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没有理他,转头对端华说道:“从哲斗胆,问王爷一句,我们驻军在这奉天,为了什么?”
“为了防备罗刹。”端华说完,就恍然大悟的说:“多谢方先生提醒,端华险些误了大事。”
“王爷明鉴,我们去京师拼命,奉天却空虚了,罗刹人穆拉维约夫,狼子野心,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京师的事情,该当如何处置?我若不去,皇上怪罪怎么办?”
“晚生有一点计较,……”方从哲左右。
端华先自己的旗队长们,又奉天府尹和府丞,说道:“无妨,都是自己人。”
奉天府尹站起来,说:“王爷,我还有庶务要办,先行告退。无论王爷作何决定,我定当躬行。”
奉天府丞却留了下来。
方从哲说:“王爷既然留了大家下来,就是信得过大家,大家可不要辜负了王爷的美意。”
接着,他可是说正题:“王爷,我们所在的奉天是什么地方啊?”
“东北、关外。”
“不错,东北,正是大清的龙头,龙气之所聚也,得东北者,高屋建瓴,俯瞰全国。东北苦寒之地,易守难攻,所以我大清起于东北,势如破竹,一年而兼有天下。”
端华听到这话,面色大变,喝道:“好胆!胡言乱语。”
方从哲满面通红:“我所说的,为王爷计,为大清计,更是为天下计。可不是胡言乱语。”
“来呀,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时候,蒙古旗队长马千山站出来说:“王爷,听这小子说完,再弄死他不迟。”
“是啊,王爷,杀他就像杀一条狗,不如听他说完。”范铁锡也帮衬。
方从哲说:“王爷的镶蓝旗,现在被罗刹牵制,守在奉天,动弹不得。可谓困局。如果皇上最后扳回了局面,平了肃顺,王爷坐拥大军观望。就算皇上心里明白,王爷是要防备罗刹,难免不会心生芥蒂。而且,肃大帅是王爷的六弟,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肃大帅事败,王爷有灭族之忧。”
“这个本王知道,所以才进退两难。”
“又假设,肃大帅真的是顺应时势,力行革新,王爷虽然和肃大帅同为八旗都统,却没有功劳,也不曾附和其事,难免被肃大帅、怡亲王猜忌。”
端华叹了口气:“我是他的三哥,他总要给我几分薄面。”
“原来王爷早已打定主意,要站在肃大帅一边,站在亲兄弟一边,以此试探我等来着。”
端华默认。他和肃顺同父,肃顺如果败了,他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但他又不能自己来说“背叛皇上”的话,故而抛出这个引子,方从哲一接口,就捅破这层纸,话题揭穿了,后面就好办。
“王爷想来已有定计。从哲自作聪明,惹人笑话。”
“且住,方先生,本王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爷有什么为难的,为中国守住这东北便是,肃大帅要停旗饷,旗民没了生计,王爷招募些到东北屯垦,也为肃大帅分忧,山东河南,到处都是流民,王爷一并招到东北,充实这关外的人口,岂不更好。”
“就算皇上扳回了局面,王爷在东北坐镇一方,于国无愧,于心无愧,而且手握重兵,人口充实,皇上也不敢轻动,南边麻烦大着呢。”
方从哲着郑亲王的脸色,说道:“而且,王爷先祖,是清初议政八王之一,天生贵胄。王爷若是守住了东北这百万里疆土,裂土封王那是应有之义。我前面说,东北龙气所在,高屋建瓴。王爷屯守东北,静观关内时局,若时机成熟,入关勤王也不一定。”
“时机成熟,入关勤王?”郑亲王反问道。他知道勤王的真正意思。
“那要肃大帅的本事了。”
“小臣也有一策。”一直没做声的奉天府丞萧怀丹跑到下面跪下。
“萧怀丹,你说。”
“自从罗刹人占了乌苏里江以东,吉林将军自杀,这吉林,就一直没人管着,吉林长春堡,为东北要冲,不可不守,王爷可遣一旗队,驻守长春堡和吉林府。而我大清制,在吉林(宁古塔)将军辖下,只有三姓副都统和宁古塔副都统。王爷可给这个旗队长加个都统的头衔,总制吉林。”
端华想了想:“神机军各旗都要扩编,这样吧,范铁锡的汉军旗队在锦州扩充,马千山的蒙古旗队在奉天扩充,你们两人都升为副都统,兼任当地守官。富明阿,你前往吉林,就地扩编,还是满洲旗队,还在我神机军正蓝旗辖下。就食吉林府,驻屯长春堡。只是还缺一人,掌管吉林府。”
“小臣愿去。”萧怀丹说。
“那好,就你去,原吉林府尹失地之罪,也由你查办。”
“多谢王爷,愿为王爷带路。”
“带路?”
“是啊,小臣是契丹名臣萧乙薛之后,萧乙薛为耶律大石所杀之后,只有祖上一人逃得性命,为完颜阿骨打带路,大破上京。蒙古兴起,小臣的祖先带路出潼关,而灭金国。元末时,蓝玉攻北元于捕鱼儿海,失道路,小臣先祖带路,大破北元。大清初兴,号后金,小臣先祖与名臣范仲淹之后范文程同带路,而掩有辽阳。”
萧怀丹振奋精神:“小臣的先祖,为金太祖、元太宗、明太祖、和本朝太祖带过路,今日,小臣愿为王爷带路。”
端华哈哈大笑:“悖逆、悖逆。事不宜迟。和富明阿出去,准备出发。”
“又与名臣之后携手,不胜荣幸。”
第二日,郑亲王公告天下,东北三将军府一致拥护林中堂、肃大帅同光改制,拥护“师夷,溶汉,整军经武”三大政策,全力经营东北,为肃大帅之后盾。
月9日忠义还乡
经过四十多天的奔波,曾国华,曾贞干带领族人六百余户,终于到达南昌,曾国藩本在九江,听到消息,特地赶回南昌来。
曾国华,曾贞干等人,都是从湘赣边界翻山越岭而来,所带全族六百余户,只有十数人走失,也多亏了他们兄弟沿途指挥照顾
曾贞干一见曾国藩,曾国荃两人,便放声大哭。
“哭什么?”曾国藩责问,“真没有志气。随我见几个人。”
曾国藩现在在南昌巡抚衙门里借住,他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里面有十余人早就等着,曾国华一,大多数认识,江忠源家三兄弟等等,还有几个不认识
“这位,是潮勇的首领朱启仁,他在发匪起事的时候,就与发匪作战。”
“潮勇?潮州不是在发匪起事之前,就陷落于匪共了吗?”
“着啊,广东陷落之后,匪共就在广东全境贱卖粮食,压低粮价,趁机兼并良田,士绅动辄得罪,被罚没田产。由于广东北面的韶关被匪共封锁,从广东出逃的士绅就都逃到广西。发匪作乱,这些对乱匪深恶痛绝的广东流亡士绅就自发结团,与发匪作战。”
“那为何叫做潮勇?”
