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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九你来啦~”刘守静人还没走进道院，爽然的笑声已经飘来。

在叶缺的记忆中，自家师傅一直就是个洒脱无比的道人，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不在意身外物，自得其逍遥真意。

“师傅，大师兄。”叶缺赶忙起身，恭敬道。

此时的玄鱼怯生生的跟在后面，为首的老道士正是鹿鸣道院院主、叶缺的师傅——刘守静。他身上道袍残旧，红润的面色中透着一丝病态，不过脸上笑意浓郁。

如果光看那沧桑的面相，浑浊且深邃的双目，只当这位刘院主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事实上，刘守静也就不过六十几岁。之所以会如此苍老，不复老神仙本色，据叶缺所知是因为为人占星算卦、担的因果太多，后来更是因为一次推演天机遭到天道冲击。

跟在刘守静身侧的，正是叶缺的大师兄，一脸憨厚如老农的陈留之。陈师兄是师傅早年间收的弟子，论年纪叶缺叫声叔叔都不为过。叶缺从小的课业，多是陈留之教导。

相比起如同临冬枯木的刘守静来，陈留之就如同烈日高悬，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勃勃生机。厚重却不肆虐，让站在他身旁的人都如沐春风一般。

看到叶缺，陈留之露出一口大白牙憨笑道：“小九几天不见，又长高了呢，人看起来也更精神了。”

服食筑基丹后的叶缺的确有了不小的变化，整个人精气神勃发，如一轮新日攀升。

“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先如垂垂老者的刘守静听到大弟子的话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番叶缺，这一打量，倒是令他惊疑不已。

“命宫光润莹泽，如玉之状，这是莹玉之光啊！司空不复青暗，已呈光明……”

刘守静看着叶缺的面庞，脸色越发诧异，不自觉的就掐指推算。不过也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他便讪讪的放下手，沉吟道：“蟾宫兔逢龙抬头，当真阴阳交汇命理难测。”

刘守静习惯之举，却盯的叶缺有些发毛，看到自家师傅准备掐指推算，心中波涛汹涌。放以前他对道家术数之类可能嗤之以鼻，认为这无非就是装神弄鬼的封建迷信，江湖招摇撞骗者不知凡几。但亲身感受过术数推演的玄妙之后，叶缺哪能不惧。

“师傅？”见刘守静放下手，叶缺这才小声开口。

刘守静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清咳一声道：“你个小崽子命属蟾宫兔，偏偏出生在二月二，普天之下就属你的命理难测。”

替人占星卜卦测命理，如太阴、太阳等命理极端者，都极为耗费心神，所担因果之大，天道反噬之凶残，令人心生敬畏。这等命格者，再高明的相师都不愿意出手。

叶缺，就是这等命格之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为大道，二乃大势，三成诸般变化。天地万物皆在其中，皆入其理，难逃本源。

任何事物都可遵循天道有迹可循是不假，但也需要相师对于大道的感悟接近完美。否则像叶缺等人的命格，是根本无从推算，就如天机蒙蔽，不能弥合天道，便做不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也正因叶缺命相贵系天属，哪怕刘守静知道自己以及父母亲人的生辰八字，也是无从推演，更何况一个人的命运不断在外势的作用下生出诸般变化，想算尽苍生，可谓奢望。

如同师傅所授，正是应对“人不可貌相！”

叶缺幽幽的看了师傅一眼，心中了然这个老道士的确有真本事。纵然他没有推算出自己的命理，但能够看出自己身上的诸多变化，已经明白这千百年传承的‘道’，可不是什么封建迷信。

道殿内檀香烟气氤氲，三清神像栩栩如生，整个鹿鸣道院在叶缺的眼中再不似原本的那样平凡，反倒透着深深的玄妙。

旁的他或许不清楚，但道院内的香，根根都是刘守静自制，耗费不菲。每一柱清香都能使人心神安宁，归于自然，当真妙不可言。单单是这一门制香的能耐，就足以让人发家致富。不过道院内学得这一门制香能耐的，也就只有大师兄陈留之一人。

刘守静摆摆手，说道：“留之、玄鱼，你们先出去。”

等到两人退出了三清道殿，刘守静走到三清神像前盘膝而坐，说道：“小九，你眉目生疑，心神不宁，是有什么想问为师吗？”

叶缺踌躇再三，终是咬咬牙，问道：“师傅，你是修道者吗？”

“为师不是一直修道么？”刘守静平静的回答道。

打哑谜？既然问了，叶缺无比直接道：“我是指，引起而修的修道者，真正修道的那种。”

“噢？”刘守静心神合一，不带半分悲喜道：“你以前不是一直说为师这一脉是封建迷信，人家的是宗教文化么？”

“咳……”叶缺使劲回忆，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语，稍稍有些尴尬道：“那时候徒儿不是年幼不懂事么，师傅您是老神仙，还计较这些。”

“哈，还真是开了窍，长了道心。以前木讷的小老九，现在都会狡辩了。”刘守静闻言哈哈一笑，不再吱声。

这一沉寂下来，叶缺觉得浑身不自在。思来想去，终是憋出一句：“师傅，是因为道不可轻传吗？”

“屁！”

“我这一脉，讲究的是大道书于门，有缘者皆可向道。”刘守静白须白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露出一副老神仙的姿态。

说完，他礼敬了三清，起身走到叶缺身上就摸索起来。

刘守静那粗糙的大手在叶缺身上来来去去，当真令叶缺难受，不过他知道老道士可不是在猥亵少男，这是在为自己摸骨。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刘守静的老脸瞬间皱成一团，看着叶缺的眼睛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古怪妖孽。

“你命格贵属蟾宫兔，生于二月二，我当是以为十八周岁阴阳交汇，开了神窍，长了道心。可现在看来，怎么更像是吃了什么调理天资的丹药，堪堪造就啊？！”

叶缺闻言，震惊的同时整个人顿时就尴尬了。初级筑基丹，的确是刚刚将自己的修道天赋提升到50，卡在门槛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