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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黄昏,金柳轻舞。
朱雀大街两侧,鳞次栉比的建筑批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酒楼外的酒旗,在轻柔的晚风中,慵懒的摆动着。
大街上的行人,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不急不慢的朝着家中走去。
一身青布长衫的李慕白,披着晚霞,抱着备考资料,闲庭散步一般,走在这反射着夕阳光芒的青石板路上,静静的感受着夕阳下长安城的古老和雄浑的气质。
当随着夕阳落下,青色夜幕笼罩而下,长安城中逐渐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火。
灯火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了片。与夜空中闪闪发亮的繁星,交相辉映。
长安城,宛若天上街市一般。
夜幕降临,长安城的夜生活也就开始了。
前方,灯火通明处,有女子莺莺燕燕的声音响起,一阵风吹来,带来了浓郁的脂粉香味。
一辆辆马车在门口停下,一群衣着暴露,容貌俏丽的女子,如同归巢的乳燕一般,扑入那一个个便装出行的官员身上。
官员轻轻捻须,哈哈大笑着,左拥右抱,朝着门内走去。
二楼上,几个酥胸半路的女子,不断的挥舞着手绢,朝着楼下走过的书生们,打着招呼。
书生们面红耳赤,掩面狼狈逃离。
留下楼上女子们,一阵银铃般的咯咯娇笑声。
当然,也有胆大的一些的,抬起头看到楼上,有幽兰一般,卓尔不群的女子,那书生心中爱慕之下,便将折扇扬起,扔向那静静笑着的女子。
随后,扬长而去。
留下楼上女子,痴痴望着折扇,抬起头,看着那夜幕下,逐渐离去的书生,芳心暗许。
“姐妹们,你们看,那个书生好有趣啊,一直都看云竹姐姐傻笑呢!”二楼上,一个女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般,手中的小扇子指着街道对面的,正抱着一摞书,仰着头看着自己这里的书生,掩嘴咯咯娇笑。
女子们闻言,顿时好奇起来,纷纷朝着楼下望去。
待看到那傻乎乎笑着的书生,一群女子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一干女子调笑,一身深绿色长裙,如云黑发随意挽起,发髻上擦着一根木簪子,容颜俏丽如落月仙子般的云竹姑娘,闻言后,俏脸微红,伸手拍了拍那笑得最欢的女子,佯怒道:“说什么,死丫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那女子连忙讨饶,但在看到云竹,俏脸微红的样子后,再次记吃不记打,拍这首大呼小叫了起来:“哈哈,云竹姐脸红了耶!”
曾经在风月场所呆了很多年,早已见惯了这种场合的云竹,自有应对自发。闻言后,浅浅一笑,脸颊上掠起一抹羞涩的之色,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般,娇艳欲滴。
“是呢,人家不好意思呢!”云竹羞答答的说了一句,浅笑道:“姐妹们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还不简单?”起先起哄的那女子,闻言后,拍着小手笑了笑,随后,她那美丽的眸子一转,绝美的小脸上,掠起了一抹狡猾的笑容。
随后,她突然伸手,一把抢过了云竹姑娘挂在腰间的香囊,然后,奋力朝着楼下,那书生扔去:“喂,那书生,接着!”
绣着龙凤呈祥图样的红色香囊,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径直朝着那书生落去。
楼下,那书生见状,伸出手,轻而易举的接住了这从天而降的香囊。
低头看了一眼香囊上的图案后,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二楼。
一群女子,看到那书生呆萌的摸样,忍俊不禁之下,不由的哈哈大笑出声来。
云竹见状,顿时大惊,恼羞成怒之下,红着脸,转过头,伸手掐着那哈哈大笑的女子的脸蛋,嗔怒道:“死小婉,你还给我!”
“啊……”
叫小婉的女子,咯咯娇笑着,抱着头,转身就跑。
转眼间,二楼上的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满楼的欢声笑语,停留在耳边。
楼下,李慕白愕然的看着空荡荡的二楼,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针脚细密,小巧玲珑,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荷包,想了想后,他还是作罢了,扔回去的念头。
将香囊塞入怀中后,抱着书,便朝着家中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那一身碧绿色长裙,皮肤白皙,眸若星辰的女子,便从楼里冲了出来。
看了一眼街对面,见那书生早已离去,唯留下空荡荡的街道上,落叶擦着地面滚远。
碧裙女子焦急的咬了咬嘴唇,四处张望了一眼后,恼怒的跺了跺小脚,转过头,看着披着一件雪白披风,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妹妹,恼怒道:“他走了,这下怎么办,都怪你!”
那女子狡猾一笑,道:“姐姐,这说不定是上天赐给你的缘分呢,我瞧那书生,眉宇间气质不凡,将来定有一番作为。若是姐姐你嫁给他,倒也是一桩美事啊!”