“小可是潮州人,”朱启仁说,“本在广州干行商,匪共的南洋总局,兼并了小可的身家性命,小可与匪共势不两立,就暗中支助广东士绅逃亡广西,后来事情败露,我也去了广西,发匪作乱,广东流亡士绅起团,里面许多人都记着小可的好处,又因为小可跑过海外,见过世面,就推小可为头领,我们这个民团,按着小可的籍贯,也就叫做潮勇。”
朱启仁说着说着,流下泪来:“小可在广东,城里有铺面,乡下有田。可恨楚剑功、李颖修作乱,毁了大伙的生计,我们这一团人,人人都记着,终有一日要衣锦还乡,拿了我的地,给我退回来,并了我的生意,给我分回来。”
曾国华在一旁大呼:“说得好,剪了的辫子,给我长回来,放了的小脚,给我缠回来。还乡,还乡!”
曾贞干等人也跟着大呼:“还乡,还乡。”一时间,屋里十数人都叫了起来,群情激愤。
这时候,就听见门外一声干笑:“还乡,好啊,好事情啊。”
大家抬头一,原来是江西巡抚陈启迈。他九月得了清廷的任命,现在才到任不久。
“见过抚台。”
“免礼,免礼。我听见你们要还乡?好啊。曾署制,这一个多月,你们湖南人来了可不少,眼就要把我这江西吃穷了。底下的乡绅都闹起来了。就算鄂督和粤督是当代名儒,只怕也压不下去啊。”陈启迈故意点出曾国藩是署理总督,而且他和江忠源都是外省的总督,意思就是“别你俩是总督,可管不到我江西。也别在江西赖吃赖喝啦。”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江忠源大喝,“我们都是为皇上分忧,难道要分江西湖南?这江西还是不是大清的天下啊?你想割据称王不成?”
陈启迈一下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曾国藩故意打圆场:“陈大人也是为江西父老着想,口不择言。岷樵,你就不要追究了。”
陈启迈讪讪而退。
曾国藩面有忧色:“虽然斥退了这昏官,然而我们在江西,终究是客军,恐怕势不能久。”
“我等破家为国,只要举起忠义大旗,涤生兄你素有儒名,以名教为号,何愁江西人不服。”
“说得也是,且容我细细思量。国华,我为你等引见几位英雄,刚才说到还乡,都忘了。这位是丁锐义,你早就认识了的,这是他的好友孙守信,本在湖北为官……”
三日后,曾国藩,江忠源在南昌整军。两人仔细商量,原先“守乡保土”的旗号,在江西恐怕行不通,江西人凭啥支持你湖南人守乡保土?于是,他们决定混编流亡的湖南、湖北、广东、江苏人,以及江西本地人,高举名教的大旗。
曾国藩在九江开设一家书院,成为“理学书院”,曾国藩自认山长,江忠源为祭酒,理学书院地主阶层出身、专攻理学、有良心的青年知识分子为学生。理学书院的口号是“真学、真信、真懂、真用”,被书生出身的军官们在开展士兵教育时形象地改成“耐的烦、吃的苦、霸得蛮、舍得死”。
江忠源部设为五个“忠字”营,以及潮勇
江忠源的亲兵营号称“忠孝营”,该营骨干,均是江家的族人。全营皆视江忠源如父兄。
他的幼弟江忠济统带称为“忠义营”,这个营由大量的湖南练勇加上一部分江西人组成。其中很大部分是反正的江西会党,故而以“忠义”号召。
江忠源的二弟江忠浚带领“忠信营”,这个营以湖南人为骨干,大量的江西人组成。
刘长佑,字印渠,湖南新宁人。道光二十九年拔贡。与同县江忠源友。忠源援湖北,遇贼崇、通间,长佑自长沙驰援,战於通城,大破之,自是独领一营。他这一营以江西人补满编制,号称“忠友营”。
楚勇的悍将,举人白能带领由大量湖北人组成的“忠诚营”,又称“二程营”。盖因湖北是宋代理学大师程氏兄弟的故乡,二程镇也因此得名。为了方便白能的指挥,曾国藩以湖广总督的名义给白能加了湖北按察使,反正只是个头衔,想来朝廷一定会准。其他的头衔也照此办理。
朱启仁的潮勇,加上新迁来的广东人,保留了“还乡团”的名号,矢志还乡。朱启仁加广东按察使衔。
曾国藩部有罗泽南,塔奇布两大统领,分作十三个陆营,二个水营。
曾国藩的本军叫做“国字军”,亲兵营叫做“护国营”,又直辖亲弟的三个营。
曾国荃,加湖北布政使衔,这个营以湖南人为骨干,辅以大量的湖北人,号“荃国营”。他和塔奇布一样,有指挥别营的权力。
曾国华加广东布政使衔,统领一营,湖南人为骨干,广东、海南来投的士绅乡农为主力,号“甫国营”。
曾贞干为广东学台衔,领族中子弟,并选取两江难民中健壮者,成一营,号“保国营”
塔奇布的亲兵营唤作“布民营”,除了湖南江西人,还收容了许多从湖广江宁逃出来的旗人旗丁。他统领左翼,号“救民军”下辖:
李元度,为湖南按察使,带领滞留江西的黔勇,并补足了大量的江西人,号“度民营”。
刘坤一,字岘庄,湖南新宁人。加湖南粮道。他本从曾国藩办团练,自领一营,匪共占据湖南后,陆续有族中健壮子弟来投,后又举族迁来。他自领族中子弟,辅以大量江西人。号“坤民营”。
丁锐义,字伯冕,长沙人。治乡团有声。匪共突袭湖南,丁锐义留守,淬不及防,潜逃乡间。上个月,举族迁江西。他和好友孙守信统带自己族人,加上大量的江西人,组成一营。号“锐信营”。丁锐义加兵备道衔。孙守信加同知衔。
罗泽南的带领右翼,称“义理军”,亲兵营叫做“泽义营”。以原来的湘军为主体,补充了大量量的江西人。下辖:
李续宾,李续宜兄弟同领一营,以是原湘军主力,补充了少量江西人,号“续义营”。李续宾加道台衔。
王鑫,字璞山,湖南湘乡人。从罗泽南学。举族迁江西,自带族人为骨干,取江西人成一营,号“珍义营”。弟王开化为辅。
刘腾鸿,字峙衡,湖南湘乡人。少读书,未遇,服贾江湖间。为罗泽南点化,拜其为师。领一营,号“鸿义营”
蒋益澧,字芗泉,湖南湘乡人。少不羁,不谐於乡里,客游四方。湖南军事起,从王珍攻岳州,以功叙从九品。复隶罗泽南部下。泽南异之,许列弟子籍。他领“澧义营”
水师两个营,仍旧是杨载福的“福”字营和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
曾国藩、江忠源、罗泽南、塔奇布,四部各取一字,合称“忠义救国团”。共计十九个陆营,两个水营,每营多则一千九百人,少则一千三百人,营下设标,每标等同神机军一个甲喇。全军总计三万五千战兵,又有长夫一万五千人。
曾国藩以理学治军,将标目以上的军官,都纳入“理学书院”,军官们都成了曾国藩的门生,称曾国藩为“山长”,称江忠源为“祭酒”。联军的兵源来自湘鄂赣苏粤五省,故而曾国藩又号“五省联军曾联帅”。
忠义救国团仍旧是劈山炮,火铳,刀矛的混编军队,但曾国藩、江忠源都见识了洋枪洋炮的厉害,已经写信给厦门道台沈葆桢,让他代购洋枪洋炮。同时,根据彭玉麟的建议,请沈葆桢考虑购买洋火轮。
就在湘军融合五省人整军的关口,一骑驿马从京师飞驰而来,体仁阁大学士林则徐,领班军机大臣肃顺联名下令,传达了“同光改制”的命令。
月25日江淮兄弟来入伙
“税警团、税警团、江淮兄弟抱成团。”
一行身穿黑色警服,带着大盖帽,帽上镶有一圈白边,扎着白色绑腿的团丁,打着腰鼓,在路边齐声唱着。税警团在这里招兵。
“地丁银,粮盐税,漕税关税全都管。
白米饭、加肉汤,包你顿顿吃得香。
黑警服,白绑腿,人人背杆大洋枪。
开工厂,办学堂,样样都靠税警团!”
