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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蓬将黑熊jing打死之后,在云栈洞中好生养伤。过了半月,不但伤势全部好转,修为每天都在不断jing进,只须一月,就可以突破到大药境界。
这也要归功于福陵山漫山遍野的珍奇药材和卵二姐的悉心照顾,不过天蓬如今却是有些害怕与卵二姐相见,只因卵二姐每次看天蓬的暧昧眼神,实在是让他难以消受。
天蓬在和卵二姐说明自己要下山的意图之后,卵二姐也没有反对,只是叫他小心行事,这世间有着不少练气士,这其中更有着不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斩妖师。
架起一阵风来,须臾之间,天蓬就来到山脚下的高老庄地界。
到处都是男耕女织,黄发垂髫,小儿嬉戏的温馨场面,这让早已习惯一个人镇守着冷冰冰的天河的天蓬感到十分快乐,让他不忍破坏这种得来不易的幸福,虽说现在他是一只妖怪,而人妖从来都是不两立的。
摒弃心中繁思,天蓬才踏进高老庄中。
庄中倒是十分热闹,有着各种各样做买卖的人儿,天蓬戴着斗篷,因而没有人看到他不同常人,碧蓝如空的瞳se,所以,众人皆以为是哪里来的富贵公子,也只是多看几眼就罢,没有人往妖怪方面想去。
走在繁忙的街市之上,虽说已经逛过两三个铁铺,天蓬却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匠人。
看来,只有自己动手,炼出一鼎丹炉了,天蓬心中暗叹。如果交由刚刚那些铁铺的匠人打造,倒还不如自己动手,在天蓬看来,自己的炼器水平虽然低下,但总好过人间这些凡夫俗子,只可惜了自己的灵石。
刚yu驾起风来回到云栈洞,耳边就传来叮叮当当的金铁碰撞的声响,天蓬停下动作,寻声而至。
来到偏僻的角落之中,只见一名髯须大汉,半露臂膀,肌肉冉实的右臂握着一柄大铁锤,正有规律地敲击着初具模型的剑胚。
饶是天蓬本是仙人,却也能看出大汉不凡的技巧来。
走上前去,刚yu开口说话,就听闻道:
“你不是人,我只做人的买卖。”
天蓬大为吃惊,这大汉是第一个认出自己是妖怪的人类,虽说自己是灵石化形,但妖就是妖,身上总是会有些许的妖气,不过天蓬身上的妖气极淡,毕竟自己从未吃过人,是以也没有用专门的敛息术来掩盖。
在他的印象之中,凡人世界之中根本就不存在有能察觉出他是妖怪的人物,这倒是他小瞧天下人了。
天蓬闻言,虽说有些震惊,但也没有因为髯须大汉一句话就被打发离去,既然知道自己是妖怪,没有立即出手相向,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天蓬笑道:“没有想到,小小的高老庄之中,竟然有你这等人物,真真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也’。”
髯须大汉闻言,却没有理会天蓬,继续自己的打铁大业。
天蓬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有甚么条件,大师才愿意为我铸器?如是我能力之内,绝不推辞!”
髯须大汉这才停下动作,抬起头来,脸上虽有些污秽之物,但却能看出生得刚毅,倒是个好男儿,他看了看天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要你帮我杀个人。”
“不知是何人?有何罪果?”天蓬好奇问道。
髯须大汉道:“我叫你杀你便杀,何必啰嗦!”
天蓬闻言,只能有些无奈说道:“那在下恕难从命!”天蓬虽然重生为妖,却也不想多造杀孽,如果大汉要自己杀的人该死,那自己也有杀的理由,如果不是,那天蓬做不来。
这是天蓬为人处世,或者说为妖处世的原则。
虽说没有大汉帮忙铸器有些遗憾,但也只能这样了,天蓬刚转过身去,就听得髯须大汉的豪爽大笑。
“哈哈哈······”
大汉笑完,有些揶揄地看着天蓬,说道:“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你这样的妖怪!”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叫你杀的人,十恶不赦,这你可以放心。”
天蓬转身,找了一张小凳子做了下来。
髯须大汉神情变得十分悲伤,眼睛里都流露出极端的仇恨神se,说道:“我是一名炼气士,是天器宗弟子,由于我炼器天赋出众,宗主甚至都拿我当成接班人培养,没有想到,陈平竟然对我下了毒手!”
陈平看来就是要自己杀的人了,天蓬暗暗想到。
看到天蓬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大汉右手cao起放在桌子上的烈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之后,接着说道:“你很疑惑我是炼气士,为什么身上半点法力的波动都没有吧,我告诉你,那是因为,陈平暗中下毒,毁了我的道基,这本没有甚么,可是他竟然对我的家人下手!”
说到此处,大汉情绪更加激动起来,站起身来,将锻造台大力一翻,滚烫的火浆流了一地,天蓬并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故事。
“他竟然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妻子,还将我的儿子活活烧死,可怜我儿只有十岁,为甚么这么狠心!幸亏我公输盛命不该绝,死里逃生,可是却没有了报仇的机会,我的道基已经毁了,根本没有办法亲手报仇,所以我只能依靠别人。”
髯须大汉说完,竟然抱头痛哭,显然还没有从这段悲惨遭遇中摆脱出来。
天蓬拨开盖在头顶上的斗篷,盯着髯须大汉,一字一句说道:“公输盛,如果说我有办法恢复你的道基,给你能力,让你有机会报仇呢?”
