逃出来,和两位一样都是反秦志士!”
山贼面前,她自然不敢暴露女儿身和李天的家世。
“李牧后人?!”美女眸光更亮了。
李璇幽道:“在下……李左车,这是我堂弟李右车,武安君正是家祖,还望诸位英雄能看在同仇敌忾的份上放过我俩。”
李天微微一怔,姐姐随口起的名字怪怪的,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李左车!”
美女嫣然道:“既然是李牧将军后人,那最好不过!跟我回山寨吧,我爹最敬佩的人就是令祖,肯定很高兴见到你们!”稍顿,又解释道:“我叫彭婵,我爹就是前边不远的钜野山寨主彭越。”
彭越?!难道是汉初三大名将之一的彭胡子?
李天大惊,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一想彭越正是土匪出身,应该错不了。
那男头领看出蹊跷,明显不满意了,醋意十足地质疑:“婵妹,不杀他们,放走就是,怎么能随便带陌生人回山寨?”
彭婵大眼一瞥,嗔怒道:“曹无伤,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本小姐的事?莫非上次的教训还嫌不够?”
“……”曹无伤顿时气短,不敢再开口,只是怨恨地盯着李璇幽和李天。
李天二人正要找理由婉拒,彭婵已经冲周围大声娇叱:“快收拾利落,启程回寨!”
接着不由分说将李璇幽衣袖一扯,示意身后四个虎视眈眈的女护卫将她和李天‘请’上了战马。见事不可违,顾及姐姐安全,李天只好暂时屈服。
很快,众人收拾妥当,两百多名喽罗载着缴获的许多战马兵甲动身起行。李天和姐姐被裹进人群,紧随在彭婵马后。
尽管受制于人,但有美色可赏,李天明目张胆冲着彭婵动人的娇躯一阵狠盯,还不时偷眼看看姐姐,暗自把两女妙处细细对比品评,颇有‘感慨’,也算苦中作乐。
趁旁人不注意,李天凑近姐姐调侃道:“左车哥哥,看来这劲爆小妞看上你了,干脆我们也别跑了,你就留下做个压寨姑爷也不错!”
李璇幽大嗔,狠白了他一眼,啐道:“呸,左车哥哥才不希罕美女,我看某人动了贼心才是真!”
李天也不分辩,嘻嘻坏笑。
不想接下来,李璇幽忽然变得神色复杂,幽幽地,送上别有深意的一句话:“你若真的有意,只管去勾搭,我会成全你……”
“唔?……”
李天愕然相望,竟发现姐姐不似说笑!
他正要开口撇清,‘劲爆小妞’彭婵故意放慢马速来到两人身侧并行,没话找话和李璇幽搭腔闲聊。李天只好暂时把疑问闷回了肚子里。
就这样不紧不慢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天色将暗,人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环水高山附近,听彭婵介绍这便是钜野山。
可随即所有人都听到前方隐隐传来嘈杂的喊杀声,大家顿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