自打“同光改制”的消息传开以后,李鸿章就开始反复谋算。他在西洋开了眼界,觉得工厂矿山之类,当引进中国。而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这些当然要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不过,他最先做的,还是招兵扩军。
税警团原有六个营:鹤字营、胜字营、树字营、庆字营、鼎字营、秉字营。现在肥西的周盛策,周盛华兄弟自拉团练来投,为第七个营,内亲张绍棠、广东流亡儒生丁日昌等组成幕府,税警团初步成型。
但李鸿章一算,七营才九千人马,相较于匪共、神机军、太平军,那是太少太少了。所以,他就在安庆和周边的县城,摆开了招兵的架势。
今天,他亲自在招兵点着,突然见一条乡农,五短身材,反穿着夹袄,牵着条瘦狗,来到招兵点前,问道:“当兵,开饷么?”
“开,没听见吗,咱们税警团管着收税呢。”
“那我就当兵。”
“这你的狗怎么办啊。”
“请招兵的总爷打打牙祭,给兄弟我留一条狗腿。”
“嘿,还有这样送狗肉上门的。”
李鸿章也觉得奇怪,就走到正面去,见这乡农脸上脏兮兮的,但仔细一瞧,他不过十几岁年纪。
“你多大?小哥。”
“这位大人过问,我十六,不,十七了。”
“哪年生?”
“道光九年生。”
“那你实岁明明才十五嘛。回去吧,太小了。”
边上有人叫:“回去吃奶吧。”
“大人,我没爹没妈,你给我口饭吃,就是我亲爹。”
李鸿章一皱眉,心想:“没父母管教,不是好人家。”他正在犹豫,那少年突然跪下:“我程学启给您磕头啦。大人,收下我把,我可能打了。”
“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正缺个伴当。”
李鸿章并不需要老呆在招兵点,他带着程学启,回到借住巡抚衙门,问道:“你真没家了?哪人啊?”
“桐城南乡人,爹妈死了,我也不会种地,家业都被我败光了。”
“实话实说,是个老实人。为什么要当兵?就为一口饭?”
“喜欢当兵,喜欢打仗。”
“会打仗吗?知道怎么打仗吗?”
“三句话,爱兵如子,挥金如土,杀人如草。就能打胜仗。”
“有点意思。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给我做伴当。”
等陈学启被家人带下去,李鸿章又把三弟鹤章叫来:“老鹤,咱们定的军械所的机器到上海没有?”
“还真就来了。胡林翼来信,寻到一个叫做马格里的洋人,能贩卖机器。”说着,李鹤章把胡林翼的信递过来。
“敝处顷购有西人汽炉,镟木、打眼、铰螺旋、铸弹诸机器,皆绾于汽炉,中盛水而下炽炭,水沸气满,开窍由铜喉达入气筒。筒中络一铁柱,随气升降俯仰,拔动铁轮,轮绾皮带,系绕轴心,彼此连缀,轮旋则带旋,带旋则机动,仅资人力之发纵,不靠人力之运动。”
这是一套制作开花炮弹的洋汽炉,另外已经派去上海的鲍比霍顿认为中国土产的内地泥炉也可以用来应急:
“至于内地泥炉,以及锉磨螺旋器皿,每套不过数百金。分别负责。每炉约需工匠50—60名。一局每日可开数炉,每炉可得炮子50—60个,工紧时日可得炮子00余个。工匠需00余人。匠目每月工资20元至0元,散匠5—6元至0余元。所出大小炸弹每月约有6000—7000个,大小炸炮可得6—7尊。铜帽及铜自来火引门,均可仿制。所制产品价比购买便宜甚多,质虽不及洋货之精,但略可使用。”
“那一套洋机器,加上几套内地泥炉,就这么开张了?”李鸿章自言自语。
李鹤章却以为是在问自己,便道:“要运来安庆,只怕不好办,发匪占了镇江。”
“不用到安庆来,就放在上海,靠近洋人,也好随时就教。”李鸿章一句话,就把上海洋炮局的事情定下来了。
随后,他把丁日昌叫进来,给他一封手令,让丁日昌前往上海主持洋炮局,如有机会,争取“觅购机器,自造洋枪洋炮。于就近海口,访有洋人出售铁厂机器,确实查验,议价定买,可以立时兴造,进退之权既得自操,尺寸之功均获实际。”
——丁日昌后来找到了设在虹口的美商旗记铁工厂。该厂为洋人在上海较大的一座机器厂,设备也较先进齐全。李鸿章说:“此项外国铁厂机器,觅购甚难,机会尤不可失”,饬丁氏迅速定议。丁日昌集资400000两,买下了旗记铁厂。另有其他物件如铜、铁、木料等作价20000两。故实际是化了420000两银子。连同上海洋炮局迁至高昌庙——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这时候,外边急匆匆走来了一人,原来是李鸿章的族弟李胜。李胜走过来说:“老大人来信。”指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
李鸿章取信一览,说道:“座师至仕,要回苏南老家,父亲令我沿途妥为照料。”他所说的“座师”,就是刚刚至仕的大学士潘世恩。潘世恩是李文安和曾国藩那一届科举的同考官,李文安以师礼视之。而李鸿章也拜在潘世恩门下。
李鸿章紧接着说:“这件事要办好了,仔细商量商量。”潘世恩出生徽商,又为苏州世家。正是大可借助的力量。
李鸿章在这边想着怎么借助老中堂的力量,而在安庆团练王须水的家中,李鸿章的两个结拜兄弟也在商量着事情。
“二哥,肃大帅给名义让二哥扩军,这可确实。”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兄弟我的团练,还不想并到税警团里头去,不如和二哥你一起做个小派系。”
“我就是和兄弟你商量这事的。大帅让我自立名目,你说,我们淮上,历史上什么军名最威风?我苗人凤读书少,不好取名啊。”
“淮上?岳家军?”