公输盛闻言,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你说甚么?”他的眼睛里重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亲手报仇雪恨。”天蓬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甚么条件,我答应你,就算你要我的命都行!”公输盛说道,他的声音里有着的,是义无反顾的觉悟。
天蓬听得他这么说,暗忖了片刻,才道:“我要你供我驱策十年,还有按我的方法发心魔大咒,证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没有欺骗我,另外,按照我的方法,你以后就不再是人,而是妖了,你还愿意吗?”
天蓬的话音刚落,公输盛便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
天蓬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从自己的须弥袋中拿出灵石,摆在公输盛面前,接着说道:“那好,你先帮我将这些灵石炼制成一个丹炉,一个月之后,我会再来找你,到了那时,你再跟我离去。”
话一说完,天蓬就yu转身离去。
“慢着,为了炼制一个丹炉,你根本就没必要帮我做这么多事,恢复道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是为什么?”
天蓬头都不回,嘴角含笑:“因为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公输盛望着天蓬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说话。
天蓬并没有直接回到云栈洞,而是在街上随意游走,天蓬并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只不过公输盛的遭遇多少有些与自己相似,再加上公输盛有着一手炼器的功夫,天蓬才愿意出手相助,至于公输盛学成之后,能否报得血仇,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走着走着,竟不期与佳人偶遇,迎面走来的,赫然就是高老太公的三闺女,高翠兰。
虽说此时天蓬戴着斗篷,但高翠兰走近一旁的时候,也不知为甚,就是确定眼前的人儿就是救自己一命的恩公。
她轻启朱唇:“天蓬恩公?”
天蓬本不yu理睬,但看着眼前与自己至爱之人如此神似的脸庞,他竟是不忍心不应,无奈拿下斗篷,说道:“小姐别来无恙?”
见得天蓬应话,高翠兰心里十分欢喜,或许她还不知道,她的心似乎随着天蓬而去了,说道:“承蒙天蓬恩公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接着她看天蓬似乎有离去之意,也不知怎地,竟然又上前一步,忙道:“幸得恩公相救,不知可否移步家宅,让我聊表谢意!”
殊不知自己离天蓬越近,似乎都能闻到天蓬身上的味道,俏脸羞如红花。
天蓬看着高翠兰,心中暗叹,到底不是嫦娥妹妹,只因高翠兰是小家碧玉,嫦娥妹妹傲如雪梅,他暗忖片刻,竟是答应了高翠兰的邀约,回道:“这样也好,不过不要再叫我恩公了,只叫我天蓬就好。”
见他应允,高翠兰更是喜上眉梢,又闻得他让自己叫他本名,高翠兰更是惊喜有加,这到底是天蓬有一半灵魂属于异界,不晓得这世界的礼节森严。
高翠兰倒也愿意如此,轻轻答应一声,又走在前方,为天蓬带路,她身旁的丫鬟们都嘴角含笑,只道是小姐芳心暗许眼前这位俏公子了。
来到高老太公府上,机灵的丫鬟早就跑去通知高老太公,前些ri子从妖怪手中救走小姐的人儿被请到府上来。
高老太公平ri里最是疼惜自己的三女儿,知道救了自己的女儿的恩公来到自己府上,竟是亲自出门迎接。
只见得天蓬相貌清奇,少年英雄,高老太公更是对天蓬好感倍加,忙对天蓬说道:“恩公驾临寒舍,老朽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天蓬也是个玲珑心肠,知道妖怪总是吓人,略施了法术,将自己的瞳se一改,变得乌黑深邃如海,众人只道这是哪家公子远游至此。
见老太公对自己如此大礼,天蓬内心也有些揶揄,却不知道你我本有段翁婿情,这么作为,不是折杀我么,忙道:“老太公无须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游侠份内之事。”
顺势将自己的来历编为游侠,以堵悠悠众口。
入得厅堂,二人相谈甚欢,高翠兰到底是女儿家,却不得登堂入室,在门口张望,只为瞧天蓬一眼,也不知天蓬是走了哪里的桃花运,前有卵二姐倾心,后有高翠兰倾情,还有月宫仙子惦记着,殊不知最难消受美人恩。
高太公越看眼前的人儿心中越是欢喜,本以为天蓬是哪家贵公子,高攀不起。却不曾想是一名少年游侠,而自己又无子嗣,若是能招得如此贤婿,那真真是皆大欢喜。
于是他出口言道:“公子年岁与小女相仿,又不曾婚娶,不如你我就结为一场姻亲,你又再不用过刀光剑影的生活,我可得半子养老送终,如此不是双赢之利?”
天蓬闻得此言,心中似乎都有些活泛起来,突又想到嫦娥妹妹在广寒宫中与长灯孤苦为伴,内心更是心如刀绞,忙道:“老太公如此高看,我却是无福消受,我本是流浪之人,又怎么能叫小姐跟我一般受苦,此事不提也罢。”
高太公见得他如此说话,倒也不强求,接着两人又是畅谈一番,殊不知门外的翠兰起初听到高太公要将自己许配给天蓬哥哥,十分欢喜,又听到天蓬婉拒,得来二十分惆怅。
待得天蓬离去,她都没有出来相见,天蓬倒也不在意,只是想到,小姑娘死心便好,回转云栈洞去了。
可他却不知道,高翠兰看似柔弱似水,娇滴如花,却是一个倔脾气,她小跑来到厅堂,对老太公说道:“此生非天蓬哥哥不嫁!”
转身就回闺房,却让老太公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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