“说什么呢!”碧裙女子红着脸,气鼓鼓的瞪着白裙女子,哼道。
“姐姐,你难道还在等那个负心人?”披着白色披风,俏脸婴儿肥的美丽女子,轻叹一声,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姐姐,有些恨其不争,皱眉道:“那个人,不值得你等候!”
“谁等他了!”碧裙女子闻言,俏脸上的红晕,顿时散去。苦涩笑了笑后,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当年他不声不响离去,我们的缘分,在那时就已经尽了!”
“那就好!”脸蛋微胖的女子闻言后,清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甜甜一笑后,伸手抱着碧裙女子的胳膊,道:“忘了就好,他那比得上刚刚那个书生呢?我见姐姐你刚刚脸红了耶!莫非是动了春心?”
“死小婉!”
……
月上柳梢头,有才子佳人,在门庭前的灯笼下,依依惜别。
到了晚上,混乱的西城区,也迎来了难得的静怡。
一轮圆月挂在塔尖,宛若塔顶镶嵌的硕大夜明珠一般。清冷隐晦洒落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顶上,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大街上,酒馆外,有醉酒的落魄江湖人士,靠在墙角,抱着刀剑昏昏欲睡。嘴角流淌着口水,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意。大概是想到了,家乡快要盛开的桃花树下,那带着儿子,等待着自己荣归故里的妻子。
不远处的阁楼上,有叮咚琴音,伴随着女子如泣如诉的歌声响起。
丝竹声阵阵,随风袅袅洋溢在这难得的安静夜色下。
抱着书本,披星戴月的李慕白,一手拎着书本,一手拎着一坛酒和一包油炸花生米一包酱牛肉。踩着折射着月光的青石板路,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家店铺前。
伸手轻轻叩响了店铺的大门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宋书一副为老不尊的笑容,出现在了李慕白的面前。
“嘿嘿……嘿嘿!”
李慕白被这老头,色眯眯的笑容,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后一步,警惕的盯着道:“你干什么?”
宋书嘿嘿笑了一阵,伸手接过了李慕白怀中的书本,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公子,你猜,我带回了什么?”
李慕白想了想,眼睛一亮,脸色变得格外精彩,惊讶道:“女人?”
宋书一脸呆滞:“……”。
“哈哈,开个玩笑了!”李慕白讪讪一笑,摆手道:“说,有什么好东西?”
宋书笑了笑,然后从背后,取出了一把李慕白熟悉之极的刀,在李慕白眼前晃了晃。
“刀?”李慕白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来,抽出钢刀看了一眼,雪亮的刀锋,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取回来的?哪儿来的钱啊?”
宋书笑道:“刚回来没多久,你走之后,有很多顾客上门,希望订购一些疗伤药。我让他们交了一半钱,做定金。”然后,我就拿着钱,把刀赎回来了!“
宋书捻须,得意一笑道:“你是没见那掌柜的脸色,有多精彩!”
李慕白点了点头,低着头,看着反射着月光,寒光四射的刀锋,喜悦的笑着:“真好!”
将刀收入刀鞘中后,李慕白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酒菜,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喝一盅,庆祝庆祝!”
“好,好!”宋书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随后眼疾手快的伸手,接过了酒肉。
一盏灯火,昏黄宁静。
幽竹堂中,静怡一片。
搬了一张桌子,放在中间后,主仆二人便坐在这桌子边,一边吃着肉磕着花生米,一边推杯换盏,畅饮了起来。
“什么味道,好香?”
宋书端起酒盏,正准备饮酒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芬芳传入鼻子里。
他嗅了嗅后,看着李慕白,好奇的问道。
李慕白愣了一下,愕然道:“什么味?”
但随后,他便闻到,这股味道正是从自己的胸前散发出来的。
低头看了一眼,微微鼓起的胸怀,李慕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里,藏着一个陌生女子的香囊。
“你瞧!”李慕白把香囊取了出来,拎着红绳儿,在宋书面前晃了晃,得意的笑着:“好看不?”。
“咦,荷包?”宋书看着灯火中,绣着龙凤呈现的荷包,吸了吸鼻子,好奇的问道:“公子,这东西,哪儿来的?”
李慕白嘿嘿一笑,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呼出一口热气后,便将路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边。
说完,李慕白一脸得意之色,炫耀道:“怎么样,你家公子我,魅力不凡吧?”
说着话,却看到宋书脸色古怪之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慕白愣了一下,愕然道:“怎么了?”
宋书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公子,你真不知道?”
“什么?”
“在大汉帝国,女子只有以身相许的时候,才会送情郎荷包的!”宋书嘿嘿笑着,一脸捉狭之色,挤了挤眼睛,一副为老不尊的摸样道:“这倒是件好事,不过,公子您还是想想,怎么跟雪儿那丫头解释吧!”
闻言,李慕白得意的笑容,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