“不行,犯忌讳。”苗人凤连连摇头。
“要说淮上军,那还就是朱温的银枪效节军了。”
“银枪效节军?好名字,就叫这个。那我的麾下就叫龙行营,你的安庆团练就叫虎步营。”
“龙行营犯忌讳吧?”王须水提醒说。
“那就叫蛇行营好了。名字都是次要,只是,枪炮却是难办,直隶也在扩军,肯定没有多余的枪炮给兄弟,大哥的军械所还没个影呢。”
“军械所可花钱,据说已经投下去六百万两。”王须水试探说。
“扯,那是给朝廷报的帐,两淮盐税真能实收八百万两,那全国盐税该多少了?去年两淮盐税,统共收上来不到三百万两,发军饷犒赏什么的,花了两百万,有五十万,是存在上海,用来买军械所,请技师,剩下的五十万,全屯在大哥老家泸州。他决定把税警团的根基放到泸州。”
“喔,原来是这样。那二哥,你是留在安庆,还是去泸州?”
“我?去凤阳,三弟你带虎步营守安庆,我们三兄弟称犄角之势,互相支援,守在这淮上。”
“我没洋枪洋炮,发匪打来怎么办?”
“三弟你不老实,二哥我不是蒋知府,喔,现在是蒋抚台了,那种书呆子,老三你跟盐帮走得可近,说,有没有线通西边?我在安庆可见有卖广州帆布的了,我还弄了一匹做雨披。”
“二哥,货物好说,你有钱么,有门路么。”王须水说道关键。
“我有位神机军内的大哥,现在在张家口驻守,他问我,南边有什么稀罕物事,他在直隶,可是八面玲珑的人物。钱的事情,他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以前楚剑功在京师的时候,提出‘开厘金’一策。你老弟给蒋中丞撺掇撺掇。”
月27日西北
“同光改制诏”一出,发生了林则徐和肃顺都没有想到的局面。
自四年前英夷犯境以来,这几年就没安生过。匪共造反,发匪起事,罗刹占了黑龙江北和乌苏里江以东。有点见识的,都要问一句,怎么了。知道多一点的,就会说:“楚剑功所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经来了。”
但清廷文字狱余威犹在,没人敢把心底的这些疑问说出来。但神机军清君侧,发同光改制诏,“师夷、溶汉,整军经武”三大政策一出,消息所到之处,人人谈西学,处处论兵事。文儒者以机器工厂仿造洋枪洋炮为兴盛要事。而热血者则高呼千万青年千万兵,万里江山万里营。人人期盼能有一支新生力量,提出新的政治理想和纲领,有足够的武装,重新收拾天下局面。一时间,各地督抚纷纷上表,盛赞林中堂,肃大帅英明果断,朝廷有中兴气象。
“同光改制诏”推行满汉合流,要取消旗人的身份,旗饷入营,八旗神机军扩充一倍,尽量招收旗人入军。但实际执行起来,除了直隶,只有奉天镶蓝旗、河南的镶红旗、徐州的正蓝旗有招兵的名额。
而没有神机军的地区,八旗将军们自己想出办法来,出现了若干“暂编旗队”,意思就是说,先按神机军的编制把满城的旗人编列起来,等待朝廷的正式改编。较大的几个暂编旗队有西安将军阿精阿麾下的“通古斯”旗队,杭州将军多明保机组织的“长生天”旗队,以及成都将军和四川提督托明阿以旗人混杂绿营的“十三铠甲”旗队。
神机军扩军的事情,有载垣和下面的旗队长忙活。肃顺倒是每天到军机处,与林则徐商量政务。
但今天载垣却派人来问一件事,“怡亲王问,淳郡王奕综搞得那个‘黄带子’警卫旗队,是不是要取缔。”
奕综是道光的第五子,被过继给了道光的五弟,继承了郡王的爵位。从宗法上将已经不算道光的儿子。他本来领着正黄旗满洲旗队,但神机军自施拉普那到来正规化以后,奕综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实在跟不上训练,正黄旗满洲旗队就被交给了苏克金。
羊羊羊革命神机军二次扩编以后,游荡京城的的宗室子弟,根本没有到军营去吃苦的打算,他们便将奕综抬了出来,各领自家的包衣,加起来有三四千人,合为一个旗队,称为“黄带子”,奕综为旗队长,他的包衣德福负责实际指挥。
肃顺回答传话的下人说:“当然要取缔,直隶以内,不能有神机军以外的武装。”
文祥在一旁拦住:“这些宗室子弟,总不能都抓起来,杀也杀不得,碰也碰不得,让他们在京城里游手好闲,相反麻烦,不如用个旗队管起来。不给他们发枪就是了。”
肃顺一想也是:“那就干脆称作黄带子警卫旗队,类同神机军领饷,不过驻扎到热河去,按军队的规矩,没有命令不得调动,违者处斩。就这样回怡亲王吧。”
肃顺不再理会黄带子的事情,转头办事。
“郑亲王端华上《东北三将军统一事权以御罗刹表》。”现在各地督抚向朝廷的行文,因为是军机处专断,就不再叫奏折,而称为表。而军机处虚君,仍以同光帝奕詝的名义下发文书,称为《军机处奉策令》,至于奉谁的“策”则笼统带过。
“我这三哥,想到咱们前面去了。准他吧。”
“曾国藩上《忠义救国团齐心剿匪并办理学书院表》。”
“准了,勉励他专心剿匪,整军经武一策,也有他曾国藩在内。”
安徽巡抚蒋文庆上《开厘金局以补军费表》
“可否请旨妨下各路统兵大臣,会同本省邻省各督抚,会同地方官及公正绅董,悉心筹办。官为督劝,商为经理,不经晋吏之手,自无侵漏之虞。用兵省份就近随收随解,他省亦暂存藩库,为协拨各路军炯之需。”
“各地兵饷自筹?”肃顺想了想,“先在徽省试办,效果再说。”
“张家口正红旗汉军旗队长孙武安,转科尔沁亲王增格林沁《问蒙古诸王公体例表》。”
肃顺说:“嘿,这帮蒙古王公,就惦记着自个那点封赏。旗人都要撤了……”
穆荫在一旁说:“要慎重啊,增格林沁手上还有三千骑兵呢。”
“我没说不慎重啊。蒙古诸王公体例不变,僧格林沁的科尔沁骑兵纳入神机军建制,与骁骑营前锋营一体输粮犒饷。匡源,你写个安抚的行文,我盖印。”
这时候,军机章京杜翰送上来一个表:“官文参左宗棠滥杀构衅,激怒番邦。”
“啊!”肃顺赶紧自取表章过来。原来左宗棠在斋桑泊杀归附俄国的部落二百余人,俄国西伯利亚总督派人去责问清廷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官文。官文不知如何应对,又怕沙俄起兵衅,便一股脑儿推到左宗棠的头上。
肃顺一时没拿定主意,正想问林则徐,林则徐却说:“我这里已有一条参左宗棠的,是天山南路办事大臣崇厚,参左宗棠‘私自结党,图谋不轨’。”讲的是左宗棠办复兴社的事情。
“林大人,您怎么?”
“左宗棠待老夫以弟子礼,老朽有心说,左宗棠是个能臣,忠心耿耿。可是楚剑功殷鉴在前,老夫不敢打这保票。”
“林大人是实诚人,肃顺佩服。”肃顺转头叫着一位军机章京:“焦佑瀛,把关于左宗棠的,还有和甘肃有关的折子,表章,全都找出来。”
“大人,这就来了,邓廷桢《左宗棠请办兰州军械局表》,怡良《左宗棠请伊利屯垦表》,阿精阿《左宗棠请送陕西流民并旗人新疆屯垦表》。明谊《西北勘界沙俄气焰嚣张表》。”
肃顺把几张表章合起来,将左宗棠在西北的活动拼出个大概。
“林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邓廷桢,怡良,阿精阿都是您在广东剿英夷的时候的同僚,虎门大捷,他们也有功劳是吧?”
“是吧!”广东之事是林则徐心中隐痛,他也不想多说。
“我左宗棠气度恢弘,才具不在楚剑功之下,有他们几位在,说不定能再造一个虎门大捷啊。”
“肃大帅您的意思是?”
“罗刹乃我大清之大敌,贪得无厌,圣祖年间两国鸣炮誓天,划定边界,他居然就将黑龙江北夺了。对罗刹,不能客气了,回书给官文和崇厚,夸奖一番左宗棠,他们就知道军机处的意思了。这封回书,焦佑瀛你来写吧。”
林则徐却忧虑的说:“西北之地,有甘陕总督,有伊犁将军,有南北路参赞大臣,迪化、喀什二都统,政出多门,必有纷争。”
肃顺让章京报上新疆官制来。新进章京陈孚恩说:“新疆驻防伊犁将军一人。乾隆二十七年置。参赞大臣一人。副都统二人。领队大臣四人。分驻索伦、额鲁特、察哈尔、锡伯。总管六人。副总管七人。兼司驼场、马场。协领十有二人。佐领、骁骑校各百有八人。防御五十有六人。”
“那天山南路办事大臣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临时设官,不是经制官,乾隆二十四年因事而设,叶尔羌领队大臣也是一样。”
“原来崇厚是个临时官啊,这就好办了。满汉合流,官制一定要改,就在新疆试行吧。将军不动,参赞大臣官文改巡抚,各地领队大臣改分巡道,崇厚的办事大臣撤销,让崇厚去做库伦办事大臣,以后改任巡抚,算是提升他。左宗棠……”肃顺一时想不好给什么官职好,于是叫道:“别光着,帮着想,按察使行不行?”
陈孚恩动作快,一下子就凑出来了:“镇迪分巡道署理按察使,巡河粮盐茶兼水利、驿传,兼关务、屯田;并佐籓、臬覈官吏,课农桑,兴贤能,励风俗,简军实,固封守,以帅所属而廉察其政治。兵、粮、刑,全齐了,从三品。”
“那就结了嘛。就这么着吧,复兴社?我给他同旗队建制,也隶属正白旗下,由我直辖。文祥,你怎么样?”
文祥心说:“你啥都安排好了,问我?不过这样也是不错,比较简单。”他点头表示同意。
“罗刹逼迫日甚,兰州军械局的事情我也准了,把行文一道送过去吧。”
左宗棠得了名义,便放开手脚大干,甘陕绿营,因为鸦片战争大败,剩余残兵有的自愿留在了广东,有的补入神机军,大营为之一空。左宗棠便取了绿营名下暂存的军费,大约十万两,邓廷桢,怡良又补助了数万两,开办兰州军械局。
左宗棠的英籍顾问莫辛纳干,本是比利时、俄国的混血儿,在欧洲一向受人歧视,才到印度进而中亚冒险,左宗棠代之以礼,莫辛纳干早就有了入大清籍的心思。
现在,按照左宗棠的提议,邓廷桢给予莫辛纳干一个候补同知的头衔,帮办军械局。并以夷户的名义,让莫辛纳干入了籍。
西安将军阿精阿得到军机处裁汰旗人的命令,也不敢耽搁,便将西安满城的旗人,选了一批,总到新疆屯垦,大致与锡伯人混居。
左宗棠身为镇迪分巡道,便在迪化附近设立复兴社屯垦总站,同时发展复兴社组织。左宗棠在西北的屯垦,军农相济,一时开风气之先。
驻:清代新疆官制复杂多变,本章参照《清史稿志五十一》所写,本书重点不在官制变化,故将天山南路官职以乾隆二十七年为准。
孤儿近卫军
李颖修的小孩已经出生了,他邀请楚剑功夫妇,以及几位同住在总督署的将军一起喝点酒。大都督府就设在湖广总督署里面,楚剑功和李颖修都住在这里,倒也方便。户部暂时随李颖修设在总督署,兵部和诸将军也是一样。
共和政权的吏部设在巡抚衙门,刑部设在臬司,礼部设在学台,工部设在原先的汉阳府衙,以便督促汉阳铁厂和汉阳兵工厂的建设,所以李颖修便没有兴师动众的请其他几位尚书前来。
“小孩叫什么名字?”肯尼夫莱特问。
“还没起名呢。”
“2月2日出生,不如就叫兵谏吧。李兵谏,也挺好听的。”楚剑功说。徐继畲等人不在场,楚剑功于各位年轻将领面前放松很多。
“李兵舰,不错啊,将来可以干海军。”施策听错了同音字,“第一海事大臣李兵舰阁下。”
“明明是李冰剑,宝剑的剑。陆军才是我共和的根本呐。而且现在的情势,我们迟早要和罗刹打一仗。冰原之剑,钧座这是有所指啊。”陆达说。
“共和立志革新,当然应该新潮一点,取个英雄的名字。”杰肯斯凯说,“不如纪念罗伯斯庇尔,叫罗伯特-李。”
李颖修没有理会其他人的鼓噪,而是对楚剑功说:“如果你将来的孩子无论男女,取名叫楚凯申的话,我就给孩子取名李兵谏。”
“凯申很难听的,不如叫做楚长安,可以吧。”
李颖修想了想:“好,我孩子就叫李兵谏,干一杯。”
肯尼夫莱特喝了酒,用筷子夹起一条炸小鱼,慢慢嚼碎,吃下去,说:“这小鱼真有意思,每条只有一英寸长,我以后回到美国,开了南加菜帮,也要卖这种鱼。”
“你放着好好的开国元勋不做,真要回去开饭馆?”
“我要回去,夺回我父亲的葡萄园,这是他的心愿。”
“南加菜帮,就卖这种小鱼?”
“不止,我根据中国的汤面,研制出了一种牛肉面,叫做加州牛肉面,另外还有洛杉矶夹竹桃蛋炒饭,西雅图旋花番茄紫菜汤,三藩市青椒土豆丝……”
“就是中餐馆好了,为什么加这么多城市名?”
“这叫乡土效应,你不懂。”
“为什么没有意大利面条?”板甲大白兔问。
在几位西方将领谈着餐馆的时候,楚剑功问李颖修:“什么时候吧孩子送到保育院去?”
“保育院现在有多大规模,杰西卡也去保育院上班么?”
“杰西卡倒是现在就可以去。娜塔莎在家里休息半年再去保育院上班。明天我和杰西卡,还有你,一起去保育院,以示重视和关心,也让我们的人放心把孩子送到那里。”
周妖瞳已经将保育院张罗起来了,后来这个保育院在革命胜利后改编成了武汉儿童医院,地址和另一时空的一样。
保育院里,请了五十个老大妈照顾小孩。这些老大妈以前都是在官宦人家里面当佣人,当奶妈的,每人照顾五六个孩子那是手到擒来。保育院的编制放在全国妇女同盟(紫队)的下面,经费也从锦衣卫走。
楚剑功等人一去,杰西卡就引起孩子们的注目,湖北内地,洋人实在太少,杰西卡身材挺拔,体格健硕,孩子们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女性,都很好奇,便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别议论了,她是你们的副院长,以后你们会了解她的,”楚剑功说。
周妖瞳向楚剑功汇报了孩子们的情况。
保育院里现在有四百多小孩,主要是两湖两广流散的孤儿,也有一百多共和军人的官吏的孩子。
四百人分作三个大班,六岁以下的是幼儿班,有两百人,按年龄又分作大中小班。
六岁到十岁的是标准的小学班,他们将接受拟定的六年制教育。有一百多人,分为九到十岁的甲班和六到八岁的乙班,而十一、十二岁的五十多个孩子,都是男生,将在接受四年的速成教育之后,全部送进黄埔讲武堂。
李颖修着这些孩子,心里有些怜悯,随口说道:“这些孤儿,如果……,也就无声无息的饿死了吧。”
楚剑功抬杠说:“那也未必,至少各班的班长肯定都不会。”他把花名册指给李颖修。
速成班的班长叫做刘松山,小学甲班的班长叫做杨金生,小学乙班的班长叫做陈玉成。
“刘松山和陈玉成我知道,杨金生是谁?陈玉成不是陈承熔的侄儿吗,为什么没跟着他叔父?”
“太平军起事的时候,陈玉成爹妈还没死,就留在村里,没跟着他叔叔。杨金生……”楚剑功了周围,说:“他跟杨秀清都是广西桂平人,他因年幼,没参加太平军,父母和哥哥都在清兵围剿的时候杀死了。”
李颖修也不再深究:“他们的命运,现在已经改变了。”
楚剑功和李颖修都没有料到,武汉保育院收养的孤儿中,涌现了一大批坚定的共和战士,刘松山叔侄都参加了东北、西北勘界战争,后来收养的张曜,刘铭传等人,也是一代名将。这几人号称“开疆万里,敌骨垒境”。而陈玉成除了三场勘界战争,还作为革命外援团团长,参加了南北战争、墨西哥大起义、普法战争,高加索战争、朝鲜戡乱。直到97年退役,号称“戎马一生,五洲告捷。”而且在92年去世前,以国策军事总顾问的身份,拟定了《世界大战预备总方针》。
因此,这些孤儿在历史上有了一个总体的外号,“孤儿近卫军”。
楚剑功现在是不知道这些后事的,他到边上有一个小姑娘,郁郁寡欢,便走过去抱起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姑娘吓得脸煞白,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你,把小姑娘吓坏了,我来抱她。”杰西卡走过来,接过这个女孩,谁知到女孩见杰西卡,哭得更大声了。
周妖瞳走过来接过了女孩,一边哄着这孩子,一边说:“这女孩不合群,特别容易受惊吓。”她哄了一会,把女孩交给别的大妈抱走。才跟楚剑功解释说:“她是清廷官员的女儿,家里被太平军所杀,只剩她一个,被交给了石达开,石达开又将她送到这保育院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楚剑功明白了,他自取记录查了一下,这个女孩的资料是:“钮骨碌氏,父广西浔州知府穆杨阿,太平起义,城破被杀。”
2月7日江湖
吴天接到后将军肯尼夫莱特转过来的一份报告,他站在签押房(现在叫做办公室了)门口喊:“报告!”让楚剑功和李颖修都抬起头来。
由于都督府是采用合议制,重大命令必须由两位平章事共同下达(如有一人外出则由当管尚书一人代签)。军事命令还要多一个车骑将军陆达签字,所以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办公室是紧挨着的,便于两人商量事情。
楚剑功让吴天进来,过了报告,便大声对隔壁的李颖修说:“陈日天报告,湘西剿匪,已经打掉了四十多个土匪窝子,湘西边缘已经肃清,正向大山深处发展。一千多土匪投降,加上和这些土匪有联系的家属村民,可能有一万人。是不是可以安排屯垦了?”
“可以,就在沅州附近屯垦吧,身体强壮的,也可以招进雪峰山的新兵大营。”
“雪峰山是我当年练朱雀军的革命圣地啊,用来招土匪?”
“革命圣地正好用来改造人,你想想,土匪都能被改造,那还有什么不能改造?”
楚剑功跑到李颖修的办公室门口:“湘西土匪,不是这么简单的,丰年就是农民,荒年就上山为匪。”
“那更要搞好屯垦和改造。生产稳定才能杜绝土匪的土壤。当然,甄别也很重要,查清楚,有重大血债的,就杀猴给鸡。”
“行,有点杀伐果断的意思。”
这时候,吴天报告说:“钧座,有客人到。”
“谁呀?”
“和利堂堂主贺明辉。”
李颖修说:“来是找我的,湖广这条盐道,现在一律官营,不许盐帮走了,他肯定是来求情的。”
“让他走汉水,入陕西?”
“好主意!”
楚剑功便去书房见贺明辉。贺明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一个十**岁的青年。
楚剑功开门见山,不等贺明辉开口求情,就把自己的建议说了。
贺明辉低头想了想,说:“走陕西,倒也有得挣,但是钧座,共和要是得了天下,那我们江湖儿女去哪里吃饭呢?”
“改组,公司化,做生意,最好去海外做生意,你人家英吉利人的东印度公司,生意做得多大。国际化,正规化是大势所趋。”
“有钧座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贺明辉这才指着那个年轻人说:“钧座,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这位小哥是?”
“四川唐门的弟子,唐鹏。”
楚剑功心想,难道还真有精于暗器的唐门,他便问道:“唐老太太好么?”他前世的武侠书,都说蜀中唐门是由一位唐老太太指掌。
唐鹏说:“我太婆很早就去世了,我没见过太婆的面。”
贺明辉奇怪的问:“钧座,您认识唐门老太太?他们家都是男人出来做事,女子从不抛头露面。您不问老太爷,先问老太太?”
“唐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哥老会有八大门,我们贺门,还有陈门,邓门,唐门也是一样,我的师傅唐博义也是唐门出身的。这臭小子,在成都犯了事,跑到湖北投奔远宗的伯父,就是我师父。”
“你在成都犯了什么事情?”
“让钧座笑话,他啊,搞大了人家小姐的肚子,人家父亲要用猪笼浸死他。我们哥老会是行侠仗义的帮派,不好明着护短,就让他跑出来了。”
“你就丢下那女孩子了?”楚剑功听到这里很生气。
“钧座,对家母子平安,您放心。”
“你带他来做什么?家务事我不管。”
“钧座,我想你给他一个出身,这样他的长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向对家提亲,了结了这桩孽缘。”
楚剑功想了想:“明辉,人是你带来的,你要作保,保证他不会叛变泄密。”
唐鹏抢着说:“格老子谁要出卖钧座,就是龟儿子。”
贺明辉说:“我做保。”
楚剑功给唐鹏布置任务:“四川各地,你们哥老会都有人吧。”
“是的。”
“那好,你回四川去,每个县,最好是每个乡,都给我找一个合格的联络人。懂了吗。注意安全,千万别让清廷发觉了,你任务完成得好,我就给你个出身。”
贺明辉说:“公平合理,好极。”就此谈定。
楚剑功送走了贺明辉,便起了一个念头,他让吴天把张国梁找来。张国梁现在身边亲信的兄弟,冯子材被送到黄埔讲武堂,大部分在雪峰山新兵营训练,他现在身边就留着十几个人,在武汉闲着。
“嘉祥啊,你在东厂帮着画地图,怎么样啊?”
“同僚都挺和气,就是闷,想出去做点事情。”
“想带兵?”
“不敢,我知道自己身份。”
“想带兵直说,我让你带兵,江湖人我敢用,张兴培,叶岚,张杰夫,都知道吧。”
张国梁兴奋的搓搓手,没说话。
“不过,你先去完成一个任务,完成了这个任务后,再去黄埔讲武堂学习,学洋枪洋炮,学军事组织,最后出来带兵,你怎么样?”
“我都听您的,钧座。说实话,以前在江湖上,我比张兴培厉害多了,手下好几百铁杆兄弟呢。他命好,先遇到您。”
“地图,曾国藩在江西,好几万军队呢。我们要尽快解决他,不然三面受敌。你,靠近我们的,赣江以西,有袁州、吉安、瑞州,一直到赣州。你去这些地方跑一趟,和当地会党联络上,准备策应我们。”
“这活好办,我张国梁在江湖上,还是有点名气的。”
过了几天,吏部尚书徐继畲跑过来了。
“什么事啊,徐司徒?”
“钧座,我听说您要大用会党,使不得啊。”他是跑来劝诫的。
楚剑功本想告诉他自己对会党的态度,不过转念一想,直接说利用完就瓦解,显得自己太不仗义,便长叹一声,说道:“江湖,也是江山一隅。这可是王守仁说的。”
“王守仁的书,老朽也过一些,有这样写吗?”
“这是王守仁的弟子王别情写在自己的笔记中的。老兄有空可以找来。”
正在和徐继畲胡扯呢,李颖修突然从隔壁过来:“安纳姆西斯从广州送来报告,额尔金对咱们的抗议回复了照会。”
“他怎么说。”
“他说,‘洋泾浜左岸体系’是基于清国和英国签订的《辛丑合约》。而共和是叛乱政权,并不是条约的签署方,也就无权抗议《善后借款章程》是对‘洋泾浜左岸体系’的破坏。而且,英国从来没有承认过叛乱政权可以接手清国的相关权益。但如果我们答应英国的一些条件,他们可以承认我们为合法交战团体。”
楚剑功没问英国的条件是什么,而是说:“该怎么处理呢?”
“那就把这份照会保存好,到时候,就以这份照会为基础,宣布共和不承认一切不平等条约,因为我们不是签约主体。”
2月24日开局的结束
“那一帮自由派议员们,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霰弹亲王威廉愤愤不平,对站在自己身边的秘书俾斯麦说道,“‘德意志得起普鲁士的不是它的自由主义,而是它的强权。……当前各种重大问题的解决,不是靠演说和过半数的投票’。您呀,您呀,这么有感染力的词句也不能打动他们通过军事改革法案。今天的午餐会,自由派议员完全在找茬。”
“亲王阁下,”俾斯麦却非常冷静,“普鲁士人对自由主义还有幻想,他们仍旧希望法兰克福的大学生们,靠请愿就能实现德意志的统一。同时,即使我们通过了军事改革法案,也不能马上行动。普鲁士统一的敌人不在德意志内部,而在德意志的外围。哈布斯堡、法国和俄罗斯如同一个巨爪抓住了德意志,让他不得伸展。而我们一旦通过军事改革法案,就一定会引起英国的疑虑,一旦英国加入了这个包围圈,德意志统一的梦想,就将万劫不复。”
俾斯麦继续说:“所以,殿下,请您到光明的一面吧,至少我们仍旧没有惊动英国。”
威廉亲王叹了口气:“奥托,如果不通过军事改革法案,那么,我们所计划的一切,都只是存在于理论上,而不能得到验证。”
俾斯麦沉默了。军事改革,如果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就仓促的投入到对俄国或者法国的战争中去,那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推动军事改革的人,包括亲王,罗恩陆军部长,毛奇少将,以及如同群星般璀璨的普鲁士军官团,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阁下,其实,有一个验证的机会。伦敦公使发回的《军事合作意向书》。”
“和清国进行军事合作?”
“是的,清国,是一个拥有无限人力的国家,他们的国土上正在进行叛乱,而叛乱者就是访问过我们的楚剑功将军。”
“你的意思是,我们将援助清国,并对叛乱者实验我们的新战略,新战术,新兵器。”
“是的,花英国人的钱,流别人的血,实验我们的战术,获取经验。”
威廉亲王带着俾斯麦回到府邸,将《军事合作意向书》取出来仔细查。
“英国人将为清国提供前装滑膛枪和维克斯大炮,而我们要向他们提供德雷泽42式后装线膛枪,克虏伯野战炮,还要给清国人修一条铁路……从胶州湾到济南?这两个城市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反正都是计算在贷款里,清国人会归还的,而还清贷款之前,铁路沿线的矿产和商业收益都归我们。”
“说到商业收益,”俾斯麦继续说,“英国人邀请我们,担任上海工部局董事,上海……就是清国的汉堡港。”
“你想去担任这个董事?奥托?”
“不仅如此,我还想将俄国的注意力引向东方,这样抓着德意志的巨爪就会松一点。而且,俄国在所有战线上和英国人冲突,如果我们能够以东方利益为导火索,将俄国拖入一场和英国的战争,那么德意志统一的时机就来到了。殿下,不是我夸口,这需要同时玩转六个球的外交技能,只有我能办到。”
“奥托,本来我希望你去法国担任公使,但既然你自己要求,那么去上海担任公使并兼任工部局董事也可以。我明天就和外相商议。但是……军事顾问团,派谁去合适呢?”
“当然是派出军事改革的计划人,毛奇少将,还有戈本和冯德坦恩中校。只有他们亲临前线,才能最好的考察他们的思想,才能更好的发现军事改革的缺陷并修正它。”
9世纪中期的普鲁士军事改革,就是由毛奇、戈本和冯德坦恩三个人推动的。
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在战略上重新创造普鲁士总参谋部,主要在两个方面实现了划时代的变革。
在总体战的动员上推行普遍兵役制,士兵在正规军服满年义务役后,再服4年预备役,尔后转入后备军。执行这种全面动员的兵役制度后,普鲁士军队的数量相对于人口而言,比任何其他大国都多得多。在实行这种改革后到普法战争前夕,仅仅普鲁士一个邦就可动员69万余人,并在战争发起之前的一个星期之内,就在莱茵地区集中了46万人。相比之下,法国人口是普鲁士的两倍,却只集中了26万人。
在军事指挥方面,认真吸收了军事学院最卓越的成就,给参谋们传授制订防范可能出现的未来战争的计划和战备措施;强调在战争到来之前,参谋部必须拟制好作战计划,并不断修改完善使之更符合战争实际;即使是平时的军事演习和军事行动,参谋部也要参照有强国参与的历史性战役战例,对实施方案加以仔细研究;参谋部还不厌其烦地向军官团和大部队反复强调在实战中既要能独立地发挥机动作用,又要能根据指挥系统的要求随时进行集结和决战,对于与作战部队相关的军需、工程及其它部门,也要能在参谋部的协调下统一行动。由实行参谋制度所建立起来的普鲁士军队的灵便的指挥中枢,是当时其他任何国家的军队所没有的。
而在具体的战场上,普鲁士军事改革的成果也让它受益匪浅,这自然要归功于推动战术改革的戈本和冯德坦恩。
在另一个时空,普鲁士在普奥战争中,火炮落后于奥地利,而在普法战争中,步枪落后于法国。是冯德坦恩的的一项伟大创举——步炮协同,保证了普鲁士的胜利。在拿破仑战争以来,炮兵和步兵分成不同的兵种集团,炮兵轰然后步兵冲。但冯德坦恩改变了这种做法,他将炮兵部队分解开来,下放到各个步兵团,步兵推进到哪里,炮兵就打在他们前方。为了配合他的这种战法,甚至克虏伯专门开发了一种可以推行前进的直射炮——野战炮。
现在是44年,冯德坦恩的新奇战法还未被广泛的接受,克虏伯也只是刚刚开发出70毫米后装线膛野战炮,到底“步炮协同”是否可行,就到清国战场上去检验吧。
奥古斯特-卡尔-冯-戈本则是一位杰出的将领,他直接改变了两军会战这一拿破仑战争的主要形式,而是采用了一种新的战略——机动包抄。在另一个时空的普法战争中,他利用铁路和水运,先在在维桑堡战役中形成0:的兵力优势,又在弗洛什威利形成比的兵力优势,最后,以徒步行军抢在法军之前到达梅斯,一举切断麦克马洪和巴赞两军的联系,普法战争的结局就此决定。
“将我们最杰出的军事改革家,派到清国去试验他们的军事改革设想:慎密的计划,广阔的机动,迅猛的突破。然后,将实验的成果用来改革普鲁士陆军。”
“清国的将领们,能够理解他们么?”威廉亲王迟疑的问。
“所以,我们绝不只派出他们三人,整个普鲁士军官团,都要去清国,参加轮战,获取战争经验。”
普鲁士军官团:冯-克鲁格,冯-勒伯姆伯格,冯-布劳希契,冯-波克,冯-莱歇尔,冯-曼斯坦因,冯-莱温斯基,……他们代代相传,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精神所系。将他们派去清国?威廉亲王迟疑了。
“殿下,自拿破仑战争以来,普鲁士几乎没有参加过大型战争,让军官团闻一闻血腥味,是绝对必要的。”
“这件事很重要。”威廉亲王下了决心,“我要向国王禀报,奥托,你帮我安排,新年后,我要与毛奇少将面谈。”
就在威廉亲王与俾斯麦谈话的时候,在遥远的东方,江宁,太平天国正在举行欢迎晚宴,接待远道而来的美利坚军事顾问团。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9年毕业生,中尉亨利·韦杰·哈勒克,向您报道。”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40年毕业生,中尉谢尔曼,向您报道。”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42年毕业生,少尉格兰特,向您报道。”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44年应届生,见习准尉托马斯-杰克逊,向您报道。”
……
美**事顾问团一共四十五名成员,除了团长丹尼斯·哈特·马汉以外,全部没有战争经验。美国现在仍旧只是保留着一支小型的陆军,而美国新当选总统杰克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南进政策,即将对墨西哥用兵,以夺取加利福利亚、德克萨斯等地区。因此,军事顾问团团长兼新任武官马汉将这一群毛头小伙子带到江宁,让他们在实战中学习。而戴维斯武官即将返回美国,为墨西哥战争作准备。
丹尼斯·哈特·马汉于20年进入西点军校当学员,24年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接着在那里当了两年教官。后来受西尔韦纳斯·塞耶校长的派遣,赴法学习军事工程和筑垒,0年又回到西点执教。他正在完善自己的军事著作《前哨》。他在书中,提出了建立职业军的问题。
哈特-马汉的理想,是一支高度职业化的军队。但美国国父杰斐逊的“自由”理念,却妨碍着美国建立一支庞大而高效的职业陆军,到现在为止,美国正规陆军不超过两万人。这与马汉所秉持的理念背道而驰。在马汉的著作中,“真正的陆军”应该用钢铁武装起来,在精锐的职业军官带领下,排山倒海一般,将面前的一切敌人碾得粉碎。
军事顾问团副团长亨利·韦杰·哈勒克是马汉的学生,9年毕业于西点军校,他也在探讨建立职业军的问题,他尤其关注在战争时期,如何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行,而又保证强大的战斗力。太平天国对他来说是一个理想的研究对象。
总教官是罗伯特-爱德华-李少校,他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工程和军事参谋业务教官,负责具体的军事课程。
这一次,美国为太平天国一次性提供了两万支前装枪,四千支m5后装枪,一百二十门m4山地榴弹炮,一万发炮弹,两座海岸要塞炮。简而言之,美国陆军搬空了仓库,将所有现役的家当都卖给了太平天国。因为美国已经研制出了雷明顿中针枪和新型榴弹炮,正好淘汰这些旧货。而价格则是按照最新产品的价格来计算。比如,一支m5,计价十两白银,而美国国内售价是八美元(点6两)。
赖汉英的脸上闪闪发光,天王已经说了,那种后装枪给火营,他可不用操心这帐怎么还。
而谈成这一协议的护法王柳叶飞则在一旁和李秀成说着话:“听说顺天府出了事情,清妖方寸大乱,一时顾不得我们,北方的胜保和江南大营的向荣都没有动作。”
“护法王,不如我们趁这个间隙,把向荣解决了吧,这厮一路跟着我们,老讨厌了。”
“不急,过完洋年后,你将升任殿右正丞相,带领韦志俊等人南下苏州。”
“南下苏州?夺取钱粮吗?”
“不止,你这些军械,都要靠生丝和茶叶来还债,所以,我们一定要拿下苏杭,最好能够打下上海或者宁波,这样有自己的出海口,美国朋友的援助才方便送进来。”
这时候,他们就听见洋教士罗孝全翻译着美国公使林肯的晚宴祝词:“阿美利加与太平天国,宗教信仰一致,政治制度相同,拥有一致的理想……”
44年就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在一个全新的舞台上,新的一页,就要开始了。
第二卷《太平天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